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的脆弱,即使是睡了那纖瘦的身子還不時的顫抖一下,纖長的扇形睫毛因爲被淚打溼而緊緊貼在了眼睛上,那纖弱的樣子就好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衣服也凌亂不堪,走近,他脫下身上的外套,爲她罩了上去,罩住她可憐的嬌軀,也許這樣會讓她覺得溫暖一點吧!
眸子緊了緊,勾脣冷聲說道,“開車,去天和世紀!”
當時在宴會大廳的時候他是故意出去的,那個H男是他故意安排來試驗林思雨的,算是試驗也算是懲罰,當時她主動勾住H男的手腕時讓他爲之一怔,他覺得她就是他所想的那種人,於是在舞池裡待了一會他就離開了宴會大廳,本來他的初衷只是想在宴會大廳試探一下林思雨,可是就在他出去的那一下下林思雨就被H男拖走了,當他再次進去時已經人去廳空了,他和他的手下趕到樓上時,在房間裡竟然看到H男粗暴的對她動手動腳,那一刻他明顯聽到她呼救的聲音,可是仍舊不能停止住H男的獸慾,想到這裡他又是一陣窩火。
該死!
他拿起電話,撥通後只是說了六個字,“讓他生不如死!”
惜字如金,字字帶血。
掛掉電話後,他微微俯頭,靜靜地看着座位上她純真且驚慌的睡臉,還不時的發出低低的夢囈。“不要,救命,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互換舞伴,我不要做這種骯髒的交易,救命啊!”
聽見她連做夢都在恐懼,都在抗拒,唐一爵的心裡又是一陣陣窩火,憋悶,他的試探也許真的是太過了。
突然她的手驚慌的到處亂抓,就像是此刻還有人在侵犯她一樣,她在害怕的伸手反抗,唐一爵趕緊把她的頭扶進自己的懷裡,終於,她的手抓到了什麼東西,緊緊的揪住了他的襯衫,臉也順勢埋在他胸前,再次安靜了下來。
只是剛剛掛在眼眸的淚經過掙扎流落了下來,就像是她來時的那滴淚一樣,滑落,不同於上次的是這次的打落在他的手臂衣服上,沁溼了他衣服的一小點,然後默默擴散開來,就如她所受的驚嚇一樣,慢慢擴散至全身上下的神經。
車繼續行駛着,一路上,林思雨一直昏睡着,陷入了痛苦的黑暗世界,夢裡如之前一樣,驚慌中她的手再次動了下,使勁的掐了下,唐一爵臉部一陣抽搐,因爲她其中的一隻手是握在他的手裡的,也許是因爲太過驚慌,她在夢裡的力氣也使及其的大。
“不要!”
林思雨再次發出痛苦的夢囈,可能是夢境太過殘酷,竟嚇得她猛然驚醒,手也再勢重重的掐了一下。
一睜眼,她就看到唐一爵那張陰鬱的臉龐,還似是劃過擔憂的神情。
她頓時只覺得心如刀割,幾乎是想也沒想,舉手一耳光就朝那張臉上扇過去。
“啪!”
清脆的響聲在車裡響起!
五個指印毫不留情的印上了他英俊無暇的臉,白皙的皮膚上染上了火燒的紅!
沒有因爲巴掌的甩上而安靜,而是更多的聲音。
她掄起手繼續捶打着他的胸膛,發泄着自己的情緒,他沒有因此而大發雷霆,甚至他連眼都沒眨一下,等她捶打一陣之後才探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她激動的手,霸道的緊緊握在自己的大掌裡。
“你放手!”林思雨抽噎着,掙扎起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不顧她的掙扎,他仍舊是不發一語,只是把她抱得更緊,眼神閃過憐惜,閃過擔憂,更多的是閃過一些林思雨看不懂的神情。
他這麼冷酷的人也會擔憂別人嗎?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綿密纖細的睫毛顫了顫。
一定是自己理解錯誤了。
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憤怒,她的淚水做了無言的控訴,她的嘴做了有言的控訴,“這下你開心了,你如願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他看着她,微微怔了怔,嗓音低沉沙啞,又富有磁性,也蘊涵着憐惜,“聽話,別亂動!”
“停車,我要回家……”林思雨又想掙扎,但奈何一雙手及其整個上半身都被他用力禁錮着,完全動彈不得。
實在是不甘,她繼續做着無謂的掙扎,他眉心終於蹙起,明顯不悅,原本想大聲吼她,但視線觸到她掛着淚的眼眸時,心就莫名軟了軟,出口的話,不由得緩和了許多,“我說了,別亂動!”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反常,不像是他平時趾高氣揚的高傲聲音,要放在平時他早就發火了,可是這一刻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絲清透,一反常態的帶着些溫柔。
林思雨愣了一下,也木了一下,咬了咬脣瓣,好一會兒,才乖乖的停止了掙扎的動作
時間彷彿靜止,空氣也彷彿凝固,林思雨忽然覺得氧氣不夠用了。
擡起頭,她望向他的臉,以前冷漠,疏離,如冰塊一般懾人的臉在這一刻卻有了些許溫柔,只是,氧氣真的不夠用了,她開始有些喘氣,“唐一爵,你抱得我太緊了!”
唐一爵一怔,還來不及放開懷裡的她,就已經被她的稱呼愣住,這個女人着急的時候到還記得他的名字!來不及消化自己的情緒,就趕緊鬆開了懷裡的她,因爲他聽到她已經開始有點喘氣了。
放開她之後,她的眼淚還是一直止不住的流,莫謹遞過紙巾盒,她卻倔強的沒有接,罷了,他直接放在了她的旁邊。
林思雨含淚別過臉去,使勁吸了吸鼻子,沒辦法,還是伸手在旁邊胡亂地扯過紙巾擦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淚和痛一直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她懂的,他也懂的,是心痛的淚。
車一路駛過K市的大街小巷,霓虹閃爍,美麗卻冰冷。
兩個人,兩顆心,心慼慼涼。
兩個人,一臺車,車輝人暗。
兩個人,一條路,氣氛冷凍。
兩個人,一座城,城煌人寂。
終於,她還是哭累了,不知是驚嚇太大,還是心太累,她又倒頭睡了下去。
夜色如濃墨一般的天上,連一彎月牙和一點星光都沒有,流星,就更不會有,即使有流星劃過,那也是帶着悲涼的氣息劃過,淒涼慘淡。
車廂裡,真的很安靜,安靜的只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乖乖的樣子很可愛也可憐!
望着她,他的眼裡不復平時的霸氣,有些氤氳,有些迷離,有些寒涼,彷彿情緒裡還有許多後悔萬分的舉動。
黑色的車子飛馳在高速公路上,車窗半敞着,夜風呼嘯而過,吹起男人的髮絲,讓唐一爵那張憐惜的臉愈加顯得沉冷,耳畔呼嘯而過的冷風鼓動胸口,他想對她道歉,可是,他從來是不會跟別人道歉的。
那份孤傲,那份家室的顯赫讓他養成了沒有屈尊的習慣。
伸手他關上了車窗,莫名的,他竟然怕她感冒!
雖然如此,他卻確定自己僅僅是處於歉疚,處於憐惜,僅此而已,沒有愛的溫暖在裡面。
很快便到了天和世紀,他抱她下了車,上了樓,然後還是如上次一樣把她放進了那個房間裡,爲她蓋好被子,然後輕輕的走了出去,合上門,走進書房裡。
桌上,抽出一根細長的煙,點燃,抽了一口,靜默着,他吐出一個菸圈,白色的煙霧繚散在空氣裡,擡手又抽了一口煙,煙霧升騰,隱匿了他的表情,只是一雙黑瞳的情緒複雜交織。
只是兩口,他修長指間夾着的香菸就沒有再抽一口,任由它燃燒到了盡頭,直到燙手。
臥室裡,林思雨蹭了蹭身子,換了個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下去,半夜她醒來了,可是,她卻不想起來,因爲真的,她無法承受那種痛,她甚至希望自己就這樣睡死過去該多好,那可能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唐一爵,你什麼時候能放我走?
事情沒有終點,也追尋不到終點。
一切來的似乎太突然,卻又彷彿是命中註定。
哪裡纔是方向?一個人就這麼被夾雜在進退都不是的黑夜裡,進退都不是代表的是她沒有權利,林思雨是知道的,也是懂的,自從交易達成的那一刻起她就懂了。
可是,她還是急切的祈冥着。
厭惡這種狀態。她也厭惡現在的自己。厭惡現在的所有一切。此時此刻,崩潰到了極致。心臟的邊緣開始一點點一遍遍的重複堆積着厚重的痂。
此刻的淚,是眼睛痛,更是心痛。
總盼望着一切都能有新的開始,有好的方向,可事實卻讓她不敢再去奢望。
她不知道結局如何,她也不想去做無謂的假設。她只想看見生命中能有完美的影子。可經歷着這些痛,她的胸口便會不自覺的爆裂開來。
有時候她希望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瞭解,能踏實的當個傻瓜,這樣就可以安安分分快快樂樂的走着,可是走的路途上也會覺得好孤單嗎?
她不敢奢求幸福,也無權奢求幸福,因爲她的身上有一紙無情的交易。既然已無力掙扎,那就只能靜靜感受。
生活就像強.奸,不是你強.我,就是我強.奸你,反正結局都是一樣,只是每個人的感覺感想不一樣罷了!
生活也像是白開水,只想平平淡淡簡簡單單。
可是,
生活充分詮釋了現實,不是嗎?
夜靜了,她的心卻此起彼伏,悶熱,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