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齊宇陽番外
齊宇陽番外篇:
四年前:
“齊宇陽,一起出去走走?”一邊抹着溼漉的頭髮,穿着浴袍,笑起來帶着滿室乾淨、陽光的男人,爽朗的詢問我。
我擡眸,很長的劉海、一副黑色、很大很醜的鏡框,遮蓋住我俊美的臉,我冷淡的說,“不用了,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出去玩,我湊什麼熱鬧??”
也許,是我語氣太顯冷淡,陸辰軒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更年期又發作了?”他說話一向很毒,當然看在女孩子的眼裡,幽默、風趣。
只是,這一次,我連捧場的笑容也懶得給予。
解開浴袍的帶子,陸辰軒背對着我更衣,裝做不滿的抱怨,“怎麼和陸辰逸那傢伙一個德姓,多笑笑象要你們命一樣。”
陸辰逸?這三個字,頓時象毒蛇一樣啃咬着我。
陸辰逸?陸辰逸?陸辰逸?
眼前他最好最好的朋友,居然是那個男人的哥哥?
造化弄人?
我的眼光盯着他的目光,驟然變得惡毒起來,緊握的筆尖狠狠地將作業本,幾乎戳出了洞來。
“畢業論文寫好了沒有?我幫你找資料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你不同,事忙。”正穿着衣服扣着鈕釦的男人,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背後隱藏的殺意。
陸辰軒的話,象一盆冷水,澆熄我幾乎將要滅頂的仇恨。
我怎麼忘記了,他是陸辰軒,幾年來一直無私的幫助我,有什麼難以啓口的難處,總是他第一個幫我解決。
母親住院了,他第一個過來探望。
我的學費一拖再拖,是他偷偷墊付。
我打工,他幫我介紹工作。
甚至連我病了,他都會照顧我。
年邁的媽媽常常唸叨,不要覺得別人的付出,是理所當然,點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報。
“你把論文擱在桌子上,你媽咪身體不好,有空多陪陪她。”陸辰軒一點也沒有注意,背後的我,暗涌兇動。
如果,哈比沒有出現,那該多好?
收起憤怒,斂起殺意,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下不了手。
也許,也許,遠遠離開他,才能拖住心中一直洶涌的魔鬼。
我想,我該接受哈比的安排,成爲父親的接班人。
“軒哥哥,還沒好??”才敲了一下,寢室的門,已經非常冒失的被推開。
一張清秀的小臉探了進來。
陸辰軒嚇了一跳,本能的捂住自己尚未套上長褲的下半身。
“喝,你這?男生宿舍也敢亂闖?小心我們告你非禮?”陸辰軒的毒舌又出動了。
“是嗎?你捨得嗎?”女孩不怕羞的跳到陸辰軒懷裡,勾住他的脖子,同時也嗤笑他,“就你那點肉,也怕被人看??”
“扼?就你那矮冬瓜的個,也敢嫌棄我身材不好?”男人不服了。
“姓陸的,你喊我什麼??”東方人的身材矮小,一直是女孩心中的痛,此時,她叉腰,仰着下巴,高傲的和男人對持。
“矮,不是你的錯?但是,不承認矮,絕對、絕對是你的錯?”
“臭石頭,我埋了你?”女孩撲了過去。
見女孩真的生氣了,男人調皮的封脣,纏綿的深吻,讓女孩一點點抗議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將一室的歡樂,以及自己澀然的心,一併鎖住。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你一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自己遺失的第七根肋骨。
只是,遺憾的是,你馬上發現一切只是錯覺而已。
因爲,女孩已經有了自己的亞當。
一個很善良、很善良的亞當,一個,我永遠無法去傷害的亞當。
“喂?我要結婚了?你快從地球的那一頭滾過來?伴郎的位置給你留着呢?”
電話裡傳來愉快的聲音。
“結婚?”我愕然,他們才幾歲??
“我偷偷告訴你哦?是方雅靜求婚的?”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得意極了,“以後等我們有了孩子以後,我要一個又一個逐個慎重的告訴孩子們,是孩子他媽咪求的婚?以後敢對我不好,哼、哼,有的她受?哈哈哈哈?”一想起來有了一輩子取笑女孩的話柄,男人開心極了。
“我告訴你哦,我當時還拿喬了一下,裝作很爲難、很不願意的樣子,她居然哭了?哭了耶?”習慣了兩個人打打鬧鬧,能欺負到方雅靜,陸辰軒看起來樂極了,“她還說,不結婚就分手?天哪?居然學電視劇裡的臺詞,連分手的話都搬出來了?”
我打斷了他笑得合不攏嘴的話,“才這麼年輕,就‘機會’,人生還有很多機會,你甘心嗎?”連我都不明白自己此時的想法,我居然惡毒的想勸他拒絕方雅靜。
想到那個女孩,就要永永遠遠屬於另一個男人,一昧難掩的嫉妒,卻上心頭。
“神經?什麼機會不機會?比她漂亮得美女多得是,但是我就是喜歡她,早結婚晚結婚無所謂拉?”可是,電話裡的聲音一點也沒動搖,“倒是你,別老忙着賺錢,快點、快點、滾回來?”當時,我和陸辰軒說自己去撈金,沒有畢業,我就離開了學校,他根本無法阻止我。
“好,我馬上回a市。恭......喜......”知道無法改變什麼,“恭喜”這兩個字,我很難很難才從喉間迸出。
“ok?哈哈?”電話那頭,愉快的笑聲以後,卻又開始患得患失,“你說那丫頭向我求婚,是不是因爲不想再考大學了?把結婚當避風港了?”
“你介意?”我的聲音聽起來澀澀的。
“如果是這樣,確實會有點不舒服啦,不過管他呢,反正她要是真的考上大學,我還得擔驚受怕,會不會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來把她奪走?”那時候的陸辰軒,不好意思的笑着,並沒有告訴我,其實,從小到大,對這段感情,踏實不安的。
因爲,他的親弟弟陸辰逸已經喜歡了他的女朋友很多年,而方雅靜對他的弟弟也很特別,特別到時常令他膽戰心驚。
這個男人,掩蓋在陽光下,細膩的心思,很後來,從他成長的日記裡,我才一點一點知曉。
“想什麼?”
陸辰軒懶洋洋的坐在房間裡,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
“沒,沒事。”他的神情完全沒有了那天和我通電話時候的神采飛揚了。
他靜靜的靠在牀邊,眼神飄忽的望着窗外,臉上憂鬱、迷茫的神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可惜,當時的我,並沒有太在意。
我的全副心思,全放在他剛寫好,隨手丟棄在書桌上的日記本。
我是知道的,陸辰軒一向有寫日記的習慣,他的日記裡,都滿滿記載着他的弟弟、他的女朋友。這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的手摸索了過去,悄悄的將日記本藏入了自己外衣的口袋。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必須知道陸辰逸有什麼弱點,才能成功的打敗他?
“需不需要今晚幫你辦一個單身派對?”我乾笑着,隨口建議。
陸辰軒搖了一下頭。
今天的他,很怪很怪,好像心事重重到一句話也不想開口。
“那明天在教堂上見吧。”我急着離開,因爲,我發現今天是一個太好的時機了。
陸辰逸不在家,但是他的飛機居然停在頂樓。
陸家的傭人們爲了大少爺的婚事忙碌個不停,根本無暇關注其他。
陸辰軒點點頭,顯然,也沒有心思多留我。qq1v。
正當我快步出他房門時,突然,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齊宇陽,如果我離開一段時間......有空幫我去公園照顧一下小黑......”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他明明那麼喜歡那隻藏獒,卻不抱回家。
曾經,我問他,他只是說了一句,“對陸辰逸的身體不好。”一帶而過。
這個答案,我想,在他的日記裡,應該能找到。
“好。”我隨口應承。
當時的我,全部的關注力並不在他身上,幫他關上房門,我就溜上了他家的樓頂。
在飛機上,做了手腳。
那天,是他的婚禮。
卻是個雷雨交加,狂風咆哮的日子。
白晝卻更似黑夜。
婚禮神聖的樂章在奏響。
我始終沒有點頭,接下伴郎的位置。
我坐在觀衆席旁,目睹着嬌小、迷人的新娘彎着父親的手,一步一步踏上紅地毯。
我的心情,沉入了谷地,我口袋裡的手機在肆意瘋響着。
只是,我沒有心情去理會。
我喜歡的女孩,成爲了別人的新娘。
要麼我以。今天的她,美豔的讓人移不了眼睛,薄紗下的小臉,堆滿了幸福。
站在那一旁的新郎,牽過新娘的手。
“陸辰軒先生,你願意娶方雅靜小姐爲妻,一輩子愛她,即使疾病,即使貧窮,也不離不棄嗎?”
新郎回答願意。
他的聲音沉靜冷着。
“方雅靜小姐,你願意嫁陸辰軒先生爲妻子,一輩子愛他,即使疾病,即使貧窮,也不離不棄嗎?”
新娘也回答願意。
她的聲音清脆甜美。
當新郎的脣娓貼向新娘的脣時,一切禮成。
我也站起了身體,黯淡的準備離開。
突然,牧師震驚的喊了出來,“爲什麼新郎的名字是陸辰逸?......”
我猛地回身,目光犀利。
那個和陸辰軒長得一模一樣的酷冷男人緊抿着脣。
現場混亂成一片。
我的手,慢慢的摸索向腰間。
我知道憑我的力量,確實很難去暗殺一個在黑道上有“戰神”威名的男人。
只是,現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不能放過?
“大少爺......飛機失事......死了......”
但是,一個消息,一個噩耗,我僵硬的垂下了手裡的槍。
機會、機會......我時刻等待的機會,讓我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齊宇陽,是不是......會不會有誤會?......”
她居然這樣質疑我。
那個男人都沒有否認了,她居然還一臉不能接受的表情?
難道,幾年的時間裡,她對那個男人動了情?
我的神情頓時陰鷙了下來。
“奇怪?不奇怪?”我咬牙切齒,繼續着一個又一個謊言,“因爲我就在婚禮現場接到陸辰軒的電話,他說他要回來?他願意妥協?讓我跟你解釋,讓你安心?”
陸辰軒的日記,已經記載了他所有矛盾與痛苦的心情,那天飛機失事前,他確實打過電話給我,只是,我心煩到沒有去理會。
而且在婚禮那一天,他逃婚是因爲他醉酒後不小心將一個女孩的肚子搞大了,與其說那是個意外,還不如說那是方雅靜爸爸的陰謀。
方雅靜的爸爸,那個看起來很是溫和的男人專門走私軍火,爲了自己的生意,爲了巴結陸辰逸,他居然不顧女兒的死活與心情,安排了個女人趁着陸辰軒醉酒而……最終在婚禮的前一天,女孩打電話給陸辰軒說她懷孕了,結果可想而知,他們成功了,陸辰逸順利地代替了新郎……
我失控的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我一定要搖醒她?讓她清醒一點,她怎麼可以愛上一個仇人??
她應該和我一樣恨着陸辰逸才對,我們應該同仇共愾纔對,她怎麼可以......
“嘔.....”她突然推開我,跑到洗手間裡,掏空了肺般的狂吐着。
我焦急的詢問着她。
卻在一聲又一聲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乾嘔聲中,心,越來越涼。
不會是......
我無法接受的走到了餐桌邊,這個女人怎麼可以有了她仇人的孩子,這怎麼可以?
陸辰軒死了,她註定會成爲我的?所以,我不會再放棄她?
我的手,慢慢的伸向了花瓶裡的那朵象徵“愛情長存”的綠色玫瑰花。
它的花瓣有巨毒,剪下它的時候,我希望那個男人能狠狠揉捏它,那麼,毒汁就會進入他的身體,我纔有機會下手。
但是,那個男人冷靜的沒有掉入陷阱。
我的手指輕輕的拂過花瓣,讓指間殘存着花粉。
那麼一點點的花粉,如果抹到人的臉孔上,會足足象脫了一層皮一樣的痛苦。
爲了贏,我只有,將自己變成陸辰軒。
一個戴着人皮面具的陸辰軒。
我的計劃,開始了。
我知道,我贏定了。
那個男人和他的骨肉,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