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藍溪剛想要說話,一旁歐擎戰快速的拿起一塊石頭朝着一邊扔了過去,石頭剛一落下,那個地方就被槍聲擊中。
葉藍溪慌張的閉了嘴,心裡一陣後怕,想起那個男人的意圖,脊背一陣發麻。
涌道里漸漸的響起了腳步聲。
黑人靠近了歐擎戰,一隻槍口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歐先生,不得不說你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人感動,就是不知道葉小姐感不感動呢?”爲了保護葉藍溪,自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葉藍溪沒有傷,即使說話之後腳底下依舊可以改變位置,但是歐擎戰不行,因爲他是個廢人。
兩次的暴露,讓黑人很容易就確定了他的位置。
伸手不見五指的涌道里,葉藍溪一顆心跳的砰砰的響,但是卻被石壁上交錯低落的水聲很好的掩蓋住了。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黑人的聲音在涌道里迴盪。
歐擎戰冷笑,似乎並沒有將太陽穴上的手槍當一回事。
“你暴露的太多了,想猜不出來都難。”歐擎戰的語氣很是不屑:“你雖然盡力的想要表現好好保護我們的樣子,但是很多細節根本就裝不出來。”
黑人皺着眉發出疑問:“什麼細節?”
“第一,跳水之前沒有任何的提示,第二,進入涌道之前也沒有通知我們換氣,第三……。”歐擎戰說話的聲音很慢。
似乎是因爲身體機能在不斷下降的原因,他的喘氣聲也很粗。
葉藍溪心裡緊張,手心直冒汗。
對方現在有槍,他們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一個是受了重傷只剩半條命的殘廢,想要從這裡活着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石壁上滴下來的水聲,葉藍溪悄悄的移動着腳下的步子,只是腳下的十塊根本就是凸凹不平。
她一不小心踢在了一塊不穩定的石頭上,發出了一陣細微的聲音。
歐擎戰聽到了,黑人也聽到了。
黑人猛的將槍口調轉朝着葉藍溪的方向射擊,卻在射擊的一瞬間,被歐擎戰猛的撲倒了身上,槍口不穩,直接擦過了葉藍溪的耳邊射到了身後的牆壁上。
葉藍溪驚叫一聲:“歐擎戰!”
地上的兩個男人扭打成了一團,葉藍溪根本就分不清他們的位置。
“歐擎戰,你小心!”葉藍溪不斷的變化着腳下的位置。
涌道里打鬥的聲音還在繼續。
葉藍溪不敢確定最後誰輸誰贏,也不敢靠的太近。
忽然一聲低悶的槍聲伴隨着男人的悶哼響起。
葉藍溪心裡一緊,額上的汗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黑人將趴在身上的男人翻了過來踢到了一邊。
歐擎戰喘着粗氣,口腔裡不斷的涌出鮮血。
黑人啐了一口嘴,囂張的聲音在不算寬的涌道里響起。
“葉小姐,我勸你還是乖乖受死吧,也省得大家要一番折騰。”黑人說着,一腳踩在了歐擎戰半死的身體上。
葉藍溪握緊了一雙拳頭,她甚至能聽到歐擎戰艱難的呼吸聲,可是要怎麼辦?怎麼辦才能阻止他?才能救歐擎戰?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怎麼發現你的嗎?”葉藍溪說話的同時將一塊石頭丟了出去。
伴隨着石頭的落下響起了搶聲,同時也爲葉藍溪爭取了說話的時間。
果然黑人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並沒有朝着葉藍溪的位置在開槍。
“你願意說?”
“反正我也快要死了,有什麼不願意的。”葉藍溪說話時也不在隱隱藏藏的了。
人一旦緊張到一定的程度,緊張的過頭了反而會出奇的冷靜下來。
葉藍溪腦袋快速的轉動着接下來要說的話。
“葉小姐果然識相,放心我會給你留個全屍。”黑人得意的聲音響起。
葉藍溪忍不住犯了一個白眼,給你才留一個全屍,給你全家留全屍。
“讓我說也可以,不過你要讓我先看一下我未婚夫。”葉藍溪冷冷悽悽的說道。
黑人皺着眉頭想了想接着道:“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葉小姐似乎沒能領會這句話的精髓。”
葉藍溪不知道他是嘲諷還是怎麼着,不過他樂意跟她秀知識秀素養,那她也陪他浪費這個時間。
“他再怎麼說也是我的未婚夫,我未出世孩子的父親,今天要是能一起死在這裡,也算是一家團聚了。”葉藍溪淡淡的說着,腳下已經朝着他們的方向慢慢的諾了過去。
黑人似乎也樂意做這個順水人情,並沒有阻止。
摸着黑來到歐擎戰的身邊,葉藍溪只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她蹲下,黑暗中胡亂的摸着他的身體:“歐擎戰,你哪裡受傷了?嚴不嚴重?”
他們剛纔游水時,身體就已經完全的溼了,葉藍溪根本分不清哪裡是水哪裡是血。
葉藍溪顫抖着手指,想碰又不敢碰。
歐擎戰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起伏的胸腔證明他還活着。
葉藍溪瞬間希望破滅。
他們,逃不過了!
“別再浪費時間了,快說。”黑人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葉藍溪跪坐在歐擎戰的身邊,握住他的一隻手,乾涸的眼眶已經落不下一滴眼淚了。
“你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葉藍溪淡然的聲音迴盪着,內心裡一片苦澀。
看來她註定要和歐擎戰在一起了,就連死了,屍體也只能躺在這個涌道里慢慢的腐爛發臭。
這一刻,葉藍溪發現自己好想冷景陌,發瘋的想!
如果再來一次,她會不顧一切的愛他,不顧一切的跟着他面對所有的風浪。
可惜,沒有如果!
“我也一直以爲白嫣然是真的想要幫我,但是在跳水的那一瞬間,我就開始起疑了,恐怕你本來的計劃是在水底就幹掉我們吧,可是你沒想到的是,易爾凡的人會那麼快就發現我們逃走了,所以你憋着所有的計劃。”葉藍溪平靜的說着,似乎已經不在乎生死。
“接着來涌道的那一段距離,你自己的瞥氣時間長,想要趁着機會將我們溺死然後自己逃走,可惜你又失敗了,因爲歐擎戰比你憋的時間更長。上岸之後,你怕身後的人隨時會追上來,然後帶着我們走了分支,而白嫣然並沒有告訴我這裡的涌道還有分支,最重要的是,一般的河水裡怎麼會帶着大量的石塊?”葉藍溪冷靜的分析。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問題。
黑人思索了一下,接過了接下來的話:“所以你纔會說這裡離主道很近,他們隨時有可能追過來,迫使我在背上歐擎戰想要一口氣幹掉我?”
“對!”葉藍溪咬着牙回答。
“哈哈哈,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早在我背起他的時候就發現了變化,所以才能躲過那一擊。”
這也是葉藍溪沒有想到的。
一般人誰會注意到一個人的體重的稍微變化,更何況還是在逃跑的途中。
葉藍溪沒有再理會他的話,一雙冰涼的小手摸上了歐擎戰的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白嫣然想除掉的是她,歐擎戰只是順帶着而已。
葉藍溪沒有想到,白嫣然對她的恨竟然這麼深,表面上裝的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實際上卻在密謀着要怎麼殺了她。
葉藍溪不傻,當然不會全部相信白嫣然的話,雖然有過質疑,但是卻沒想到她比她想的還要心狠手辣。
“現在都說明白了,那我就送你們上路吧,下地獄的路上也好有個伴。”黑人說着,手中的槍已經穩穩的端起,隔着漆黑的空間,指在了葉藍溪的腦袋上。
葉藍溪閉上了眼睛,等着受死的那一刻:“歐擎戰,對不起,要是有下輩子,別再遇上我了。”
要是有下輩子,誰都別在遇上她,愛上她!
嘭。
一聲槍響之後,葉藍溪猛的皺緊了眉頭。
爲什麼一點都不疼?難道死了之後就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了嗎?
身後黑人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地驚起了一陣水珠。
“藍咳咳溪。”地上躺着的歐擎戰緩緩的開口。
“歐,歐擎戰?”葉藍溪驚呼一聲。
她沒死!她居然沒死?!
“這是怎麼回事?”歐擎戰怎麼會有槍?葉藍溪爬過去,輕輕的捧起歐擎戰的腦袋放在了腿上:“你怎麼樣?傷到了哪裡了?”
歐擎戰幾乎渾身都是傷,但是葉藍溪根本就不敢碰他。
“肋骨。”歐擎戰用盡力氣說完。
打鬥的時候,他是故意讓黑人有機會朝着他開槍的,只是開槍之前就已經順走了他的另一把槍,順帶躲過了要害的位置。
剛纔不過是躺在地上裝的半死不活的,爲的就是等到黑人鬆懈的那一刻一槍幹掉他。
現在看來他們成功了。
葉藍溪喉頭哽住,眼淚在眼圈裡打着轉,說話的聲音帶着壓抑的哭腔:“你剛纔嚇死我了。”
差點就以爲歐擎戰要死了,她都已經做好了償他命的準備了。
“傻,丫頭,我怎麼會,讓你,讓你跟着我,冒險。”
就是葉藍溪不提醒他這個男人有問題,他也是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悄無聲息的幹掉他。
在他最虛弱的時候,身邊怎麼可能還留着別人的人,這種把後背交給別人的事,他是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