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來的太突然。
寧錦繡一張口,姜煜的舌尖就直接竄了進去,糾纏上她。
既迫切,又火熱。
寧錦繡整個人都懵了。
她印象裡的姜煜其人,沉穩莊重,看上去不動聲色,脾性算得上溫和,但是不說話,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瞭解他的人,容易產生壓迫感,瞭解他的人……
寧錦繡突然覺得,自己應當屬於不瞭解他的那種人。
官場上坐到這種位置,人大抵都藏得很深。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地走近他,瞭解他呢?
寧錦繡被他吻着,姜煜的大手已經移到了她的腰際,強勢地扣着,讓她儘可能地與之貼近,這感覺,簡直要讓人窒息了。
她在國外交往過兩任男朋友,感情方面自然並非空白。
可一來,她專注工作鮮少有時間經營感情,二來,她的兩任男朋友都是風度翩翩浪漫溫柔型的男士。
哪裡有姜煜這樣的。
平時看上去老成持重,事實上,吻起人來就像一頭餓狼。
很恍惚的,寧錦繡又想起二十年前那一夜,混亂、激情、火熱,這男人雖然當時沒經驗,她也沒,可偏偏,在牀上他就是十分強勢霸道,掌控所有主權,帶着她,一次又一次攀上雲端。
如果不是後來那樣煞風景的一個名字,她幾乎很快就可能愛上他。
不然,這麼多年過去,她也不會記得如此清楚。
以至於——
前面幾次見面,對上他,她總覺得緊張。
姜煜大她近十歲,五十出頭了,可偏偏,也不像一般中年男人那般,肌膚鬆弛,大腹便便。
他的面容依舊俊朗分明,或者說,因爲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持之以恆的鍛鍊,和還算規律剋制的生活作息,讓他依舊保持着獨屬於男人的力量,又兼有迷人風度。
攬着她,他的胳膊依舊是堅實有力的,胸膛也依舊寬厚緊繃,好像,下一秒就能衝動地將她就地正法了。
寧錦繡暈乎乎地想着,突然又有點委屈了。
算什麼啊?!
這個男人,酒醉之下要了她第一次,還讓當年已經痛苦萬分的她未婚先孕,她瞞着父母一個人生下孩子,又因爲接連遭受打擊遠走他鄉,眼下她回來了,就得對他投懷送抱嗎?
她是交往過兩任男朋友,在姜煜之前,也有過一段年少無知的癡心錯付。
可說到底,她沒有婚姻啊。
也沒有爲別的男人生過孩子。
姜煜就不一樣了,他先前深愛過別的女人,想要的也是別的女人。
後來又結婚了。
認錯人?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陰差陽錯的巧合呢?
他照顧別的女人那麼多年,還和別人生養了一個孩子,到頭來,這個孩子也需要她照顧。
他一回來,就不由分說,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嗎?
姜煜一隻手遊走到寧錦繡依舊結實挺翹的臀上。
他實在有些激動。
他也一直記得多年前那一夜,畢竟,那是他的第一次,平生初嘗情事,箇中滋味,足有回味半生了。
後來——
在楚玉英身上,他根本沒有過那種感覺。
兩個人的夫妻生活,他從頭至尾,都難以付諸熱情。
加上當年事業剛起步,他非常忙碌,鮮少有時間和她親熱。
也就衿衿生下來之後,他太喜歡,在家裡時間多一些,後來衿衿丟了,來了姜晴,他自然一心撲事業了。
這件事,也就慢慢過去。
他只覺得,是因爲自己酒醉了,受了酒精刺激,畢竟他很少喝酒。
可直到那一次在茶樓了見到寧錦繡,他才明白,有些感覺,是不會錯的,他想得到她。
順帶着,懲罰她。
感覺很氣憤,好像他無趣的二十年,都是因爲眼前低眉順眼的女人造成的。
他能不生氣嗎?
既然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好歹應該稍稍尊重。
哪有不告而別的道理。
還偷偷生了他的孩子,生了孩子就算了,可惡還遺棄了他們的孩子。
他就憑着這不由分說的佔有慾和心裡一點無法排遣的抑鬱,慢慢地,和寧錦繡保持着聯繫了。
越聯繫,越是想佔有她。
寧錦繡實在和楚玉英不一樣,她性子柔和,說話的嗓音永遠都是柔軟和順的,好像不會生氣,偶爾不經意間就會撒嬌,還會衝動和任性,小女人似的,四十歲的人了,無措的時候竟然還會在電話裡哭。
哭起來都不讓人覺得煩,又心疼又好笑,心軟,就想哄她。
她和晏平春也是不一樣的,當年的晏平春驕傲肆意,永遠充滿朝氣,比他還大一歲,因爲從小有婚約,他自然喜歡她的。
在少年的他眼中,晏平春自然是耀眼的。
他受着晏老爺子照拂,敏感又驕傲,她和別人私定終身,他自然飽受打擊。
心情不好,就醉了。
難免沒有負氣而爲的意思。
這麼多年過去,那種感覺早就淡了,他關心她,基於少年時期青梅竹馬的情意。
和對寧錦繡的思念是不一樣的。
那一夜,他回味了很久很久,寧錦繡出現後,更是頻繁了。
每天早中晚三通電話,打完電話,總是將她這個人,翻來覆去地琢磨,越琢磨,越想要。
提議結婚的事情,他本來十拿九穩。
可後來一想,又擔心自己的感覺出現絲毫差錯,她會直接拒絕。
所以纔有了車上的那一幕。
鑽戒和新房,連帶着,他這輩子,都不曾說過的甜言蜜語。
他希望,懷裡這女人,可以看到他的誠意。
哪裡想得到,她能這麼可愛呢?
寧錦繡是一個非常注重個人形象的人,最起碼,在醫院裡照看姜衿的那段時間,她縱然穿着隨意簡單,也從不會素顏示人,他不是女人,可也知道,一個身處時尚圈的人,對自己穿着打扮的要求,是鑲刻在骨子裡的。
再狼狽慌亂,高跟鞋和妝容,也不會丟掉。
帶着衿衿去機場接他,尤其還知道有宋銘一起回來,她竟然素着一張臉,將臉頰上幾點小斑露出來。
說實話,那點小斑,根本不會影響她的美麗,只會讓她顯得更鮮活。
就像那隻口紅的顏色一樣。
是因爲喜歡吧,眼下太喜歡想要她了,他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看她哪哪都非常順眼。
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姜煜吻着她,只覺得這感覺如此踏實,讓人沉淪激動,忍不住更緊地摟抱她,喟嘆低語,“錦繡。”
寧錦繡如夢初醒,猛地推開他。
力道太大,連她自己都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
姜煜也愣了,原地站穩,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審視着。
“你當我是什麼?”寧錦繡一隻手撫着胸口劇烈地喘了兩下,氣急敗壞道,“我這還什麼都沒答應呢?有你這麼上來就強要的嗎?簡直不可理喻。”
她柳眉緊蹙,紅脣輕顫,說起話來眼眸裡都帶着怒氣,恍惚間,姜煜又看到了姜衿的影子。
他們的女兒呀,和她媽媽是如此的相像。
姜煜被她推開的怒氣倏然就散了,低聲解釋道:“抱歉,我太沖動了。”
他態度太好,認錯又快,寧錦繡一時間竟是噎住了。
本來啊,她出身書香世家,父母都是演藝圈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從小言傳身教,對子女的品性儀態都有要求,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規矩,讓她從來無法像潑婦一樣失態。
偶爾氣急敗壞,對上低頭認錯的人,都會束手無措。
寧錦繡呆站在原地,睜着杏眼瞪人,半晌,擡手抹了口紅,就想出門。
又突然覺得自己剛纔的動作不雅又粗魯,她真是被姜煜氣死了,一轉身,又直接朝洗手間走去了。
姜煜看着她的背影,憋了半晌,忍不住笑了。
擡步也去了洗手間。
氣定神閒。
一邊走,一邊理了理西裝外套,他停了步子,靠在門框上打量寧錦繡。
寧錦繡洗了手,又在洗嘴脣,一直蹙着眉。
她的嘴脣被姜煜吻腫了,一出去,很明顯就能被看出來。
怨氣無處抒發。
寧錦繡又擡眸看了姜煜一眼。
姜煜的脣上也帶着口紅,真是……不要臉!
爲老不尊!
衣冠禽獸!
道貌岸然僞君子!
寧錦繡接連腹誹幾句,詞窮了。
憋着氣,又繼續清洗口紅。
姜煜看着她,突然道:“我還是喜歡你穿旗袍的樣子。”
低眉順眼,窈窕多姿,風韻天成,看上去,纔是最適合她氣質性情的,帶着那麼點古典女人的纖柔秀麗,其實,旗袍還是需要有點年紀閱歷的女人穿,纔是最嫵媚動人的。
旗袍?
寧錦繡突然想起她先前那副打扮,莫名其妙地,又紅了臉。
姜煜走一步,從後面抱緊她的腰,沾着口紅的一雙脣就流連在她的臉上,柔聲道:“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想着你,每天早中午三通電話,工作再忙,也都從來不會忘。這心意,你都感覺不到嗎?我以爲你也是默許我們這麼親密的。錦繡,嫁給我吧。雖然這話遲了二十年,眼下還是想說,當時想娶的的確是你,你看衿衿都那麼大了,長得那麼漂亮又那麼乖,眼下連結婚證都領了,我們做父母的,總不能落到孩子後面去。”
“……”寧錦繡竟無言以對。
這算個什麼道理,什麼叫落到孩子後面去?
天底下,還有和孩子搶着領證的父母麼?
不過——
姜煜這話,聽起來還是很中用的。
她心情稍微緩和些,抱怨道:“那你也不要一上來就……”
“太渴望了,有點衝動。”姜煜低頭,在她脖頸一側吮吸了一下。
寧錦繡身子頓時軟了。
姜衿的相貌肌膚基本遺傳自她,她的脖頸,也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經不起撩撥。
姜煜是成年人,自然很精準地感覺到她身體每一個細微的變化,聲音就有點啞了,哄勸道:“我只有一星期時間,事情還很多,我的意思是,咱們星期一就領證,邀請你父母朋友過來,舉辦宴會做個見證,隔上兩三天,和晏家人見個面,也算對衿衿的事情給個態度,你覺得呢?”
“星期一太早了吧。”寧錦繡靠在他懷裡,遲疑。
“總得放在和晏家人見面之前不是,我時間有限,委屈你了。”
寧錦繡沒說話。
外面突然傳來一道敲門聲。
姜衿試探道:“爸,你們好了嗎?可以開飯了。”
“就來。”寧錦繡連忙應聲。
姜煜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放開她,也清洗了一下自己嘴脣。
按捺了蠢蠢欲動的慾望。
——
餐廳裡。
姜皓、柔兒、姜衿等人都在了,眼看他們兩人姍姍來遲。
寧錦繡總覺得自己嘴脣有點腫,不怎麼自在,擡步坐到了椅子上,直接笑道:“時候不早了,吃飯吧。”
沒人開動。
姜煜隨後坐下,發話道:“吃飯。”
姜皓和柔兒直接拿起了筷子,乖乖地開動了。
姜衿隨後也開動,還有點想笑。
姜皓是習慣使然,一向還算聽姜煜的話,柔兒就坐在姜煜對面,自然是有些壓力的。
寧錦繡看見他們這反映,都傻眼了。
側頭看了姜煜一眼。
姜煜還保留着在姜家一邊吃飯一邊安排事情的習慣,沒一會,就突然開口道:“趁着大家都在,我宣佈一件事情。”
姜皓和姜衿都有準備了,“嗯”了一聲。
柔兒笑着點點頭。
姜煜直接道:“我這次回來一週,私事上一來和晏家人見個面,算是確認下衿衿和少卿結婚領證的事情。”
他看了姜衿一眼。
姜衿乾笑一聲,“謝謝爸。”
“二來,”姜煜繼續道,“我準備和你寧姨領證結婚,順帶着在部分親朋見證下舉辦個簡單的宴會,將婚事公開,你們有沒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說說。”
他這話,自然主要是對姜皓說。
半年多經歷許多事,姜皓也已經沒了最開始的衝動稚嫩,沉穩內秀了些,倒也絕不陰鬱深沉。
他原本就是單純陽光的那一類男孩,寧錦繡和柔兒又對他非常不錯。
姜皓點點頭,淡笑道:“寧姨已經說過了,我沒意見。”
“我也沒。”姜衿道。
“我也沒意見。”柔兒連忙表態。
“既然如此。”姜煜點點頭,“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嗯。”一衆人又齊齊應一聲,寧錦繡默許。
隔半晌,姜煜又道:“眼下我在秦寧省那邊,你們都住在這裡我也放心。姜皓再過三個月出國念大學,好好努力,衿衿也是,爭取和姜皓一起出去,彼此有個照應。姜家那套房我已經轉手出去了,重新換了一套,家居擺設這些暫時都沒確定,你們要是想看,改天都過去看看,給點意見。我在秦寧省也不可能待三年五載,再調回來以後,咱們再搬家。”
“哦。”姜衿點點頭應了一聲。
姜皓好半天回過神來,看着姜衿,“姐姐你也和我一起出國啊?”
聲音裡明顯有喜悅。
“嗯。”姜衿點點頭,“準備申請去約翰遜大學的交換生名額,不過競爭可能比較激烈,還不確定。”
她高考成績一般,主要因爲數學英語地理三科都算不上優秀。
專業課成績卻非常突出,綜合之後順利進了雲京大學這個專業,算是非常正確一個選擇。
除了英語,所有專業課都不在話下,算得上游刃有餘。
用心之後英語有了進展。
可眼下——
想到接下來僅有的三個月時間,姜衿頗有壓力。
——
晚飯後。
姜煜回房整理洗漱。
正值週六,其他人都算比較閒的。
圍聚在客廳裡看了會娛樂真人秀節目,寧錦繡提議四個人打麻將。
姜衿從小生活在東辛莊那種地方,自然懂一點,姜皓卻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經不住柔兒連拉帶拽,四個人一起去了娛樂室,打麻將。
沒一會,就玩得熱火朝天了。
姜煜洗完澡,換了寧錦繡準備的家居服,再出來,愣是找不見人了。
問了吳媽,纔在娛樂室裡找到了搓麻的四個人。
寧錦繡興致高,牌技卻不高,玩了一會,輸得臉都紅了。
姜煜進了門,站在她後面看了一會,忍不住笑了。
又一圈過去,寧錦繡直接擺手道:“不玩了不玩了,時間晚了,我去睡美容覺。”
言談舉止,任性嬌氣,哪裡像個母親。
姜煜在,其他人也就不開她玩笑了,收拾了東西,先後出去。
姜衿明天下午回學校,也就直接回房去整理東西,姜煜有工作要辦,寧錦繡帶着他去書房,姜皓卻是根本睡不着,去花園裡躺在靠椅上看星星。
沒一會,柔兒到了他身邊,笑着問道:“心情不好?”
“沒有。”姜皓聲音淡淡,沒看她。
“你就嘴硬唄。”柔兒一扁嘴,躺到了邊上另外一個靠椅上。
姜皓側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柔兒看着夜空裡稀疏點綴的星斗,若有所思道:“乾媽那個人其實特別好,沒什麼架子,對待周圍所有人都客氣溫和,實在是很難得的。”
“我知道。”姜皓道。
“可你還是有點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姜皓正色道,“我知道這件事錯不在他們,在我媽,我只是……”
姜皓聲音低下去,“接受起來需要一點時間。”
“理解。”柔兒點點頭,咧脣笑一下,靠在椅子上哼了一首英文版田園民謠,曲調優美,小溪一樣從姜皓的耳邊流淌而過,很快,他心裡那一丁點鬱悶也煙消雲散了。
又躺了一會,姜皓起身道了一聲謝,去找姜衿。
姜衿剛收拾完東西,蹲在地上拉箱子,看見他就笑了,“你怎麼還沒睡?”
姜皓走到她跟前,一把拉起她胳膊,將她整個人緊扣在懷裡,俊俏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抱緊她,不動了。
“怎麼了這是?”姜衿被他抱了一會,柔聲問,“是因爲爸爸宣佈的那個消息嗎?”
“姐姐。”姜皓聲音低低地喚她。
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眷戀。
姜衿一愣,聲音越發柔和了,還有點嗔怪,“有什麼事就說,別這麼肉麻兮兮的,我可是結了婚的人,被晏哥哥知道了,他會揍你的。”
“我纔不怕他,你是我姐。”姜皓哼哼了一聲。
姜衿原本就逗他,聽見他語調恢復正常,忍不住撲哧一笑。
姜皓也鬆了一口氣,略微想了想,依舊沒有鬆開她,問詢道:“爸爸,他是真心喜歡寧姨的,是嗎?”
什麼爲了姜衿的那些話,只是託詞而已。
他住在寧宅也不是一兩天,原本就有些敏感,自然察覺得到。
寧錦繡和姜煜的聯繫頻率,實在不正常。
姜衿聽着他說話,也愣了一下,反手抱着他的腰,實話實說道:“你也感覺出來了?我也覺得好像是,他們對彼此有意,還不是一點點,下午接機回來的時候吧,就眉來眼去的。”
“……”姜皓愣一下,無奈道,“有你這麼說自己爸媽的嗎?”
“我實話實說嘛。”姜衿笑笑道,“他們互相有意思,我自然是祝福的,也知道有點委屈你,本來想收拾完東西去找你的……”
“我不委屈。”姜皓壓低聲音了,“有你這麼一個姐姐,我很開心,媽媽和姜晴的事情,原本就是她們不對,這一點是非觀念,我還是有的。我就是突然想通了,想要抱抱你。”
“嗯。”姜衿笑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姜皓更緊地摟抱着她,低聲道:“姐姐,好好努力,和我一起去外面讀大學吧。”
姜衿一愣,“當然。”
“一言爲定。”姜皓鬆開她,勾起了小拇指。
姜衿笑着用小拇指勾上去,兩個人拳頭相抵,用大拇指蓋了個章。
“早點睡。”姜皓擡手揉了揉姜衿短短的頭髮。
“晚安。”姜衿笑着送他出門。
眼見他往自己房間走去,鬆了一口氣,釋懷地笑了笑,關了門準備休息。
姜皓身高腿長,很快到了自己房間。
還沒進去,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姜皓。”
“你怎麼還沒去睡?”姜皓看着突然又出現的柔兒,詫異問。
“嗯。”柔兒抿着脣略微想了想,試探道:“我說你,不會對衿衿姐姐有什麼想法吧?”
姜皓狠狠愣一下。
半晌,回過神來,蹙眉道:“你胡說什麼呢?”
“我剛纔看見你抱她了。”柔兒聳肩笑笑,“你抱她的時候,我不小心路過門外,看見了。”
姜皓笑一下,“她是我姐姐,我抱抱她怎麼了,不行嗎?”
“行啊。”柔兒大方一笑。
弟弟抱姐姐當然是可以的,可她從小經歷頗多,性子也是非常敏感的,剛纔一瞬間看着姜皓,覺得他瘦挺的脊背好像繃得很緊,感覺起來,很眷戀。
柔兒看着姜皓稍顯慍怒羞恥的神色,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聳肩笑道:“我就隨便問問,沒什麼意思啦,抱歉。”
姜皓看她一眼,“晚安。”
轉身回房裡。
關了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緊蹙眉。
他對姜衿有想法嗎?
當然,從姜衿進入姜家開始,想法一直有,千變萬化。
從一開始的厭煩看低,到後來的心疼憐惜,到再後來的重重驚喜,越來越複雜了。
一開始知道姜衿是今朝有酒,他欣喜若狂,十分自豪,再後來,卻知道,姜衿也是遊戲裡那個今朝有酒了,是他經常撒嬌賣萌,是知道他許多秘密的那個師父。
甚至,自己第一次做那種事,都給她文字直播了。
這感覺,很怪異。
他當然喜歡姜衿的,這喜歡越來越重,滋生出濃濃的眷戀。
可——
肯定不會是柔兒想的那一種。
姜衿是姐姐,一開始,他就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不是嗎?
姜皓伸手在眉心裡揉了揉,舒一口氣,拿了睡衣,擡步去洗澡了。
——
書房裡。
姜煜擡手腕看了眼時間,很晚了。
拖動鼠標關了所有窗口,關了電腦,準備回房休息。
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
寧錦繡端着茶杯進來了,笑着問,“我看你這邊燈還亮着,泡杯茶給你。”
“正準備去睡。”姜煜收拾了桌上兩份文件,站起身來,笑着答了一句,擡手接過寧錦繡遞來的茶杯,低頭喝了一口。
溫度正好,很舒暢。
他在心裡喟嘆一聲,垂眸看了寧錦繡一眼。
寧錦繡應該洗了澡,裡面穿了一件軟綢質地的黑色裙子,看上去接近睡裙了,外面罩了件長大衣。
兩人距離很近,他都能聞見她身上散發出的香味了。
不是香水,類似於洗髮水或者沐浴乳的清香。
這人……
姜煜一低頭,忍不住勾勾脣,也沒客氣,就將她拉到懷裡了。
寧錦繡一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是洗了澡,想着姜煜在書房,就想看看他睡了沒有,卻瞧見書房一直亮着燈,她也睡不着了,披了件外套出來,泡杯茶給他,順帶勸他早點休息。
此刻被他扯入懷中,又突然意識到,她是不是有點隨便。
這樣一種形象過來,有點曖昧。
寧錦繡沉默着,還沒來得及說話,下巴就被姜煜擡了起來,聽見一句,“你真香。”
這男人,逢場作戲做多了吧?
寧錦繡攀着他胳膊就要站起身,不曾想,姜煜一低頭,一雙脣就落在她脣角了,聲音低低道:“給我。”
“……”寧錦繡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欲哭無淚。
後天就要領證了沒錯。
可——
這人這速度能不能不要這麼快?
哪有這樣的!
寧錦繡一隻手扯住了自己的衣領,低聲道:“我覺得太快了。”
“你不想嗎?”姜煜問。
一句話,寧錦繡又差點抓狂了。
她也是成年人了,感覺起來,好久都沒有這方面體驗了,和姜煜打電話的這些日子,說實話,自然想過的。
可——
她還來的及說話,就聽見姜煜低笑了一聲。
寧錦繡不想說話了。
“去我房裡?”姜煜咬着她耳朵問。
“不。”
“那去你房裡?”
“不。”
姜煜看着她略微想一下,直接攔腰抱起她,走到門口,鎖了門,順帶關了燈。
書房裡頓時暗了下來。
落地窗窗簾沒拉,外面對着一個花園,有月光從窗戶裡漏進來。
姜煜抱着她放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欺身而上,“我也覺得書房裡就挺不錯的。”
寧錦繡:“……”
她不是這個意思,可偏偏,她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有渴望,要不然也不會下午爲了見他,糾結半天選擇衣服妝容。
要不然,不會這麼晚還沒睡了。
都是成年人,她的表現,姜煜自然心中有數。
推多了好像很矯情。
寧錦繡胡亂想着,姜煜已經脫了她的大衣,順手扔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裡,帶着薄繭的乾燥手掌,落在她光裸的膝蓋一側,慢慢地,滑了上去。
寧錦繡閉上眼,偏頭向一側。
姜煜的吻落在她脖頸冰涼的肌膚上,越來越熱,帶着粗重的呼吸聲。
書房裡溫度很快就上去了。
曖昧極了。
單人沙發上衣服越來越多,很快,成了小小一座山。
剋制自律了許久,姜煜接連要了兩次,仍舊熱情高漲,手指揉搓着她腰間的軟肉。
寧錦繡從眩暈裡回過神來,擡手推在他胸口,“好了,半夜了都。”
“錦繡。”姜煜抱緊她,明顯喘息未平。
“我說真的呢。”寧錦繡聽着他動情的聲音面紅耳赤,又羞又氣,“後面時間還長着呢,你能不這麼着急嗎?”
姜煜低笑道:“好。”
探手拿了衣服,自己先穿了褲子襯衫,問寧錦繡,“去洗洗?”
寧錦繡低聲道,“你轉過身去。”
姜煜一愣。
“轉過去啊。”寧錦繡催促他,“茶几上的紙巾給我。”
姜煜依言照做了。
身後傳來細細碎碎一陣響動,寧錦繡套了裙子,去洗手間了。
姜煜開了燈,靠在沙發上回味。
再擡眸,眼見寧錦繡從洗手間出來了,臉上還帶着激情過後的酡紅。
似乎覺得燈光刺眼,一看見他,就不自在了。
姜煜笑笑道:“倒很少見像你這麼大的人還會害羞。”
寧錦繡僵着臉坐到了他的邊上。
姜煜順手摟了她,一隻手撥着她的頭髮,低聲道:“我心情很好。”
得償所願,心情能不好嗎?
寧錦繡不吭聲。
半晌,纔有些無奈道:“我今天還在危險期呢?”
剛纔太混亂,都忘了。
姜煜愣了一下,“我的疏忽。”
“明天買點藥好了。”寧錦繡看他一眼,“我這個年紀不想要孩子了,有衿衿一個就夠了,我想把全部的愛都給她,你覺得呢?”
“嗯。”姜煜點頭道,“衿衿值得全部的愛。”
略微想一下,他又道:“吃藥會不會傷到身體?”
“偶爾一次沒事。”
“那就好。”
兩人坐在沙發上低聲說了一會話,很快,時間就到凌晨三點多了。
當真是半夜。
寧錦繡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起身道:“很晚了,該休息了。”
姜煜低笑,“從來沒發現,時間過得這樣快。感覺前半生都好像白活了。”
他的情話簡直信手捏來,寧錦繡看着他,無語。
姜煜還不樂意,問她,“你覺得呢?”
寧錦繡,“嗯。”
姜煜滿意了,起身穿了外套,將書房裡的窗戶開了兩扇,讓夜風吹進來,攬着她出門了。
兩個人的房間住的還有些遠。
姜煜一路攬着寧錦繡,將她送到了自己房間裡去,又在門口索了一個吻。
寧錦繡自然緊張,推開他,轉身就關了房門。
姜煜也不惱,站在外面說了聲,“晚安。”
“你早點睡。”寧錦繡在裡面道。
姜煜勾勾脣角,心情非常愉悅,只覺四肢百骸都非常舒暢,轉個身,回去自己房間。
失眠了。
多年來工作繁忙,可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他很少失眠。
再累再煩,也不曾有過。
可眼下,竟然失眠了,滿腦子都是寧錦繡剛纔剋制隱忍的聲音,不絕如縷。
哎。
姜煜低嘆一聲,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