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需要什麼服務嗎?”空姐甜美的聲音在安閒耳旁響起來,她艱難地搖搖頭。
“睡一會就好了,麻煩給一杯熱開水吧。”
空姐微笑着道:“很高興爲您服務,您要的熱開水馬上就到。”
安閒有些頭暈,轉過頭去,靠在另一邊,腦子裡卻想着他的模樣。第一次他說“和我結婚吧”,安閒不知道心跳得有多快,但是毫無疑問,她是快樂的,她滿心歡喜,等了那麼久終於被她等到了,她以爲她能夠感化的,那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安閒現在似乎有點能夠明白,爲什麼蕭哲一直忘不掉寧姐了,不管被傷了幾次心,他永遠不會忘記她。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她被傷心的次數一點也不會比蕭哲少,但是她還是一直想着那個傷她心的男人,不能忘懷。越是理解,越恨不起來,甚至更加留戀待在他身邊的日子,她是不是不可救藥了?安閒有些自嘲地想。
想着想着,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睡着了,之後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身體感覺到“咚”地一下,才警覺地醒了過來,摘下眼罩,茫然地看着地上,原來是手機掉了,揉了揉眼睛,有些酸脹,肩膀也微微有些痠痛,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下,才稍微感覺好了些。
“旅客們請注意,飛機即將着陸,請旅客們做好準備。”
這麼快就到了嗎?似乎只是做了一個夢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一個旅程也不過就是開始和結束,中間加一個茫茫然的夢而已。
終於,腳又重新站在了土地上,這個時候才驚覺,原來這就是腳踏實地的感覺。雖然能夠騰雲駕霧的感覺也很好,但是比不上叫走的路來得實在。或許嫁給蕭哲,就是騰雲駕霧的感覺,一時的新奇,感覺美好而浪漫,但是時間久了,就會發覺,其實還是屬於自己的路更適合自己。
現在的她,想要找回學生時代的自己,那個無拘無束的安閒。
但是在走下飛機的那一剎那,美好的感慨完畢之後又發現了一個現實,她不知道何去何從。
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本來就是一時心血來潮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計劃,所以在機場的時候,她看着那麼多行李箱,那麼多來來往往的人,忽然就茫然了。她該去哪裡?
身上一件夏天的小短袖,一條淺色牛仔,一頂牛仔帽,再加一副墨鏡,十足的是一個徒步者的形象。可是除了身上這點小盤纏,她掏出錢包,翻來覆去找不出更多的東西了,最多的還是卡。
如今的她就像是忽然心血來潮離家出走的小孩,等走遠了才發現什麼都不會,心裡忽然才慌亂起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可以隨意地刷卡,那些卡她從來都不需要,在家裡的時候,他什麼都爲她想到了,什麼都準備了,每個月還會給她一些零花錢,補貼家用。這些卡她根本就毫無用武之地
。
出門的時候也只帶了這些卡而已,還有一些零散的錢。但是刷了卡以後,他或許就能夠根據刷卡記錄找到她。
找到了又能夠怎麼樣呢?或許他根本就不會去關注。
她究竟在期待着什麼?安閒有些自嘲地想。
“小姐,要出租車嗎?”
安閒點頭,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忽然覺得現在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有一張柔軟的大牀,能夠躺在上面滾兩圈是最好了,若是能夠洗一個熱水澡的話,就更完美了。
“去最近的酒店吧。”
海邊的小洋房,寬大的臨海陽臺,穿過透紗的窗簾,一望無垠的碧海藍天,衝擊着視覺。米白色的木製踏板,踩上去格外有感覺,彷彿是走進了春天裡的田園,吹着柔軟的海風,聞着甜甜的花香,真的彷彿走進了夢裡的世界。目之所及,全是幽幽碧草,賞心悅目。
雖然一天的花費是上千的,但也值這個價錢,這裡真的是度假的好去處。放縱自己在這裡輕鬆一回吧。
會議一結束,他回到辦公室就接聽了電話,她的留言他聽了,不知爲什麼,心裡有一種慌神,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所以毫無理由的,原本最爲兢兢業業的總經理竟然也會無故早退?震驚了一大幫公司同胞。
心急火燎地回到家,這個他不經常出現的家。算起來他在這幢樓裡的時間屈指可數,十個手指頭應該是數的過來的。這個地方,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是他們公司重點開發的一個樓盤,打造以靜爲主,適合人居的理念核心樓。他親手選中的地方,在這裡建了這麼一幢樓,的確很安靜。
但是他從不會覺得枯燥,每次回來這裡,都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有一個女人留在這裡守着這個叫做“家”的地方。他很感激,但他不會去愛。這就是他的悲哀。因爲一個女人而失去了心,從此也沒有了愛人的力量。
推開門看,裡面並沒有什麼人,空蕩蕩的,他的心也亦如此,空蕩蕩的。陽臺上的小花開得格外燦爛,以前從沒有關注過這些,花花草草他本就不怎麼喜歡,也只有她有那些耐心去花費。以前從不覺得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學妹有如此大的耐心,是她的外表欺騙了人麼?至少這些她從路上救回來的花花草草,從來都叫不出名字,卻格外得長得旺盛,也和她一般堅強。
堅強。是的,在他的心中,安閒和安寧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很獨立,另一個卻需要被呵護着,所以他偏愛於呵護安寧,卻更容易忽視安閒。他明白這點,但從來沒有想過去糾正。
其實仔細想起來,安閒也很乾淨的,臉上從不沾染一些花枝招展的東西。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似乎開始學習化妝了,當她畫好了妝,滿心期待地站在他面前,他只說了她不適合,自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化妝的樣子。
他本能地
排斥安閒越來越像安寧。因爲那會讓他感覺混淆,他不願意心裡面的界限就這麼模糊了,這是他心底的秘密。
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有仔細想過。印象裡,似乎她還是那個長着一頭短髮的陽光女孩,還是那個充滿朝氣的大學學妹,但是時過境遷,她已經變了很多,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會體貼,她的心思甚至比一般人還要細膩,至少她從來不會讓他感覺不舒服,唯一的一次,也就只有那一次而已。
但是是從什麼時候他擡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再那麼放肆大笑了,什麼時候她穿上了淑女的裙子,什麼時候養長了頭髮,這些或許他都看見了,卻選擇了無視。
回過神,已經站在她的房間外面了。他從來沒有走進過這件房間,唯一的兩次和她親密接觸,也不是在這間房間裡,所以這算是第一次他仔細地打量安閒住着的地方。
房間不算很大,相較於其它幾個房間來說,這間算是迷你的了,隨意地瞄了一眼,這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裝飾物,除了牀頭放着的那隻小熊維尼,那一隻小熊他還記得是某一次在街上購買長輩禮物的時候偶然間看見的,她一直盯着那隻小熊看,所以他買下來了。
衣櫃裡更是沒有什麼衣服,三三兩兩掛着的大多都是牛仔褲和短T恤,唯一的幾條裙子可是她工作的時候穿過的。很久沒有見她穿這些了。
衣服少沒少,他是不清楚的,畢竟他從來沒有走進過這個房間,從來沒有關注過她穿了什麼。
走進洗手間,連牙杯都帶走了嗎?這麼一找下來,似乎真的少了一個玫瑰紅的行李箱,那隻箱子似乎她大學的時候還用過,一直都沒有換。安閒也是一個很固執的小孩,他曾經說幫她換一個,可她卻抵死不要。就只要那隻。
看吧,她就是那麼固執的一個人。
走下樓,在客廳裡坐了下來,按了按太陽穴,這兩天右眼皮老是跳,很不舒服。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才忽然發現茶几上有張小紙條。
出去玩幾天嗎?僅僅只是出去玩玩還是準備一去不復返。蕭哲忽然覺得腦袋裡想有什麼在“嗡嗡”地叫着,簡直就像是要把腦袋炸開了,雙眼一閉,整個人又陷進了沙發裡。
夏天的這個地方真的很美,似乎是錯入了人間仙境一樣,她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帶個大蝴蝶的夏天遮涼草帽,穿着一條拖及腳踝的長裙,這麼一動起來,真的有些像花蝴蝶一般,悄然而動,悄然而止。
迎面的風很舒爽,彷彿是沉綿了一個冬季,專門爲了舒緩而來。透過觀光巴士透亮的玻璃,可以看見外面的風景,獨好。
一路跟着觀光巴士的路線,眼睛也裝下了不少的美景,照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席捲了整個旅程。車外的風景急速地掠過,如電視劇裡的快速鏡頭般,賣力地前進,沒有暫停,會這麼一直衝到終點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