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琛眸色輕快地走到客廳裡,被神色嚴肅的夏啓濤喊住了。
顯然夏啓濤是適應了安奕琛與夏檸笙的身份,畢竟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從前是因爲老頭子的緣故,在夏家不準任何人再提起夏檸笙,他已自顧不暇整日沉溺在失去妻子的抑鬱之中。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檸笙迴歸夏家,高雅回來了,爸爸的態度也改變了,所以,所以他更加沒有理由讓檸笙不明不白地跟着安奕琛,即便他的身份是精誠集團的總裁,即便G市所有女人都巴不得攀上他。夏啓濤承認,之前他沒有盡到做一個父親的責任,在以後的日子裡,他會振作起來,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安總裁,我們談談吧!”
之前因爲安紹揚悔婚另娶的事情,夏啓濤心裡是不舒服的。繞來繞去,檸笙依舊選的是安家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緣分。
“夏伯父,您想說什麼?”
安奕琛表情無恙的走到他的面前,心中則不然。他眸光一瞥,打量了一眼夏啓濤以及茶几上的菸灰缸,抽了三根菸,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打算當一個慈父,早去哪兒了?
“你現在跟我女兒是什麼關係?”
沉吟了一會兒,敞亮的吊燈下,夏啓濤一臉嚴肅鄭重的問。三更半夜,隨隨便便就闖進別人家裡,逗留在女孩子的房間裡,像話嗎?夏啓濤當然不願意提及,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差點鬧出人命的事實。
“伯父,恐怕整個G市的人都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安奕琛表述了一個事實,他從來就沒有對外隱瞞過什麼。
在夏啓濤聽來,安奕琛的行爲與態度看上去極爲隨意,那是不是代表他對檸笙亦只是保持一段時間的男女關係,並不打算負實質性的責任嗎?
“整個G市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知道,還有她的母親也不知道。你們交往了也有很長的時間,難道還要繼續讓檸笙用這麼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如果安總裁只是抱着隨意玩玩的態度,那麼今後就不必和檸笙見面了。”
安奕琛眸光微微一眯,夏啓濤這是逼婚,不知道他是真的爲女兒的名分擔心,還是想和精誠集團扯上關係。不過今晚夏家衆人的表現值得玩味,之前夏善容對檸笙可謂是嚴苛到了極點,就連她搬出夏家全賴於他的極力促成……
恐怕整個G市沒人對安奕琛的印象是不好的,他能夠在半夜三更跑到夏家,恰恰說明了檸笙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他看不懂,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太過複雜,裝得東西太多了,越是聰明睿智的人,越是分不清楚什麼是他最想要的。
說實話,比起安紹揚那個奶油小生,自然是安奕琛更勝一籌。像安奕琛這種情商智商都高的男人,很難有女人會不心動,喜歡上他,根本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就連檸笙這冷淡的性子莫不例外。
他眼神幽深,氣勢奪人,完全不像一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他長時間的沉默,讓夏啓濤感到呼吸都遲緩了起來。夏啓濤當然知道,結婚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即可,得不到安奕琛的保證,他就是無法安心,無法任由二人在眼皮子底下來來去去。而且,之前有報刊就傳出了確切的消息,二人已然同居了半年之久,一男一女同居,你能
相信他們蓋着被子純聊天嗎?
當然不可能。年輕人有個激情衝動什麼的再正常不過,所以趁現在肚子還沒大起來,必須要早做打算。
夏啓濤甚至已經握緊了拳頭,如果這小子敢敷衍或者是根本沒有那個心,他非得狠狠地揍一頓。
“請您放心,我自然是要和檸笙結婚的。只要她覺得時機合適,我隨時都可以準備婚禮。”
安奕琛似真似假的說道,態度是極其認真的。
夏啓濤在他眼中看到的是真誠,一顆心落了地。畢竟安奕琛在私生活方面非常的檢點,除了檸笙之外,再沒有傳出其他的緋聞,與其他女人有任何的關係,在男人之中,絕對屬於潔身自好的類型。
“只要你對她是真心的就好,她媽媽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適合辦婚禮,過一陣再說吧。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好的,伯父。”
在此之前,安奕琛可以說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情,在他覺得,男女雙方在一起,一紙婚約根本算不了什麼。婚姻並不是絕對的忠誠與束縛。
安奕琛斂下目來,剛纔給了夏啓濤一個承諾,並非忌憚對方,只是單單因爲他是夏檸笙的父親,更因爲是他心中所想。結婚,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只是……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鑽入了他的感觀之中。
出了鐵柵欄,夏家的傭人重新關上了門。淺思中的安奕琛立即警覺起來,昏黃的路燈下,一叢黑影鑽了出來。
是夏桀,他嘴角帶笑,眼角尚有未乾的血跡,眼神陰鷙到了極點,看上去有那麼幾分猙獰可怖。
安奕琛略有所思,想是早有預感似的。
“安奕琛,去死吧!”
只見他賭咒般的話語之後,不假思索地舉起了早已準備多時的手槍,對準了安奕琛。
顯然,安奕琛已經失了先機,他不可能現在拿槍。他的眉心隱隱皺了起來,真是個難纏又危險的傢伙,跟某個陰險的傢伙一樣。
“把手舉起來。”夏桀冷聲喝道。
安奕琛十分淡定的舉起雙手,卻與那些貪生怕死的人氣勢完全不同。明明是處於被動的劣勢,偏偏無法讓人感覺到他有一絲絲的害怕。
就連他對面的夏桀不禁懷疑起來,他那麼沉穩的神情,會不會是另有埋伏,隨即夏桀警覺的四處觀望搜尋了一番,並無其他異樣。否則死到臨頭,裝出一副臨危不懼的表情到底是給誰看,夏桀恨死了他的裝腔作勢,他十分變態的想看到安奕琛求饒服軟的樣子,那畫面竟是讓他熱血沸騰起來。
“安奕琛,你現在是我手中的獵物,只要我輕輕釦動扳機,砰的一下,你就完蛋了。”還能像剛纔那麼囂張嗎?夏桀惡趣味打算玩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
“是麼?”安奕琛不以爲然的露出一抹淺笑,夏桀握槍的動作和另一個人簡直是惟妙惟肖,還有那陰戾的眼神,試問天底下有如此相似的兩人嗎?
他眸光一錯,像是想到了一件極爲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微勾,反問道:“哦?那爲什麼你不開槍呢?”
“你……”死到臨頭,他竟然如此囂張,夏桀吃不准他的態度,爲什麼忽然激怒自己,
總之怒火中燒,真的扣動了扳機……
“安奕琛,我要殺了你。”
就連路燈上面停着的貓頭鷹似乎都條件反射性地閉起了耳朵,它幽綠色的眼睛裡,彷彿有一場轟隆隆的血腥正欲上演。
出乎意料地,預期中的槍聲並未響起。
安奕琛眼中劃過一記暗芒,雙手緩緩地放了下來。如果說之前他是有一絲顧慮的,那麼現在激怒對方則完全是成足在胸,毫無忌憚。
“把地圖交出來,否則我真的會開槍的。”
到了這個份上,夏桀自然不會傻呼呼地以爲地圖會在夏檸笙的手上,精明多謀如安奕琛,又怎麼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他一開始就錯了,與其讓夏檸笙去偷地圖,不如直接威脅來的省事。但是事情已然演變到了這個地步,他必須要拿到地圖。
“開槍?考慮好後果,醫生肯嗎?”安奕琛挑眉,饒有興味的說道。
在這場較量之中,他已然佔據了主導地位,夏桀手中雖有槍,卻是處在劣勢和被動地位。
“什麼醫生?”夏桀猛地呼吸一滯,重複了一遍,假裝沒有聽懂對方的話。手中的槍無意識地往下滑落了幾釐米。
安奕琛眼底的笑容驟然變涼,“還想否認嗎?烏鴉……”
夏桀的瞳孔在一瞬間劇烈的收縮,表情驚駭,身體微微顫動。他當然不會問安奕琛是怎麼知道的這種蠢問題,但是他自認爲自己的僞裝是極其隱秘的,所以在揭穿的時候纔會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不錯,我就是烏鴉。”
夏桀換上了一副陰冷到了極點的表情,“醫生早就告誡過我,你會是最難纏的對手,果然,是我太小看你了。”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識破了他的身份,夏桀心裡想的是,如果不盡早除掉他,總有一天反被對方給殺死。
安耀祖雖然是他親手所殺,卻是最好的例子。
毀了一個人的一切,比殺了他更殘忍,所以殺死安耀祖的真正凶手是安奕琛,而不是他夏桀,不,烏鴉。
安奕琛挑眉,玩味的說道:“想不到堂堂的夏氏繼承人,G市市長首席秘書竟然是臭名昭著的颶風集團盜墓賊,不知道這個消息值不值錢?明天的頭條想必非常精彩!”
且不說警察局的那幫傢伙馬上會找他麻煩,婁衛國怕是第一時間行動,他怎麼能容忍夏桀這個雙面間諜的身份在他身邊作威作福。稍稍回憶一下,安奕琛便可推斷出來,婁衛國應該是不知道夏桀的真實身份。
前幾天葉晨偶然查到G市與E市往返的名單中,有夏桀的身份證登記記錄。那個時候,安奕琛還沒有對夏桀起疑,根本不會把夏桀和烏鴉聯想到一塊兒。但是,今晚的親身對峙,以及夏桀對檸笙那強烈變態的佔有慾望……種種跡象表面,二者就是同一人。
聞言,夏桀神色驟變,鼻孔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瞪着對方。安奕琛居然威脅他,偏偏他無法反抗,從齒間發出冷冷的音:“你想怎麼樣?”
安奕琛見他極不情願地緩緩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槍,嘴角微勾,懶懶的望着他,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不但不會揭發你,而且還會幫助你,你相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