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她重新走上前,慢慢蹲下身去。穆合站在她身後,默默看着這一切。
眼前的沈之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毫無血色,從來銳利如豹的眸子此時緊緊地闔着,眼下有淡淡的烏青。她顫着手輕輕探上去——已然沒有溫度,亦停止了呼吸。
沒想到上次溪鎮一別,竟成永訣!
沈之。。。。。。她蹲在他面前,捂着嘴,拼命忍住內心的恐懼與悲傷。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會被殺?她慢慢放下手來,迫使自己冷靜地分析。
難道是章禹懷?不,她很快否決了自己。不可能是章禹懷殺的。屍體已經冷透,顯然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而且方纔從章禹懷進這裡到出去,短短不過五分鐘,哪可能那麼幹淨利索地殺人?
彷彿看出她此時的想法,穆合忽然開口道:“應是那個殺死小楠的職業殺手殺的,手法一樣。”頓了頓,他又道,“他衣服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紀野聞言一愣,仔細看了看,卻並沒看出有什麼端倪。穆合也不做解釋,蹲下身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探進沈之懷裡,果然觸摸到了一件物事。從外套的領口拉出來一看,竟是個牛皮袋。
牛皮袋下方靠近傷口的地方沾到了一些血跡。
他拿起來看了紀野一眼,遞給了她。紀野深吸一口氣,伸手打開。
裡面是許多跟蹤拍攝的照片。
照片裡交替
着出現幾個人的身影,均是行色匆匆。大致看上去,有章禹懷,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竟然還有。。。。。。顧君持。照片的留白部分,標註了很多文字註釋。只是光線昏暗,一時間看不清楚。
兩人正翻看着,樓下忽然傳來了人聲。
穆合和紀野側耳一聽,接着面色瞬時大變。
難道這就是章禹懷方纔鬼鬼祟祟來到這裡的目的?他知道他們在跟蹤他,故意將他們引來?
穆合擡頭看了看伸手即可觸及的天窗,當機立斷地道:“我們從天窗出去。”說罷,他示意紀野將照片收好,俯身一把抱起紀野,兩手扶着她的腰將她從天窗送了出去。紀野趴在屋頂上,伸下一隻手。穆合拉住,另一隻手攀上窗框,借力一躍,攀上了天窗。紀野透過天窗看了沈之最後一眼,接着兩人趴在屋頂上向下看。
似乎舞會上所有的人都來了,現在小房子的兩面都已經被人們圍了起來。穆合做了一個手勢,紀野會意,閉上眼睛與他一同向沒人的那個方向跳下屋頂。好在房子低矮,底下荒草茂盛,起到良好的緩衝作用,兩人掉下去沒發出太大聲音。那邊人羣又嘈雜,完全沒注意到屋後的異樣。兩人安然無恙地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服裝,穆合拉着她,悄悄繞到另一側走出,從外圍混入人羣中。
大家都正看着屋子裡的動向,誰也沒留意忽然憑空多出了這麼兩個人。有人氣喘吁吁地自身後趕來,拍了拍穆合的肩膀問道:
“先生,出什麼事了?怎麼人一下子全跑到這裡來了?”
穆合衝他攤手做茫然狀:“我也剛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人又去問別人。有人回答他:“具體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報警說這裡出了人命,這不,警察已經到了。”
說話間,果然有警車拉着警笛開進了湖濱盛景,向這邊駛來。
有人憤憤罵道:“荒唐!這裡每年的會費那麼高,居然連起碼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快點叫經理出來給個說法!”話音一落,許多人都開始隨聲附和。在場的人雖然都個個衣着光鮮,身份不凡,然而正所謂身份越顯赫,心裡的安全感便會越低,越膽小怕死。出了這樣的事,脣亡齒寒,其實大部分人的內心均恐懼無比,霎時間只覺得四周危機四伏,充滿了危險。
很快警察進屋,將沈之的屍體蓋上白布擡了出來,房子的四周拉起了警戒線。
接着有新聞媒體聞風而至,在現場爭相報道。
這裡的會員幾乎都身份顯赫,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政要人物。警察哪敢多加盤問?大致進行了一番審問,自然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當晚,許多度假村的會員不顧深夜堅持離開,其中也包括了章禹懷和顧君持。紀野和穆合更是無意逗留在此,亦在當晚離開了湖濱盛景,去了嶽城一家穆氏旗下的高檔酒店。
有人感慨道:“出了這樣的命案,恐怕湖濱盛景延續許久的奢靡繁華,註定要沒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