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外面的動靜過大,難免會吸引注意力。
“陸連城,你還有臉來!”從換衣間出來的陸曉明,今天的新郎官,在看見陸連城的時候,立即衝上來,對着沉默着的陸連城就是一拳。
冷嬈和董文林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扭打在一起,更準確的說,是陸連城被打而不知道還手。
“連城!”董文林可是一點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一時之間場面變得氣氛微妙。
那是因爲除了董文林因爲心疼陸連城而向前阻攔,冷嬈和白千尋皆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男人之間打架也是一種發泄的方式,陸曉明毫不猶豫地做到今天這個份上,是他對白千尋的愛。
也正是因爲知道白千尋之所以能夠同意,是因爲已經被逼到一定的絕路,陸曉明自認爲今生最愛的女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怎麼可能沒有脾氣。
至於陸連城,他似乎是在一直等着這一天。
在捱打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白千尋,嘴角咧開一笑的時候,有細細的血絲滲出來。
“警察來了!”站在大廳外面的艾米麗工作室的員工,此時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冷嬈此時才真的有些被觸動:“誰報的警!”
白千尋驚慌失措地上前,將正在暴怒中打人的陸曉明從地上拉起來,在此過程之中沒有看陸連城一眼。
只有冷嬈注意看到,陸連城突然躺在地上大笑的樣子,就像是突然鬆了一口氣一眼,像個大男孩,無憂無慮的笑。
她的心突然抽痛,惡狠狠地看向董文林,都怪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和她的家族,就不會逼陸連城至此。
“警察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特警以狙擊的姿態闖進來,看上去根本也不是緊緊是對付他們打架這麼簡單。
“全部都舉起手來、!”爲首的特警舉着槍支對着陸曉明:“跟我們走一趟。”
艾米麗此時聽見動靜以後走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不得不心裡一驚:“怎麼回事?”然後就是站在了陸曉明的身前:“兄弟兩個人打架,應該不用驚動到你們吧。”
然後看了眼受傷的陸連城,然後儘量緩解氣氛地笑笑:“他們兄弟從小打到大,今天是弟弟的結婚典禮,這是他們自己處理情緒的方式。”
對方狐疑地看了眼艾米麗,毫不留情地反問:“你是他們什麼人?”
“母親。”艾米麗正了正臉色,然後認真地說:“他們出了任何事情,我來負全責。”
陸連城聽到這裡突然也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了,對方的槍還是沒有放下,於是也要站出來解釋情況。
沒想到特警做了一個手勢,將陸曉明和艾米麗團團圍住,厲聲說道:“有人舉報這裡有國際販毒組織,請你們配合。”
販毒?冷嬈聽到這裡罪名的時候,明顯看到董文林竊笑的樣子,看來這一切都是她率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搞垮這場婚禮。
雖然從一開始,她也覺得白千尋這麼就把自己嫁了,有些兒戲和倉促,但是現在涉及到艾米麗了,她就再也忍不了了。
在特警強行帶走艾米麗和陸曉明以後,冷嬈將差一點暈倒的白千尋扶正,然後塞給旁邊的助理,自己站到了董文林的對面,用幾乎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董小姐,你這麼做,就不怕告你謊報,耽誤公務嗎?”
董文林輕笑,絲毫不覺得害怕,而是用比冷嬈更冷的聲音說道:“我當時準備好了纔來的,再說了,你怎麼知道這裡沒有毒品?陸曉明即便是沒有販毒,他今天打人的監控就能讓他幹一壺的。”
“你是故意的。”冷嬈下了決斷:“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下面對你不客氣。”
董文林這纔有些笑容僵硬,然後說:“冷嬈妹妹,何必呢,你難道不覺得,如果我和你的連城哥結婚了,你將會有無數個理由需要討好我嗎?”
“討好?我看你纔是嗑藥了吧?像你這樣的女人,我就是凍死街頭也不會祈求一句,更何況,你還沒有和連城哥結婚,現在連乾媽都一起被你攪進了這件事情,你又何嘗留有情面。”
那是她自找的。董文林剛想發狠這樣說,就看見白千尋走進陸連城,然後甩了陸連城一巴掌。
“白千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撕爛你!”董文林發怒,她已經看了陸曉明把陸連城打了一遍,現在白千尋竟然也動手打人。
讓她更加冒火的是,陸連城竟然無動於衷。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全部收着!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偷着笑吧!看看你自己毀了多少人的幸福,看看自己活得多麼的失敗!”白千尋含淚笑着,白紗紅脣,今日驚豔所有人的她,對着自己曾經深愛的愛說着最惡毒的詛咒。
陸連城擡起頭,有一些慌神。
他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痛苦過,一切看似都已經結束了。
董文林站在一邊,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這才斷定了白千尋和陸連城之間是再也不可能。
冷嬈將白千尋扶着回到化妝間。
“我至少可以謝謝他把我最後一點希望都粉碎了,再也沒有珍惜和期待了。”白千尋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冷,顫抖着,心裡幾萬次的怒吼,可就是發泄不出來。
冷嬈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紅脣顯得越發地明顯,突然明白了以前在醫學院,醫學上有哀莫大於心死這樣的說法是從何而來。
那些一夜白頭的案例,那些被生生逼瘋的案例,原來不過如此,他們是真實的存在,並不是杜撰,更不是蒼白無力的。
冷嬈像個小女孩一樣緊緊抱着白千尋,守着她擔心着。
“千尋,你和我說說話,你罵出來吧,哭出來吧。不管怎麼樣,你說說話……”
陸琪峰帶着助手跟着特警的車一起走了,現在她們坐在化妝間中等消息,已經整整一個小時,外面的賓客鬧哄哄地,徐沁站在舞臺上剋制住自己的傷心的言辭,三言兩語地打發了大家,所有人都是在上菜以後,嬉笑中吃了飯便離開。
每個人心裡都有不同的猜想,這個時候,陸家已經不在乎了。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原來特別在乎面子,把自己在貴婦團中的地位看得很重的徐沁,也知道什麼叫做過眼雲煙,他們一家人能夠過得安穩纔是最重要的。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陸琪峰迴來了,助理和律師都沒有跟車回來,只有他一個人。
徐沁這就不懂了,立即紅着眼眶斥責道:“人沒有救出來,你爲什麼自己回來了?!”
“你冷靜一點!”陸琪峰心煩意亂地看了眼徐沁,然後說:“販賣毒品的事情是誤會,已經說清楚了。”
“那他們人呢?艾米麗和曉明呢?”徐沁又不敢相信地看了眼他身後的轎車中,並沒有人:“咱們兒子呢?爲什麼事情解決了,還是沒有回來?”
陸琪峰嘆了口氣,然後說:“千尋呢?”
徐沁指了指旁邊的化妝間,自從出了事情以後,便只有冷嬈陪着白千尋一直守在裡面,現在已經幾個小時了,沒有一點動靜。
沒有砸東西,沒有大哭的聲音,平靜地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是像沒有人一樣。
陸琪峰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白千尋已經換了自己的便裝,坐在鏡子前面,紅脣妖治。
“爸爸,他們沒事了是嗎?”
陸琪峰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一想到自己回來的目的是讓白千尋向董文林低頭,陸琪峰瞬間覺得自己作爲大家長,對不起白千尋真心實意地叫了自己一句‘爸爸’的信賴。
“看來還是有事情。”白千尋站起身來,被了冷嬈猛地拉住了手腕,她固執地一笑:“你拉着我幹什麼,既然她要和我談判,那就讓我去和她談。”
冷嬈神色一冷,她最討厭的事情就是無能爲力,現在白千尋這麼執意地去做一件事情,她無能爲力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冷嬈,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和我有一樣的選擇。”白千尋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後一笑:“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現在要做的所有事情,都勢必要爲了它着想。”
冷嬈鬆開了手,如果是她出於現在的位置,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董家的那個丫頭得到了連城的授權,現在要起訴曉明故意傷人,她提前做好了準備,監控已經被調走了,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們。”陸琪峰在商場上混跡了這麼多年,沒有想到在自己兒子的婚禮上被一個小丫頭擺了一道。
頓時覺得羞憤。
白千尋點頭,這一點她早就想到了。
今天的這一切,就是董文林沖着她來的。就是要讓她過得不幸福。可是越是這樣,白千尋就更不能讓她得逞。
“爸爸,如果你放心我,就把這一切都交給我吧,今天天黑之前,我一定將曉明帶回來,我們一起向你和媽媽說抱歉。”白千尋向陸琪峰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