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恩怨。”
葉寒川帶着她越過了男人，繼續超裡面走。
只是在他們沒有注意的背後，一道纖細修長的人影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
“少爺，葉小姐被帶去歐擎戰那裡了。”優婭靚麗的面容在這片污糟的暗牢裡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看着葉寒川和葉藍溪的人影漸漸的消失在視線內，優婭緩緩的繼續前行。
只是進入到第二道鐵門時，明顯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
男人也注意到了優婭的靠近，一雙天藍色的眼睛望向優婭黑棕色的瞳孔。
優婭只覺得心臟出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的一擊。
多麼熟悉的眼神？
腳下已經不由自主的朝着玻璃罩子裡的男人走去。
看着優婭的靠近，男人似乎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只是一雙瞳孔深的像水潭一樣。
優婭知道，這不是藏着什麼陰謀的眼神，而是一種無望的眼神。
因爲沒有希望，所以不會絕望，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夠坦然面對的眼神，孤寂的眼神。
優婭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耳邊卻傳來冷景陌清冷的聲音：“繼續跟着。”
抿着脣無奈的轉身，優婭只好繼續前行。
只是路過玻璃罩子的時候，她發現男人的左手尾指，竟然和易爾凡一樣。
…………………………
葉藍溪一路被歐擎戰帶到了暗牢的盡頭。
這裡的暗牢要比剛進來的時候那條走廊裡的更大。
推開了門，葉藍溪才知道原因，那是因爲這裡的刑具更多。
四處亂糟糟的都是一些污穢的氣息，鑽進葉藍溪的鼻孔裡攪動着她的胃。
入眼處，歐擎戰渾身破爛的癱坐在牆角，手腳都用鐵鏈拴着，一身的頹敗。
葉藍溪的視線落到了他被砍斷的左腿處。
一小節被包裹的失去了顏色的大腿暴露在了眼前。
葉藍溪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歐，歐擎戰。”她顫抖着聲音，身體想要上前，卻被葉寒川一把禁錮在了懷裡。
葉藍溪掙扎着：“放開我！”
歐擎戰竟然因爲她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她甚至看不清他的五官在哪裡，只能靠着印象猜測他臉的位置。
葉藍溪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死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幾乎將她打垮。
“你不能靠近！”葉寒川冷冷的說道。
能帶她來這裡已經是他能夠忍耐的最大極限了。
“你們，你們真是太過分了，他都已經這樣了，爲什麼還要把他關在這裡？要是傷口感染了怎麼辦？會死人你知道嗎？”
葉藍溪大聲的咆哮着。
原本心裡就有一些底，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才發現要比她想象的重一千倍一萬倍！
“這和我沒關係。”葉寒川淡淡的說道。
這一切都是易爾凡的意思，他沒有立場插手。
葉藍溪感覺自己快要愧疚的窒息。
“你放開我，我只是想看看他，不會做別的事的。”葉藍溪有氣無力的說這話。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確認歐擎戰是不是還活着。
倔強的眼神對上葉寒川冷淡的眸子。
最後後者終於妥協，鬆開了鉗制她的手臂。
葉藍溪立刻衝了過去。
剛纔離的有些距離，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但是進了才發現，那些難聞的讓人作嘔的味道都是從歐擎戰的身上傳來的。
這一週的時間，吃喝拉撒全都在一個地方！
葉藍溪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伸手手慌亂的拍了拍歐擎戰滿是血漬的臉：“歐擎戰，歐擎戰你醒醒，你還活着嗎？”
耷拉着腦袋的男人，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吃力的擡起頭。
眼睛已經被鮮血黏上，他根本看不見眼前的人，只是沙啞的如破鑼一般的嗓子緩緩的開口：“藍，藍溪？”
他的聲音帶着不確定的欣喜。
葉藍溪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猛擊了一下，沙啞的聲音滿是哭腔：“是，是我，對不起對不起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對不起對不起……。”
她跪坐在歐擎戰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但是又怕碰到他的傷口，一雙手懸在半空中不停的顫抖着。
都是她，她害了冷景陌，現在又害了歐擎戰，難道和她有關係的人最終都得不到好下場嗎？
葉藍溪好恨，好恨自己！
爲什麼所有的人都會因爲她受盡痛苦。
“別，別哭，我，沒事。”彷彿沒有想到葉藍溪會來看他，歐擎戰想要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時才發現，他連這個基本的動作都做不了。
心裡暗自懊惱。
越是聽到這句話，葉藍溪的眼淚越是收不住了。
這段時間所積累的委屈和怨念全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哭着，嘴裡一直重複着這三個字。
這一刻，她除了這三個字之外，真的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歐擎戰滿是血污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明顯得笑。
“藍，藍溪，別，哭！我，沒事！”
葉藍溪毫無章法的摸着臉上的眼淚，看着歐擎戰紅腫的臉，用袖子小心翼翼的將他臉上的血漬擦乾淨。
“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葉藍溪堅定的語氣在耳邊響起。
隨着她的聲音落下，歐擎戰的眼睛看到了一絲昏暗的亮光。
葉藍溪哭紅的雙眼和鼻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歐擎戰想要伸出手給她擦眼淚，卻只聽到了幾聲鐵鏈微微晃動的聲音。
最後只能無奈的繼續垂着。
“藍溪，走。這裡，髒。”這裡到處都是污物，有多髒他比誰都清楚。
雖然想讓葉藍溪對他改觀，但是也不想讓他看到他這麼狼狽的一面。
葉藍溪搖了搖頭：“沒關係，不髒。”
歐擎戰到這個時候還在爲她着想，葉藍溪不禁好氣又心痛：“歐擎戰，你放心，我發誓會救你出去的。”
葉藍溪看着他的眼睛許諾。
要是不能救出去歐擎戰，恐怕她這輩子都愧對他。
“別，冒險。”歐擎戰微微的搖着頭。
看着裡面兩個人你儂我儂的場景，葉寒川一張俊臉黑到了底。
“歐擎戰，在這裡怎麼樣？過的還自在吧？”
葉寒川譏諷的聲音傳來，葉藍溪不悅的皺着眉，剛想要反擊，耳邊就響起了歐擎戰的聲音：“別。”
他知道葉寒川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兩個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一個是跌入泥潭的戰敗者。
他不過就是想告訴葉藍溪要想清楚自己的選擇而已。
歐擎戰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承認的對手就是冷景陌。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入得了他的眼的。
不過這一點還真是和冷景陌出奇的一致。
看到歐擎戰的樣子，葉寒川就想起那日在酒莊門口，冷景陌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
對於眼前的這一幕更加覺得擾心。
“藍溪，我們該走了。”
葉藍溪擔憂的看着歐擎戰，現在他這個樣子，她怎麼能放心離開。
“歐擎戰，你還能撐多久？”葉藍溪
“撐到，不能撐爲之。”歐擎戰一字一頓的說道。
葉藍溪點了點頭，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個字：“等我。”
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她，她一定會救他出來！
葉藍溪出來的步子很急，壓根就沒有再看葉寒川一眼。
大有一副卸磨殺驢的架勢。
葉寒川冷着一張臉跟在葉藍溪的身後，對於她先後不一的態度很是不滿。
兩步疾走上前，抓住了葉藍溪的胳膊。
葉藍溪猛的一甩，竟然甩開了：“放開我！”
她回過頭，不過就是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眼睛已經紅的像一隻兔子了。
葉寒川有些心疼的上前想要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卻被葉藍溪啪的一聲打掉。
葉寒川微微的有些惱怒：“藍溪，你以前只會爲我哭的！”
以前的葉藍溪乖巧柔順，即使他爲了一些東西不得已的傷害了她，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的小乖貓學會對着他張牙舞爪的？
葉藍溪掛着眼淚的臉上滿是嘲諷：“葉寒川，就你也配？”
以前的那個陽光大男孩葉寒川已經死了，同樣的以前那個遇事只會隱忍哭泣的葉藍溪也死了。
“我怎麼不配？你是愛我的不是嗎？是愛我的！”葉寒川帶着怒氣低吼。
葉藍溪惡狠狠的回擊：“做夢！”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會喜歡葉寒川這種像惡魔一樣的男人。
被葉藍溪的話徹底的激怒了，葉寒川一雙大手猛的抓住葉藍溪的肩膀，力道幾乎要把她給捏碎。
他咆哮：“我不是做夢，不是！”
幾近扭曲的面容在葉藍溪清澈的瞳孔裡倒影。
對上葉寒川已然憤怒到失控的臉，葉藍溪臉上的眼淚早已經乾涸，換成了一副不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無視。
再從葉藍溪的眼中看到這種眼神，葉寒川的自尊心被擊的粉碎。
冷景陌，歐擎戰，現在連葉藍溪都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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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該死！該死！
“不許這麼看着我，不許看！”葉寒川狠狠的捏住葉藍溪的下巴，一隻手蓋在她的眼睛上。
他怕，怕看到那種眼神！
以前是，現在依舊是！
葉寒川忽然很惶恐。
不管他爬的有多高，走的有多遠，總有那麼一些人會用這樣的眼光看着他。
就像小時候在孤兒院，就像長大進了葉氏在那些董事。
甚至到了國外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眼中。
他一次又一次的看到這樣的眼神，現在連葉藍溪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