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裝得溫柔體貼一些,只好委委屈屈地應了:“炫少願意娶哪裡就去吧,就急事就去辦吧,我沒關係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先走一步,兩位小姐慢慢欣賞風景吧。”
說罷,人已經走遠了,兩個女孩子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李承炫最着急的事情永遠只有一件,那就是樓一一,那是他的命。
他心急火燎地趕到醫院的時候,彭小豬和花美男都還在外面。
兩人看見他都是一驚:“老大,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和老爺子鬧翻了?”
“沒有,不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我只不過是陪着兩個女人走到門口,然後就藉機溜了出來。一一呢?她怎麼樣了,你們怎麼豆子啊外面,不進去嗎?”
“醫生說讓她好好休息休息,所以,我在外面呢。”
“不能進去?”
“可以啦,不過那是老大的專座呀,我們哪有膽子進去啊,老大里邊請!”花美男的話逗笑了李承炫,連彭小豬那張百年不變的嚴肅臉,這個時候也破天荒笑了出來。
“你們先回去,這裡有我在就行了。”
彭小豬走過來拍拍李承炫的肩膀,默默地走開了。花美男倒是嘰裡呱啦又說了不少的話,可惜李承炫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被彭小豬拽着走了。偌大的醫院一下子似乎就安靜了下來。躡手躡腳走進病房,鋪天蓋地的白色淹沒了視覺。但是躺在牀上的她安靜而祥和,不忍打擾。
他走到邊上,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來,靜靜地看着她。眼睛上綁着厚厚的繃帶,大概要明天才能取下來,之後就看她的適應能力了,只要沒有任何排斥反應,她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了,可惜,也不知道那雙水眸般的眼睛有了光澤以後,會是怎樣的光彩照人,只要一想到她之後的美麗,就恨不得把她藏起來,不讓人看見,只是真的會看不見嗎?她的美麗如此恬靜,怎麼可能會不被發現呢?
能恢復視力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至少對於樓一一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事,誰會不渴望光明呢?
天剛剛亮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身邊,直到她想起身的時候,動了一動身體,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
“是炫嗎?”
“嗯,一一,你醒了?”
“吵醒你了嗎?炫。”
“沒有,我也醒了。”
“炫,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現在天已經亮了嗎?”
“亮了,只不過還沒有亮透,有些灰濛濛的。”
“真好,醫生說,等天亮了就能夠拆了繃帶,我就能夠看見了,我能夠看見的時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炫的臉,是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樣,絲毫不染塵埃。”
“當然能夠看見了,就算看不見,我也會一直做你的眼睛,一輩子做你的柺杖,只要你願意。”
“
嘿嘿,我纔不要你做我的柺杖呢!有了炫這條惹眼的柺杖,到時候還有誰會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都在你那裡了,我纔不要呢!”
“我倒是希望別人都把眼光放在我這邊,看也不看你一眼,不然我會吃醋的。”
“咳咳咳……”主治醫師有些不好意思地敲了敲門,他也不想呀,可是總得找一個時間敲上吧,還有別的病號等着呢!哎喲喂,炫少啊,你那是什麼眼神,千萬別,千萬別用火眼精金看着我,我吃不消。心裡忐忑着,可是嘴上卻不得不說:“我知道打擾到你們了,我是來拆繃帶的,拆完了繃帶我就走了,你們繼續好了。”
樓一一有些疑惑:“不是說要天亮了才能拆嗎?”
“咳咳,今天外面下雨,所以天一直沒亮起來,但是現在確確實實已經是白天了。”
“原來是這樣啊,炫,你也會看錯,打馬虎,嘻嘻。”
“額咳咳,我拆了。”可憐的主治醫師不得不再次打斷這兩位的談話,就算是惹惱了炫大少,他也沒辦法了。
白色的繃帶一圈圈地拆下來,李承炫從來沒有覺得一件事會這麼慢過,看着醫生那麼慢的動作,恨不得把人吼開,自己來做。可是他的手又有些發涼。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樓一一睜開眼睛的瞬間,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全是模糊的東西,完全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慢慢地,那些景物開始清晰起來了,更加清楚了。
“炫?”雖然沒有看見過他,可是她知道那個人就是炫。毫無理由。
“你能看見嗎?”
“嗯,炫,我看見了,我看見你了!”她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纔想起自己還在牀上,沒有辦法跳,只好作罷。
“既然能看見了,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主治醫師在炫少的瞪眼中,慢慢消失了視線。
俏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窩,棱角分明的輪廓,無一不讓她覺得新奇。
“炫,你真好看。”
從來他都知道自己長得不賴,可是他從未注意過這方面,可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注意到了,他沒有一天如此慶幸過,上天給了他一張完美的臉,可以讓她留戀。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那還用說!”一身白色的西裝,讓他看起來更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撇着嘴的樣子更讓人想到了拿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我終於能夠看見了。”眼淚卻不知道爲什麼會洶涌而下,什麼時候,它已經悄悄落滿了整個臉頰?
S市的夜晚依舊繁華而美麗,只不過能夠欣賞到它的美景,卻不得不背上沉重的負擔,這美麗也稍顯沉重了。
蕭母終於離開了,沒有再待下去,原因是安閒的苦苦懇求。
一天到晚都要承受他的冷漠,安閒覺得自己會發瘋的。她忽然有些後悔了,是不是當初自己太貪心,不能夠再默默地守護下
去,選擇了面對面,現在是對她的懲罰嗎?即使嫁給他,卻也不能完成自己的心願,只能帶上假面具,來承受他的怒氣。
若是一直看着,不貪心的話,或許現在的結局會更好些,但是她真的很想擁抱,擁抱他,靠在他懷裡,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之後就是讓她去死,也許她也願意,當然只是也許。
夜已經很深了,漠然的顏色,掩蓋了一切的白。太過安靜的室內,只剩下她一個人。怎麼能不安靜呢?除了她的心跳,這裡還有別的活物嗎?
不知道暗自發呆發了多久,直到聽見屋子外面似乎有車子的聲響,纔回過神。安閒撩開窗簾的一角,往外探視,雖然不用看也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但是還是忍不住偷偷張望上一眼。她看見警衛打開了鐵門,鐵門往兩邊拉開,車子的前照燈往前一照,順着大開的鐵門,開進了裡面。進門了以後,前照燈便弱了下去,引擎也不再作聲。沒有燈光便看不真切了,模模糊糊的,只能大約看見車門打開了,估計上面下來了一個人吧。
她匆匆地出了房門,什麼都沒有披上,外面是夜色寒重。其實並不需要她去開門,他應該有鑰匙的,但是每一次總是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在開門的那一瞬看見他的臉,即使他的臉上滿是冷漠。
她匆匆地下了樓梯,穿着踢踏的拖鞋,一路奔着下樓。而門終是沒有等到她去開,蕭哲已經站在玄關了,脫了鞋,還是一樣的冷淡,沒有憎惡也沒有歡喜。眉宇間稍顯疲憊。
她想說什麼,可是除了“你回來了”似乎就無話可說了。
“要喝水嗎?”
“一杯咖啡吧。”他的聲音不像平時那麼白開水,看樣子似乎是喝酒了,走近了有一股很重的酒味,連帶着聲音裡都有些酒的纏綿、醇厚。
“喝酒了嗎?”安閒本不指望他會回答她的話,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答了。
“嗯。”
簡短的一個字卻讓她欣喜若狂,他很少會主動回答他的話,自從那次蕭伯母來了以後,這是自那以後第一次,是不是說明他並沒有那麼生氣了?
“那我去衝杯蜂蜜給你?”
“也好。”
他真的沒有拒絕!這個認知讓安閒的心砰砰直跳,她感覺自己彷彿又活了過來。她從沙發上拿起他的大衣掛到衣架上,輕聲道:“你先休息着,我馬上回來。”
她幾乎是飛着跑向廚房,心情無比雀躍。
他不是喜歡奢侈的人,但是客廳裡的裝飾卻不是他的選擇,華麗麗的水晶吊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可是在他看來,卻不知爲何如此刺眼。他自沙發上向廚房看去,那裡忙碌着的身影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學妹,已經這麼大了嗎?
從未仔細打量過她,記得那個時候還是一頭的短髮,不知什麼時候蓄長了,本就是高挑的身材,加之隨意垂落下來的一頭長髮,乍看過去,竟隱隱褪去了稚氣,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