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膾炙人口的《夢中的婚禮》被她隨意彈起,曲調柔和不失輕快。這首曲子是薛軒宇教她的,她的琴藝也是他一手調教的。
“啪!”突地,燈光熄滅,冷霜凝猛地回眸,怵然一震。一個黑影闊步而來。
她以爲那幻境又要出現了,但看清來人後,她斷然卸了一口氣。
“嚇到你了?”慕容礪低沉的嗓音響起,悠閒的步伐靠近她。
“你來幹什麼?”冷霜凝沒好氣的起身,重新開了燈,“你特意來嚇我的嗎?”
“是你太專心了,沒有聽見我的腳步。而且,我覺得這首曲子更適合在夜色下彈奏賞聽。”他雙手插在褲兜,淡淡的目光。
“很不巧,我只喜歡在亮光下彈奏。”她不耐煩的轉身要走。
“冷霜凝,我到底哪裡不討你喜歡,我改!”男人緊步跟了上去。
她連頭都懶得回,隨手又關上燈,推開門,堅定道,“不必,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那是你覺得,我覺得是我配不上你。”他和她齊步走在一起。
“……”
“如此不屑,質疑我的話?如果我很好,你爲什麼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說明我一點都不好。但我喜歡你,很喜歡,說明你纔是最好的,所以是我配不上你。”
“繞的我頭暈。”她腳步走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慕容礪,別跟着我!”
慕容礪淡漠一笑,“我想與你平等。冷霜凝,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我娶定了。”
“不要臉。”她冷冷的勾脣,繞着花園走,花園裡黑燈瞎火的,連個保鏢都沒有,這傢伙平時都很精神,今天怎麼了?連個路燈都不開。
走的太快,腳下一個磕絆,險些摔倒,幸虧一隻長臂及時撈起她。
他的手放在她腰際,好笑得意的看着她。
她抗拒着他的胸懷,“你故意的?”
故意不開燈,讓她看不見路,亂走一通。
“是你太心急心躁。和我在一起讓你很不安?”他又把手放回褲兜。
“知道就好。離我遠點。還有,不準扶我。”即便摔死了,她也不用這個陰險的男人救。
她已經欠了他好多次了!
“怕欠我太多,還不起?冷霜凝,你真小氣。”她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不給,想他堂堂慕容礪可是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不停的碰灰。
“慕容礪,我欠你的一定會還,就算搭上這條命我也不想欠你的。但嫁給你絕不可能,你不要再白日做夢了!”她振振有詞。
好煩!又該死!
無緣無故多出個生母,本應該開心,但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一則,江木兮病的很重,治療需要一筆費用。而且要不間斷。她沒工作沒錢,根本負擔不起。所以不能帶她走。
二則,慕容礪視江木兮如親母,怎容得她帶走。
三則,她自己逃出這裡還未想到法子。
“冷霜凝,你如果有疑問可以問我?木姨她有病,你應該明白?”慕容礪這次不和她並肩走,反而退後一步跟在她身後。
“你肯告訴我?”她狐疑。
“能告訴的,我自然不會隱瞞。而且你是未來慕
容夫人,遲早都要了解慕容家。”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神。
靠,他一句不提嫁給他這事他就難受是吧?
“那不能告訴的又是什麼?”她挑眉。
他眼神一滯,旋即才說,“你先問吧?”
“你和薛軒宇都是慕容老爺親生的吧?薛軒宇爲何改姓?你們兄弟爲何不和?江木兮到底愛誰?她是真心嫁給慕容老爺嗎?我到底是誰的女兒?”
“還有慕容傾她又是誰?你爲何獨獨抓着我不放?就因爲冷家和慕容家那狗屁約定?”
“你的問題真多。”他勾脣妖冶一笑。
“最後一個,慕容老爺怎麼死的?”
“……”
“不願回答?後悔了?”
慕容礪淡漠搖頭,臉上依舊保持着不羈的笑容,“我和慕容宇是同父異母,他母親姓薛。他自小和父親的關係不好。緣由你應該能猜到。”
“因爲他母親。”
“你很聰明。”
“少拍馬屁,繼續。”
“他母親性情孤傲,和你倒是很像。我父親的性子也很孤傲,他們在一起常常爭吵,最後他母親就投河自盡了。”
“……”冷霜凝驚愕不已。她曾問過薛軒宇,他只說他父母很早過世了,臉上也無太多悲傷。
她一向不關心別人的家事背景,尤其是朋友,愛人。她覺得兩個人交往最重要的彼此,和其他人其他事無關。
此刻,她竟十分內疚,從未真正走進過薛軒宇的內心,關心他,愛護他!
“木姨真正愛的男人我沒見過,我只聽她提起過,應該不是我父親。你是冷家人,但冷父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可能只是你的叔叔。”
叔叔?
“你怎麼知道?”該死,她應該早猜到,他能取她的DNA去驗,自然也能取到冷父的。
“所以,是你綁走冷家一家人?”冷丹妮說他們曾經被綁架,幕後主使就是慕容礪。
“不過隨施小計罷了。”
“小計?慕容礪,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有心臟病,冷丹露懷孕了?你嚇着他們了!”
“是麼?我倒覺得他們很好。我有最好的醫生,放心,我以後不再找他們麻煩。只聽你的話!”
“無賴!”
慕容礪仰頭一笑,“這是你第一次罵我,很好聽。”
“……”
“慕容傾是我父親的義女,自小在慕容家長大,手裡握着RS集團的一部分股份,她和慕容宇的婚約是家父在世時約定的。”
“我取冷世程的血液就是爲了弄清楚你和他的關係。”慕容礪撒了第一個謊。本來他想取冷家人的血液來配置解藥,誰知都不匹配。
更蹊蹺的是江木兮的血型也不匹配。冷霜凝的血型十分罕見。
“我對你是真心的。冷霜凝,如果我要玩弄女人,何必纏着一個不待見我的你?”
“男人天生就有一種征服慾望,他們喜歡獵獲難對付的獵物,一嘗新鮮,然後棄之如蔽。”
“你這麼不相信男人?爲何口口聲聲說你愛宙斯西爵,爲了打發我,讓我死心?”
“不是!我說過我愛他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無關。”
“……”
“你還沒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慕容老爺怎麼死的?”
“我殺的。”慕容礪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冷霜凝蹙眉,咬脣不敢置信。是麼?他殺了自己的生父?
“哈哈……”慕容礪下意識的伸手,揉着她額前的髮絲,“別怕,我和你開玩笑的。”
她木木的看着他,分不清他話裡有幾分真,他的笑聲很怪,口氣卻是雲淡風輕。
慕容礪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人看不清他心裡想什麼。喜怒不形於色,卻時不時對她笑。
他是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在利用她,對付宙斯西爵,或者慕容宇。
“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黑眸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她突地想對他要求一件事。
“只要你說,我必遵從。”他認真的情意綿綿。
“只是一個請求。我希望你和薛軒宇兄弟和睦。”薛軒宇從小不在慕容家,看的出他和慕容礪的關係薄冷。
“關心我?”
“這是我欠他的,當然也是欠你的。”她努嘴道。
“好,只要他不來招惹我。”他趁機勾起她的手,她木然一僵,欲抽出。他卻徑直甩開大步,走的很快很急。
“慕容礪……”她小跑,緊隨其後,他如風的身影穿梭在黑夜裡。
這背影像極了慕容宇……
手掌緊緊握着她的手指,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想到他方纔的話,他和慕容宇從小便失去母親,不免心中憐惜,不再抗拒……
男人狂怒的眼眸瞪起,抓起地上的史蒂文甩在牆壁。
“史蒂文,你是不是想回家養老了?”
史蒂文扶着牆壁起身,依舊恭敬,“少爺,您大醉了三天,一直昏睡……”
“你不會弄醒我!”宙斯西爵抓住他的衣領質問。
怎麼弄醒?潑冷水,還是上針頭?還不是一樣捱打。
史蒂文一個機靈,“少爺,跟蹤器一直亮着呢,您要去看看?”
宙斯西爵一把甩開他,朝沙發上蹦出。
跟蹤器一閃一閃,他募得瞪起藍眸,那女人在慕容天府。該死!
冷霜凝又睡到日上三竿,推開門,傭人恭敬的問候。
“你們怎麼不叫醒我?”她不耐煩的問。
最近又開始嗜睡了,月事也不正常,食慾大開,不會是……
“少爺說,不準打擾小姐。”
冷霜凝欲言又止的模樣盯着女傭,“你……那個……”
女傭不明所以,“小姐,有何吩咐?”
“驗孕棒,有嗎?”
“……”
“沒有?幫我買一個。”
傭人機靈道,“我去拿。”
“等等。”
“……”
“不準告訴你家少爺。否則我生氣!”
“明白,明白。”傭人識相點頭。
冷霜凝發現在慕容家,她說話還是很有權威。當然仗着慕容礪的“三千寵愛”。
吃過午飯,她又困了,回房,本打算去廁所測試。牀邊的電話突地響起,她莫名盯了半響,好奇怪,這電話從來沒響過,慕容府內每個房間的電話不是串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