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俊臉上,因爲剛纔趴在地上沾染了些灰塵,被淚水一衝,有點慘不忍睹,一向只見這個男人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乍見到他這種樣子,許晚晴心底說不出滋味,複雜到連她自己都害怕和陌生,她別開臉站起來,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什麼?”蕭卓巖愣愣的問。
“早知道把你媽找回來,會讓她舊病復發,又何必非要這樣做?”許晚晴想質問他,問出來卻又更多是無奈。
蕭卓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似笑非笑難看至極的表情。
他拿出一條毛巾,輕拭了拭臉,好像只是幾下,就將剛纔的狼狽給抹得一乾二淨。彷彿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而他也沒有哭掉。這一切,也僅是他身上的氣質使然。有些人,或者就是這樣,高傲,和清冷,渾然天成,想棄之也困難。
“許晚晴,你爲什麼那麼喜歡自以爲是?”陡然,他慢慢地擡起眸問她,“你爲什麼認爲是我把媽媽帶回來,去你的婚禮上鬧事?我有那麼無聊嗎?就算我有那麼無聊,我會拿我媽媽的病開玩笑嗎?”
“除了你,還會有誰?你可不要告訴我,是關詠蘭,我還真不相信,就憑她,能把你媽媽叫回來。”許晚晴反脣相譏。
蕭卓巖無言以對,只沉沉的嘆了口氣。
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換作他,或者也會這樣想。
許晚晴搖搖頭,轉身走開。
人未離開,蕭卓巖卻突然又說:“媽媽除了精神衰弱之外,還有一種病,選擇性遺忘症,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想記住什麼事情,她的大腦就會自動的將那種場景過濾掉,所以,你和鄒燁磊結婚的事情,她已經忘記了,我想請求你,不要再刺激她。”
“你是說,讓我不要跟鄒燁磊結婚?”許晚晴轉過身來,“這不可能。”
蕭卓巖黯然。
“照顧你的媽媽,是你這個兒子必須要負的責任,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是關詠蘭刻意叫回了她,那麼,你就應該檢討自己,愛一個女人沒有錯,爲了這個女人,你已經舍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就不要再因此,毀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你可以讓她離開這個城市,回到她之前的生活軌跡裡去,這是你的責任,而不是請求我什麼,我不是聖母瑪利亞,可以毀掉自己的幸福,來成全別人,我沒有那麼崇高。”
許晚晴平靜而舒緩的說着。
蕭卓巖低低的笑了幾聲,輕聲喟嘆說:“原來,是我錯了,你真的愛他……我是不是應該祝福你?”
“能從你嘴裡聽到這樣的話,還真是稀奇!”許晚晴的話裡有些顫,但聽起來又類似嘲諷,她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牀|上的蕭媽媽,冷冷的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你安撫蕭媽媽,但是,你得記住,不是爲你,只是爲了蕭媽媽。”
她說完這些話,轉身快步離開。
不管發生什麼事,日子還是要過的。
一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