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珈葉雙頰因大量動作而透出粉紅,背脊僵硬,嘴脣哆嗦着低頭面對溫賢寧,“大叔,你怪我嗎?”
從怔忡中拉回思緒,溫賢寧從左胸前的口袋裡抽出白手帕,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汗,若無其事地笑笑,“小笨蛋,舞跳得很好,怎麼會怪你,累了嗎?去那邊休息。”又見她小禮服旁邊開了很高的叉,一直到大腿根部,不用說一定是剛剛跳舞前她特別撕的,因爲跳探戈有時候女伴跨步比較大,裙襬必須要這種設計。
是啊,我是小笨蛋,她仍然笑着,望向他冷靜沉着的眉眼,“大叔,我想回家。”
“好。”他雙眸沒擡,微微低頭注視着她,不經意地勾了下脣角,甚至沒看四周的賓客,就這樣摟着她的肩,兩個人雙雙離開。
唐珈葉不禁聯想到小時候喜歡看的電視劇《西遊記》,裡面的唐三藏細皮嫩肉,長相令人垂涎,男妖精抓他後想吃了長生不老。女妖精抓他後想和他成親,生一堆小妖精,總之在這部戲裡,唐三藏廣受歡迎,就連西方如來、觀音菩薩、天上的各路神仙也對他格外關照。
因爲她在家排行老三,又姓唐,所以家裡人喜歡叫她小名,唐三兒,身邊的人經常拿她的名字開玩笑,說她和唐三藏只差一個字。
可惜,她終究不是唐三藏,做不到人見人愛。
一路上沉默,回到別墅,他去停車,她先進來,低頭從廚房冰箱裡倒了杯冰水,溫賢寧從後面進來,見她兀自發呆,伸手將水杯接過來,輕聲嘆了口氣,“我的解釋你想聽嗎?”
她飛快地搖頭,溫賢寧早料到她會這樣,輕描淡寫地笑了一下,把水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輕輕拉起她的兩隻手,“那我什麼也不說,天不早了,你去洗澡早點睡。等你想問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不僅沒有那種*後的任何異樣,反而十分坦然,他的話聽了使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來,唐珈葉張了張嘴,“大叔,我只向你最後確定一件事,你是因爲愛我或是喜歡我,纔要娶我的嗎?”
突然溫賢寧靠近她,將她攬進懷裡,修長有力的手指順着她的背脊一路緩緩滑下,最後將大手停留在她後腰上,脣也俯到她耳畔。
縱然心裡一直希望和他有親密接觸,唐珈葉卻在這一刻心跳加快,深深呼吸之後,聽到他貼着她的耳朵柔聲說話,“老婆,從見你第一眼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妻子,要不然我也不會向你求婚,這難道不最能證明我的心意麼?”
這個話題他們不止討論過一次,這一次卻尤爲令她心動,手指在瞬間握緊又放鬆,唐珈葉心裡生出軟軟綿綿的暖流,伸出手臂纏上他的頸脖,笑得如釋重負,“大叔,我相信你!”
第二天,唐珈葉拉上米婭去學校附近的網吧,米婭玩了一會兒網遊,瞄兩眼旁邊的電腦屏幕,繼續打遊戲,想想不對,重新回過頭去看,一張小嘴頓時張的有雞蛋那麼大。唐三那丫頭竟然沒玩網遊,打開的是某網站的女性頻道。
這也就算了,最爲驚奇的是唐三竟然專撿小三話題看:我竟和小三同時懷孕;老公生日我把小三送給他;老公竟說與小三上輩就該認識;爲保婚姻花30萬讓小三留學;爲報復小三用身體徵服她男友。
一個題目比一個離譜,米婭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用手捅唐珈葉的手臂,“什麼時候你丫也對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感興趣?”
“不是你上次給我的地址嗎?我現在正好要用,拿來研究研究。”唐珈葉哼了聲,又繼續埋進電腦裡。
經過昨晚*的苦思冥想,唐珈葉決定先發制人,大叔說得沒錯,如果他不喜歡她,喜歡昨晚那個女人的話,他大可以把那個女人娶回家啊,沒必要還娶她唐珈葉,這不是自相矛盾,自打嘴巴麼。
再者說,她和大叔的婚姻是得到兩方家長的認可,大叔親口向她求婚的,她是名正言順的溫太太。
大叔長相英俊,又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銀子,脾氣更是好的沒話說,沒有哪個女人能抗拒得了這種男人,受歡迎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個女人一定是因爲這些才纏上大叔的,總之那個女人是討厭的小三,她這個正室不僅不怕她,還要一戰到底,誓死捍衛自己的婚姻。
唐珈葉握拳,再握拳,賣力地在各大網站搜索關於對付小三的話題,其中有一段引起她的注意:對於這個小三,你要儘量保持心態的穩定,遇事不亂纔是高人的絕佳心態。
看完這句,她一手支頭,很肯定地點頭,昨晚她十分鎮定,儘管心裡難受,可表面上自認爲還是做得不錯,再往下看:你擁有的是你男人的愛,而小三隻不過是檢驗你們愛情的試驗者,她終究會被你們的愛情淘汰。
唐珈葉差點沒拍桌子,講得太對了,大叔愛的人她,小三怕什麼,就是個檢驗她和大叔愛情的試驗品嘛。
唐三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傻笑,看來是該好好探聽探聽她和溫賢寧的事了,米婭邊點頭邊把注意力收回到網遊上,瞬間內牛滿面,她的屍體已經倒在血泊中,正被一羣張狂的boss肆意踐踏。
傍晚的城市霓燈初上,溫氏大樓頂層的總裁辦公室裡沒開燈,從玻璃牆上往下看,能夠將大半個城市的燈火盡收眼底。
溫賢寧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裡的葡萄酒在昏暗的燈光中搖曳出迷離的弧線,開了一天的會,部署計劃,強調方針,又有幾個項目出現問題,一整天忙到沒顧上喘氣,好不容易到了現在的時間,六點。
只有在沒人的時候,他才允許自己露出現在最真實的狀態,淡漠、冷酷、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冷血無情。
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顯然是短信,他做事一向講究高效率,最不耐煩於發短信或收短信,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這一點,就連他最疼愛的若若或是夏嫣然每次找他,也是打電話。此刻,給他發短信的人只有一個,唐珈葉。
“叩叩叩……”他緊緊皺眉,揚聲說,“進來!”
助理姜普樂出現在辦公室裡,謹慎地開口,“溫總,市三環那塊地今天拆遷時出了點問題,上午去談判的時候我們把補償金提高到百分之三,那家釘子戶還是不肯搬。推土機強拆的時候,那家八十多歲的老人摔傷了,據剛剛從醫院那裡的瞭解,剛剛脫離生命危險,還有多處骨折。”
“新聞媒體那裡有什麼動靜?”溫賢寧冷漠地睡下眼斂,抿了口杯中的冰葡萄酒,彷彿在聽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新聞。
姜普樂望着溫賢寧,“您事先和各大新聞媒體老總打過招呼,所以這事被壓下來,不會被報導。家屬揚言要我們好看,我擔心他們會做出什麼……”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開發那塊地名正言順。是他們自己找死,醫藥費溫氏不會出一分錢。”溫賢寧冷冷一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姜普樂停頓了一下,知道這個話題最好不要再繼續下去,溫總最不喜歡手下的人說話或是做事優柔寡斷,拖泥帶水,忙說,“我剛纔到樓下的時候看到唐小姐,聽前臺說她好象來了好一會兒。”
“我知道。”十分鐘前他已經接到秘書的彙報,溫賢寧冷冷地睨向辦公桌上的手機,在溫氏沒有什麼事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唐珈葉一共來過溫氏兩回。第一回她來溫氏的時候被保安攔下,始終沒進來,這一回估計學乖了,沒硬闖,而是給他發了條短信。
姜普樂出去後,溫賢寧踱步至辦公桌前,拿起手機,上面赫然提示有一條未讀短信,看也不看,直接刪除。
溫氏樓下——
唐珈葉還蹲在老地方,拿一石子劃地玩,消磨時間。左手捏着手機,時不時瞄上幾眼,就怕手機也跟電子錶一樣老化,到時候把大叔的短信漏掉。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就在她雙腳蹲得發麻的時候,眼尖地看到熟悉的身影從旋轉門內出來,合身的灰色西裝襯托出他結實頎長的身形,黑亮的頭髮下是一雙深邃如海洋般的墨黑眼眸,脣邊那抹若有似無的柔笑,是溫賢寧。
唐珈葉驚喜地叫了一聲,“大叔……”站起來雙腳發麻,差點要摔倒,搖搖晃晃,東倒西歪……
最後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摟住,含笑的聲音響起,“在玩什麼?”
“大叔,你可來了,沒打擾你工作吧。”唐珈葉藉着他的力量穩住身形,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我發的短信看到了嗎?”
“那時候我在開會,手機在助理那裡,開完會我看到了,抱歉,下來晚了。”他眼神真摯而充滿了歉意。
她乾笑了兩聲,“啊哈哈,沒事,沒事,你工作要緊,我反正也沒事,等等不要緊。”
他揉了揉她的臉蛋,指着不遠處的車子說,“上車吧,晚上想吃點什麼?”
“吃什麼啊?我想想。”唐珈葉把手挽在他臂裡,一蹦一跳地跟着他上車,突然發現這不是那輛商務車,“咦,大叔,你換車了,什麼牌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