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爾凡透過後車鏡看了一眼車後臉色有些蒼白的優雅,眉頭微微的蹙起:“還是不舒服嗎?”
優雅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了涼加上沒睡好的緣故,她現在只覺得頭腦發昏,外加上微微的肚子痛,還有不停涌上來的想要乾嘔的感覺。
“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易爾凡擔心的說道。
看到兩人無視自己已經聊了起來,法特臉色微黑。
“休息什麼休息?我們纔剛出發,你想拖延時間?”他們現在距離出發的地方估計連二三十公里都沒有。
易爾凡淡淡的看了一眼有些炸毛的男人,眼神有些無奈。
優雅出發的時候本來身體就已經受到了重創,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但是這些法特都不知道,還以爲兩人是故意配合來拖延時間的呢。
“沒關係的,繼續走吧。”優雅強忍着嘔吐的衝動說道。
本來就已經很不舒服的身體,再加上長時間的奔波,優雅有些吃不消了。
法特看着這一幕抿着嘴不說話。
他不能心軟,這兩個人都是搞藥劑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是故意演的這齣戲,想到這裡,法特狠了狠心。
車子依舊向前行駛着,也不知道開到了哪裡,車裡的導航設備爲了防止被追蹤也早已經卸掉扔了,現在三人只是盲目的向前開着車。
“停,停一下。”優雅猛的捂嘴嘴巴。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車門一開,優雅的身子一晃,差點撞到車門上去,搖搖晃晃的拋到一邊吐了個昏天黑地。
易爾凡皺着眉,走上前扶起了有些軟弱的優雅,纖細修長的雙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探了探,片刻後道:“你發燒了。”
而且溫度還不低。
優雅迷亂的眼神晃了晃,原來是發燒了嗎?怪不得她覺得自己這麼的不舒服,頭很暈,肚子很痛。
“車裡有沒有退燒藥。”易爾凡冷靜的問道。
法特一怔,搖了搖頭,這車本來也不是他的,當時他也沒有想起來讓那人在車裡放上應急用的藥,所以……
易爾凡的臉色有些沉,發燒本來就是個可大可小的事情,而且現在這荒郊野外的,要是說不好了,真的有可能會死在這裡也不一定。
“我們現在需要藥品。”
“我上哪去給你找藥去?”法特不耐得說道。
“我們需要把車開回大路去。”只要開回大路,他們纔能有機會找到城市,才能買到藥物。
法特打量了一眼互相攙扶的兩人,眼睛裡滿是戒備。
“你們這什麼時候商量好的演這齣戲?”法特冷笑。
不然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優雅昨天除了暈車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症狀,而且就連睡在榻榻米上的易爾凡都一點事沒有,怎麼可能這麼巧優雅就出了事。
易爾凡眉頭深皺:“你覺得我要是想走,就憑你那一顆子彈攔得住我?”
法特冷嗤一聲,果然是假的:“怎麼?裝不下去要撕破臉了?”早就知道易爾凡不會那麼輕易的妥協的,不過能忍到現在才翻臉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把車鑰匙給我。”易爾凡冷冷的伸出手。
“想要車鑰匙,那你就只有殺了我了。”法特用同樣冷的語調說道。
易爾凡見狀也不客氣了,放開身邊的優雅,走過去就要朝着法特的臉上打去。
這一拳十分的凌厲,甚至還帶了幾份的殺氣。
法特一驚,這個易爾凡是真的跟他動真格的了。
他索性也不在只捱揍,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槍:“你是真的想要找死。”
“把車鑰匙給我。”易爾凡定定的看着眼前臉上帶着怒氣的法特。
“想都別想!”
“最後一遍,給我!”
法特冷嘲:“我說了,不可能!”
眼看着兩人又要扭打在一起,優雅十分擔心易爾凡的安危,畢竟他的身上還揹着很重要的任務呢。
“斯福特少爺,你們別爭了,我沒事,繼續走吧。”優雅忍着右下腹傳來的疼痛。
她大約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了,只是現在看起來情況還不是特別的嚴重,所以還是先解決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比較好。
“肚子是不是很痛?”易爾凡擔憂的問道。
優雅一怔,接着點了點頭。
她原本還以爲他沒有看出來呢,已經忘了,這個男人可是藥劑師世家出來的天才,估計只是一眼就已經看出了她到底怎麼回事了吧。
易爾凡冷冷的轉過頭:“你不是要救她嗎?現在卻要看着她死?”
法特愣住,什麼意思?欺負他不懂醫是嗎?
“你他媽的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我怎麼就看着她死了。”
“急性闌尾穿孔,要是不想她死,現在就把車鑰匙給我。”
急性闌尾穿孔?優雅怔住了,他原本以爲只是一般的闌尾炎犯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沒想到已經發展到了闌尾穿孔這麼嚴重了嗎?
一般闌尾炎都分爲急性和慢性的,而急性闌尾穿孔畢竟要儘快進行手術,否則真的可能因爲病菌感染而死。
優雅額上的汗滴低落,她沒想到會這麼的嚴重。
法特詫異:“你說是就是?我怎麼知道?”
他有不懂醫,誰知道只是看一眼能不能看出來什麼。
易爾凡冷着臉,接着一拳揍在了法特右下腹的地方。
法特身體一個踉蹌,恍惚間記得,他自己也得過闌尾炎,那時候還是易爾凡給他做的手術,很小的時候。
他就成了易爾凡練手的第一個試驗品。
那時候的感覺像什麼?他不記得了,只記得麻醉藥過了之後,易爾凡依舊沒有結束手術,他痛的幾乎死在手術檯上,而那個冷血的男人,那個老斯福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吩咐人把他死死的按在手術檯上。
他記得那時的易爾凡手都在發抖,不願意繼續下去,求老斯福特救救他,可是那個男人只是冷冷的告訴易爾凡,如果法特最後會死在手術檯上,那也是他的責任。
彷彿也是從那時候起,那就恨起了易爾凡。
爲什麼有能力的不是他?不是躺在手術檯上任人宰割的不是他?爲什麼酒莊裡那麼多的傭人,卻要用他來做實驗?
那是法特自懂事以來,覺得自己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遭遇親情的背叛,他甚至都還記得老易爾凡看他的眼光,冰冷無情,彷彿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一樣。
“想通了沒有?”易爾凡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領。
法特渙散的眸光漸漸的聚攏,嘴角咧開一抹邪肆的笑容:“想通了,想通了又怎麼樣?你別想救他。”
易爾凡的眼神暗了暗,似乎也知道法特這種行爲是刻意的想要報復他,於是淡淡的起身。
“你知道的,不管最後有沒有死人,死的是誰,我都沒有罪惡感。”就像那時候一樣。
雖然知道他第一次主刀的人就是法特,但是他依舊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有點躍躍欲試。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很多細節都能夠處理的很漂亮,但是唯獨忽略了對麻醉劑的掌握,導致法特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呵,這纔是你本來的面目。”法特冷笑一聲躺在沙地上,彷彿一點也不擔心現在易爾凡會不會趁機要了他的命。
易爾凡見狀,一個轉身壓在了法特的身上,毫不費勁的從他的褲兜裡掏出了一把車鑰匙,緊接着將優雅扶上了麪包車。
法特望着頭頂刺眼的陽光,不知怎麼的,眼睛算賬的難受。
原來在他們這些人的心裡,一個陌生人都比他這個血親來的重要。
法特自嘲的掀起嘴角,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易爾凡不反抗也不殺他的原因了。
優雅擔憂的看着地上的法特,真的很害怕他會忽然瘋狂的跳起來然後一槍將易爾凡打死,但是就在她擔心的時候,地上的男人忽然一個打挺
起身跳上了麪包車,法特直接躺倒了後車坐上,慵懶的想着昂貴的波斯貓,看了一眼旁邊臉色蒼白的優雅一眼淡淡的道:“你運氣真好。”
優婭疑惑的皺眉,想要詢問,卻見身旁的男人已經閉上眼睛開始養神了。
這?難道法特就不擔心易爾凡會對他怎麼樣嗎?
之前還萬般的防備着他們,現在竟然在他們的面前就這麼呼呼大睡起來了,優雅真是怎麼也想不通,但是看到旁邊前面已經一臉淡然的開起車的男人,最後還是閉了嘴。
右下腹的痛楚越來越明顯了,若真的是像易爾凡說的那樣是急性闌尾穿孔的話,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醫院。
或許到了醫院她也已經被感染了,得了敗血症什麼的,最後悲慘的死去。
或許是因爲死過一次的原因,優雅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似乎超一般的淡然,就連現在身上的病痛都沒有那麼的明顯了。
車子一路平穩的朝着前面開去,優雅額頭的汗水將頭髮打溼緊緊的貼在了臉上,她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最後竟然緩緩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