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姐姐,回燕京了。”
看到那個一直看押自已的帥氣年輕軍官,走到身邊,似乎輕描淡寫地壓着嗓子對他這麼一說,蘇兵一直面無表情的臉頓時生動起來:
“什麼?”
他不知道這個軍官這麼對自已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有意對他透露這個信息?
可是一聽到姐姐回來,蘇兵卻無法鎮定了。
姐姐剛離開燕京時,蘇兵曾經抱怨過她,爲何不開機,讓大家都找不到她的訊息。
但是,當事情發生後,蘇兵卻暗暗慶幸,還好姐姐出了這趟門,如今整個蘇家,重要的人物裡,恐怕只有姐姐是漏網之魚了。
蘇兵一直暗暗祈禱姐姐不要回來,就算回到燕京,也要能及時發現公司和家裡的異常,不要落入對方誘捕魚兒的網中。
可是,現在這個看押自已的軍官,竟然知道姐姐回來了,還把這個信息告訴自已,莫非姐姐也落入到他們的手裡了?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已經呆了兩天了,開頭的24個小時裡,蘇兵腦子裡反覆回想着自已這二十來年的一切,卻沒有發現任何值得被人這樣嚴加看守的理由。
但是,在被看押第二天之後,蘇兵被帶去“過堂”,對方明確告訴他,要他把清容丹的配方告訴他們。
蘇兵這纔有些許領悟,原來是樹大招風,自已發財別人看了眼紅。
可是對方的實力一定不可小視,能夠出動軍隊,還能強令自已這家正規成立的公司關閉,要知道,商界所有人都知道,劉總的夫人高芳在公司開業的慶典上,還親自到場祝賀的。
因此,公司開業的短短時間裡,雖然迅速佔領化妝品市場,打破了原來洋貨一枝獨大的格局,但卻沒有其它公司敢輕易地神農百草公司發動商業攻勢,或者藉助其它不正當手段暗中使壞。
大家都明白,神農百草公司是一家背景、來歷不俗的公司。企圖阻攔公司的前進步伐,那真是螳臂擋車,所以公司開業以來一直順順利利的。
不過,直到公司被突然清洗之後,蘇兵才領悟,不怕明着和你公開對仗的商業競爭對手,最怕的是權勢滔天的權貴窺覷。
因爲,能調用軍隊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看到蘇兵臉色變幻,費言心想,幫人還是幫到底吧,如果當時國家發生SAR時,沒有蘇醫生的傾力付出,這個國家也許減員過半,早就發生巨大的危機了。
再加上對蘇琳那種天然的親切感,費言下定了決心,就是未來失去在軍隊裡的前途,他也要幫助這倒黴的一家子。
“今晚一點後,不要睡,等我的指令。我是你姐姐的朋友,相信我。”
費言忽然附耳在蘇兵那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走,不給蘇兵以詢問的時機。
蘇兵聽到費言的話,不由地楞了一下。
這位軍官竟然是想幫助他們?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呢?
蘇兵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位軍官,不過,他卻說認識姐姐,看樣子也不象假的。
從小到大,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磨難,但是蘇兵到底是長在世家之中,多少也能聽到一些爾虞我詐的故事。家裡突逢變故,轉眼間可謂人走茶涼,世態炎涼就在這兩天中一一顯現,但是這個素不相識的軍官居然表示要幫助自已一家?
忐忑地熬到午夜一點過後,蘇兵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了,那個軍官神態自若地走了進來,一點也不象在做一件違規的事情,反而象是在做一件有趣的好事一般。
不過,這些話如果能讓費言聽到的話,他肯定會表示同意。因爲在費言心裡,蘇琳做的貢獻無人可以匹及,有關部門這樣對待蘇家,他知道早晚會有人出來糾正箇中的冤屈。
作爲一名正直的軍人,不光是從職業良心還是個人的道德修養來講,費言都不能讓自已在能幫助蘇琳家人時放棄幫助的機會。
看到蘇兵驚異的臉色,費言只是淡定地道:
“你姐姐救過幾千萬人的生命,當時我都看在眼裡。所以,蘇醫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兵都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做過這種驚天動地的事,而且既然姐姐做過這樣的事,爲什麼沒有聽到相關的報道,而且姐姐也沒有和她說過?
但是蘇兵一想到姐姐低調的爲人,他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如果姐姐真地做出這樣的事,她也不會高調宣傳的。
而費言正氣凜然的樣子,讓蘇兵開始對他有了信任,於是他站起來,點點頭道:
“好,我相信你。”
費言將手裡的一個袋子遞給蘇兵道:
“穿上它,我帶你出去!”
“可是如果我走了,你怎麼辦?”
蘇兵想到軍隊裡種種軍規森嚴,嚴重者可能要被處於極刑,費言放了自已,那當權者肯定不會放過費言的。
“我自有分寸,快點,再過20分鐘換崗,就不是我的手下了。”
費言對蘇兵道。
蘇兵打開袋子一看,竟然是一套軍裝。
他剛上大學時也參加過軍訓,所以三下五除二利索地就把軍裝穿好了。
“嗯,不錯,有軍人坯子。”
這是一套列兵的制服,頭上的帽子居然是鋼盔,費言說着,一邊把蘇兵頭上的鋼盔往下拉了拉,遮住了他大半個臉,便帶着蘇兵往門外走去。
“長官好!”
剛走到門口的走廊,就看到一陣閒散巡邏的士兵走了過來,看到費言,便對他敬了個禮。
“稍息!”
費言淡定的回了個禮,然後繼續帶着蘇兵往樓下走去。
蘇兵這才發現,原來自已現在身處一幢高大的建築之內,四四方方的風格,明顯是部隊的風格。
還好,費言的臉孔是最好的通行證,他們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了大門之處。
站在大門兩邊的警衛看到費言和蘇兵兩人走來,一臉地視若無物,簡直就把他們當成了隱形人一般。
“保重。”
費言對蘇兵道,接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兵站在這黑夜的軍營外,有點傻了。
軍營一般都駐紮在偏僻的郊區,此時除了眼前的軍營,四下裡一片黑暗,蘇兵不知道自已該往哪裡走了……
蘇琳按着手中的電視遙控器,眼前的電視只有14寸左右,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小的電視了,蘇琳使勁地按着,看到作爲國家主流媒體的電視新聞連連播裡,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在標頭新聞裡一一閃過。
但一條國家交通部的新聞裡,原本應該做在主持位置的蘇有天,卻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蘇琳從來沒有見過的臉孔。
蘇琳這下可以確定,這次不光是神農百草公司出事了,就連蘇家似乎也出事了,父親沒有出現在這條新聞裡,就是最大的證明。
此時的蘇琳,呆在一間黑乎乎的地下室裡,燈光也被她特意調小了,因此室內一片昏黃,只能看到依稀室內物品的樣子。
一張小小的單人木牀,牀上是略帶黴味的被褥,蘇琳似乎充鼻不聞,她坐在牀頭默默思考着下一步的對策。
逃脫瘋狂的飛車追擊之後,蘇琳就租了這間小小的地下室,日租30元,月租如果整月交的話只要850元,但蘇琳選擇了按月交租,省得時時和房東撞面。
雖然現在現金不多了,但蘇琳能找到賺錢的辦法,她倒是不擔心身上沒錢。
只是現在家裡人下落不知如何,她一點賺錢謀生的心思也沒有。
而選擇棲身地下室,除了這裡不需要填住宿入住單,不需要看身份證,有錢就可以,另外,這裡也的網絡信號也不太好,手機在這裡通常是沒有信號的。
把原來那隻手機扔掉之後,蘇琳又在街上隨便買了一隻新手機,並買了一張不需要身份證的新號。
不過,現在她也不敢撥打任何親友的電話號碼,知道現在應該所有的人都被監控了,只要一撥通的話,對方就能定位自已的下落。
蘇琳看了下手錶,看到時針又指向了夜裡九點,趁着夜色的籠罩,蘇琳想到外面去打探一下情況,由於能隨時改變了臉部肌肉,所以她也不擔心被臉譜跟蹤。
所謂的臉譜跟蹤,是蘇琳有一次無意中聽父親談過,稱現在隨着全民身份證都被納入網絡化管理,公民的臉譜信息也都一一被列入國家人口系統裡。
而監控系統的高度發達,讓臉譜跟蹤鎖定某人成爲可能。
比如說現在蘇琳已經成爲一個在冊的“通緝犯”,那麼她的臉譜就被列入警方的臉譜跟蹤系統,只要她這張臉出現在國內任何一個監控攝像頭內,那麼就會立即報警給監控網絡系統,而當事人也能立即被鎖定。
但是蘇琳也是過慮了,對他們動手的那個人,在一定範圍內雖然可以說是權勢熏天,但現在也只是在“熏天”的位置,還不可能一手遮天。
象臉譜跟蹤這樣的功能,每一次啓動都需要寫一份理由詳盡的申請單,在重重把關後存檔,否則,根本不可能啓動這個程序。
不知內情的蘇琳還是改變了一下自已的容顏,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出門,竟會遇到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