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餐廳,江天朗果然已經回來了,正坐在那兒,見她來,淡淡的說:“吃飯吧。”
天晴默默地坐在位子上,這頓飯吃的十分安靜,只能聽到金屬餐具發出的一點點聲音。
天晴心裡憋了一下午的疑問,終於脫口而出,她道:“你……是不是要跟高欣雅訂婚了?”
她的餘光看見他拿筷子的手明顯一頓,然後,他很平靜的“嗯”了一聲。
天晴的脣邊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自己到底在掙扎什麼呢?居然還抱着一絲僥倖,希望高欣雅中午是騙她的,她甚至希望從江天朗這裡得到否認的答案。
不知怎麼回事,天晴只覺得喉嚨發堵,連飯都難以下嚥。她艱難的將那口飯嚥了下去,又問:“訂婚是在什麼時候?”
江天朗道:“下週三。”
“這……這麼快啊。”天晴擠出一絲不怎麼成功的微笑,道:“太好了,等你的終身大事有了着落,我也可以去追求我的幸福了。”
她話音剛落,江天朗便扔下了筷子,冷冷說了句,“我吃飽了。”
等他離開了餐廳,天晴便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桌上。
但是,她知道,自己也許再也不會爲江天朗做任何傻事了。過去的瘋狂,早已過去,留下的傷疤她不想再來一次。
今天以後的每一天,江天朗白天上班,下班後就和高欣雅去婚紗店,忙着訂婚典禮的各種事情,忙的不亦樂乎。
有的時候,天晴幾乎一整天都跟他說不上一句話。漸漸的,天晴的心冷了,她有時候會自言自語的說:“江天晴,你該死心了吧?”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訂婚典禮的前一天,江天朗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天晴更加知道。
晚上,天晴趴在陽臺的上看星星,她在想,天空那麼多星星,哪一個纔是媽媽的化身?如果當初,他們沒有害死江天朗的父親,也沒有害的江天朗母親成植物人,那該有多好?
母親在天晴的心中,一直都是天使的化身,那麼溫柔,那麼慈愛的媽媽,居然當年會犯下這麼不可饒恕的罪孽。
她淚眼朦朧的看着天空,喃喃的說:“媽媽,當年的事情,全都報應在了我身上。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二哥他……再也不會愛我了。”
天晴想,今晚的星星這樣多,這樣耀眼,明天,江天朗的訂婚典禮,一定會是個好天氣。
不知在陽臺胡思亂想了多久,天晴的房門被敲響了。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被砸響了。
天晴的心一驚,她如果沒猜錯,外面的人就是江天朗了。
按說這個時候,她是不該給他開門的,因爲,他們之間,早已沒什麼可說的了。
可是,天晴的腳卻鬼使神差的向門口走去。
剛把門打開,濃重的酒氣就撲面而來,江天朗醉醺醺的倚靠在門框上,迷離而朦朧的目光緊緊鎖在天晴身上。
天晴嚇壞了,她下意識的向後
退了兩步,道:“你……你走錯房間了。”
江天朗揉了揉發痛的額頭,冷魅一笑,“我沒走錯,這難道不是你江天晴的房間?”
說着,他修長的腿一步步的邁向她。
天晴退到無路可退,後背緊貼在牆上,嬌小玲瓏的身子環在他雙臂之間。
他身上的酒味兒混雜着風月場所女人的香水味兒,令她頭暈。她不斷推拒着他,道:“江天朗,你喝醉了,快去休息吧。”
“我沒醉。”江天朗脣角噙着高深莫測的笑意,食指挑起她精緻的下頜,道:“就算是醉了,我也知道,你是天晴。”
他喝了酒,可聲音卻還是那麼蠱惑人心,像是一雙手,緊緊的抓着她的心。
可是,想到明天他就要跟高欣雅訂婚了,天晴便不容許自己跟他有任何糾纏。
她說:“江天朗,你別這樣,明天你就是要訂婚的人了。”
江天朗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天晴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麻麻的,癢癢的。他離她越來越近,然後,微涼的薄脣便輕輕的貼在了她脣角。
“你讓開。”江天晴突然氣憤的推開他,道:“江天朗,你明天就要訂婚了,現在還來跟我做這種事,你還是個男人嗎?你能不能有點擔當!”
江天朗冷笑,他拉着她的手,道:“我是不是男人,你江天晴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說完,便不顧她的掙扎,吻上了她嬌豔欲滴的紅脣。他的吻很急切,好像怎麼吻都不夠似的。
後來,天晴一狠心,咬上了他的脣。腥紅的血液溢在彼此的脣齒之間,江天朗痛的一皺眉,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然後,他放開了她的脣,平日冰冷的眸中劃過一絲溫柔,那漆黑的目光氤氳着薄霧,他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天晴,最後一次,好不好?”
那句“最後一次”狠狠敲打在天晴顫抖的心尖,就好像是那最深情的訣別,讓她無法拒絕。
眼淚抑制不住的流出眼眶,江天朗低頭溫柔的吻掉她的眼淚,嘗着她鹹澀的淚水,江天朗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他們整整纏綿了大半夜,天晴累的昏了過去,江天朗幫她蓋好被子,酒意幾乎全醒了,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早晨天晴醒來的時候,整個大牀上只有她一個人。
望着身旁空蕩蕩的位置,天晴的眼睛溼潤了,孤單與悲傷充斥在心裡,昨晚的就好像是在做夢般的不真實。如果不是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如果不是那句“最後一次”已經刻在了她的腦海裡,天晴一定會覺得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快九點了,江天朗應該已經出家門了吧?今天是他跟高欣雅的訂婚,他一定很忙。
天晴依舊沒有出席他們的訂婚典禮,但她再也不會做什麼傻事了。
忙了一上午,眼看着訂婚典禮就要開始了,高
欣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問道:“天朗,你妹妹不來嗎?”
江天朗聽出了她的嘲諷之意,以同樣淡淡的態度回答道:“你確定要讓她過來?到時候她要是搗亂,我可管不住她。”
高欣雅吃癟的嚥了口唾沫,可是又不想影響自己訂婚典禮時的心情,她只好笑着對江天朗道:“隨便她吧,反正她也不喜歡我。”
一整個上午,天晴都心神不寧的,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可她的腳卻像是不受控制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根本沒辦法安靜的坐幾分鐘。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天晴的心猛地一驚,慌忙去拿手機。一看,是寧惜打來的。
她接了電話後,寧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天晴,你在家嗎?”
天晴默默的“嗯”了一聲,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
寧惜道:“天晴,穆帆去參加江天朗的訂婚典禮了,他讓我也去,我沒去。”
天晴苦苦的笑了笑,道:“是因爲我嗎?沒事的,小惜,我沒事。”
寧惜想了想道:“天晴,我過去陪你吧。”
五年前,天晴在江天朗的訂婚典禮那天自殺的事情,寧惜還心有餘悸。所以,她實在是不放心天晴。
天晴知道寧惜是擔心她,她道:“小惜,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寧惜聽到她這麼說,才放心下來,她囑咐道:“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要是不用我陪,我就繼續上班了。”
“嗯,好。”
天晴答應完之後,掛了電話。
後來,天晴打開了電視,隨便換了幾個臺,便鎖定在娛樂新聞裡江天朗和高欣雅婚禮的直播上。市長千金和商業貴胄,他們的結合本就是受人矚目的,記者們爲了得到一張訂婚典禮的邀請函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而高欣雅本身就是高調的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高欣雅訂婚了。
她一再告訴自己,忘掉這件事,可是手不聽使喚,眼睛也不聽使喚,就這麼直直的盯着屏幕,看着高欣雅笑顏如花。
也許只有這樣,看着他們那麼幸福的在一起,天晴才能讓自己死心。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站在別的女人身邊,爲別人套上戒指,這一切都是她夢中的情景,今天實現了,卻不是江天朗跟她的訂婚。
不知什麼時候,天晴早已淚流滿面,她用手背擦了擦,直到將這場訂婚典禮全部看完。
訂婚典禮結束後,高欣雅非要跟江天朗去度蜜月。江天朗道:“又不是結婚,度什麼蜜月?”
高欣雅一想到這個男人已經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她便撒嬌道:“天朗,我想去嘛。”
江天朗耐着性子道:“競標也快到了,公司還有事要忙。”
高欣雅心想,估計是江天朗還是放不下天晴那個臭丫頭,就算是訂婚了,江天晴還是住在江家。高欣雅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江天晴,萬一江天朗和江天晴再揹着她做苟且之事,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