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的真相

八年前的真相

手機卻不停歇地響起。

鐘意的淚一直不停歇地流。彷彿她心中有着濃濃的悲傷,非要在這個時候,流個徹底。

然而,詭異的是,鐘意心中,明明沒有任何想法。

——她不知道,他也在流淚。只是,他的淚,在心裡流;她的淚,在臉上流。

鐘意也不知道,就在她沒有接聽電話的這段時間裡,有多少人已經慌亂得到處尋找。

易偉久等不到鐘意,因爲他知道,東方龍是一個極其守時的女人,所以,她的不準時,顯得非常奇怪。於是,他打電話給鐘意,卻沒有想到,鐘意竟然沒有接聽!

易偉開始坐立不安。然後,他打電話給易辛。易辛知道,今天鐘意跟於天過去龍新,跟劉晨他們談那塊地的事情。

於是,易辛打電話給於天,問鐘意離開龍新了沒有。

於是,所有人都慌了!

於天迅速趕到交警部門,查看監控錄像,查看鐘意開着車的行程。

豹子、雷子和阿華三人聽到消息,馬上召集所有人手,開始尋找。

其他人,也開始往鐘意可能去的地方尋找。

那麼,鐘意在哪裡?

蘇文這一天正好要去辦事,他有些疲倦地捏着自己的印堂。這些天,很累。心累,再也沒有這樣累過。

他茫然地放下手掌,望向窗外。

這邊的道路看起來很熟悉!

恍然明白,這條路,是去天堂的路!

蘇文望着那個熟悉的地方,心中暗暗嘆息。他收回目光,就看到一輛車停在距離天堂不遠的地方。

蘇文沒有在意。可是,馬上,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迅速轉回頭去,大聲地叫起來:“停車!”

司機急剎車,回過頭問:“蘇秘書長,發生什麼事了?”

蘇文匆匆推開車門,說:“你先回去,我有事。”

司機望着蘇文迅速跑遠的身影,搖搖頭,發動車子,往前開去。這個蘇秘書長,可真奇怪!哪個當官的不是房子一大堆?他倒好,什麼房子都沒有!堂堂秘書長,竟然還要去住宿舍!聽說他後臺很硬,要提他去安京,他也不去!他就是一個傻子!不過,司機也對他很欽佩,聽說他不仗勢欺人,也實實在在地爲人們做事,很多人都很信服他。這樣的人,想法大概跟普通人不一樣吧?

蘇文跑到車邊,真的是意意!她在哭!蘇文很痛,他不知道意意爲什麼哭,但是,他知道,從小意意就很堅強,她不哭,她說,哭,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可是,現在她在哭!發生了什麼事?

蘇文要拉開車門,被鎖住了。他使勁地敲打着車窗。

鐘意茫然地把頭轉向發出聲音的那個方向,好一會兒才認出蘇文。從小對蘇文的依賴使得她一時間忘記跟蘇文之間發生的事情,她推開車門。

蘇文緊緊抱住鐘意,一遍遍地喊着:“意意,意意,意意——”

鐘意把頭擱在蘇文的肩膀,聞着他身上依然如同往昔的淡淡書香味,她恍惚了,不知道到底是身在哪裡。

蘇文把鐘意抱下車,又抱着她來到副駕駛座。給她繫上安全帶。

他抱着她,一如兩人小時候的情形。

蘇文開車,但是,他沒有去市政府的宿舍。他帶着她,來到一個會所。這裡,在沒有天堂以前,一直是申海市頂級會所;現在,沒有天堂,這裡又一次成爲申海市頂級會所。

蘇文挑中這裡,是因爲,這裡足夠隱秘,不會有一些什麼外人說三道四。

蘇文緊緊摟住鐘意,走進裡面一個單間。

抱着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給鐘意擦眼淚,倒了水餵給鐘意喝,蘇文才問:“意意,發生什麼事了?”

鐘意依然很茫然地搖搖頭,說:“沒有。什麼事都沒有。我就是想要流淚。好像心裡很難過,就想要流淚。”

蘇文不相信,可是,他也知道,意意不需要騙自己。他耐心地問:“你是不是看到天堂,所以難過?”

鐘意很奇怪地問:“看到天堂,爲什麼要難過?如果要重新建一個天堂,也不難。”

蘇文知道,這是實話。他再問:“你剛纔遇到什麼人?或者什麼事?”

鐘意又想起剛纔那個外國男人,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淌。

蘇文溫柔地擦去她的眼淚,然而,擦不完。剛剛擦掉,又流出來。

他的心在滴血,因爲,意意必定是遇到什麼人了。必定是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可是,自己沒有資格問。

蘇文抱着鐘意,一遍遍地擦拭着她的眼淚。他無能爲力讓她不哭,或者說,他已經徹底失去了讓她開心的資格。

“我看到一個男人。”鐘意終於開口。

“什麼男人?”蘇文心中放下一塊石頭,她願意說,就說明她想要傾訴,可以傾訴出來,總是好的。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那麼,你爲什麼要哭?”

“我不知道,我看到他,我知道他很痛苦,他的心在哭,所以,我爲他難過。”鐘意試圖說清楚自己的心思。

雖然鐘意說得並不清楚,但是,蘇文卻已經清楚,也許,是意意看到的那個男人,跟意意心中的某個男人很接近吧?這是一種移情作用?

蘇文輕輕地把鐘意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一如以往。

沉默的兩人互相依偎着,如同以前的千萬次那樣,互相汲取溫暖。

蘇文差點落淚,他以爲,兩人還是可以回到從前的!他珍惜現在這個時光。

可是,鐘意推開了他。

“我要走了,謝謝你安慰我。”鐘意站起身,她臉上,那些軟弱的表情已經消失。

蘇文站在她的身後,並沒有留下她,只是,他極輕地說:“一向,你的痛苦有我安慰,我的痛苦呢?”

鐘意的手停住了,她沒有回頭,冷冷地說:“你的痛苦?你以爲,我是你肚子裡的蟲?”

“你可還記得你的願望?”

鐘意的心口一窒,一股可以清楚感知的痛苦襲來。她強抑着自己的痛苦,沒有出聲。

“你說,你要嫁給我,生一個小孩,我們要很疼很疼他,把他當做我們的寶。”蘇文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是他身上殘留的一丁點氣息;他的聲音很沉,沉得彷彿從過去的時光傳來。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嗎?”鐘意也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

蘇文垂下頭,他的臉色早就變得蒼白,他的嘴脣哆嗦着,他的手掌緊握成拳。

“我、不育。”蘇文的話從嘴裡說出來,就隨風飄散。

鐘意沒有動。她動不了。真相,原來這就是當年的真相!

如同有千萬根針,在刺着她的全身。

就因爲他不育,就因爲他認爲自己的願望他一輩子也實現不了,所以,他要離開自己?

“在你心中,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孩子?”鐘意的話如同一根硬硬的刺,直直地刺入蘇文的心臟。

蘇文的臉上,是一個艱難的笑,他不想要辯解什麼,他只想告訴她一個事實,她的態度,也讓他知道,就算說出這個事實,他也無法改變什麼!“我錯了。”

鐘意猛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被用力地關上!震得蘇文渾身都顫抖起來!

蘇文不會告訴鐘意,當年,她每一次提起兩人的以後,說起那個未來的小寶寶,那臉上閃爍着的光是多麼明亮,多麼燦爛!

她初潮,自己給她買來衛生巾,臉上發燒地教她使用。她卻一點也沒有難爲情,反而很開心地摟住自己,充滿嚮往地說:“文哥哥,我可以給你生小寶寶了!”她如此清純的無心的誘惑,使得當時,自己頭腦中轟的一聲,身體某處就那樣叫囂着、渴望着她!

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情竇初開的兩人,終於忍不住,偷嚐了禁果。

美好得讓兩人一想起來,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的歡愛,使得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品嚐着那份美好。

他們並沒有覺得這樣不好,因爲,兩人都早就認定,他會是她一輩子的丈夫,她會是他一輩子的妻子。沒有其他人,不會有其他人。

而後的日子,她一次次地計算着距離長大有多長的時間,什麼時候可以嫁給自己,以後要找什麼工作,找一座怎樣的房子——蘇文甚至不知道,其他女孩子會不會如同她一樣,把每個幻想都落到實處,是真真正正地計劃,有條不紊地計劃。

不只是意意在計劃,自己更加在努力!她的計劃,他都要一步一步地實現!他要努力,給她一個最最溫暖的家,給她一個最最可愛的寶寶!然後,三人一起快快樂樂地生活!

蘇文以爲,生活就會朝着兩人計劃的方向,一步一步前進。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什麼變數。他們只是單純的以爲,生活曾經虧欠過兩人,所以,讓他們相遇,讓他們相愛,這就是生活對他們的彌補!苦過,所以,甘來了!

蘇文並不知道,命運是一隻捉弄人的大掌,它玩弄着所有人的命運!

蘇文受傷了。爲了兩人的未來,他找了一份兼職——在一家公司當管理——雖然他當時才二十三歲,讀大學三年級,卻早就表現他超常的管理能力。

某一天,公司來了一個女人,是公司副總的老婆。她要打那位副總的秘書,她指責這個秘書勾引她丈夫。可是,副總躲了起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這個女人!他們就站在一旁,看着這個女孩子被打得遍體鱗傷。

這個女孩子是無辜的,蘇文知道,他看到那位副總好幾次找機會要欺負這個女孩子,都被這個女孩子機警躲開。

蘇文回來,看到了這一幕,他氣憤地走出來,扶起那個眉眼長得像意意的女孩子,阻止那個瘋狂的女人,可是,那個瘋子拳打腳踢,衝着蘇文就來!

看到蘇文捱打,周圍的人才七手八腳地過來阻止這個瘋子。

可是,混亂中,蘇文已經被那個女人踹了一腳。

那個女孩子跟蘇文一起到醫院檢查身體。

蘇文的不安終於在看到醫生時,出現了。雖然有些受傷,但是,他的功能正常,對以後並沒有什麼影響。

“但是,”那個醫生看着蘇文,眼裡閃着同情,“你的米青液裡,精子的存活率幾乎爲零。”

晴天霹靂!

蘇文根本就不知道他該怎麼辦。一整天,一整夜,他的腦子裡都浮現着一張臉,那張臉閃着靈動的光,眼睛裡是濃濃的嚮往與希冀。

他不知道,當她聽到這件事,會怎樣難過。但是,他卻可以肯定,她那麼善良,她一定不會拋棄自己,她一定會繼續跟自己在一起!

可是,他不可以看着她的小臉黯淡下去!不可以!他害怕,她會漸漸地失去歡笑!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構築一個未來的家,他怎麼可以就這樣破壞她?!

不可以!他不可以毀了她的幸福!

所以,他找這個女孩子,陪着他一起演戲,告訴意意,他愛上了這個女孩子。

意意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說出那句話後,看見她臉上的不敢置信,是如何的痛徹心扉!

當他剛剛走離她的視線,他就栽倒了。因爲,他沒有其他的發泄渠道,所以,他發燒了,在牀上足足躺了半個月。

當他終於可以爬起來的時候,躲在意意家門口,想要偷偷看看她的情況,可是,等了很多天,都見不到她的身影。

後來,才聽說,她走了。

蘇文沒有繼續兼職,他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學業與公務員的考試中。大學畢業,他如願以償,成了一名公務員。他潔身自好,廉潔奉公,他也從來沒有放棄尋找鐘意的下落。他輾轉託人詢問鐘意的父母,得到的消息是她在安京爺爺處。據說,她的爺爺來頭很大。蘇文開始努力,就算跟意意分開,他也要努力,努力讓她看到他!

然而,直到他成爲市委辦公室秘書長,也沒有得到鐘意的一丁點消息。

天知道,當八年後,他聽到“鐘意”這個名字時,他的心情有多激動!終於找到她了!只要能夠看着她,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更何況,她、還願意那樣對他!他不敢奢望,八年前,他不敢奢望,八年後,他同樣不敢奢望。

失魂落魄的蘇文打開門,意意已經走了,自己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門開了,鐘意就倚在後邊的牆上。她很茫然,她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堅持的東西,她這麼多年以爲的東西,其實是錯的。

她以爲,她是被詛咒的,她永遠也不會有愛情。她以爲,不管怎樣深的感情,都要變質。

然而,蘇文卻推翻了這一點。他愛自己。他真的愛自己,所以,他會因爲不育,而放棄跟自己在一起。這麼多年,自己還有恨,有恨支撐着,他呢,有什麼?這麼多年,得不到自己的一點消息,他是怎麼過來的?

愛終於在鐘意深深的心底裡冒出來,並且迅速地洶涌成一片海洋。

聽到門的聲音,鐘意扭過頭來,就看到頹廢沮喪的蘇文。

四目交投。

“文哥哥。”鐘意執起蘇文的手。一如以往。

蘇文驚喜,卻又不信!他舉起自己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鐘意並沒有阻止他的舉動。

“不疼。”蘇文喃喃地說,“原來,還是在做夢。”他眼睛裡的光迅速地消失。

他都把他自己的手咬得要流血了,還不疼?鐘意把蘇文推到房間裡,鎖上門。

“如果是這樣呢?”鐘意堵住蘇文的脣,她的舌頭在蘇文的口腔中肆虐。

蘇文被動地承受着,但是,他眼睛裡的光又慢慢回來了!

鐘意把蘇文推倒在沙發上,跨坐上去。

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有了心結,彷彿又回到八年前。是那樣的甜蜜,那樣的美好,是愛情的最最甜美的實現。

“意意——意意——如果是夢,讓我夢久一點——”蘇文沒有睜開眼睛,太美好,美好得如同兩人之間並沒有這八年的分離!美好得讓他以爲依然是夢境。

鐘意狠狠地咬在他的胸口。

蘇文渾身僵硬了一下,顫抖着手,放在鐘意的後背上。觸手,一片細膩。

蘇文的眼角,有淚水輕輕地滴落。

“我愛你,意意。一直一直愛你——我從來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愛你——”

好得讓兩人都顫抖起來的歡愛,終於在兩人同時到達天堂時,漸漸平息。兩人相擁着,蘇文一邊吻着鐘意的臉,一邊說:“意意,你不用理會我——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鐘意斜睨了蘇文一眼,說:“我就知道,你說愛我,全是假的。”

“不!是真的!”蘇文急了。

“真的?那你又要放開我?”

“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孩子。”說到這一點,蘇文的情緒再一次低落下來。

鐘意看着蘇文的眼睛,淡淡地說:“八年前,我就已經沒有了例假。”

“你說什麼?!”蘇文震驚得差點把鐘意放在地上去。

鐘意平靜地對蘇文說:“我也已經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

“八年前——”蘇文倏地擡起頭,痛苦地說,“是因爲我?”

鐘意閉上眼睛,她的頭腦中閃過這些年過的生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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