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嬈拉開車門以後直接進了餐廳,將一臉迷茫的白千尋一個人留在了車上。
看她這麼生氣卻不緊張的樣子,白千尋猜想昨天晚上陸連城應該是除了醉酒以外沒什麼大礙,可是冷嬈這麼生氣是是爲什麼呢?因爲她今天所在的那個別墅區的主人?
“再喝點?”冷嬈已經坐在裡面的吧檯上,點好了一杯酒等着她。
白千尋腳踝因爲走路的緣故隱隱作痛,但還是衝着冷嬈去了。
“冷嬈,我覺得你可能有些誤會,我……”
嘭——她還沒有接過冷嬈的酒杯,就看見她已經將玻璃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地的狼藉。
這家餐廳的所有服務員全部低下了頭,吧檯邊剛剛爲冷嬈調酒的人也向旁邊走了幾步,不再聽她們的對話。
“白千尋,我警告你,如果你還想和連城哥好好的在一起,就不要再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的來往,不然我不會再幫你!”冷嬈瞪着她,絲毫沒有遮掩地斥責她:“昨天晚上我好心在回家之前去看你,而你呢?留下一片狼藉,就連衣服的碎布料都還沒有來得及收拾!你去哪了?!啊!”
她那個時候應該已經被車撞了。白千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詫異地問道:“你昨天晚上去工作室了?”
冷嬈淡淡一笑:“沒想到吧,我竟然還會看你,如果我知道你和別的男人有約會,我一定不會跑這麼一趟,我也一定不會幫你留在連城哥的身邊,我就應該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就將你送的遠遠地,再也傷害不到他。”冷嬈說這話,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
白千尋本來只是鬆了一口氣,因爲知道是誤會,昨天晚上在工作室與她做那樣的事情的是陸連城不是林子越。但是見冷嬈情緒失控,女人的第六感明顯地感覺到,甚至是第一感覺都猜到了冷嬈對陸連城的感情。
“你說話啊?”冷嬈擦去眼角的淚水,看着她依舊是憤怒的。
白千尋愣在那裡,然後說:“冷嬈,你是不是喜歡陸連城?”
“喜歡又能怎麼樣?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經歷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知道他所有的苦與痛,一起走過最艱難的時候,他絕望的時候是我陪在他的身邊,他崩潰的時候是我拉着他繼續向前走,而你呢?”冷嬈說完這些話,眼淚嘩啦啦地流。
她哭的時候,雙肩顫抖,看得白千尋心裡一直在泛酸水,她早就應該想到,陸連城那麼優秀,冷嬈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真的只是兄妹的情誼。
“昨天晚上在工作室的,是陸連城,不是林子越或是其他男人。”白千尋解釋道,然後臉色發白,被冷嬈的這番話驚嚇的說不出話來。
冷嬈看着白千尋從高腳凳上滑落,不顧腳上的傷,神色木訥地向前走,這才慢慢消化完剛剛白千尋說的話。
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剛剛一時衝動冤枉了她。
“白千尋,你等一下!”冷嬈立即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然後懊惱地說:“我剛剛情緒激動,說的話可能有些過了,你不要誤會。”
白千尋轉過身來,不知道自己說沒關係好,還是大度地一笑。
可是她怎麼都笑不出來,眼睛酸酸澀澀的。她認識冷嬈的時候就看出了她眼中滿滿的愛意,但是後來真相水落石出,他們解釋說冷小姐只是陸連城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妹妹,所以她也不在意了。
但是現在,那個眼神在記憶中又回來了。
冷嬈也親口承認了對陸連城的感情,她現在本就是不知道還能怎麼樣面對陸連城,這下更是一團糟。
“冷嬈,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我不是誤會,我只是需要時間消化這個事實。”白千尋拉開她的手,堅持要離開。
本來只是說的氣話,現在冷嬈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說:“剛剛那些話完全是因爲我知道你背叛了陸連城以後的氣話,現在……”
“冷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必須容許我,單方面覺得你和陸連城在一起會更加的合適。”白千尋說完以後,眼圈就紅了。
“是!我是對連城哥有愛慕之情,可是那種感情已經和兄妹之情混合在了一起,根本就沒有可能再有突破!”冷嬈這還是第一次敞開心胸,沒想到會是在這種糟糕的環境中。
“我只說一遍,你記住,我冷嬈絕對不會破壞別人的感情,更不可能搶一個心裡已經有別的女人了的男人。所以,陸連城只是我的哥哥。”
白千尋點頭:“說完了?”
“說完了。”冷嬈深吸一口氣:“你信不信隨便你。”
白千尋點頭,然後說:“我相信。只是我這一夜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我現在需要休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冷嬈由着她離開,沒有再追出去繼續解釋。她不需要和白千尋握手言和,她們之間本來就是隻有一個紐帶,正是冷嬈自己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因爲陸連城心中有她,冷嬈不會幫她,更不會對她解釋這麼多。
這家清吧的旁邊便是星空工作室的那條街,白千尋反方向走了一大圈以後,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走到。
擡頭看到似曾相識的場景,她怎麼就覺得恍如隔世呢。
陸連城就站在工作室的樓下,抽着煙等她,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與殘陽的橘紅色融爲一體,形成好看的一幅畫。
白千尋以爲自己看錯了,在她的生活中,從來沒有見過陸連城抽菸,最難最痛苦的時候都沒有。
“你怎麼在這裡?”白千尋站定在他的面前,看他熟練地將煙熄滅扔掉,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不懂他了。
陸連城也是酒醒了以後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找了她一天,最後小林告訴他說,是冷嬈帶着她出去了,於是便守在工作室的樓下等她,想必一定能見到她。
“昨天晚上……”
“我已經忘了。”白千尋打斷他的話,看着陸連城好不容易有的好態度,現在她開心不起來,也不能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與他和好:“我今天晚上還有工作,不回家了。”
陸連城欲言又止,擡眼與她對視:“你的腳怎麼了?”哪怕是餘光瞥見她走路,也還是看出她腳上有傷。
“昨天晚上摔了一跤。”她說的輕描淡寫,因爲她也無法解釋今天早晨見到的一切。
陸連城端詳了她腳踝上鼓出來的一大塊,歪着頭看了好一會,然後說:“我帶你去醫院噴點藥。”
“不用了,我換了藥的。”白千尋向旁邊躲閃:“真的沒有關係,我現在哪裡都不想去,什麼人都不想見……”
陸連城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深沉,難得的好脾氣好耐心也被她這麼沒有技巧性地拒絕。
他心裡亂糟糟地,拿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白千尋,你以爲昨天晚上只有你一個人痛苦嗎?”陸連城看着她,說話的時候帶着些許的委屈。
只是現在的白千尋無暇顧及他的改變,滿腦子都還是冷嬈今天說的一字一句。
“今天早晨我醒來以後,以爲昨天晚上是做夢。但是我今天站在這裡,看到熟悉的街景,才確信昨天晚上是真的。”陸連城步步逼近,俯身下來以後,兩個人的鼻尖碰觸:“千尋,對不起。”
白千尋向後驚悚地一退,看着他的眼神中就好像是發現陸連城變了一個人一樣奇怪。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一句對不起就能將所有事情拉回原點嗎?”白千尋眼眶氤氳,她恨,爲什麼陸連城沒有早一點說,這樣就不會有她這麼痛苦地掙扎。
陸連城以爲她還是耿耿於懷,於是神色無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我們之間有過這麼的裂痕,現在還能回到原點嗎?”白千尋說的時候眼淚落下來,剛剛在冷嬈面前忍住的眼淚,現在子啊陸連城的面前簌簌下落,不受控制:“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圍着你轉,所有人都要爲了你回到原點?!”
白千尋崩潰,只要想到冷嬈痛苦的樣子,她就覺得恨!
雙手砸在他的胸口,最後有幾下甚至打在了他的臉上,白千尋發起瘋來完全不受控制,而陸連城站在那裡抿着薄脣沉默着,任由她打。
等她累了,他眼中的光一點點地黯淡下去:“對不起,讓你這麼痛苦。”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滾啊!離開我的世界,去找能讓你快樂的人!能順着你的意思生活的人!你滾啊!”白千尋推搡着他,嘶吼着。
陸連城閉上眼睛,高大的身軀竟然因此一晃,他的眼皮微微地顫抖,被白千尋推搡着。
這些話似曾在哪裡聽過,哦,是在那個傍晚,下着細雨,白千尋爲了陸家來求情,是他對白千尋說的話。
那個時候,他尚未想過真的讓她離開,但是也希望她真的就這麼離開。
可是後來,他也說過,只要她留下,哪怕是互相折磨,萬劫不復都不可能再讓她走了。
“白千尋,你冷靜一點!”他憤怒,因爲現在她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