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最後一絲理智已經徹底被他奪走,此刻她已深深地陷入他的溫柔攻勢裡,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當初那個冷酷無情的暴虐王,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不再對她用強,而是真正的用心來待她。
她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他,與他這幾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彷彿是一個極長的慢鏡頭,緩緩地在腦中閃過,她還記得第一次在2288見到他的場景,還有她串通銀行讓她信用破產,有時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和一個被自己視爲如同殺父仇人的人結婚。
等她被拉回到現實的時候,她已經被他放到了大牀上,而且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飛’,和她一樣光溜溜的還有他,蜜色的皮膚,精壯的胸膛,平坦得沒有一絲贅肉的小骯,不可否認,不論是長相身材還是頭腦家世,夏宇就像是上帝的寵兒,上帝似乎是將所有最美好的東西都賜給了他。
然而現在她突然覺得自己比他還要幸運,因爲如此完美無瑕的男人竟然會鍾情於她,這難道不說明她比他幸運嗎?
這一次的結合是她感覺最自在,最暢快的一次,他們之間的默契在慢慢加深,彼此逐漸開始適應,她緊緊地抱住他,隨着他的頻率和節奏一起譜寫出愛的樂章。
晚上七點,掛鐘剛敲響第一下,門鈴便響了起來——
吳媽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夏明陽時,微微低首問好:“小少爺請進。”
夏明陽拉起蕭雪的手走了進去,他們來到客廳,看見夏宇和沐青悠正坐在沙發上。
夏宇看到蕭雪時,黑眸中閃過一瞬的驚訝,但看到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時,驚訝便抹去,變爲淡淡的笑意。
他站起身,微笑道:“看來明陽今晚來是有好事宣佈。”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還在神遊的沐青悠,她瞬間反應過來,目光盯着他們相扣的手上,心中大概瞭然,本以爲自己的心會抽痛,卻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會是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沒有傷心,更多的是對他和蕭雪的祝福。
夏明陽的眼睛一直看着夏宇,表情看似波瀾不驚,但內心早已雲涌翻騰,視線越過夏宇,他能看到她臉上所有的表情變化,從她一開始慌張地低頭到最後解脫的呼氣,他竟然有種想放聲大笑的感覺,嘴裡的苦澀一點點下嚥,從喉嚨往下,到達胃裡,讓他一陣痙攣的痛。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胃,嘴角勉強的扯出一個弧度,乾笑道:“是啊,舅舅說中了,我今天來的確是有好事宣佈。”他頓了一下,目光直接探向夏宇身後的那個人,卻只停留了一秒鐘,又看向夏宇,說:“我和小雪要結婚了。”
他的口氣清清淡淡,在旁人聽來,根本不像是一個準新郎官的態度。
如此細微的變化只有沐青悠一人發現了,當夏宇笑着祝賀他和蕭雪時,她的眉心卻深深地蹙緊,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夏明陽是真的愛蕭雪嗎?還是隻把她當做療傷的工具。她不敢再往下想,一來沒有那個勇氣,二
來她也不願意將夏明陽想成那種人。
她愣坐在沙發上半晌,絲毫沒有留意到夏宇已坐到她身旁,而夏明陽和蕭雪就坐在她的對面。
四個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她看到蕭雪眼中的別樣的目光,女人都是敏感的,對於這種目光的解讀百分之九十都不會錯。所以,她確定蕭雪一定知道她和夏明陽之間的事。
她側過頭看着身旁的夏宇,現在也只有他還被矇在鼓裡吧,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卑鄙,內心的那種罪惡感油然而生。她伸出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上,夏宇瞬時轉過頭,對她粲然一笑,隨即大手很自然地將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食指的指腹輕輕撫摸着她的手背。
被他這樣握着,她的驚慌無措頓時變成了安穩。
這一餐飯似乎比想象中平靜得多,或許是因爲全程她的心、她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夏宇的身上,所以也沒有留意夏明陽的臉色,她猜他應該也覺察到她的變化,也許他會在乎心痛,也許他根本就不會再關心她。
但事實上,夏明陽的反應是前者,餐桌上,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會瞟到對面的沐青悠身上,可每一次她的眼神都只爲一個人停駐,那個人就是他的舅舅。
那種目光是仰慕,是依賴,是信任,也是愛慕,充滿了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可不管怎樣,卻沒有一種是爲他。
這頓飯他吃的食不甘味,他只想快些結束,快些逃離這個地方。
晚餐之後,夏宇留他和蕭雪聊聊天,可他卻一口回絕,走出公寓的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是狼狽逃出來的。
他開着車,一路上和蕭雪兩人默默無語,偶爾蕭雪問他幾句,他也只是心不在焉的隨便敷衍一下。
將蕭雪送到蕭家後,簡單地說了幾句,便開車離開了。
蕭雪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輛黑色賓利一點點在黑夜中消失,臉上的笑容早已變冷,街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單薄的身影更顯得孤單,空寂。
次日,夏振海和夏明陽如約來到蕭家,管家到書房稟告蕭啓良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相信,思考了半刻後,他合上手中的書,起身走出了書房。
剛下樓,便聽見客廳中傳來夏振海的聲音,他眉心一緊,眼中露出警覺。
他闊步走過去,脣邊的弧度恰到好處,不卑不亢。
“夏董這麼日理萬機的人,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他語帶諷意地說道。
夏振海收起笑容,擡眸看向蕭啓良,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不快的表情,相反地,他還勾了勾脣,笑道:“蕭董說這話就太見外了,咱們怎麼說也是幾十年的朋友,再說如今也要成爲親家了,當然要多走動走動。”
蕭啓良聽後也是淡淡一笑,親家,夏振海你還真好意思說出口。
“這個當然,不知夏董今日來所謂何事?”他雖是面帶笑容,但說出的話卻是冷冷淡淡。
李玉蘭坐在一旁,聽着兩人之間的談話,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就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自然是爲了明陽和小雪的婚事。”夏振海直截了當的回道,語氣也不似一開始那般溫和。
蕭啓良下巴微擡,輕笑出聲,隨後坐到沙發上,雙腿自然地交疊,看似隨性不拘小節,但夏振海心知他這樣做很明顯就是故意讓他難堪。
他暗暗咬牙,既然蕭啓良如此對他,那他也沒必要再顧忌什麼。
“蕭董的迴應夏某不是很明白。難道這兩個孩子的婚禮你還要別的想法嗎?”
蕭啓良眉峰一挑,張嘴說道:“夏董,有件事我想應該事先和你說明一下,免得日後發生誤會。”
“但說無妨。”
“小雪結婚以後,我希望她能繼續住在蕭家。”蕭啓良表情淡淡,可語氣中卻透露出不可置否的強硬態度。
“你說什麼!”夏振海雙目圓瞪,一直在隱忍的怒氣終於有了發泄的理由,“蕭董的意思是讓明陽做‘倒插門’女婿嗎?”
他沒有對他拐彎抹角,一針見血地指出實質。
蕭啓良早就料想過他的反應,眼底的戲謔更濃,但嘴裡卻還盡力維持着平和,“振海你也知道,我就只有小雪一個女兒,從小到大,我一直視她爲掌上明珠,說心裡話,她要嫁人我真的捨不得。”
夏振海眼底噙着冷笑,緩緩地張口道:“啓良的意思是怕我們夏家欺負小雪嗎?”
“當然不是,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你的爲人我會不瞭解嗎?”
他再次將兩人之間的情誼提出來,表面看似情真意切,實則暗地裡在緊緊逼迫。
夏振海如此精明,怎會聽不出他話中的玄機,大腦飛速的轉動,思考着該如何應對他接下來的進攻。
“既然這樣,那啓良更不必擔心,等他們結婚之後,只要小雪想回蕭家,我定不會阻攔。”
他話音剛落,蕭啓良的臉上立馬露出一抹冷笑,眉梢一挑,說道:“聽振海這話,是絕對不會同意我的請求了?”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漸漸加強,面上僞裝的溫和也卸了下來。
夏振海心中暗笑,蕭啓良這隻老狐狸終於忍不住要跳腳了。
他稍稍清了清嗓子,嘴角微彎,面對蕭啓良的強勢絲毫沒有退縮,“有些事適可而止就好,說破了對雙方都不好。”
如此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顆石子,瞬間攪亂了這一池的平靜,暗潮涌動。
兩人相互冷視,雖沒有言語的交流,但彼此的強烈氣場足以震懾到客廳裡的每一個人。
李玉蘭和夏明陽都是眉頭緊鎖,一臉忡忡的模樣。
想到昨天夏倩的囑託,夏明陽不由暗暗握緊拳頭,目光直直地盯住兩人。
客廳裡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洶涌的暗波翻滾着,表面看上去平靜無瀾,但似乎下一秒就會突然爆發。
劍拔弩張的氣氛越來越濃,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生怕一個疏忽就會被對方擊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