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放心,怕留下什麼後患的話,就去藥房買那種事後避孕藥吃吧。”
孫洛海覺得很累,他想要回房間好好睡一覺,然後醒來之後,忘掉這一切。如果能一覺過後就全部都忘記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
吳慧婷呆愣愣地坐在桌子上,不知道這一切怎麼會突然的急轉之下。剛纔一切還好好的,她還被他抱着,被他像是個寶貝一樣地吻着。可是爲什麼她不過是說出她的擔憂,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她差不多是在爲他着想啊?都還這麼年輕,他怎麼會願意被一個女人套牢了,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像她這樣的。
她想要張嘴喊住他,可是張了半天的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看到他關上了門。把原本一個空間分隔成了兩個,一邊是他,一邊是她。她沒有哭,可是心裡卻比哭還要難受。她蜷起雙腿,抱住自己。把頭埋在了膝上。
他要她離開。她能去哪裡?可是他已經讓她離開了。她不能再賴在這裡不走。
從桌子上下來,到那個房間去撿自己的衣服。襯衣是沒法穿了,只好先暫借他的這件。仔仔細細地把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收拾好,裝進她的大包包裡。吳慧婷又一次來到他門前,想要敲下門,告訴他她走了。
手擡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能敲下去。最後,轉身,離開。
這個走廊還是那麼的黑,那麼的讓她害怕。這一次的離開甚至比上一次他去了臺灣時,她受不了房子的空而深夜跑回家時,還讓她難過。
她走的很慢,就像是一抹遊魂在飄。按下電梯的按鈕時,她還忍不住回頭去看了一眼,可是隻是失望。電梯門打開,她走了進去。這一次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12年的最後一夜,戲劇化的開始,然後就要在急轉之下之後,有個最讓吳慧婷無語的結局。
她本來應該是回家去的。可是她卻沒有朝着家的方向走,而是低着頭漫無目地的走在街上。今天晚上街上的人很多。有朋友聚在一起相互打鬧大聲笑着的,也有情侶相擁旁若無人的在大街上親吻着的。吳慧婷一個人從他們身邊走過,眼淚就沒有停過。
走着走着,就發現自己竟然無意間走向了廣場。這裡現在人越積越多。恐怕快到午夜了吧,每年的這一天,在零點就要到來的時候這裡都會放焰火。
吳慧婷苦笑了一下,現在的她還有那個心情看焰火麼?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真是瘋了。還是回家吧,回家睡一覺,也許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會好嗎?不知道。只是現在這種想法,可以讓她有動力走回家去。
吳慧婷轉過身想要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這種想法好難啊。人越積越多,讓她忍不住想,是不是整個獅城的人都跑到這裡來了。
她不認爲自己是個柔弱的女子,她可是力氣很大的,又總被某個人叫做胖妞的。可是現在在人羣中,卻顯得是那麼的脆弱。
她根本擠不動,也擠不出去。被人羣擁來擁去。
天啊,好痛!她剛纔被人用手肘狠狠的頂了一下。
真倒黴。她是發了什麼瘋非要走來這裡啊?
忽然,人羣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吳慧婷嚇得尖叫。可是下一刻,她就看到了他。人羣中他擠進來拉住了她的手。
是孫洛海!
“你……你怎麼來了?”吳慧婷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總之,什麼樣的感覺都有,很複雜,很耐人尋味。
孫洛海沒有回答她,而是迅速擠到了她的身邊,把她護在懷裡,帶着她一點點的往外走。
倒數計時開始了,人羣開始高聲一起倒數。10,9,8……
孫洛海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就這樣護着吳慧婷不斷向外面走着。慢慢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他不再把她半護在懷裡,而是改抓着她的手腕,走在前面帶她走出人羣。
3,2,1!咚咚咚,焰火昇天,在夜空中劃出耀眼的光芒,然後形成漂亮的火團花簇,把繁星點點的夜空映襯得更加美麗,讓人移不開視線。可是孫洛海一直沒有擡過頭,彷彿這所有的歡呼都與他無關,他只是拉着吳慧婷的手不斷地穿過人羣走向外面。
吳慧婷就這樣忍由他拉着,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耳邊只有不斷響起的焰火升空的聲音。
吳慧婷看着他的後腦,很想說些什麼,可是問些什麼。可是那聲音就是發不出來。試了幾次之後,她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街上很清靜,人們似乎這時要不就是在家,要不就是聚在廣場。世界彷彿就只剩下他們兩個格格不入的人。
終於到了吳慧婷家樓下,吳慧婷以爲他會轉身離開,沒有想到的是,他塞在她手上一件東西,然後就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藉着路燈,吳慧婷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盒藥。看到上面的藥名,她突然愣住了。
他,竟然是去藥房買了這個藥給她?
她忽然不知道從那裡來的那股從心底突然涌出來的勇氣,發了瘋似地跑向他,從背後抱住他。
“帶我去你家,我……我媽說我今晚可以不回家。”
孫洛海沒有動,也沒有轉過身。似乎很漫長的等待,吳慧婷甚至以爲自己都聽不到他的回答。
“你媽說?這個藉口好爛。”
吳慧婷想了一下,咬咬牙,換了一種說法:“帶我走吧,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
“那藥的用法,上面有說明,照着吃就行了。呵呵,我這種人經常買這種藥給別的女人的。所以不必說謝了。”
孫洛海的話讓吳慧婷的心越來越酸,越來越疼,眼淚又一次掉下來。她放開了手,孫洛海愣了一下,只剩苦笑。搖搖頭,就繼續往前走。
卻沒想到,吳慧婷突然緊跑了幾步超過他,然後猛地正面抱住了他,踮起腳尖,閉上眼睛,主動吻住了他。
孫洛海看到了,她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