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自己爲什麼沒有爹地這種問題,哪怕那一次跟那個同學打架,他都不願意告訴她。
小小年紀,處處爲她着想,而這個比她足足大了二十多歲的媽咪,卻從來不曾爲他靠考慮太多。
在商場外跟時家的人道別完之後,季然本想打車回家,卻被君昱鋮給拉住了,“還是我送你吧。”
季然的心,再度抽疼,可在看到兒子期待的目光時,拒絕的話,還是被她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好。”
她點頭,明顯看到了小公子眼中欣然的光亮。
坐進君昱鋮的車一路沒有出聲,她的視線一直看着窗外,兩人都沒有開口,唯獨小傢伙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一般,一直在車裡說個不停。
車子在半小時後,在季然住的房子外停了下來。
季然率先下了車,淡漠地對君昱鋮說了一聲謝謝,便快步進了屋。
君昱鋮沒有開門下車,只是帶着複雜的眼神看着季然,一分鐘後,調轉了車頭,從季然屋子外離開。
“爹地,季然爲什麼不跟我們一起住呢?”
“她可能不習慣吧。”
君昱鋮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來回答小公子,跟着,繼續道:“我們不要打擾季然,她還要給小影兒的阿姨看病,你忘記了嗎?等她給小影兒的阿姨看完病之後,我們再來找她,你說好不好?”
“好。”
小公子的心裡雖然有些失落,可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而君昱鋮卻在心裡低低地嘆了口氣,到底是季然不習慣,還是他覺得尷尬彆扭?
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給彼此都一段緩和的時間。
又或者,他根本就在害怕,害怕自己重新找上門,會被小然再度拒絕在門外。
他用傷人的方式無情推開了她兩次,他還能奢望她會輕易原諒他嗎?
也許,他們都需要一段緩衝的時間,來慢慢消化這段時間所精力的變故吧。
只是,在季然在國內多待了兩天的時間之後,便接到錢淺淺的電話,說她的姐妹錢深深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可以安排做手術了。”
得到通知之後,季然的心裡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只要給錢深深做完BATISTA手術之後,她就可以馬上回美國,也不需要每天想着怎麼面對君昱鋮了。
可另一邊,讓她矛盾的是,她覺得自己的心並不輕鬆,這一次的離開,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藉口回來了。
從此以後,她有她的生活,他也有他的生活,兩人天各一方,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手術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她換上了手術服,在經過手術室外的時候,時鏡一家以及錢深深的那些家人都在,唯獨她心裡期待的那個人並沒有出現。
之前,她做過的那幾起大手術,君昱鋮都會在她進手術前出聲鼓勵她,可這一次,他卻沒有來。
心裡不禁有些失落,可她並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在家屬們緊張的目光中,她斂下眼眸,走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