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個月,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找不到蹤影。
陸連城起初只是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找人,但是他的力量,同時也受冷嬈的控制,她最擅長做的,就是將一個人藏起來。
“你說不說?”
醫院的頂樓,院長辦公室中,陸連城舉着冷嬈桌子上的人頭骨玩耍。
冷嬈看到以後並不覺得奇怪,聽說最近陸氏集團慢慢走上正軌,陸曉明竟然願意自己的品牌回到陸氏,這讓陸連城鬆了一口氣,現在每天倒是挺清閒的。
“我不知道。”無論問多少遍,她都是這個答案。
“艾米麗最近讓我幫你物色幾個好的青年才俊,我覺得城西家剛剛海外歸來的心理學博士不錯。”陸連城則是重新挑起了一個話題。
“還有啊,有一個建築師的媽媽和艾米麗的關係好像也不錯,介紹你們認識剛剛好。”
冷嬈怒了,瞪他:“你小家子氣也太過了吧!上一次的相親是我人生最大的污點!”
“我不介意給你創造更大的污點。”
“陸連城!”冷嬈再也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文件夾拍在桌子上,瞪着他火冒三丈。
這個男人真的是一點點的餘地都不給她留。
這是逼着她要離開這裡?
明知道艾米麗心急她的婚姻大事,現在好了,陸連城主動請纓要幫她介紹,幫着乾媽綁着她去相親。
“你明知道我不想去,你還逼我?!”冷嬈質問他。
陸連城沒有常態的詭異的笑,而是突然站起身來,慢慢走近她:“你明知道她現在很需要我,你還逼我?”
“那是你自找的。”提到白千尋的事情,冷嬈屢試不爽:“是你用了接近半年的時間將她所有的愛消磨完的,現在她終於有自己平靜的生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以前她這麼說,陸連城都會生氣,然後暴怒離開。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光,整個人陰暗的要命,看上去又是那樣的悲傷。看在冷嬈的心中,突然把他和悲傷聯繫在了一起。
“嬈兒,還有三天就是她的生日。”
冷嬈一愣,白千尋的生日?!
陸連城聲音低沉,絲毫沒有剛剛威脅她要給她介紹相親時的跋扈,而是一副失敗者的樣子:“嬈兒,去年生日的時候,我已經弄丟了她一次。我答應過她的,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放在白大褂中的手開始握緊,心一下子也揪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騙了我,她根本就沒有把孩子打掉,對嗎?”陸連城終於用了殺手鐗。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就如願看到冷嬈吃驚的眼神。
“除了我,能給她和孩子幸福的人還有很多。可是除了她,我這一輩子就找不到第二個女人了。”陸連城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殺傷力卻是十足。
讓冷嬈連退幾步,眼圈都閃着淚光。
他們就這麼僵持了一分多鐘,陸連城在一片寂靜的時候,突然自嘲地冷哼一聲,然後走過冷嬈的身邊就要離開。
難道就要這樣將他們有情人天各一方,再也不想見嗎?
冷嬈搖頭,她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
“等等。”
冷嬈的話音剛落,陸連城正要出門的腳步停下,夕陽西下,他的嘴角揚起弧度,緊握的拳也慢慢鬆開。
其實不用陸連城用‘苦肉計’,三天以後,在英國曼徹斯特舉行的第一屆陸氏集團主辦的珠寶設計大賽上,也有一個來自亞洲的女設計師會吸引到他的注意。
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白千尋用的是姚星的身份參加這一次的比賽。
在決賽現場,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此瞭解陸氏集團,從各種角度出發,她的設計作品都是最高貴,最符合陸氏集團設計理念的。
並且在網絡票選中,她以絕對高的票選成功。
設計的作品,可以和半年前,由陸連城親自設計的藍色火焰還要高的呼聲。
今夜,就是陸氏集團歐洲設計部要正式以高薪高價簽下白千尋設計師的時候,還有她的設計作品,espresso。
能給自己的作品取名“濃縮咖啡”的,這個設計師可真的是大膽。
偏偏,在不記名投票的時候,這個作品獲得中國陸氏總部高層最高的票選,據說陸家的兩兄弟這還是第一次喜歡同一件作品。
“恭喜你,姚。”
白千尋乖巧點頭,栗色的短髮,吸溜着酸酸的鼻涕,眼中蘊含着不明的淚水,看得周圍上臺祝福的人都是一笑。
以姚星的名義參加比賽,估計明天頭版頭條的時候,姚星要在大洋彼岸興奮地大叫吧。
“什麼時候纔可以不躲呢?”白千尋在頒獎禮結束以後,趁亂逃走,站在化妝室的鏡子前,有些感慨,雙手託着自己的小腹,然後自言自語:“小傢伙,媽媽可是在爲了你的奶粉錢努力,你要健健康康的長大,以後對媽媽好哦。”
不能像你爸爸那樣,到現在不知去向。
脫下身上的晚禮服,白千尋反而覺得自己來時穿的衣服,就像是別人的尺碼,總之是穿在她的身上很不合適。
撓了撓頭腦勺,微長而略顯毛躁的髮尾被整理,因爲晚會前髮膠的緣故,現在頭髮很不舒服。在鏡子前又用清水撫平了好一會。
“啊,胖了好多哦。”白千尋惋惜,隨之而來的笑容,露出兩顆漂亮的虎牙。
出了頒獎廳的大門,大好的夜色霓虹,看不見高樓林立的感覺,白千尋活動纖瘦的雙手,折成望遠鏡,在大門口掃視一圈,尋找劉芳芳和小南的身影。
已經是快要七個月身孕的她,現在小腹高聳,站在路上,隨隨便便就是別人避讓不及的對象。
看上去真的是重點保護對象。
一輛騷包的深咖啡色馬卡達姆穩穩地停在她的面前,開車的人似乎在趕着什麼事情,但是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忌憚着周圍是英國的市中心,不敢公然鳴笛。
白千尋嘟着嘴巴:“有錢了不起!”
然後退後。
車中的人似乎還不滿意,又上前幾步。
“社會主義價值體系中的資本主義。”白千尋自從懷了這個孩子以後,除了看書就是設計,遛彎。最近正在看開國時期的歷史,完全成了政治家,此時好脾氣地謙遜又退後,想想還是有些近,無奈搖了搖頭,拔腿直接向大路上準備去攔出租車。
馬卡達姆重新啓動,又一次停在她的面前,開車的人,這一次沒等路幸之離開,便打開車門。
頎長的身影,韻味逼人,身穿休閒西裝,簡單的剪裁,霸氣側漏。一時間讓白千尋幾乎看呆。
立即恢復正人女子的形象,她真的只是,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而已。
墨鏡拿下,先生的墨色眼眸,深邃的眼神便立即抓住路幸之的興奮,緊迫盯人,薄薄的脣線上下跳躍:“白千尋小姐,請上車。”
白千尋驚悚地向後一退,不可置信地呢喃出他的名字:“陸連城……”
真的是陸連城!
對方笑的時候眼圈竟然紅了,反射出周圍的霓虹燈,倒映出一個撫着小腹已經愣住的白千尋。
賽前冷嬈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提到這個!
“千尋?”不知道什麼時候,陸連城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說話的時候,語氣顫抖,說出的話,還真的是明知故問。
“你認錯人了。”白千尋向後一退,本能地閃開他試圖捧起自己的臉的手。
“喜歡吃芒果味班戟,能夠把陸氏的設計大賽看作是一場爲了高額獎金的比賽的人,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千尋,還有別人嗎?”
陸連城步步緊逼,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死死盯着她隆起的小腹。
“懷着七個月的身孕依舊要堅持領獎,這樣的女人不是白千尋又是誰?”
白千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因爲止不住胸口就快要涌上來的委屈,於是作罷,就要立即離開。
“如果想要一直躲着我,又爲什麼設計出espresso讓我關注到你,千尋,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想我嗎?”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已經走開的女人,立即調轉了方向,疾步向他走回來。
一個巴掌毫不猶豫地打在他瘦削英俊的臉頰上。
白千尋撇了撇嘴巴,意識到自己打人了以後,下意識要逃跑。
但是腳下的路不好走,她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伐。
任由着他攬住了她的腰際,動彈不得。
“放開!”
陸連城怕傷到她,於是鬆開了自己的手臂,但是整個人欺身上前,擋住了她全部去路。
既然走不了,那就留下吧。
白千尋橫了他一眼,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英國地處沿海,每到四五月份總是容易變天。
路兩邊的樹枝被颱風吹得搖曳生姿,白千尋眯着眼睛,渾身的細胞終於有充足了電的飽和感,看出車窗外面的時候,恰好看得見車窗外的人,被風吹得短髮飛揚,衣角捲起一邊,甩在他的手臂上面,撩撥而自然。
抱得美人歸的陸連城,此時就像是在拍某雜誌的時尚大片,雙手支在馬卡達姆上,單腳踮起,一米多的長腿修長而有力,只要他在白千尋的身邊,整個人的氣場就變得勢不可擋,這個世界上,他最想要的,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
“陸總裁……”白千尋打開車窗以後才下車,水汪汪的眼睛中閃爍着光亮。
她特意開車車窗,檢查好有沒有遺留才關上的車門,還有她看到熟悉道路以後,慢慢漾起的笑容,這些細節全數落入陸連城的眼中,頗有深意地看着她,捉襟見肘的樣子。
“謝謝你送我回來,陸總裁,改日有空,請你吃飯。”白千尋攥着自己的衣角,恨不得擰下一條布料。
陸連城只是點頭:“不急,我們以後的每一天,都會見面。”
說完,便是瀟灑轉身,不等她固執地說下句,他就已經坐進了駕駛座,發動了馬卡達姆,揚長而去。
透過後視鏡,遠遠地看駐足在原地嫌棄自己軟腳了的白千尋,開車的人眼中泛起笑意。
清新而熟悉的紀梵希香水味道,包裹她的周圍,這一吸氣不要緊,白千尋粉身碎骨,渾不怕,因爲要接受的蹂躪還沒有真正開始。
比起昨天是一場夢,那麼昨天是真實發生的事實,更加可怕。
“你好,白小姐。”文質彬彬地問好方式,低沉而迷人的嗓音,卻勾不回白千尋的七魂六魄。
吃了早餐,要趕校車的小南從屋內衝出來,看到來人的時候也是一愣:“爸爸!”
父子相遇的場景,看的白千尋更加的相信,陸連城來了,從此以後,她的生命中,這個男人應該就不會走了吧?
“小南,校車來了。”白千尋提醒道。
這父子倆明明是一個星期不到就視屏通話一次,至於弄得跟半年沒見了一樣嗎?
再說了,真的是半年沒有見面的,是他和……她。
白千尋和小南揮揮手,這個孩子見到陸連城以後簡直就是興奮地不能自已,好久沒有見到小南這麼開心和失控了。就連最後上校車的時候,和老師說的竟然是中文。
白千尋穿着居家服,笑笑然後退後。
“嘶……你想踩死我啊。”低沉的聲音,高傲的撒嬌,熟悉的不能再印象深刻了。
轉過身去,陸連城笑眯了眼睛看她。
怎麼敢踩死你呢,全公司把你供着還來不及!白千尋冷哼一聲:“生日?我的生日?”
聲音柔軟的如一江春水,融化了陸連城的緊張。
他倒是挑了下眉:“做大事之人,往往不能拘小節。”
“切。”白千尋說不過他,明明很生氣,但是見到他以後就又忍不住地想要笑。
或許,這就是剋星吧。
“今天晚上是著名的雙子座流星雨,我說過我會陪你看,這個,我沒有騙任何人。”
白千尋低垂着眼眸。
竟然有點感動。
“千尋,如果你不去,我也不介意,只是……”
“誰說我不去的,我去!”白千尋白了他一眼,然後說:“我從幾個月前就等着這一場雙子座流星雨,爲什麼不看!”
陸連城愣住,然後一笑。
而她雖然彆扭着,但是心中也已經漾起了波紋,三天以後不是她的生日,而是她母親的生日,有一場流星雨,今天也會代表幸福,降臨。
星空下,天台俯瞰城市霓虹夜景,陸連城穿着純白色的襯衫站在山澗中間,遠處繁星點點,不敵他黑髮上低落的水珠折射的萬丈光芒,白千尋當真醉了,人生有此時,便是不負瀟瀟灑灑世間走一遭了。
一直看着今夜星象的人突然在白千尋的正前方的小石坡另一邊站起,他的手臂搭在樹幹旁邊的樹杈上,衝她笑得像個小孩,而且是發現了奇景的小男孩:“你來看,這邊的景色真美”
白千尋看這月光已經照射到他的鎖骨處,又被他的美色吸引,突然從草堆上墜下去,等她腳點到平地的時候,她的整個人剛剛差一點失足跌倒,驚得她尖叫出聲,護住自己的小腹。
而陸連城,是此時她唯一的支點。
“別怕,我一直拖着你。”陸連城立即看出她怕了,手心向上,手臂抻直等着她去握住。
他的手掌拖住她的後腰,讓她覺得有種異常奇妙的感覺,在月光的折射下,遠處的小溪是閃着藍色微光的。
陸連城將他的傻姑娘抱在懷裡,帶着她看這山澗夜景,肩頭落下一朵花,滑過他純白色的襯衫上,最終落在她的肩上,他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暢然得意過,冷冷的臉頰貼在她滾燙的脖頸,笑得低沉:“你可比你想象中勇敢。”
“如果你敢鬆手,信不信我再也不要你了!”
陸連城突然笑了,這一笑不要緊,他承認了白千尋的勇敢,就想讓她更勇敢一點,作爲他陸連城的女朋友,依賴可以,離開卻是萬萬不行。
於是他的手繞到她的後背,讓她靠在草垛的另一邊,而他與她四目相對:“千尋,如果害怕就抱緊我。”
“恩?”她以爲他是說,如果此時懸在半空的時候,發悶的話就可以抱住他,於是她手臂輕輕環在他勁瘦的腰際,畢竟那麼好的身材,就這麼抱着,還是很讓人害羞的呢。
陸連城今晚特別的喜歡吻她。
這是白千尋驚嚇之前最後的想法。
但一股力量帶着她下墜,耳廓邊有風聲呼嘯而過的剎那間,夜風的陣陣聲音全部變成了她自己的心跳,白千尋緊閉着雙眼,被陸連城緊緊圈在懷中一起從草垛上落下來,而她在此之前,竟然只是沉醉在他忘情的深吻中。
突然的‘下落’空間讓她害怕,她雙腿失去支點,只能環在他的腰際。
最害怕的時候,她睜開眼,隔着白色的襯衫和銀白月色,看見深情與自己接吻的陸連城光潔的額頭和夜空下搖曳如海藻的黑色頭髮。
這幾個月,白千尋經常做一個夢,夢裡的她最容易夢到的就是自己快要是失去自己的孩子,是她和陸連城的孩子。直到剛剛下落的時候,白千尋才知道自己心裡想什麼。
呼——
白千尋被陸連城抱着,從墜入深底到浮上天堂,她整個過程中任他主宰,由他控制。
只是一米半的高度,就能讓此時的白千尋像個八爪魚一樣依附於他,整個人顫巍巍地心有餘悸。
她很久沒有這麼無力過了。
“陸連城!我恨你。”她瞪着他,神色是從沒有過的認真。
陸連城的臉上還洋溢着抱得美人歸笑容,抱着她的手臂只是有一點鬆,再又比剛剛更加的緊。
“放我下來。”白千尋的髮絲吸在臉頰兩側,狼狽極了,憤怒極了。
陸連城雖然放她下來,卻沒有鬆手的意思,又要上前,他不可能就這麼放她走,他怎麼可能放她就這麼走。
啪——白千尋一個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陸連城,你王八蛋!”
她在草坪上要離開,卻不能站起來的樣子十分滑稽,攀着一旁的草堆,明明沒有力氣支撐着向上,卻還要逃離。
陸連城單手拖住她,將她扶起身子,自己也氣喘吁吁。
“喂。”他的語氣輕柔中更顯無奈,就這麼拉着她的手臂,死死不鬆開,大不了再挨一巴掌“你別把我留在這裡啊,流星雨就要來了。”
“滾你的流星雨!去你的大頭鬼!陸連城你就是個大騙子!”她氣急,肩膀慫着,薄紗包裹她玲瓏的身軀也明顯能看出顫抖,白千尋真的害怕了,她今晚爲了她破了那麼多次例,而現在卻沒有辦法再聽他說,你比你想象中勇敢那樣的鬼話。
陸連城看着她,也心疼了。他一心想要趁機將她摟入懷中,讓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要再那麼的遠。
卻犯了個最大的錯,冒犯了他的孩子。
“對不起。”他將她抱在懷中,捨不得讓她在夜風裡簌簌發抖。
白千尋一時控制不住,連掙脫都沒有力氣了,抱着他就開始害怕地大哭,力度比剛剛並不小多少。她滾燙的淚水直接澆在陸連城的胸膛,將他倆融在一起。
她剛剛害怕,無助,以爲自己差一點失去自己和他的孩子。
她惱怒的是,怎麼可以用孩子開玩笑!
這種過程,十分痛苦。
但很勇敢。
陸連城親吻她的額頭:“我已經回到你的身邊,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這樣害怕,對不起,千尋,是我的錯。現在我回到你的身邊,讓我一直護着你和孩子,好不好?不要再推開我,要知道,這半年的每一天,我的心情都是剛剛那樣的懸着。”
白千尋低垂着臉頰,今夕何夕,她已經忘記了害怕,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魔咒一樣,讓她不得不信服。
“千尋,我離不開你。”
還在生氣的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眼角的淚水滑落以後,餘光似有亮光閃過,她猛地擡起頭,終於看到了雙子座的流星雨。曾經,她的母親抱着她,說自己死去以後也會化作流星守護她的星座。
“陸連城,你應該慶幸,你有兩個好孩子,不然我一定不會僅僅因爲一場流星雨就原諒你。”
她說話的時候,與他十指相扣,相互依偎在一起。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