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想起自己被爹地和媽咪拋棄的情景,真的很想哭。江天朗從今天進門的時候就發現湯圓不對勁兒了,現在望着湯圓雙目無神在發呆的樣子,江天朗嚴肅的問:“湯圓,告訴爹地,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情?”
湯圓能看得出來,奶奶、媽咪還有爹地都很喜歡媽咪肚子裡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所以,他更加不敢告訴爹地,自己的真實想法。於是,湯圓笑眯眯的對江天朗說:“爹地,學校裡沒發生事情啊,第一天上學,湯圓可開心了。”
江天朗若有所思的望着兒子,道:“那爹地怎麼覺得你狀態不對呢?”
“沒有呀。”湯圓怕被爹地看出端倪,雖然心裡突突直跳,但是表面還是很開心的說:“我就是在想,媽咪肚子裡的到底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湯圓這話可算是說道江天朗的心坎兒上了,提起二胎,江天朗就高興的不能自已。他笑着說:“湯圓,那你希望媽咪給你生個弟弟還是妹妹呢?”
湯圓心裡想的是,最好一個都不要。但是,他怕自己說錯話,爹地和媽咪會更加不喜歡自己。所以,湯圓隨便說了一個,“那就妹妹吧。”
江天朗喜出望外的親了一口湯圓,道:“爹地也希望是個小妹妹。”
湯圓雖然也裝的很開心的笑,但誰知道他心裡的陰影面積有多大?
江天朗一直沉浸在二胎的喜事上,並沒有過多的追究湯圓今天的異常。然後,江天朗抱着湯圓走到了餐廳,天晴一看,晚上放學還悶悶不樂的湯圓被江天朗抱了出來,而且樣子好像還挺高興的。天晴不禁在想,這個江天朗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把兒子給逗笑了。
他們誰也不知道,其實湯圓小小的心裡隱藏着巨大的不快樂。
晚上,湯圓連他最喜歡吃的蛋糕都沒怎麼吃,就沒胃口了。飯桌上,聽着一家人歡歡喜喜的討論着,二胎是男是女,該起什麼名字,該買什麼牌子的搖籃車,湯圓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想想自己多可憐啊,從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地是誰,活了四年了,才找到自己的爹地。這下好了,又冒出來的弟弟妹妹,這個弟弟妹妹一生下來,既有爹地又有媽咪,還有奶奶的疼愛。到時候,自己的命運肯定會變得很悲慘。
接連幾天,湯圓在學校都變得悶悶不樂的,但是,他還是會堅持每天都給囡囡買冰激凌。只有在看見囡囡姐姐笑着像個小饞貓在吃他買的冰激凌時,湯圓的不快樂纔會一掃而光。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到了天晴的父親江國全下葬的日子。
在這前一天,天晴去了湘城市監獄,想讓那裡的人通融一下,至少要讓江天佑去父親的墳前拜祭一下。
天晴沒想到的是,找到了關係,監獄的領導通融了,但是,江天佑卻不肯去墳前拜祭父親。
在牢中的幾年,江天佑儘管還不到四十,但臉上和手上那粗糙的皮膚,看上去像是五十的人了,目光黯淡無神。
在提起父親的時候,江天佑的目光中有了一絲悲慟,他望着天晴,問:“你是不是跟江天朗在一起了?”
天晴一愣,還是點點頭,“嗯。”
江天佑冷笑着問:“明天他也要去拜祭爸爸麼?”
江天佑的笑讓天晴心裡一顫,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她點點頭,道:“是的,江天朗和他母親已經原諒了爸爸,他明天也會去拜祭,因爲爸爸對他畢竟有養育之恩。”
“好,好……”江天佑點點頭,道:“那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天晴驚訝極了,她說:“大哥,你怎麼能不去?那是我們的父親,你是大哥,是他唯一親生的兒子,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江天佑突然呵斥住了她,只見他咬牙切齒的說:“我沒臉去見父親,你走吧。”
說完,江天佑叫來獄警,讓獄警把他押回監獄。
天晴一頭霧水,想當初大哥是最聽父母的話,最孝順的,爲什麼大哥連拜祭父親都不願意?還有,什麼叫他沒臉去見父親?
江天佑的回答實在令天晴搞不清所以然,她的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雖然她很想讓大哥跟她解釋清楚,但江天佑顯然不想多言。
而且,江天佑在提起江天朗的時候,眼中的那抹恨意是那麼明顯,這讓天晴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兒,也十分忐忑。
天晴回家之後,將今天江天佑的拒絕告訴了江天朗,她秀眉緊鎖的說:“天朗,我大哥爲什麼不願意去看爸爸?我真的不明白。”
“可能是他心裡還在恨我,因爲我去了,所以他不願意去吧。”江天朗嘆了口氣,對天晴道:“要不明天我就不去了,你讓大哥去吧。當年爸爸入獄的事情,是我舉報的,他一定是恨我的。”
天晴想了想,卻還是搖搖頭,道:“算了,他不來就不來吧。我相信,爸爸的在天之靈更願意看到你原諒他當年做錯的事情。”
回憶起這些年的種種,江天朗深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輕輕將她擁入懷中,道:“天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天晴的眼眶有些溼潤了,一報還一報,沒有誰對不起誰,只能說一開始老天就安排了一個罪孽在他們的上一輩。天晴拍了拍江天朗的後背,安慰道:“天朗,都過去了,至少現在和以後,我們都會很幸福,不是嗎?”
第二天清晨,天晴和天朗早早的起來了,他們還給湯圓在學校請了假,帶着湯圓一起去了墓園。
臨走時,顧夫人叫來了天晴和天朗,將自己昨天做的花生酥給了他們。顧夫人道:“天晴,天朗,你們就代我去看看他吧。天晴,從我認識你父親的時候,就知道他喜歡吃花生酥,現在過去也有二十幾年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昨天我做了這個,你們就替我捎過去,其他的就別說了。”
畢竟,當年的仇恨關乎到人命,顧夫人沒有辦法原諒,她只能選擇接受。如果讓她去仇人的墳前祭拜,恐怕再大度的人都做不到這一點吧?
但是,顧夫人的做法已經讓天晴非常感動了。她收下了花生酥,哽咽着道:“媽,謝謝您。”
顧夫人搖搖頭,道:“不說這些了,你們去吧。天晴你現在是有孕之身,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嗯。”
天晴和天朗答應了顧夫人,這才帶着湯圓一起前往墓園。
然而,他們的車剛開到墓園,便看到了跟工作人員說話的向南飛。此時,向南飛的身後跟了一大羣人,像是在聽向南飛做工作指導。
天晴和江天朗幾乎是同時看到向南飛的,但是,往事已如過眼雲煙,天晴不想再與誰惹上什麼糾葛,她只想好好的跟江天朗過日子。
所以,他們本想避開向南飛繼續朝墓園走去,可向南飛還是叫住了他們。
天晴頓住了步子,儘管不是很想跟他說話,但是,面子上好歹要過得去吧。
江天朗抱着湯圓和天晴一起轉過身,帶着場面上的笑容,道:“南飛,好久不見。”
向南飛也很自然的笑着,道:“天晴,你們今天來這裡是……”
其實,向南飛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這家墓園就是他們向家的,他也是聽了陳五的彙報,才特意選在這一天來墓園檢查工作。
江天朗對向南飛還是有芥蒂的,畢竟,當年,向南飛追天晴追得那叫一個緊啊。天晴平靜的說:“我爸爸的墓地在這裡,我們來拜祭他。”
“什……什麼?”向南飛佯裝吃驚的說:“江伯父他……他已經……”
天晴不想多言父親死亡的事情,她只是輕輕點點頭,道:“前兩個月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向南飛嘆了口氣,道:“江伯父這……這也太突然了。”
天晴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以爲向南飛也是來這裡拜祭先人的,便道:“你也來這裡拜祭嗎?那你忙吧,我們就先走了。”
“不不不。”向南飛道:“這家墓園就是我們向家的,我今天到這邊視察工作,沒想到這麼巧。”
“嗯?”天晴微微詫異的說:“你們向家不是做珠寶生意的麼?”
江天朗在天晴耳邊小聲道:“這個事情我回去跟你說,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天晴連忙道:“南飛,以後有空再聊吧,我們現在真的要走了。”
可向南飛居然跟在了他們後面,道:“天晴,我跟你們一起去。”
江天朗敏感的察覺到,這個向南飛對天晴還是賊心不死,不然,絕不可能這樣死纏爛打。他心裡不禁感到噁心,這個男人三十了也不結婚,難不成還在惦記着天晴?難道他眼瞎嗎,看不見天晴已經有了兒子,有了丈夫,有了家嗎?
天晴也發現到江天朗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於是,她道:“南飛,真的不用了,你既然是來視察工作的,肯定還有事情要忙。”
但向南飛卻是一副悲慟的表情,對天晴道:“天晴,江伯父生前對我真的很好,本來他還囑咐我,讓我照顧好你。當然,現在你過的也很好。我聽到他去世的消息,心裡真的很難過,你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他的墓地前上柱香吧。”
向南飛那麼誠懇的表情和話語已經打動了天晴,就連自己的大哥都不願意去拜祭父親,難得這個世上還有人記掛着父親。
因此,天晴點點頭,道:“那好吧,你跟我們來吧。”
江天朗聽到天晴鬆口了,雖然他知道天晴應該不會對向南飛有什麼別的感情,可他心裡卻還是不快活,準確的說,應該是吃醋了。
於是,江天朗故意在向南飛面前,對天晴溫柔的說:“老婆,小心點兒,注意肚子裡的寶寶。”
提起寶寶,天晴望着江天朗,暖暖的笑了,小鳥依人的答應道:“我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