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尋又看了眼雙目失明的這位老者,發現這些鏡頭都是對準他的以後,動作有一瞬間的遲緩。
“你怎麼了?”對方笑着問她:“遇到了什麼麻煩?”
白千尋擺手,然後說:“我發現有很多記者在拍我們的照片,我感到很不習慣。”
對方聽了以後笑得更開朗了,然後說:“大概是因爲你幫助了我一個老人,他們要抓拍你這麼美麗的小姐。這麼善良的東方女子。”
“你怎麼知道我是亞洲人?”白千尋更加詫異了,下意識地想了下自己英語的發音,沒有特別的不好啊。
然而已經進入了會場的內部,白千尋還沒有等到答案,就已經到了他的位置。
附近區域的所有人,在看到這位老者以後都震驚極了,然後不由自主地起立,即便是老者看不到,依舊還是享受着周圍所有人的擁戴,就像是着一切都是他應該得到的光環一樣。
白千尋震驚地站在中間,雖然知道這些人的禮儀不是對自己,但還是很震驚。
“周圍有人嗎?”這位老人坐下以後問。
白千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周圍人不少,但是他作爲旁邊的空位子很多,她想了想然後說:“你的身邊沒有人。”
“你坐下吧。”對方突然開口:“既然是觀衆,做哪裡不是一樣呢?”
白千尋一愣:“可是……”可是她的作爲沒有這麼好,雖然也是金色大廳特意安排的,但是跟這個區域是沒有辦法相比較的。
“你坐下吧。”老人突然嘆了一口氣:“我的身邊已經好久沒有人坐下了,我想子啊聽音樂會的時候,感受一下身邊有人的滋味。”
白千尋只好答應。這就好比走進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本來只是過路而已,但是裡面突然有人讓你打開燈多看一眼再走,即使知道沒有什麼區別,但還是會因爲這個宮殿從未來過,而毫不猶豫的開燈。
哪怕已經深知這座宮殿不可能有任何的驚喜。
很奇怪的心理學。
“這一次管樂手很棒,爲了追求高音區的寬廣音域,可能摒棄常用的f調單簧管或雙簧管,而改用b調的號。”只是聽了第一段,身邊的老人就已經聽出了其中的獨特之處。
白千尋不懂這些,只是一邊聽他說話,趁着舞臺上的人發生位置和搭配上的變化,然後說:“他們這樣做會讓演出更加完美。”
“不,這樣的話,演奏難度無疑增加了不少,因爲後者在轉音時對氣息的要求更嚴格。”老人反駁她的意見。
白千尋雖然不懂,但是她聽艾米麗說過,這個樂團的每一個人都能影響整個團隊,她不禁有些不理解那個管樂手的用意,但是又聽到旁邊的老者笑着說。
“放輕鬆一些,姑娘。我們的樂手就是願意“知難而上”。這就是維亞納愛樂團的承諾,爲了追求“圓潤柔和”的夢幻之音。”
他的話音剛落,演出正式開始,磅礴之音在耳邊炸開,白千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因爲被震撼所以眼中充盈着淚水。
當艾米麗一再返場,面帶微笑迎接掌聲的時候,或許還有人不明白爲什麼她能贏得超過一切的讚譽。但就白千尋看來,以鋼琴配合這個層面來衡量,這場演出已屬完美。
“雖然你看不到,但是你能夠聽到。演奏鋼琴的艾米麗小姐,是我最崇拜的人。”白千尋忍不住說。
這還是她在演出開始以後,第一次這麼積極地表達自己的觀念。
對方抿着脣笑,沒有應答。
白千尋不在意,只想着他或許是不太懂鋼琴,又或者是覺得她太過年輕,選擇崇拜的人太過隨便。但是這都是別人的看法,她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激動。
演出即將結束,金色大廳中響起轟鳴的掌聲,甚至有很多人相擁在一起。
白千尋也要站起身鼓掌,沒想到還沒有站起來,就被突然衝出來的黑衣人驚嚇地坐回位子上。
“你們幹什麼!”白千尋下意識護住老人。
那些人像是看着怪物一樣看着她,完全不理解她爲什麼要做這個動作,而且還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面孔。
“姑娘,不要讓他們帶走我。”
白千尋更加緊張了,看來是真的出事情了,這些人來勢洶洶,更是體格健碩,如果不是看場合不能引起太大轟動,現在一定動手了。
掌聲如潮,整個金色大廳的氣氛渲染到了最高點,白千尋緊張地攥緊了手掌,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可以送我出去嗎?走吧。”
白千尋還在猶豫,並不知道這些人將會有什麼樣的動作,但她很清楚,自己有責任將老人送走。
當他們站起身來要往外走的時候,這些人竟自然地向後退,以他們爲圓心保持距離。
“冒昧問一下,你的身份!”白千尋再是懂得禮貌,也還是忍不住說。
出口已經有更多的黑衣人在等着了,白千尋有些不知所以,下意識地向後退,卻被更多的人潮嚇住。
“請上車。”爲了老人的安全,他們全部要轉移進車內。
聽音樂會的人陸續出來,白千尋想後退,但是這些人沒有商量地將她推上車,白千尋下意識地要從手包中拿手機,被黑衣人按住了手腕,然後輕而易舉地扯出她的手機。
“我沒有武器。”白千尋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倒流,雙手冰涼。
車子平穩地停在距離金色大廳不遠的哥特式古城堡的前面,白千尋之所以能夠支撐到現在,就是因爲對那個老人的承諾。
“女士,你可以選擇回去也可以選擇留下。”
“那位老人呢?”
“伯爵已經進城堡中等你,這是王子下達的命令。”對方是管家一樣的人物,然後說:“爲了答謝你,我們將準備豐厚的謝禮。”
伯爵?王子?白千尋徹底被搞亂了,站在五米高琉璃窗前面,不知何去何從。
“請送我回金色大廳,我的母親在等我,謝謝。”白千尋再次看了眼這個童話裡纔會出現的古老城堡,更多的是膽怯。
正如艾米莉玩笑時說的話一樣,在這個充滿奇蹟和偶然的城市,一切都有可能。
她現在更希望見到的,不是城堡裡的王子,而是艾米莉在演出前所說的驚喜。
一整晚,她的心跳都在加速,此時更是緊張的厲害。
七個小時前,遠在中國大陸的wk集團樓下,剛剛纔結束會議的陸連城以及各位股東寒暄,除了陸連城,他們有的忍不住狡黠地笑,有的苦着臉很痛苦。
“我希望我的建議,所有回去以後都能夠認真考慮。”陸連城點頭,送走這些人。
小林守在他的身後,提醒道:“陸總,出發巴黎的飛機一個小時以後。”他更想說,陸連城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休息了。
“走吧,去機場。”
小林激動的點頭,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只不過……他還不知道總裁去巴黎幹什麼,不會真的是去聽音樂會吧?
“等一下。”陸連城在小林就要走到車邊的時候突然攔住他:“那個是什麼?”
小林疑問,看過去以後覺得他大驚小怪:“應該是公司哪個員工隨手丟的箱子,保潔人員會收拾。”
陸連城點頭,便不再管。
因爲陸連城提到的關係,小林特意繞過去看了一眼,還沒有打開箱子,只是聽見有細微的聲音,動作變得更加迅速要去打開箱子。
“小林!”陸連城在他打開箱子之前將他推開,然後將箱子踢飛。
大箱子裡還裝着捆綁着的黑袋子,在他踢了一腳以後,裡面的東西落出來,露出還在閃着數字的計時器。
小林被陸連城推的很遠,回頭再看陸連城的時候,他沒有來得及跑來,後面的黑色塑料袋就已經爆炸。
轟鳴的爆炸聲音,又是在地下車庫之中,小林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捂着自己的心口,向陸連城的方向衝過去。
他第一時間發現了以後就衝過去,距離爆炸物最近,一定受傷了。
小林跑近,陸連城已經震暈在地。
巴黎市中心的古堡停車場,白千尋回頭又看了這個神秘的建築物,忍不住又問:“你們確定老爺爺是安全的。”
管家笑着點頭:“你也可以進去的,小姐。”
進去?那還是算了吧。白千尋擺了擺手然後向車子走過去:“送我回去吧。”
司機已經準備好了。
而剛剛將白千尋手機沒收的那位黑衣人,也恭敬地將手機交還。
電話恰好打了進來。
“連城?”白千尋詫異萬分。
“終於聯繫到你了,白小姐!”小林那邊已經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白小姐,總裁現在在醫院,被炸彈炸傷了,你……”
“我在巴黎!”白千尋聽到炸彈的時候,爲了防止自己哭出來,她快速咬住自己的手背。
小林心一沉,原來陸總去巴黎是要見白小姐的。
白千尋掛了電話以後,轉過身去抓住管家的手臂:“王子或是伯爵真的什麼都能滿足我嗎?”
管家一愣,不明白她爲什麼哭了。但是誠實地點頭。
白千尋只能病急亂投醫了,哀求道:“求求你們,我要立即回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