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一直站在他的身邊,哪怕是陸連城做了全世界的人都覺得他罪無可恕的事情。
可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將她推出去的,的確是陸連城沒有錯。
白千尋只覺得血一直往上涌,手指都在不停的顫,一些壓抑了許久而沒有地方說的話,此時全部都涌上了心頭。
“陸連城,你覺得是我留在了陸家而背叛了你,可是你當初抱着冷嬈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你何嘗不是把我推到了懸崖邊?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還沒有到一個任人丟棄的地步,是你當初利用我,娶了我,爲什麼到了最後,我還要甘願被你拋棄?”
她一步步後退,退到地上有自己離職申請的位置,將那張廢紙撿起來撕掉,彷彿自己的心也被撕碎了一般。
“你說得對,我得到的這一切,現在還由不得我放棄。”白千尋看着他,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感情:“正如你說的,我背叛了你,現在我纔是真的要過自己的生活,再也沒有你陸連城的生活。”
說完以後,拉開辦公室的門,奪門而出。
陸連城驚魂未定,看着一地的碎紙,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他親手傷害了白千尋捧着送來的心。
是他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她。
因爲在背棄陸琪峰的那一天起,他從自己的心底就開始厭惡這樣的自己。但是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他會因爲自己的決定而如此痛苦而絕望。
周圍的人在說些什麼,爲什麼電梯下降的速度會這麼快,白千尋握住電梯的鏡面,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在打顫,站不穩又不能倒下。
她痛苦,但是眼淚已經流不下來。人生已經有太多的不如意,她現在所經受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
攥着離職申請的時候,她以爲自己要離開的瞬間,白千尋是失望的,可當陸連城用這樣的方式留下自己,她又從心底感到深深的怨念。
太多的委屈正如潮水般涌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可真的是霸道又幼稚。
“千尋,你不要嚇我們。”從電梯中將她扶出來的設計部同事,已經和她說了許久的話,一直見她雙眼無神,沒有迴應。
“恩?”她終於有了反應。
白千尋按了按自己一直髮脹的太陽穴,眼睛也是有些酸,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有同事貼心地接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面前:“最近公司的事情避比較多,千尋,你的狀況真讓人擔心。”
“謝謝,我沒事的。”既然已經決定回公司上班,就應該儘快地調整狀態。
大家幾句寒暄,有些事情不方便在辦公室問,她們便巧妙地避開,即便如此,還是在字裡行間影射到她與總裁現在的關係。
白千尋苦笑頷首:“有很多事情,一時之間難以判斷,我現在只想好好對待我的工作……”
“話說的真漂亮。”白千然不知什麼時候站出來,掐着腰看她。
剛剛在總裁辦發生衝突,她被打斷,現在正準備秋後算賬,倒是一點沒有忍耐的意思。
白千尋一時來了精神,坐直身子倒也不怕她。
“白組長,有什麼事嗎?”她笑着問。
白千然指了指靠近衛生間的辦公區:“你搬到那邊去,這裡留給總裁辦的人臨時辦公。”
“臨時辦公有她們自己的方式,爲什麼要給她們留辦公位置?”白千尋剛剛只是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她意識清醒了,對待白千然當然開始不留情面。
甚至是,以儆效尤。
不讓她走是吧?呵呵,那就讓陸總裁看看,這個設計部是如何容不下她的。
白千然也是火大,終於逮住她了,怎麼能就這樣放過,於是頤指氣使地說:“今天你搬也得搬,不搬嘛,那你就不要有位置工作。”
“別說是這個位置只是空出來以防萬一,就是現在總裁辦的人下樓了,站在這裡也要笑眯眯地說聲請,你憑什麼亂動位置?”白千尋看着她,氣不打一處來。
而白千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姐姐似乎是生了一場大病以後,連腦子都不太好用了,竟然這樣和她說話。
於是提醒她:“你還真當自己是總裁夫人呢?別忘了,你是賴着陸家不走才站在這裡的,總裁夫人早就另許他人了。”
白千尋聽她這麼說,倒也沒有過多的脾氣,只是靜靜地聽她說完。
恐怕現在白千然說的,纔是辦公室所有人的心裡話。
“主動辭職?呵呵,你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自信,以爲能靠着這點苦肉計就能讓總裁憐惜你,他不過就是看你還有利用價值罷了。”白千然說出了表面的文章,雖然傷人,但白千尋突然明白了許多。
一時間,很想把這個調位置的事情鬧大。
她的確想見識一下,自己對於現在的陸連城,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能夠讓他不惜用公司規定也要綁着她在身邊,如此折磨。這樣的“殊榮”對於她來說,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說完了?”白千尋瞟了她一眼,然後輕笑:“首先你承認了幾點,一是,我現在還是陸家的兒媳,總裁夫人。二是,我今天能站在這裡,就說明不是你輕易能趕走的。至於第三嘛,白千然,你這麼嫉妒我嗎?”
“誰嫉妒你了!”白千然被她的語氣和神情刺激到,咒罵:“你可真不要臉!”
白千尋眼中冷冷地看過去:“你如果不是嫉妒我,又爲什麼把我的事情記得比你自己的例假都要清楚?”
白千然氣得跳腳,臉都白了。
當着衆人的面,整個設計部現在看熱鬧的大有人在,這些人巴不得這姐妹兩個掐個你死我活一個不留纔好。
落得設計部清淨不說,好幾個高位可都是現在空着的。
“白千尋,我今天就要你搬!”說不過就動手,這就是白千然從小到大的公主脾氣。
也正是因爲了解,所以白千尋早就做了準備。
當白千然開始拿她的東西往外扔的同時,她抓起桌面上的幾張廢圖紙就往白千然的臉上扔。
雖然沒有力道,更不可能疼,但是如此受辱,一定會讓她受不了,大吼大叫起來。
“白千尋,你這個潑婦!”白千然開始崩潰,尖叫着就要去抓白千尋。
此時不知道是誰,提前就叫了保衛處。
到了設計部以後就聽見動靜,此時衝進來,看見有個瘋了一般的女人正撲向一羣人的中間,而白千尋身子一側,用肩膀撞擊了白千然的肩膀,將她甩在一邊的牆壁上。
力道已經讓所有人一愣。
她們設計部雖然出了名的混亂,勾心鬥角,但是真正說起打架,這還是第一次。
保安一來,同事們就敢上前拉架了,三下兩下就把暴怒的白千然以及心狠手辣的白千尋從中間分開。
“把這個女人帶走!”白千然的髮絲凌亂,貼在臉上很不好看。
保安面面相覷,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應該帶走的是另有其人,而不是沉默的白千尋。
“我是設計部的組長,你們站在這裡愣着幹什麼!讓我直接打電話找保安部部長是不是!”白千然此時正是最憤怒的時候,當然是什麼人讓她不順心,她就處置誰。
保安最後決定,帶走白千尋。
“等一下。”白千尋被“請”着走的,所以說話的時候,依舊是優雅的。
她看着白千然,然後說:“想讓我走,當然可以。不過不要爲難這些保安,你既然想讓我走得徹底,爲什麼不叫總裁辦的人下來處理呢?”
“你以爲我不敢?”白千然挑眉。
“我坐着等!”白千尋一笑,重新又坐了下去。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然是要樓上的那位知道現在下面亂哄哄的情景,這樣才能隨了那個人的惡趣味。
想要折磨她?想要看她被白千然折磨?也好,就當着他的面來這麼一出好了,讓他得償所願。
白千然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纔剛剛一個電話上去,總裁助理就直接接了電話,並直接向陸連城彙報。
而陸連城聽了電話以後就直接表示要親自下來一趟,語氣到時聽不出來想着誰。
設計部熱鬧了,自從白千尋的出現,她們屢次見到總裁,簡直是比年會的時候還要激動人心,還距離得如此之近。
他來的時候,身後浩浩蕩蕩地跟了三四個助理,目光冷峻,緊抿着脣,狠狠地看着站在暴風圈中的白千尋,那眼神,就像是下一秒要將她拆了一樣。
白千然笑得更歡了,本來還擔心陸連城對白千尋會不會手下留情,現在一看,根本就不會。
而白千尋半倚在辦公區的隔板上,明顯感覺到整個辦公室的氣壓忽然極低,整個辦公區裡降了好幾度。冷氣襲來,當白千尋冷靜下來的時候,陸連城已經走到了她只有一米的親密距離。
在外人看來,這或許是對她的親暱,可是隻有白千尋一個人感覺得到,這是陸連城發脾氣的徵兆。
她深吸一口氣,心裡寬慰自己:能夠把陸連城惹惱了,倒也是賺了一筆。
“你在這裡鬧什麼?”他冷冷地說,殺氣暴漲:“是不是工作太閒了?”
周遭的同事立即爲吵架的兩個人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