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慧婷一直走着,走上了大路,她仍然走着,整個人的全部情緒還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等到她開始覺得腳發疼,才意識到她已經走出這麼遠了。
看到路邊有一處供行人休憩的長椅,吳慧婷一下子坐到了上面,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再到後來,就開始捂着臉哭泣。
她不在乎經過的路人是不是在看她,她覺得她需要哭一場來宣泄積聚的情緒。
痛哭過後,她找了個地方洗了洗臉,把所有的情緒收起來。然後就佯裝無事地去接孩子們放學。
甚至就連一天後孫洛海回來,她也沒有表露一點。該笑就笑,該鬧就鬧。只是在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卻靜的嚇人。在夜晚,孫洛海睡着之後,毫無睡意的吳慧婷會睜開眼睛,輕輕坐起來,然後靜靜看着他的睡顏,像是看不夠一樣。
哪知道,突然似乎有所感應一樣,孫洛海突然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做惡夢了?”
“嗯,是啊!”吳慧婷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心事,所以撒了個謊。
孫洛海不疑有他,對着吳慧婷伸出雙臂,吳慧婷重新躺下,躺到了他的懷抱裡。感受他懷抱的溫暖,也緊緊回抱着他。
“來吧,讓老公抱你來睡,你就不會做惡夢了。”
吳慧婷嗯了一聲,把頭扎進了他的懷裡,不讓他看到她因爲他的那句老公而溢出的淚水。就在剛剛她做了一個決定,或者說那天和孫父見過面之後,她的心裡就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早上,她起牀時有些發燒,孫洛海就讓她在家休息一天,而由他送兩個孩子去幼兒園。本來孫洛海讓她就在牀上躺着好了,可是她堅持非要給他們做早餐,並且堅持送他們一直送到樓下的車前。
“海哥!”
就在孫洛海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吳慧婷開口喊住了他。之後,抓住他的胳膊仰起頭,獻上了自己的吻。
“今天這是怎麼了?呵呵,熱情的讓我都不想去公司了!”對於吳慧婷的主動,孫洛海一向認爲多多益善。所以對於今天吳慧婷竟然給了他個,心中自然十分開心。
“快走吧!”吳慧婷低下了頭,如同以往一樣的害羞動作。其實她是在掩示將要洶涌而出的淚水。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車子慢慢消失在眼前,然後轉過身慢慢地走回去。再之後就取出了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她決定要離開,一個人離開。
在那天和孫父見過面之後,她想了很多。突然有些理解爲什麼孫父會那樣做。她忍不住在想,如果她有黎淺笑那樣的家世那樣的外貌,是不是孫父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了。
看着鏡中平凡的自己,吳慧婷明白,她和孫洛海之間的差異一直都存在,也將一直存在下去。也就是說孫父是不可能接受兒子娶這樣一個女人的。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的父親纔會懷疑她,繼而懷疑兩個孩子的生世。
五年前因爲她自己的原因,讓兩個孩子從出生就沒能有父親陪在身邊。五年過去,再見到孫洛海,感受到他對自己一如繼往的感情,讓她明白,她錯的有多離譜。所以這一次,她要一個人離開,把孩子留給他。她不能再殘忍做一次拆散他和孩子的人。
這一次離開,比上一次還不捨,收拾衣物收拾的很快,可是當終於把所有要帶走的東西都塞進行李箱的時候,吳慧婷突然發現,她想要帶走的東西太多了,這個行李箱根本裝不下。或者說,根本裝不了。
在這間小小的單元裡,有着太多歡樂美好的記憶。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她想把這些快樂的記憶帶走。在這間臥室裡,每天早上醒來,晚上睡去,孫洛海都在她的身邊陪着她。有了他的陪伴,讓她可以很安心的睡去,沒有惡夢侵擾。這種感覺,她也想帶走。
磨磨蹭蹭了好久,終於她把一封拖拖拉拉寫了很久的信放在了牀頭櫃上,打開門,最後看了一眼這房間中的一切,關門離開。
孫洛海今天又談成了一筆生意,心情非常高興,就想着把吳慧婷叫出來吃飯,打了她的電話,是關機狀態。以爲早上說不舒服的她吃了藥在睡覺,於是買了外帶,帶着一雙兒女回家,打算在家裡慶祝。
到了家,拿出鑰匙開門。也許是心電感應吧,當打開門的一剎那,他就是下意識地覺得房間裡沒有人。他以爲是自己在胡思亂想,不過還是想要求證一下,於是就把外帶的好吃的放在餐桌上,徑直向房間裡走去。
推開房門,冷清的感覺向着他撲來。他一下子就看到了牀頭櫃上放着的信封。立刻衝過去拿起來。他似乎隱約已經猜出了是什麼內容,打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信時,手都是顫抖着的。
“海哥,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一次,我不再任性地帶走兩個孩子,而是把他們留給你。因爲,我曾經剝奪過一次孩子們和爸爸一起的機會。所以,這一次,我要獨自離開。不要找尋我,因爲我都沒有想好我要到哪裡去。對不起,一直都在不承認你的愛,一直都在刻意迴避它的存在。對不起,我還是不夠勇敢。對不起,不能堅強的一直和你在一起……”
“吳慧婷,你這個笨女人!”孫洛海大吼了一聲,繼續往下面看。
信寫的很潦草,看得出寫的人的心緒煩亂,還有上面明顯的淚痕,孫洛海看的心都跟着揪緊了。這個笨女人,就丟下這麼一封信,又一次玩起了失蹤。
孫洛海快速看完了所有的信,他把信對疊了幾下放進口袋裡,然後衝到外面。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她,找回她。
看了看一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兒女。孫洛海摸摸他們的頭。
“你們的媽媽又逃了,所以爸爸要找回她。那麼就不能照看你們了,你們可以先去和奶奶住上一段時間麼?”
兩個孩子看着孫洛海,很堅定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