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人是誰?
美豔的臉孔,皓白的手臂,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很誘人,彷彿渴望已久,卻隱隱知道是個絕不能觸碰的禁忌。
他微微向後掙開。頭開始眩暈,他皺起眉低頭咳嗽,意識卻越來越朦朧。自己在哪裡?他只記得今天是李染冬的生日,自己正在家裡爲她慶生。可是眼前這是哪裡?他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又爲什麼而來?思維彷彿正在凝固,流轉得極爲僵硬緩慢。
還不待他多想,紅脣重新貼上來。溫軟溼潤的觸覺,芳香可口,誘人採擷,終於,他開始朦朦朧朧地回吻,糾纏深入。大腦完全停止思考,一切行爲均靠本能。他的手慢慢擡起,托住眼前的人的後腦,另一隻手開始在她背上緩緩遊曳。
對方很主動,雙方都配合得很默契。他們一直深吻着走出這裡,穆合完全憑她主導,由她帶着去另一個地方。他的手滑過她微涼的肌膚,在上面一處處點火。進門的時候她背撞到了門柱,悶哼了一聲。穆合卻因她的低呼,眼底恢復了瞬時的清明。他眼中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然後握住紀野的肩膀將她推開。
他低聲喃喃,嗓音因爲情慾變得沙啞至極:“紀野?”
隨即他忽然瞳孔一縮,如觸電般鬆開手。
然而紀野再度上前,傾身奉上紅脣,白皙的手如蛇般靈活地游上他的胸膛。
這一次,慾火如焚,成燎原之勢。
穆合托住她的腰將她一下子攔腰抱起,之後將她輕輕放在一張大牀上。他俯下身來,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
他抵着她的額頭微微喘息,鼻尖相擦,咫尺之距,呼吸可聞。
眼前的穆合原本白皙的面孔微微潮紅,眼神迷離,沉黑的眸子裡沒有感情,只有慾望。當然——都是藥物的作用。她看着他的臉微微發怔。
腰帶散開,睡袍慢慢滑下,他的吻落在她的鎖骨上。
這樣灼熱卻實際沒有溫度的吻。
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她漸漸不再迎合。她一動不動地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目光空洞。真正到了此刻,她竟
突然開始變得猶豫。腦海中萬千念頭瞬時紛至沓來。
現在這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他知道真相以後,會不會更恨她?而她,又真的甘心自己的身體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景裡獻出去,而他對她只是單純的人爲的慾望,毫不摻雜感情嗎?
。。。。。。
第二天早上醒來,入目的場景一片狼藉——滿牀都是凌亂不堪,衣服散的到處都是。他頭痛欲裂,慢慢坐起來揉額角。四周都是陌生的場景,他一臉茫然,接着愣住了。
一個不算熟悉的女人正背對着自己穿衣服,剛好手繞到背後拉上背上的拉鍊。
紀野?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再低頭看一眼自己,竟是一絲不掛。
紀野聞聲轉過身來,見他已醒,對他粲然一笑:“早。”
他撫住額頭努力回憶,卻還是什麼也沒想起來,只隱約記得好像喝了點酒。他擡起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紀野心裡有點慌張,還是對他展顏溫柔地笑:“你今天要不要上班?”
他看着她慢慢搖頭,隨即撿起衣服站起來面無表情地對她道:“我們等會再談,我先去浴室。浴室在哪?”
“。。。。。。走廊盡頭右轉。”
他點點頭走了出去。
紀野的笑容漸漸淡去,開始怔怔地發呆。心裡多少有些不安——現在這種情況,他會怎麼做?
大約20分鐘之後,他穿戴整齊地出來,下樓走到正在擺早餐的紀野身後。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他的語氣真叫她想笑。她轉過身來巧笑嫣然:“問什麼?問爲什麼你在我的牀上?”
他一時語塞,表面不動聲色,心裡早翻起滔天巨浪。的確,眼下的情形實在太尷尬,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一向鎮定自若的他也覺得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腦子亂得一團糟,他需要時間好好清醒一下,整理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是算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但發生這種事總歸是我的錯。請給我時間考慮如何處理。”他攤開手,“我
的手機在哪?”
“它昨晚掉在臺階上,我已經把它放上了那邊的吧檯。”昨晚李染冬很吵,一直在打電話。她怕吵醒他,索性把手機從他褲子口袋裡拿出來關了機。
他順着她指的方向走過去拿起手機——已經關機了,估計是摔的。剛一開機,便有電話打進來。
他側頭看紀野一眼,接起了電話。溫柔的表情真是讓人覺得刺心。
“喂?”
“嗯,出了點意外。我回去跟你解釋。”
“對,我現在就回去。”
“好,你等我。”
說罷他掛了電話,看見紀野正在擺碗碟的動作頓在半空。
“沒關係,你不用多說什麼。”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沒有轉身,“你回去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實在是沒什麼經驗應對這種狀況,他終是默然轉身。
“你等我的電話。”
他臨走前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毫不猶豫地離開,門在眼前輕輕合上。一如多年前,在香榭寂靜的道路上,他開車絕塵而去,留給她滿世界蒼涼的景色。
紀野頹然坐了下來。她看着滿桌豐盛的早餐苦笑。
連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態度依然能夠這麼冷淡嗎?
吳媽還沒有回來,這些餐點都是她一大早起牀親手做的,花了將近兩個小時。剛纔不過是回房換衣服,誰料正好碰上他醒轉。他一睜開眼就變得不可愛了,變回那個冷冰冰的男人,這樣用應付商場上的生意的那一套應付自己。多少還是有些出人意料——她很好奇,這男人的心究竟還可以硬到何種地步?
沒關係的。她忍下心裡的痛意,安慰自己。即使如此,到了這地步,自己在他心裡總會不同,佔有一定地位了罷。她手上也有了新的籌碼。
呆愣了半晌,她抓起勺子毫不顧及形象地大快朵頤起來。辛苦了那麼久做的,可不能浪費掉,她要把它們吃光。
一邊吃一邊還在恍恍惚惚地想:他會怎麼回去和李染冬解釋?
李染冬那邊,還要扇扇風、點點火纔好。
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