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其實,我對於商業方面的事情,根本就不瞭解。我對於我丈夫的事情,其實也並不瞭解!所以,我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我到底該說些什麼……”
說道這裡的時候,臺下,也開始竊竊私語了;錦瑟甚至看見了,趙葉茹身後,還是那個黑色套裝的女子,想要傾身上前,但是,卻被趙葉茹拉住了。
趙葉茹給了錦瑟一個“我相信你”的眼神。
所以,受到鼓舞的錦瑟,更加大膽的,開口了:“只是,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丈夫心目中,有一個很美的夢想。他說過……想要締造出一個讓入住者都覺得……溫暖如家的地方。他說過,也許,那個家,不一定是要富貴堂皇,奢華極致,但是一定要有溫暖。讓入住者,覺得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一樣,這纔是真正的頂級酒店!……所以,我相信,他,一定能夠,一步步的達成自己的夢想的!”
錦瑟說完。
現場,沉默了好幾秒。
然後,趙葉茹就開始鼓掌了。
有了人帶動,現場所有的人,都鼓掌了。
有一個記者,當場就提問:“聶先生的夢想,的確是不錯。但是,‘錦瑟年華’餐廳的高檔消費,也讓人覺得咋舌啊!這似乎,與聶先生的夢想,有出路啊?”
這個記者,語帶着嘲諷。
錦瑟看着他,知道,他一定是來攪局的。
所以,錦瑟只是微微一笑,而後,說:“從這位先生的話中,我明顯就能聽得出,這位先生,一定沒有去‘錦瑟年華’用過餐!‘錦瑟年華’的價位也許在同等規模的中餐廳中,價位屬於偏高,但是,所有去過的人,都會是舉得物有所值的!”
說道這裡,錦瑟的目光,掃向了全場,繼續說:“相信在場一定有朋友去過,我想,真正有權力去評價的,就是去過那裡的顧客!”
錦瑟才說完,立即就有人響應了她。
是一位外國女士,用生硬的中文,說:“‘錦瑟年華’的服務態度,是第一流的。‘錦瑟年華’的菜,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那位外國女士,還對着錦瑟舉起了大拇指,說:“我也聽說過‘錦瑟年華’的傳說,很美!祝福你們!”
錦瑟微笑着,向他們點了點頭。
“好了,各位!現在,我們要開始,進行開幕儀式了!”風澤如沉穩的聲音,揚起。
現場所有的人,也安靜下來了。
樂隊,開始演奏起了激昂的樂曲。
禮儀小姐,也拿着開幕儀式必須用的東西,上臺了。
由歐錦瑟和風澤如一同,揭下了覆蓋在“五星飯店”招牌上的紅布。
然後…
綵球…剪刀…
臺上,六七個人,分得很勻稱!
錦瑟手中,捏着那一絲的紅綢…握着那把鋒利的剪刀。她才終於覺得,她,終於給聶少霆辦了一件事情了。
所以,錦瑟笑了起來。
只是,當錦瑟剪斷紅綢的那一霎那,錦瑟看見了,臺下的那個人!
笑容,一下子,從錦瑟的臉上,褪去了!
身邊,所有來來往往的人,她都沒有感覺了!
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彷彿是靜止的。
她能看見的,就是…慕容斐!
這段時間,他們遍尋不着的慕容斐,這個時候,居然出現在了這個會場裡。
他,依舊是西裝筆挺,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樣子,嘴角,依舊帶着淡笑。
他,看着錦瑟……衝着她鼓掌!!!
而錦瑟,一時間,腦子,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的。
直到,趙葉茹上臺來,說:“錦瑟,你怎麼了?結束了,下臺!”
錦瑟才反應過來。
錦瑟立即對着趙葉茹說:“是慕容斐,慕容斐!!!”
“什麼?”趙葉茹順着錦瑟的目光,看去,卻沒有看見錦瑟所說的人。趙葉茹是不知道慕容斐這號人物的。
趙葉茹只是說:“錦瑟,我們下臺吧!”
說完,她就拉着錦瑟,下臺了。
錦瑟想衝去找慕容斐的,但是,她們才下臺,就立即被記者包圍住了。
趙葉茹在錦瑟的耳邊悄聲說:“錦瑟,楚先生吩咐了,你只要應付好會場裡面的人員就行了,別的事情,你不需要管的!”
錦瑟胡亂的朝着她點了個頭。
現在這個時候,也別無他法了。
錦瑟真恨,這個嚴格意義上來說的商業宴會,爲何要放這麼多的記者進來。
但是,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了幾個,無所謂的問題。
一直跟在趙葉茹身後的黑色套裝女子,不一會兒後,就擠到了錦瑟的身邊,一些專業的問題,都由她來回答了。
錦瑟也樂得輕鬆。
錦瑟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適合做生意的。她還是安心的當老師,就好了。
……
記者……有專業的財經記者。
那麼,當然也是有很多的八卦記者的。
因爲,讀者羣衆多的,依舊還是八卦讀者。
所以,很多的問題,都是很尖銳的八卦問題。
且,這些個問題,黑色套裝女子都沒有辦法替錦瑟回答,只能由她親自回答。
錦瑟,雖然不擅長和記者打交道,但是,一些很私人的問題,她都很好的避開了。
只是,突然間,一道很沉穩的聲音,響起,蓋過了所有的聲音……而這個問題,也讓錦瑟,一下子,慘白了臉色……愣在當場。
那個沉穩的聲音,高聲問出的問題,就是:“歐錦瑟小姐,您不是聶先生的嫂子嗎!?你們何時結婚的?”
嘣……
錦瑟覺得,自己腦子裡,一根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就這樣的扯斷了!
她感覺到了,周圍,驚歎聲,驟然響起!
她感覺到了,所有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來了!
周圍,原本包圍着她的記者們,都散開了。
而那個,問她那個她此生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記者,上前來了。
他,是一箇中年男人。
且,長相,就是那種韓劇中典型的令人討厭的挖掘藝人隱私的八卦記者的長相。
只是,她和聶少霆都不是藝人!!!
他說:“我是來自A市的資深記者。A市‘天地集團’享譽全國,我想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聶少霆先生,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天地集團’主席慕容斐失散多年的孫子吧!而,歐錦瑟小姐,您曾經,應該是聶少霆先生親哥哥慕容斐的太太吧!你們的婚禮,我很榮幸的參加過!只是,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們,竟然已經是夫妻關係了!”
四周的譁然聲一片。
都是衝着錦瑟來的。
只是,錦瑟根本找不到語言來回答。
記者,咄咄逼人的問:“我研究過G市‘天地集團’的一些報道。所以,有所瞭解,二位應該結婚了差不多五年了吧!那麼,按照時間上來說,二位在您丈夫慕容斐先生意外去世當年就結婚的吧!那麼,我想問下,二位,應該是在慕容斐去世前,就相互有好感了…”
後面的,錦瑟聽不到了。
她只知道,自己努力想要隱藏的一切,就這樣,被曝光在了衆目睽睽之下了!
這個記者,一定是有備而來的!
這個記者,目的,一定不單純!
這個記者,甚至還說:“聶少霆先生,消失在A市上流圈近5年,慕容家也沒有做過任何的解釋!是不是因爲,他與自己的嫂子…你在一起,所以不被慕容家家長認同,所以,逐出家門的呢!?”
錦瑟覺得,自己甚至,要倒下了!!!
她知道,此刻,她這副樣子,看在別人眼中,無疑就是不打自招了!
但是,她沒有辦法使自己堅強的面對。
甚至,如果不是她身後的趙葉茹撐着她,她一定倒下了。
可是,這個記者,還是不饒過她,依舊咄咄逼人的問:“我研究過G市‘天地集團’的報表!這個時候,是‘天地集團’最危險的時候,聶少霆先生這段時間與風琉璃小姐傳緋聞,然後消失了一段時間…是不是爲了營造出一種與你已經分手的氛圍,然後,回去慕容家請求慕容老爺子,幫忙了呢!?”
這個時候,錦瑟混亂的腦子,稍稍的好點了。
只是,還是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
錦瑟搖搖晃晃的從黑裝女子身上,站起來。
慘淡一笑,說:“您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不去編寫小說,還真是屈才了!”
“難道歐錦瑟小姐,您想否認麼!?你的事蹟,只需要去A市隨便一打聽,就能知曉了?”那個記者得意的一笑,然後繼續說:“或者,你想否認,聶少霆先生不是A市‘天地集團’慕容宏的孫子?或者,你不是五年前,和慕容家繼承人慕容斐結婚的……歐錦瑟!”
錦瑟閉起了眼睛。
錦瑟的耳邊,是竊竊私語聲。
她的身上,除了承載了目光之外,還有無數的閃光燈,在閃動!
這,感覺,讓錦瑟覺得,自己,好像是脫光了,站在大街上一樣!有種,悲哀的,只能任人欣賞的羞愧!!!
只是——
“哐嘡…”
一聲巨響,一大片的驚呼聲響起,讓錦瑟明白,一定是有事發生了。
錦瑟睜開眼睛。
錦瑟看見的,先是一地的單反相機的碎片!
她慢慢的擡頭。
她看見…居然看見…風缺喻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那相機,顯然是風缺喻砸的!
他,不是在醫院和聶少霆說話麼!?
他怎麼現在過來了呢!?那麼聶少霆呢?怎麼能把聶少霆一個人放在醫院呢!?聶少霆在掛水啊,身邊沒有人怎麼可以呢!?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了錦瑟的腦海中。
全部是聶少霆!
只有聶少霆!
其實…她發現了…除了聶少霆,其餘的問題在她心裡,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聶少霆啊!
她想要詢問風缺喻。
但是,他比她更先一步的上前了。
單手,揪住那名可惡的記者的衣襟,就把他提起來了,惡狠狠的放話,說:“我們風家的宴會,怎麼能夠放這樣的瘋狗進入呢!?保安,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風缺喻的一聲爆吼。
立即有保安上前了,他們連聲說對不起。
然後,風缺喻,提起那個人,朝着保安扔去,並說:“搜乾淨他全身,不要讓他帶走任何一樣東西!”
話音剛落下。保安,就拖着那名記者走了。
風缺喻這才面對全部的記者,賓客,說:“不好意思,一條瘋狗的亂入,造成了一些影響,不過,還請大家忘記剛剛的這一段,拍到了什麼不該拍的,都刪掉吧!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都忘記吧!”
說着,他打了個響指,招呼來侍者,道:“現在,我請大家喝一杯!”
從侍者盤子上,端過一杯紅酒,朝着衆人舉杯。
而一邊,呆滯了很久的風澤如與一衆合作者,也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了。
來賓,也恢復過來了。
紛紛舉杯!
畢竟……風家的面子,誰都不敢不買賬的。
一杯酒喝罷!
音樂,照常演奏。
賓客照常交談。
只是,交談的內容,是從所未有的一致了。
風缺喻,這才轉身,來面對錦瑟!
只是,錦瑟看見了,他垂着的手臂下,殷紅的手掌!
甚至,有鮮血,已經低落到了光鑑可人的地板上!
先是一滴,然後…是一塊…
纔不過一個多小時前,她明明看見這個傷口已經差不多好了啊!
一定是因爲他剛剛拎起那個記者的時候,用力過猛,傷口,又裂開了!
“風缺喻…”錦瑟叫喚。
“你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讓人不放心!”風缺喻笑得邪邪的,痞痞的說。
我…呃…
錦瑟無語!
不過,目光再一次的看見那已經流成一小灘的血漬的時候,她立即回過神來,立即說:“風缺喻,你在流血啊!”
他,這才下意識的擡起自己的手,看!!!
纏着的紗布,整個的紅透了!
錦瑟看見他蒼白的臉色,淡然一笑,說:“這傷口,只怕是好不了了!”
錦瑟瞪他,說:“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風缺喻看了她二秒,沒有說話,而是用完好的那隻手,拉過她的手,跨步就走。
中途,被一直跟着趙葉茹的黑裝女子攔了下來。
不過,風少自有辦法清除障礙。
直接拉着錦瑟出了宴會廳,朝着休息室走去。
終於,他拉住了一個服務員,讓服務員送醫藥箱去休息室。
……
錦瑟小心翼翼的揭開了紗布!
此時,風缺喻整個手,都已經被血染透了,已經看不出哪裡是傷口,哪裡不是了。
“風缺喻,我讓你給我看着聶少霆,你跑這裡來做什麼?”錦瑟邊弄,邊問。
“怕你被人欺負,所以我就跑來了啊!”風缺喻四兩撥千斤的說。
“那他一個人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掛水,必須要有人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他現在什麼體力都沒有,要是遇見什麼事情,怎麼辦…”
“歐錦瑟!”風缺喻的一聲大吼,打斷了錦瑟的話。
“什麼事?”錦瑟也大聲起來了。
“很疼耶,你會不會關心下我啊?”風缺喻低聲的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羅嗦啊!”
錦瑟瞟了他一眼,他現在的臉色,的確是不好!但是,她幹嘛要安慰他啊,她說:“你還知道疼啊!都疼了這麼久了,你還沒疼夠麼?明明快好的傷口了。你繼續去跟別人動粗啊!”
說着,錦瑟手上的動作,就忍不住的用力起來了!
“嘶…”風缺喻驚呼!
錦瑟繼續瞟了他一眼。
手上的動作,放輕!
等錦瑟把紗布完全的解開,服務生把醫藥箱也送來了。
……分割線…………
錦瑟用了一整瓶的生理鹽水給風缺喻沖洗。
但是,卻衝不掉!
鮮血,還是源源不斷的在流出來。
錦瑟擡頭看見了他蒼白的臉色!有些的擔憂。
最後,她只能放棄想把傷口沖洗乾淨的打算。直接拿出了一卷的紗布,給風缺喻緊緊的纏起來。
錦瑟說:“這裡的紗布,都不知道是不是消毒乾淨的!”
這個時候,錦瑟又想起了她和聶少霆的家裡,醫藥箱裡的東西,纔算是真正的齊全,都是定時的整理更換的,所以,從來不用擔心過期,或者是沒有消毒的情況。
“隨便弄弄吧!”風缺喻說。
這個時候,估計他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了,臉色慘白慘吧!
因爲,剛剛錦瑟看見的那個傷口,是真的很駭人的。
“風缺喻,我們,還是直接去醫院吧!”錦瑟說。
她剛剛纏上的紗布,此刻,又染紅了。
風缺喻看了自己的傷口二秒,點頭答應了。
錦瑟拿着那捲多餘的紗布,讓風缺喻的給握住,然後拉着他走出休息室,她要帶他去醫院。
門外,等候着趙葉茹。
錦瑟說:“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了。如果你看見楚先生,請幫我告知一聲,我先回醫院了!”
然後,錦瑟也不顧她的阻攔,拉着風缺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離開這個酒店,他們必須再次經過那個宴會廳。
她與風缺喻手拉着手進入,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焦點。
只是,媒體記者,不敢靠近罷了!
風澤如終於從一衆富甲名流中脫身,快步的朝着他們走來,扯過風缺喻的手肘,就一起把他們推出了宴會廳現場。
……
宴會廳外面,是安靜的大廳。
三人駐足而立。
“缺喻,你突然過來湊什麼熱鬧?”風澤如責備的問。
風缺喻笑而不語。
錦瑟說:“風先生,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好不好?我們現在必須離場!”
錦瑟擔心,擔心風缺喻會不會流血太多了。因爲他此刻的臉色,真的很不好。
“歐小姐,我以爲,我們是達成了共識了!可是…你這樣的出現,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弄毀了一整場的開幕典禮!”風澤如卻質問錦瑟。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錦瑟。
她答應過風澤如要離開聶少霆的。今日在會場的一番話,無疑的確是違背了她自己的承諾!
可是,世事無常。
她現在的心境,和那時候,是完全的不同了啊!
所以,錦瑟默!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住了。
是她邊上的風缺喻。
他看着自己的父親,笑了笑,然後拉着錦瑟轉身就離開。
“風缺喻…“風澤如在他們的身後暴跳如雷!
在酒店外面,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醫院。
“司機先生,麻煩你快一點!”上車後,錦瑟就說。
“我一時半會死不了,不用太快!”風缺喻說着,整個人都倚到了錦瑟身上來了。
錦瑟知道,估計是流血過多,人不舒服了吧。
所以也就不動,讓他靠着了。
但是,她嘴上依舊不饒人:“我是擔心,聶少霆一個人在醫院,補液掛完了,沒人換!”
“聶少霆啊!你根本無須擔心。人家小護士,可是爭相去照顧呢!你可別太早的回去,打擾聶少霆的豔福!”風缺喻,即使在這個時候,說話,也是如此的不中聽的。
“你以爲聶少霆是你啊!”錦瑟不屑的說。
換來了風缺喻低低的笑聲。
結果,這一次,果真沒有讓錦瑟太早的回到聶少霆的身邊。
因爲,送風缺喻去醫院,然後傷口清理過後,又是陪着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給風缺喻檢查的,都是外國醫生。
英語啊!
普通的人際交流還勉強能聽懂,但是,在專業的領域中,她是完全的不行了。
完全的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但是看得出,這些醫生,都很重視,認真的對着風缺喻。
只是,錦瑟覺得好奇了。
風缺喻這麼一個簡單的傷口,要出動這麼多的人麼!?
還有,一個傷口,需要過了幾個月,都完全不見好麼!?
錦瑟疑惑,只是沒有機會問出來而已。
弄到所有的檢查都結束的時候,都已經夜裡九點了。
醫院給風缺喻安排了頭等病房,供他休息。
他的病房,離聶少霆的不遠。
所以,安置好他後,錦瑟立即就衝回了聶少霆的病房。
她進去的時候,都以爲,是自己走錯了房間了。
牀頭櫃上的東西,都移到了地上。
補液,都不再繼續。
徐嫂無措的站在病房中間,看見她來了,才大聲說:“太太,你終於回來了!”
“這是怎麼了?”錦瑟看着這一切,問。
聶少霆躺在牀上,瞪着她。
“你捨得回來了?”聶少霆說。
嘶啞的聲音重重敲擊在她的耳膜之上。
唔,是她忽略他了,今天。
所以,錦瑟立即急急的靠近他,伸手捧住那張依舊還是憔悴、削瘦的臉頰,那張臉頰上,顯滿了‘我生氣’的神情。
看着它,疼惜之情佔據整個胸口。
“爲什麼不掛水?…你發燒了?”我錦瑟摸了摸他的額頭,才驚覺,他發燒了!
“我是死是活,你在乎嗎?” 聶少霆偏過頭去,想要避開她的觸碰,話語中流露出極度的不悅,甚至是憤怒。
“怎麼了…”錦瑟承認,這次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太太,你一直不回來,聶先生都急壞了!補液都不肯掛了!”徐嫂適時的插一句。
“我…”
錦瑟立即去看聶少霆的手,才發現,他的手上,青腫了一大塊。
顯然,這都是掙扎過後,針刺破了靜脈壁,流入了皮膚導致的!
看着那一大塊的青黑,錦瑟更是心疼了。
這個時候,徐嫂又說:“我過來的時候,聶先生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補液瓶就在身邊,血都流出來了…”
“住口!”聶少霆嘶吼。
“也不肯找醫生…”徐嫂嚇得立即住嘴了。
“徐嫂,你出去!”聶少霆命令道。
徐嫂,看了看他們,立即快步出去了。
錦瑟看着聶少霆。
覺得,心酸,心疼!
她知道了,爲何他會感冒了。
他一定是要出去尋她,所以才下牀的吧。
可是,以他目前爲止的體力,肯定是不能夠支撐他獨自行走了。
所以,纔會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吧!
十月的天氣,說冷不冷,可是對他現在虛弱的身體來說,也是很容易引起發燒的!
所以,錦瑟俯下身體,看着聶少霆,說:“去找醫生來看看,好不好?你在發燒。”
“把我交給那些醫生護士治療,我稍微的恢復了點,你就又可以一聲不響的走掉了,對嗎?”聶少霆反問。
“我保證,我從沒這麼想過。”錦瑟搖頭否認。
“你沒有嗎?”聶少霆猛的伸手揪住她的頭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繼續說:“今天,你難道不是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麼?多久了?兩小時!?五小時!?還是…”
頭皮被拉得生疼,可是,她卻顧不上。
聶少霆現在就這麼的沒有安全感麼!?
他這次的綁架,到底還經歷了些什麼呢!?應該不僅僅是他自己向她敘述的那般吧!?應該還有些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吧!
不然,他不會這麼的沒有安全感的啊!
所以,錦瑟伸手,握住他的手,說: “我沒有。我不會離開你的!真的!”
她的頭,被用力的按下了!
一雙冰冷的脣,覆在了她的脣上。
沒有溫柔的舔弄,而是直接帶着蠻狠的嗤咬!
很疼,卻讓她覺得幸福!
半響後,聶少霆才鬆開了她!
他躺在牀上,喘了很久的氣。
等好不容易平復了,才說:“錦瑟,我時常害怕,我害怕你一聲不響的離開我!我甚至,不敢睡覺!我越想越怕。我一直等不到你回來…”
“因爲,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爲什麼留在我身邊的!我怕,我感受到的幸福,是虛幻的!我只知道自己被綁匪關起來的時候,想得最多的就是你!我怕你爲我擔心,怕你爲我難過,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要撐下去。可是,我更怕的,是你乾脆的離開我了。因爲,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正好可以離開我…”
“今天,你又不見了!我等不到你啊!我找阿飛,可是,那小子的電話,居然打不通!我越想越急…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聶少霆…!”
錦瑟按住聶少霆的肩膀,她制止他繼續說話。
她的雙眼,看着他,認真的說:“聶少霆,有句話,也許,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對你說話!…那就是——我,愛,你!”
“什麼?”聶少霆驚愣。“你剛剛說什麼?”
錦瑟笑着,卻留着淚,看着聶少霆。
她終於說出了,這麼多年,即使在最恨他的時候,都沒有消逝過的感覺,那就是……她愛他!
“我愛你!”錦瑟說。
溫柔的笑容自聶少霆的嘴角一點一點漾開,他就看着她,不語。
錦瑟又說:“如果不是因爲愛你,我根本沒力氣留到今天。你以爲,我是爲了小朋友,留下的!其實,不是!其實,是我不想離你太遠而已!其實,是我自欺欺人而已!”
說到這裡,錦瑟停了一下。
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在聶少霆的牀邊,坐下。
“最近,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流產,小朋友死了!你又被綁匪抓了去,我差點被急瘋了,你又知不知道?爲了找你,我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跟遊魂似的,就怕你萬一有個不測…但是,也就是這一段時間,我想透了很多事情。其實,是我真的愛你!以前,我自己也矛盾,我怕我對不起慕容斐。時不時的惹怒你,時不時的與你暴力相向,只是爲了向我自己證明,我留在你的身邊,是因爲受你威脅了……你看,小朋友還在他的手上呢!?如果我離開了,小朋友會危險的!…這個理由,就是我以前時刻告訴我自己的!其實,我的內心,何嘗不知道,即使我真的離開了又如何呢!?你是不會讓小朋友受到傷害的!那時候,你說…保護不好那個孩子,你會讓小朋友陪葬!可是,當我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是你受傷沒有!我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懷疑過,是你想要傷害小朋友…從來沒有!”
“錦瑟…”
“如果不是愛你,我何必一忍再忍……可是,你有當我是你的愛人嗎?從來都只知道掠奪!讓我受着重重的煎熬!讓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聶少霆……你知道麼?我這些年,卻越來越摸不透你了!你好的時候,對我真的很好!可是,你可惡起來,卻讓我深受凌遲!”
錦瑟說着,站起身,整個人撲倒了聶少霆的身上,低頭,胡亂吻着聶少霆,從脖子移上臉頰。
聶少霆靜靜地躺着,任由錦瑟胡亂的吻着。
錦瑟知道,她的吻,不帶一絲溫柔,也不含一絲情-欲。
她完全就是在發泄不滿。
這個男人,雖然她愛,雖然愛她!
可是,卻也親手把她拉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吻夠了!
她依舊趴在聶少霆的身上。
稍稍擡頭,看着他緋紅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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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
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這句,隱藏了這麼多年的話,她終於說出口了!!!
“真好!我的錦瑟,是愛我的!”聶少霆說。
廢話!
錦瑟真想吐出這兩個字。
“年少的時候,我有信心,你是愛我的!!!可是,這些年,我真的不知道……也感受不到你愛我了!……”
“你說什麼屁話呢!?”這次,錦瑟終於忍不住,吐出了髒字。
“每當感受到你愛我的時候,你總是有本事在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提醒我,我的想法是錯的!——你從不在乎我在外面做什麼!你可以大方的把我讓給別的女人!你甚至看着我和別人做-愛都毫無反應!這,你讓我如何敢確定你是愛我的呢!?” 聶少霆說。
“什麼叫看見你和別人做-愛都毫無反應,我當時就想把你給閹了,這算不算反應?”錦瑟毫不淑女的說。
然後,她立即看見聶少霆的臉色變綠了!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意。
他說:“錦瑟,你起來好不好?你壓得我透不過氣了!”
“你……狼心狗肺……可恨!”居然在她深情告白後,告訴她,她壓壞他了!
唔,錦瑟很不高興,所以繼續壓着,想着最好把這個男人的骨頭壓碎了纔好。
“是,是我不好,是我狼心狗肺,是我可恨……”聶少霆在她身下,嘆息着,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