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潭泥澤,因爲盤虎在裡面一下午的挪轉騰移,竟然被攪和成了一鍋稀泥。
而就在盤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撐在地上,慶幸自已劫後餘生時,泥澤裡的情況似乎又有了變化。
在那象滾水一樣不斷冒出汽泡的沼面上,忽然冒出了幾個奇大無比的汽泡,然後一樣黑乎乎又白森森的東西突然“咕嘟”一聲,冒出了沼面。
此時天『色』已黑,但由於極陰之地裡冰雪遍佈,就好象在常年積雪不化的珠穆朗瑪峰上一般,藉着雪光,還是能看到泥沼裡東西依稀的模樣。
爲了證實自已的眼力,蘇琳打開強光手電筒,對着那個東西一照,果然是一具骨架。
骨架上自然是血肉全無,但由於帶着泥澤裡的泥土,因此並不是整具白森森的。
手電筒的光一掃過去,正好掃到白骨黑洞洞的兩個眼窩裡。
“它向我們飄過來了!”
盤虎驚魂未定,他覺得這具骨架就是剛纔腳下踩的那具。
苗人『迷』信的多,此時他感覺是不是因爲自已使勁踩過它,所以它要追過來討債了。
聽到盤虎這麼一叫,蘇琳也也覺得這具骨架十分詭異,只見它不疾不徐,緩緩地向他們這個方向移來,並且還伴隨着咕嘟咕嘟的泥沼汽泡的聲音,就象恐怖片裡的配樂一般,十分嚇人。
“蘇醫生,咱們快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盤虎說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就從地上用力站了起來,正打算拔腿就跑。
可誰知,他正要邁開腳步,衣角卻被誰扯住了。他嚇得回頭一看,卻是蘇琳。
“別跑啊,盤大叔,你不覺得這裡面有點古怪嗎?”蘇琳好象很鎮定的樣子,面『露』沉思。
“蘇醫生,當然有古怪了,你看,這裡也沒有風,也沒有其它人在推動,這骨頭架子怎麼能自已飄過來呢?快跑吧,別想了,離這裡遠遠的最好!”
盤虎說着,看蘇琳不動聲『色』,依然神『色』自若地呆在原地,不禁又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隨着“咕嘟”聲越來越大,空氣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臭氣,那具骨架越飄越近,藉着雪光,盤虎甚至能看到它大張的嘴,那黑洞洞的兩個眼窩,好象帶着森冷的笑意,嘲笑地看着驚恐的他。
“蘇醫生,咱們快走吧!這裡,真的是被詛咒的地方,就連骨架都復活了!“
說到復活這兩個字眼,盤虎的腦門開始冒出冷汗,眼巴巴地看着蘇琳,她不跑,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跑了,那也太沒面子了。
殘存的理智和男『性』的自尊,讓他不斷地對自已說:不能扔下蘇醫生一個人跑掉,剛纔她才救了自已呢。
那具骨架移動的速度很快,轉眼就飄到了泥沼池邊,更加令人恐懼的是,它黑洞洞的眼窩漠然地注視着二人,接着,嘴竟張開了……
一個死去多年、變成骸骨的骨架,好象要張口說話了,而且,它白骨森森的手臂竟然擡了起來,盤虎頓時想到了村裡老輩獵人腦後的洞,難道就是被這樣的怪物吃掉的?
盤虎看到這一幕,頓時再也撐不住了,他驚叫一聲:
“啊……”
盤虎已經極度脆弱的神經再也撐不住了,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多久,盤虎才醒過來。
不過,一『摸』身下冰涼的雪地,盤虎立馬就記起自已是在恐怖的極陰之地,蘇醫生呢?不會被吃掉了吧?
盤虎又一『摸』自已的後腦勺,好好的,後面沒有一個洞。
“噼哩啪啦”的篝火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蘇琳正在火上,用一根樹枝『插』着個什麼東西在烤着,盤虎立即聞到了一股肉香,他的肚子裡幾裡咕嚕地叫了起來,他這纔想起,還沒吃晚飯呢!
“盤大叔,醒啦?”
蘇琳聽到他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盤虎真地醒了,便笑嘻嘻地道。
“呃,蘇醫生,我昏過去很久了嗎?”
盤虎四下裡沒有看到異狀,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久,大約一個小時吧,可能你太累了,今天走了天,都是耗體力的路。”
蘇琳笑嘻嘻地瞎,然後將樹枝上烤的東西遞給了盤虎道:
“盤大叔,先吃了它,我再烤一根。”
原來是一根烤腸,已經被蘇琳烤得滋滋地冒油,散發出了好聞的肉香。
盤虎當然剋制不住飢餓的**,立即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喏,給你,礦泉水。”
蘇琳遞給盤虎一瓶水。
這裡也找不到活泉,所以盤虎也就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邊喝了起來。吃完烤腸,又喝了水,盤虎的精神頭頓時好多了。再加上剛纔的昏倒實則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所以盤虎感覺身上充滿了力量。
人一吃飽,就有閒心想別的了。
盤虎四下裡一看,不見任何異動,不由地小小聲心虛地問蘇琳:“蘇醫生,剛纔那東西沒找麻煩?”
“呃,沒有。”
蘇琳發現,盤虎一切不能解釋的東西,都稱之爲“東西”,不由一陣好笑。
與其讓他這樣含含糊糊地回去寨裡轉述這次經歷,再給寨裡多添一些神秘『色』彩,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分析原委給他聽。
“別怕,盤大叔,剛纔那具骨架是因爲你陷入沼澤之後,咱們一下午的營救行動,攪動了沼澤裡多年來產生的甲烷氣體。
這甲烷氣體,咱們俗稱爲沼氣。你的身動相當於打開了一個沼氣上升的通道,所以它們就從沼澤裡冒了出來。
而那具骨架,也是被沼澤裡的甲烷氣體上升帶動出來的,並且上升後還沼氣還推動泥澤產生動能才飄了過來的。”
“那它嘴會動又是怎麼回事?我以爲它要咬人了!”
蘇琳一聽盤虎這麼一說,不由得“撲次”一笑,道:
“你剛暈倒,我就看到它嘴裡鑽出一隻小蛇來,轉眼就跑得沒影了。”
“哎,原來如此,嚇死我了!”
盤虎一陣汗顏。
他雖然只讀過幾年的小學,但蘇琳的話也似懂非懂地聽明白了一些。蘇琳話裡的意思就是,這些現象都有科學解釋的。
“呵呵,不信吧?盤大叔,咱們讓這夜『色』更亮一些!”
說着話,蘇琳便拿起一根還燃着火的油松枝條,走到沼澤邊上,然後向沼澤裡一扔。
只聽“轟”地一聲輕微地爆響,沼澤地裡忽然亮起了淡藍的火焰。
“這沼氣還挺純正的,下面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動植物!”
蘇琳嘀咕着,很滿意自已製造出來的效果。
盤虎嘡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幕,不由地呆住了。
“盤大叔,這就是沼氣啦,這個沼澤下面,肯定漚積了大量的動植物,所以久而久而,沼氣都聚積在了下面,這火呀,沒把這裡的沼氣燒完,是不會熄滅的。”
聽蘇琳這麼說,盤虎這才徹底解除了心底的陰影。
“哎,不是那東西就好。我從小就聽着這裡的故事長大的,自然會比較疑神疑鬼了。”
盤虎苦笑着道。
由於這塊沼澤地裡的沼氣燃燒,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隔絕了一大半猛獸毒蟲可能闖進來的機會,所以,這個晚上,他們只要背靠沼澤,然後把自已那堆火顧好就可以了。
蘇琳把吃的東西都拿出來,讓盤虎放開肚子,飽餐一頓。
現在,找白銀草的任務完成了,下山的話,已經是熟門熟路,明天天一亮就下山,到天黑應該就能到山下了,所以蘇琳也不吝惜身上的儲備物資。
她原本就多帶着,爲的是怕自已長時間在山上找不到白銀草時用的,明天就能下山了,她當然不需要再計算着吃的量了。
“蘇醫生,你早點休息吧,我看着火,剛纔已經昏睡了好久,現在一點也不困了。
明天天一亮咱們就下山,只要一天就能到山下了。”
盤虎果然也是這麼打算的。
再說,這裡到主氏是極陰之地,雖然經蘇琳的一番解釋盤虎心裡篤定了一些,但是寨子裡的前輩們是怎麼死的?
爲什麼他們的死狀那麼恐怖?
他們的顱骨上爲什麼會有一個洞眼?
這個洞眼是被什麼東西抓的?
想到這些,盤虎就覺得不想呆在這裡。
不管怎麼說,這裡不是一個休閒養生探險的好地方。雖然現在城裡人都好這一口。
“好吧,我先休息,下半夜你多加此柴火,也可以睡。”
蘇琳叮囑一番,便鑽進自已的小帳篷裡,安心地睡了起來。
三星草和白銀草都找到了,而娃娃魚其實工不難尋,只要是城裡的一些主打野味的飯店,私下都有偷賣,雖然有點對不起這種國家三級保護動物,但是爲了小童,蘇琳當然只好犯一次法了。
想到小童的胎毒就要得解,蘇琳很愉快地就閉上眼睛,快速進入了夢鄉。
“什麼?公司的銀行賬戶被凍結了?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在南雲省的趙振業,再次接到了需要他親自出面處理的棘手問題。
“聽說是李副廳長被紀委帶走了,涉嫌公路建受賄一事。現在整個交通廳里人心惶惶,所有相關項目的銀行戶頭都凍結了。”
會計春玲怯生生地把自已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趙振業。
“你說相關項目的銀行戶頭都被凍結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公司也有行賄的嫌疑?”
趙振業一臉驚愕地問會計春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