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做陸辰逸的兒子
真的,沒什麼不好,只是不親,而已。
新爸爸,讓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對美麗的東西充滿遐想。
聽到小貝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小寶氣急了,一把扯離小貝的手,“要過你們去?”他纔不要參加什麼生日會,被那些不認識的人品頭論足?
車門一推,“啪”地一聲關上,他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好傢伙?老杭在心裡鼓掌,這真的不是逸主的親生骨肉嗎?橫看豎看,都像絕了?所以說,越養越像就是這個道理吧?
“喂?小小少爺?”王嫂急了,也趕緊推車門。
大白天,把人弄丟一個,她還怎麼向大少爺交代?
沒料到,車門怎麼推也推不開,牢牢地被反鎖住了,老杭吹了一下口哨,愉快地調侃:“美麗又可愛的小公主,邪惡又醜陋的狼外婆,我們出發?”
油門一踩,轎車在尖叫聲、詛咒聲中,快速地飛了出去。
車的後視鏡上,老杭滿意地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釋然的身後。
……
小鬼跟着他很久了。
釋然面具下的眉心蹙了一下。
一大一小,一前一後。
他走快幾步,小鬼就小跑幾步追上。
他走慢幾步,小鬼就慢吞吞地拉遠距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在一片外界人士驚恐的眼神中,步入了一家並不高檔的餐廳。
小鬼也在不遠處找了一張小桌子安靜地坐下。
“一碗麪。”沒看菜單,他直接點餐,冷冷地在服務員戰戰兢兢的眼神中,指指對面不遠處的小桌子,“那也一碗,加兩個荷包蛋上去?”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生日面上好像要加兩個荷包蛋。
“馬上,馬上?”服務員害怕得咽咽口水,其實他真的很想問,既然是集訓的,幹嘛佔着兩張桌子?而且還只點兩碗麪。別人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
但是,借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多放一個屁,一見這個男人就不是惹得起的主,戴着面具都能冰凍三尺,都嚇跑了好幾桌的客人了。
只要待會兒,不掏槍出來搶劫,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好說。
服務員抹抹冷汗,灰溜溜地閃人。
小寶空着肚子,文氣地又喝了一口白開水。
他身邊沒有錢,但是那個面具叔叔要吃飯,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跟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直跟着,只是不想放棄而已。
再喝了一口開水,肚子還是咕咕叫。
“面來了?海鮮雞蛋麪?”一碗熱騰騰的面,服務員好“溫柔”的小心翼翼地擱在了小寶面前。
小寶咽咽口水,望着碗裡煎了兩個嫩滑誘人的荷包蛋的麪條,不解地望了望服務員,然後,他的視線停頓在面具叔叔桌子上和他除了少了荷包蛋外,一模一樣的麪條。
“謝謝?”小寶開心地對服務員點頭。
對桌的面具叔叔已經優雅地抽出了筷子,準備用餐。
小寶整個眼瞳孔都興奮地放大了,他和爹地一樣會用筷子耶?
是不是代表?是不是代表……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舉止令小寶整個人凍結了。
男人左手熟練地提筷,不急不緩地吃着眼前的麪條。
不是爹地……爹地不是左撇子……
小寶的小臉失望地垮下,慢條斯理地吃着麪條,眼睛佈滿水霧。
釋然很快就吃好了,結了帳,耐心地再等了一會兒,起身,他又跨步走出餐廳。
小寶也趕緊推開了快要吃完了的麪條,背上書包,亦步亦趨地跟上。
依然,一前一後。
前面的面具叔叔,突然在一個黑巷口,腳步停頓了一下,轉了一下,他轉到了一條黑漆漆的巷子裡。
只猶豫了一下下,小寶小跑,又追了上去。
面具叔叔推開了一道陳舊的大門,徑自走了進去。
門,沒有關上,所以,小寶也跟了進去。
意外的,這裡是一個非常傳統的武館。
十幾個不同年齡的孩子,在這樣已經開始下雪的冬季,全部都赤着胳膊,血紅着眼,彷彿像出了籠的野獸一樣,爲了生存拼命地撕殺。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場面”的小寶,害怕得想後退逃走。
“怕?”突然,面具叔叔回頭,居高臨下,茶色的眼瞳裡充滿輕蔑。
“我怎麼會怕?”倨傲的挺挺瘦小的胸膛,小寶被釋然眼裡的輕蔑激到。
釋然轉過臉,不再看他,語氣平平地說:“陸辰逸和嚴冰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小寶愣住了,許久也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這裡和他同齡的孩子們,給他的感覺就像電視裡格鬥場上的奴隸……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每一個人出拳都狠到像恨不得殺了對方一樣?”他的語氣依然平淡,原本他以爲,對這個孩子這輩子也不可能有這麼殘忍的教育了,“弱肉強食,這裡每一個孩子都像飢餓的狼犬一樣,如果不鬥狠,不鬥兇,他們的下一餐永遠沒有着落。”只有贏的人,纔能有足夠的食品填飽肚子去支撐下半夜的寒冷。
“你想加入他們嗎?”
小寶望向不遠處,那一雙又一雙血紅的眼睛,彷彿看到了一匹又一匹飢餓的狼羣,不禁,他害怕的後退,想拔腿就跑。
他的身體條件反射,讓那雙面具下的茶色眼瞳,低斂的睫毛下,難掩失望,輕嘆,“果然,不是陸辰逸的兒子……”如果是他陸辰逸的親生兒子,最遲四歲,他就把他扔在這裡學着生存。
原本以爲,這個孩子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
血緣真的很重要?
血緣是否真的繼承了一個人的姓格?
他還以爲,這個孩子已經不同……
小寶連連後退的腳步,彷彿被人潑了一盆刺骨的冰水,冷到發顫。
果然,不是陸辰逸的兒子?不?
他,要做陸辰逸的兒子???
咬着下脣,紅了眼眶,孩子強忍着眼淚。
慢慢地走近孩子,釋然蹲下高大的身體,將一張黑底銀字的鉛製磁卡遞給了孩子,沉聲交代,“我叫釋然,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奶奶還有媽咪遇到危險,你可以根據這張卡上的地址找到我。”
將磁卡塞給僵着身體的孩子,他頭也不回的,起身,擦肩而過。
這是他唯一能爲兩個孩子做的。
鉛製的磁卡咯得小寶的手心生痛,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漫然而生。
“我學?”突然,他猛然轉身,朝那個背景堅決地大喊,“釋叔叔?我學?”
他,要做不讓陸辰逸失望的兒子???
面具下,那張臉,依然面無表情,卻馬上回身向武館的內室走去。
小寶趕緊跟上。
內室正有一位四五十歲年紀,全身精銳氣質的中年男子在靜心打坐。
“老師。”釋然尊敬地稱呼他爲老師。
“嗯。”中年男子,眼斂稍微擡了一下。
“這個孩子,交給你。”惜字如金,釋然將身體一側,讓中年男子好好打量他身後的孩子。
“底了弱了點。”微擡的眼斂稍眯,中年男人不甚滿意的評價。
“這孩子不殺人,不用這麼強壯。”釋然強調“不殺人”三字。
他沒有想過,把這孩子培養成殺手。
“那送來做什麼?”中年男人終於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不是開玩笑嗎??這裡只培養頂尖的殺手?
“變強?”他用力按住小寶弱小的肩膀,他一字一頓地說出自己的要求,“我要這個孩子變得很強?”
起碼,強到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明白了,”雖然意外,中年男人也不廢話,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打坐。走到一幾。
“這孩子不住這裡,每天只能抽幾個小時出來。訓練可以艱苦,但是,不要和外面的‘狼羣’混在一起。”釋然冷聲,提出自己的要求。
說到底,說穿了,終歸是捨不得。
“明白。”
交代完以後,釋然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釋叔叔,釋叔叔?”小寶追了出來。qq1v。
“這個,還給你?”他將磁卡遞了過去。
釋然搖頭。
“收着吧。”希望真的有一天,孩子們危險的時候,他能幫助到他們。
轉身,走開。
孩子們的生日過去已經好幾天,精心準備的生日會缺了一個主角,陸辰軒的臉色一整晚都很陰沉。
那天生日以後,小寶就時不時的莫名失蹤,幼稚園上到一半也常常翹課,老師已經嚇得打了好幾次電話給她。幸好,陸辰軒對孩子們的關注力一向不多,也幸好每天入夜前,小寶就會自動回家。
只是小寶的身上開始多了深淺不一的瘀傷,但是並不像打架引起的,而無論如何詢問他,得到的答案,永遠是緊抿的嘴,一聲不吭。
男孩子是不是越大就越難管束?
不過她相信孩子們,懂得如何約束自己。
嘆了口氣,不再繼續失神。
今天過了12點,是他們的生日……
……
她的樓梯口突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停頓在她的房門口。
她一陣緊張。
“叩、叩、叩。”有規律的幾下敲門聲。
她趕緊縮到被窩裡,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此時此景,是那麼相似。
只是,以前她想逃避的是自己,現在,想逃避,是因爲真的很害怕。
但是,門口的人沒有那麼多耐心,“小靜,我知道你還沒睡,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