陌雲袖的話，讓薄弈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他皺着眉頭看着陌雲袖，“雲袖，你應該知道，計劃之中，不能缺了她這一環的，所以也不光是爲了救她，也是爲了計劃能夠成功……”
“我並不覺得計劃之中少了她就不行。”陌雲袖輕輕地笑道，“不是還有我嗎？我，一直就是作爲她的備胎存在的，難道不是嗎？沒有她的話，用我，效果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薄弈的臉色立刻就更加難看了，他冷冷一笑，“你跟她差在哪兒，你會不知道？”
陌雲袖眯起了眼睛，盯着薄弈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對於我自己來說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比她差。當然，比起她對你和首領的吸引力來說，我的確是差得太遠了，但是作爲一個試驗品來說，我一點兒都不比她差，不是嗎？如果我太差的話，你們也不會讓我成爲備胎。”
薄弈緊抿着脣，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很緊，他盯着陌雲袖看了一會兒，才又緩緩地說道，“雲袖，如果你還是沒辦法忘記從前的事情，那你就退出吧。首領不是已經給你找好了退路，也給你安排好了一個非常自然非常正常的新身份，你可以用那個新的身份好好地活着，像是正常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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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弈的話，讓陌雲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滿臉黑漆漆的，幾乎要滴水一樣。
然而，薄弈卻依舊只是目光平靜地看着她，“雲袖，你早就可以選擇做一個正常人，爲什麼還留在這裡？你要知道，她想選擇成爲一個正常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
“那就讓我留下啊！”陌雲袖咬牙說道，一雙美眸之中，全是跳躍的火苗，看得出來，她心中有一團火，正在熊熊燃燒，“那就讓我留下，放她走。反正她從來不想呆在這裡，反正她也從來都沒有把你們給放在眼裡，不是嗎？還是說，男人就是這麼賤，一個個都是賤骨頭，她越是不把你們當回事，你們就越是對她追捧，越是非她不可？”
陌雲袖的話裡帶着深深的怒意。
薄弈輕輕地嘆了口氣，看着陌雲袖，有些無奈地說道：“雲袖，你明知道她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她的身體……她跟你不一樣，你可以有選擇的權利，首領對你有愧疚之心，還有你已經立下了那麼多功勞，所以首領允許你重新選擇，你可以當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地過一輩子，享受正常人的人生，可是她根本不可能的……”
“可我不願意！”陌雲袖的眼睛很紅，臉色也很是難看。
薄弈抿着脣，看着她，輕輕地搖頭。
陌雲袖的眼淚忽然大顆大顆地涌出，她看着薄弈，“薄弈，你爲什麼喜歡她，她到底有哪點好？”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薄弈輕笑着，一臉的無奈。
是啊，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爲什麼會喜歡她，從前，他跟她說過無數的理由，但其實那些都只是爲了演戲而編造出來的，至於真實的理由是什麼，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現在陌雲袖問他，他也在問自己，但是根本沒有答案的。
陌雲袖那一雙通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薄弈，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薄弈，你總是在說我，那你呢？”
“我？”薄弈皺眉。
陌雲袖冷笑，“對，就是你。是的，我的確是有成爲正常人的機會，會擁有一個新的身份，徹底跟天使島隔絕一切關係，只當一個普通人。可是你呢？你也可以的不是嗎？你割斷自己手腕的那一次，你的任務和你的嘗試，以及你最後的努力，都已經完成的，你失敗了，也就意味着你可以選擇跟這一切全部都說再見，你可以跟我一樣，以正常人的身份去生活的，那你又爲什麼回來？爲什麼不去當一個正常的普通人？”
真是相當犀利的反擊。
薄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道：“我沒辦法放下她一個人，也沒辦法放下首領……”
“你都沒辦法放下，我就能放下了嗎？”陌雲袖的聲音裡充滿了嘲諷，“薄弈，你總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場上說話，你何曾站在我的立場上爲我想想？我喜歡你，我愛你，從未有過的愛……不光是我們配合出任務，也不光是在演戲，我是投入了真感情的。如果不是爲了你，我怎麼可能會……怎麼可能會做那麼多事情？”
她看着薄弈，眼神之中盡是瘋狂和絕望。
她怎麼可能不想退出，怎麼可能不想去當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雖然她的心理可能永遠也沒辦法成爲一個正常的普通人，但她願意嘗試，她很嚮往，尤其是嚮往跟他在一起，成一對人羣之中最普通的情侶或者是夫妻……
但是他不肯，他都已經成功地“死了”，卻又非要重新出來，爲了她，只爲了她……
陌雲袖簡直恨死了自己。
她爲什麼就不能徹底忘記他，爲什麼就不能真正地當一個普通人，一個正常人，爲什麼非要爲了他而重新下陷入這個泥淖之中，再也沒辦法輕易逃脫。
她爲了他，可他卻只是爲了顧以安！
薄弈緊抿着脣，看着這樣的陌雲袖，他心中也是很難受，很難受。
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起來，他輕輕地搖搖頭，“雲袖，其實，我就是另外一個你……我，就是另外一個你啊，所以，你還需要問我爲什麼嗎？”
聽到這話，陌雲袖猛然閉上了眼睛。
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下，滑過臉頰，經過她的脖頸，最終沒入她的衣領之中……
她其實真的想讓他說出另外的理由，說出其他的理由，其他什麼理由都可以，可是他偏偏說，他和她一樣。
她爲了他飛蛾補火，而他也是一樣，爲了顧以安飛蛾撲火……
她爲了他，他爲了另一個她……
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永遠也沒有辦法解開的死循環。
永世都解不開的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