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林思雨衝好了一杯咖啡,把它放在托盤上,給穆程曦送了進去,然後退了出來,來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工作。
新的領導,新的心情,新的開始。
欣喜之餘又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具體是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就這樣,時間不知是過的很快,還是過的很慢,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唐一爵一直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也許,他是真的忘記自己了吧!
上班,下班,上班,下班……
轉眼,入冬了,天上和街道都染上了暗淡的色彩,落葉的枯枝,飛揚的塵埃更添加了陰鬱的情調,冷風掠過長長的街道,彷彿帶着哀思。
“喂,小語,下班了沒有?”
“哦,杜先生,我正打算離開公司呢……”雖然杜與航曾經幾次讓她叫他的名字,可是林思雨實在是覺得彆扭,所以每次之後還是又改口叫他杜先生。
“小語,那你在公司門口等我,我快到了!晚上一起吃飯!”沒等林思雨說完,杜與航就打斷了她的話。
這輩子不知道是爲什麼,林思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命,竟然在差不多的時間裡遇上了兩個強勢的人,不同的是,一個是溫柔的強勢,一個是霸道野蠻的強勢,有些無奈,但也還是答應了他。
掛掉電話後,林思雨也走出了公司的大門,朝着杜與航要來的方向走去。
因爲,站在在這裡等他的話,有兩點,一是會很無聊,二是林思雨怕公司的人看到,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到唐一爵的耳朵裡,那麼自己又會倒黴,以他敏感的性格自己還是小心爲妙。
在過馬路的時候她差點被車撞了,因爲站在街心的斑馬線上,她好像看到了唐一爵的那臺車,但是又沒有看真切,只是那輛車實在太像了,遠遠一晃就不見了,就像個水泡,成功地消失在一望無際的人海車流中。
瞬間,她再也邁不開步子,隔着那邊的滔滔車流,熙攘的長街,她不知道是眼睛在騙自己,還是理智在騙自己,只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
可是,很快綠燈亮了,旁邊的喇叭聲刺耳的催促了起來,再次回到路邊,她的心跳聲音似乎還咚咚地響在耳畔,她不知道真的是錯覺還是事實,她不知道,可是她真的很緊張,很心慌,很害怕,末了,她安慰自己“同種款式的車又不止他一輛,也許不是他呢!”
呼——呼——”,狂風呼嘯,大樹在狂風中搖晃,一條條樹枝就像一條條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
冷颼颼的。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風中,她揚起已經被凍紅的雙手將衣領豎起之後,雙臂緊緊抱在胸前,卻仍擋不住浸入身體的寒意,搓搓手,想要掩飾自己的驚慌情緒,但卻久久不能從剛剛的恍惚中脫離。
即使是努力安慰着自己,還是不能,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可是,當她回頭時,就是找不到所以。
最後,視線也被凝結在冷風中,睫毛上隨着刺骨的寒風也慢慢往下垂,真的好冷,她不知道是溫度太低,還是其他,她只覺得此刻血管都已經凍結,寒風中,她瑟瑟發抖。
一輛車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車裡,杜與航看見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嬌弱女人,不免有些心疼,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溫柔的給她的身體披了上去,心疼的說道:“小語,你怎麼出來了?你應該在公司等我啊!外面這麼冷”。
寒風中,林思雨已經凍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在麻木的臉上用力擠出一絲快要僵硬的笑容,然後在他的呵護下上了車,終於,在車上的暖氣下,一條條被凍僵的神經慢慢恢復了正常,臉也恢復了紅潤。
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喇叭聲也是此起彼伏,這番熱鬧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毫不遜色。
林思雨望着窗外的眸,眼角酸酸,剛剛的恍惚一點點的繼續糾纏着她的腦海,久久不能褪去。
“小語,你有心事?”看着林思雨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杜與航關切的詢問着。
“沒,沒有!”努力隱忍住腦海裡混亂的思緒,眼裡的淚水,林思雨擠出笑容給予着回答。
她的隱忍他看在眼裡,既然她不想說,他也沒有再糾纏的問下去,只是在心裡隱隱心疼,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酒店裡,當她憤憤從房間裡奔出來撞進自己懷裡時,她頭上的包讓他明白一切,也讓他心動,他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已經不知不覺中淪陷了。
他很想將脆弱的她擁進懷裡,讓她感受自己的溫暖,可是,幾次要求下,她連他的名字都不肯叫,他知道,或許在她的心裡是沒有自己的那一習地方的。
可是,莫名的,他就是想守護她,默默的守護她,哪怕是自己不能做她的白馬王子,也要等候她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
他,纔會離開,纔會放心。
他能看到她眼神裡佯裝的安靜裡透着憂鬱,他很心痛,很心痛。
黑眸裡浮現的像是康橋的柳葉斷橋的雪,她,在他們重遇後的那一晚從此根深蒂固的住進了他的心裡,可是,他卻住不進她的心裡。
轉眼,已經到了一家高級餐廳,斂下心緒之後,他眉宇之間的陰鬱也悄然隱藏,溫柔清冷,氣質絕佳。
車停在了餐廳設的車位上,他們下了車,他仍然給她披上自己的外衣,寒風裡,生怕凍着了她,一副小心呵護的樣子,她也沒有拒絕的披上他的衣服,和他一起走了進去,寒風裡,她對他溫柔的笑,以迴應他的關懷。
晚餐過後,他們一起走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寒風中,林思雨很想走走又或許是因爲想平復平復自己的情緒,照樣的,杜與航爲她披上自己的外衣,陪着她一起,漫步寒風。
夜的黑,夜的冷,夜的寂,夜的淚。
無聲息的上演着一幕又一幕。
黑是夜繪製的花朵,夜是黑編織的花藍,盛着互相懂得,彼此尊重的語言。黑用冷僞裝堅強,夜以靜隱忍蒼涼。
林思雨走的很慢,很慢,杜與航跟着她的頻率,邁出的步子也很慢。
夜的黑裡,深深約約的,慢慢地挪動着,在記起什麼,又或者在忘卻什麼......即使傷痕累累,她也要在內心深處給自己留一個狹小的空間,在每一個憂傷的夜晚,孤寂品味,乾澀,也清苦。
不知走了多久,真的很累,很累,他們停了下來,在她的要求下在一處公園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椅子很涼很涼,她的心也很涼很涼。
杜宇航坐在她的旁邊,拿出煙盒,點了一支菸,淡淡的菸草氣息在夜裡瀰漫開來,菸草的味道讓她覺得熟悉而無力,跟他的一樣。
煙霧在他的一呼一吸中有序的在空氣裡搖曳,末了,煙燒到盡頭,他輕輕一擲將菸蒂丟掉,菸蒂以拋物線的姿態落入路邊不遠處的垃圾桶。
“怎麼樣,我投籃還準吧?”杜與航有些幽默的看着林思雨,臉上微笑翩翩,風度翩翩,儀表翩翩,也許是因爲氣氛太過沉悶,也許是想惹紅顏一笑。
空氣裡頓時活躍了不少,在幾次談笑聲後,也許真的是身心俱疲,林思雨擡眸問杜與航“可不可以借你肩膀讓我靠一下?”
杜杜航臉上繼續洋溢着微笑,大手慢慢擡起,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林思雨也放鬆地靠在他肩上。
末了,還不忘溫柔的說道:“不準哭哦,哭的話我可是要另外收費的哦!”
林思雨一愣,原來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眼淚在坦誠之後一滴滴落下,她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心事,可是他卻走進她的心裡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無法讓他住進自己的心裡。
一輛黑色的車子在公園對面看到她靠近他的肩膀後急速離開,速度如箭。
下班時分他已經從T市趕到了K市,遠遠的車道上他就看見一個瘦弱的身軀在路上慢慢遊走,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一改本意,車瞬間駛過,停在遠遠的,不易被發現的位置。
果然,他看到了杜與航的出現,還爲她披上外衣,她對他溫柔的笑,餐後,公園裡,他們竟然還靠在一起?
想到此,他打開了車窗,眼眸深邃,卻閃過一抹冰冷,寒風吹打進車裡,吹打到他俊冷的臉上,但始終,沒有他那抹眼神冷。
車一路駛過,最後進入世紀大樓底下的專屬停車位,唐一爵下車後甩上車門,直接朝着電梯的方向而去,眉宇間的疲憊之色隱約可見,但更多的是憤怒。
從T市到K市開了五個多小時的車,中途也沒有休息,他確實真的很累,本該有司機,可他喜歡自己開車,喜歡那種疾馳的節奏和快感,感覺前方的道路都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還有她,也必須在自己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