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炫你永遠不可能愛上我,那麼就恨着我吧,一直恨着我,也好,總比把我完全遺忘來得好。”楊若晨悽苦地笑着,臉上掛滿了淚水。
那裝有子彈的槍口越加靠近了樓一一的太陽穴,只要扣動扳機,動一動手指,就能夠把她送到地獄。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那房子忽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從上面掉下一塊巨大的石頭,似乎是上面的石塊斷裂了,所以纔會這樣,但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在事情發生的瞬間,那輛男人都和她們有幾步之遙,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護着她。
“安寧!”“一一!”撕心裂肺的叫聲從他們的口中分別叫了出來,不敢想象,這麼一塊巨石落下去之後,她還有什麼生存的期望?
在那生死關頭的一秒,他們都沉默了,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情形。在那廢墟之下,巨石之中的人,不是樓一一,而是楊若晨。此刻的她,因爲被壓着,壓到了背脊骨,根本沒有辦法動彈,常年的受傷經驗,讓她明白,此刻的肋骨已經斷了,而且斷裂的肋骨刺進了肺部,她的肺恐怕已經被刺穿了,脊椎受傷,肺部穿孔,即使能被救回來,她也知道自己會變成一個廢人,不能走路,身體極弱,那樣活着,還不如這樣死去。
她擡起眼,看見李承炫眼中的不可置信,忽然笑了。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他彷彿永遠都能夠知道,她接下來的行動。他對她的表情只有冷漠,除了冷漠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情緒了,有時候還會對她發怒。可現在他眼中的不可置信,說明,她現在做的事情都不在他的預期之中。終於有一次,她贏了。嘴角忽然上揚了。
躺在血泊中的人,忽然嘴角揚起了微笑,李承炫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驚訝了,那一瞬間,他以爲他會再也見不到他心愛的女人了。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情況都變了,楊若晨在最危險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落下來的巨石,把一一推了出去。而她自己卻倒在了血泊中,那血紅的妖冶的花,在廢墟堆裡盛開。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不是恨着嗎?即使恨着,還是救了她,爲什麼?李承炫一直以爲他是懂得這個女人的,但是現在他才發現,他原來從來沒有理解過這個女人,像罌粟一樣存在着,像玫瑰一樣活着,可現在爲什麼又要做一朵康乃馨?
“呵呵……”楊若晨傷得很嚴重,她幾乎在扯動身體的時候,不斷地吐着血,一口一口,染紅了整個下巴,“我救了她,她的命是我救的,是我用命換來的,所以以後,每一次你看見她的時候,都會想起,曾經爲了她而喪失了生命的我,那樣,炫,你是不是就永遠不會忘記我了?是不是在以後的日子裡,也會想起我?”
就只是爲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原因,所以就要爲此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嗎?愛情,有時真
的讓人盲目,甚至連性命都不管不顧。
“對不起。”李承炫也不清楚,他爲什麼要對這個女人說這些,“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從小到大,只有和樓一一說過,但是今天,他和這個女人也說了,大概是對不起她的那份執着的愛吧,愛只有一份,心只有一顆,當他把愛和心全部給了樓一一的時候,他的身心都空了,也就沒有辦法接受其他的愛。“謝謝你。”
楊若晨忽然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淚。其他人或許不懂,但是她懂。他說對不起,是在爲他不能迴應她的愛而道歉,高高在上的炫少,原來也會說對不起,真的值了。
“我從沒想過,你會和我說對不起。”更沒想過你會跟我道謝,即使是爲了樓一一,那個你疼在心尖上的寶貝,我也心滿意足了。
她一邊吐着鮮血,一邊說着,看起來有些狼狽。“來世,如果有來世,一定要讓我先遇見你,那樣,你就會先愛上我了吧?”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來說話都變得很吃力,但是目光依然緊緊地看着李承炫,好像他是她的全部。
李承炫忽然想起,曾經告訴過她,因爲他早就遇見了一一,那時候他的心裡填滿了她的身影,所以不可能再容得下別人的身影。此刻才知道,說出這些話是多麼的殘忍。看着楊若晨那雙充滿着希冀的眼睛,他沒有安慰,也沒有說謊:“也許還是不會愛上你。”
真是的,都到了這種時候,都不會用好話安慰一下嗎?真不愧是炫少。總是這麼冷冰冰的買單時遇見對的人,還是化爲了繞指柔,曾經的她以爲,他永遠不會對某一個女人傾心,當真的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嫉妒了,所以纔會不顧一切做了那些事情,有些傷害了別人,有些傷害了自己,無法否認,也無法彌補。可這樣不會甜言蜜語的炫少,纔是她認識的那個炫少。“啊,只是也許,也有可能愛上,是不是?”
看着她執着的眼神,李承炫自己沒有想到會迴應她:“啊,也許吧。”他不在乎死的人是誰,也不會同情誰,但是當看見楊若晨躺在血泊裡的時候,他的心在顫動,他是知道的,因爲他和她是同一類人,所以他在一瞬間明白了她的心。
聽見了滿意的答案,楊若晨終於閉上了眼睛,那顫抖的睫毛下,落下一滴晶瑩的淚水。
李承炫慢慢走到她身邊,把樓一一扶起來,交到李海東手裡:“你先照顧着一一。”他蹲下來,站到楊若晨的面前,不管如何,她曾經也是他的玩伴,也曾經是他的未婚妻,雖然他不承認,但是還是在一瞬間決定將她的屍體搬出去。她一向都是喜歡乾淨的,這樣狼狽地在廢墟之中慢慢死去,這樣狼狽的狀態,若是日後在地府遇見了,恐怕她還是會責怪他吧。
用雙手刨開底下的泥土,上面的斷樑太過沉重,他恐
怕不能夠將之移走,所以只能先把這個下面的土先移走。手上沾滿了泥土,他那雙金貴的手,此刻沾滿了地上的土。
“我先帶着安寧出去,找人來幫你搬運屍體。”看着那邊埋頭在挖屍體的男人,李海東終於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
“嗯,也好,照顧好她。”李承炫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一直看着那個屍體,一動不動,小心翼翼地託着她的頭。如果楊若晨還活着,能夠看見李承炫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她,就算是死了,也是心安地死去了吧。這或許是她這一生做的最對的事情,也是她最幸福的時候,只是她已經看不見了,也已經不會知道以後的事情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海東默默轉身,把安寧整個身體緊緊擁在懷裡,轉身離去,留下這一對背影。只是他沒有想到,十分鐘後,優惠發生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此刻走的路,還是平常的路。
出去的路上,碰見了秦曄之。原來秦曄之一直跟在李承炫的後面,在雙方拿出槍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好了,但是看見了老大把槍口對準了自己,他的心真的已經停止了跳動,他正好把槍口對準了楊若晨,想要等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的時候,就扣動扳機。沒想到李海東出現了,所以事情的發展就出乎了意料,他也就收了手槍,往外面去找幫手進來。在路上看見了李海東。看着他懷裡的女人正是大嫂之後,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看。
“他還在裡面,楊若晨死了,他在收拾屍體,我先把安……一一送到安全的地方。”本來想說安寧的,但是一想,可能他不知道安寧是誰,所以就說了一一。
秦曄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帶着人往裡面走去。
可是,才走了不到五步,秦曄之又回過頭來,那巨大的響聲讓他吃驚,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巨大的煙霧遮住,漫天的灰塵揚起,遮住了他們的身影,當塵埃落定,他們已經消失在了廢墟之中。
秦曄之急忙返回,但是被那些斷壁殘垣遮住了的身影,哪裡能夠憑着這些弱小的力量就能夠克服,“大嫂!”巨大的回聲,只能在不遠處迴盪,然後又重新回來了。
但是隻能看見那灰塵留下的塵埃,之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秦曄之的聲音引來了李承炫,他剛剛纔楊若晨的屍體挖了出來,然後就聽見了秦曄之叫着“大嫂”,那聲音太過巨大,他的心一抽,急忙跑着飛過廢墟,急忙問着神色不大好的秦曄之:“怎麼了?一一呢?一一在哪裡?”其實他心裡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只是不敢想下去,只盼着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可是秦曄之只能看着那一堆廢墟發呆,都不敢回頭看老大那張臉,腦子裡想起的是老大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比我的命更重要。”如果大嫂沒了,老大會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