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果然看着任安秋,臉色有些凝重,一掃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點頭附和道:
“鹿女郎的公衆號,粉絲已經破千萬了。我們除了宣傳鹿羽的產品,還能接廣告啊。上線一個鹿女郎APP,除了賣鹿羽的衣服,再多做些搭配,邀請有品位的小衆品牌來上架產品,前期免費讓利,說不定慢慢也能發展成一個大平臺……現在網紅經濟剛剛起步,像08年的某寶、10年的快遞……誰抓住了好時機,誰就有肉吃!”
任安秋看着孫果然笑了一笑,點點頭,讚道:“別看我們果然弟弟年紀小,眼光卻很老道嘛。運營這快是你的老本行,我和悠悠混了這麼多年,也還是個門外漢,所以以後還是要麻煩你多擔待點……”
孫果然直接向她翻了個白眼,“我不白乾活的,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我有個方法。”
“什麼方法?”
孫果然將腦袋湊到她耳邊,低笑着說道:“我幹活,你肉償……”
任安秋臉猛地一紅,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有些不可置信。然後她就放下筷子,重重在孫果然的肩上拍了一掌,說道:“悠悠,他調戲我!湊他!”
呂悠悠起身,雙掌急拍,在孫果然的背上一頓狂拍,只打得哇哇大叫,舉手投降:“行行行,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我再也不敢了……”
呂悠悠這才笑着收手,任安秋這才抑天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有個想法,鹿羽和鹿女郎,由你把關,但以後分兩個部門單獨來運營,你覺得怎麼樣?”
孫果然點了點頭。
“計劃書再修改一下,叫你的手下人今天加加班,明天我們約愚諾面談。”任安秋說道:“俞漠不是傻子,值不值,他心裡有譜……”
如此斷斷續續,邊吃邊聊,吃完飯,打了一個飽隔,揉了揉肚子,說道:“撐死我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好多天不在家,我還得回去搞衛生……”
一邊站起來,拖起自己的行李箱,朝兩個還在發呆的人招了招手,“走了啊。”
“我送你吧。”呂悠悠站起來,急忙說道。
“我坐地鐵。”話音畢,人已經走了出去。
可能是因爲想通了的原因,人亢奮得像是打了雞血。
拖着箱子走進明珠花園,晚風一拂,就有一股久違的熟悉感。夜色裡,雞蛋花幽幽的香氣浮來,令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地笑了。
五樓的樓道燈亮着,門邊倚了個人,赫然又是俞漠。
任安秋抿着脣,皺着眉看着他,原本因爲想法太多而頗是激動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聲音很是冰冷,問道:“你又來幹什麼?”
“我想和你聊一聊!”俞漠還是那句老話。
“我沒什麼好和你聊的。”任安秋的鑰匙抓在手裡,卻沒有去開門的打算。
“可是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俞漠說道。
任安秋抓着箱子的手指緊了緊,輕輕吐了一口氣。
然後她將箱子豎到了自己的面前,用以隔開與他之間的距離,臉帶防備,問道:“公事還是私事?如果是公事,請明天到鹿羽來找我談,如果是私事
,抱歉我不想和你談。”
“安秋……”俞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
撞上她這麼油鹽不進的時刻,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好。
現在這個境地,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好好說沒用,求也沒用,剩下一個,那就只有扮可憐了。
他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胃,痛苦的吟了一聲:“我站在這裡等你等了兩個多小時,一口水都沒喝,你先開門,讓我進去坐着休息一下,喝口水,好嗎?”
任安秋皺了皺眉,眼睛眯了一下,顯然是不相信他話裡的真實性,說到:“樓下有小賣部,你可以去那裡買水喝。”
“我去過了,可是今天他們沒開門……”俞漠說到,昏暗的燈光下,臉色有些發白。
任安秋的眉毛擰了一下。
“上次的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保證,我發誓,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對你幹那種事了。”
任安秋將頭偏向了一邊。
“就算我要對你做什麼,我也沒有力氣啊……”
俞漠只好一步步的開始引導她:“還有我的藥,不知道是不是在你的箱子裡?我在家裡翻遍了我的行李箱,也沒有找到。中午和晚上的藥,都還沒有吃……”
任安秋的眉毛擰了起來,開始迅速的回想,並沒有關於把他的藥放進自己箱子裡的記憶。
但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是有點難受的模樣。
胃病可大可小,嚴重可是能要人命的。
雖然現在心底裡是對他討厭致極,但是如果因爲自己,鬧出人命來,或者把他身體給搞垮了,那也有點太誇張了,說不定以後還得來纏她呢……
這樣一相,到底也還是掏出鑰匙將門打開了,另一隻手緊緊將防狼噴霧抓在自己的胸前,眼睛警惕地盯着他,簡直是完全不避違,大有一股“只要他敢輕舉妄動,她就決不客氣”的架式。
俞漠看到她這副樣子,就只想抽自己。他是把她嚇成了什麼樣子,纔會讓她這樣防備他?
等開了門,一進到家裡,開了燈,任安秋就見家中亂七八糟,餐桌旁的椅子被拖出來了,沙發上還散亂着兩條毛毯,茶几上丟着幾隻一次性水杯,裡面還有水沒喝完……
她還以爲是家裡進賊了,頓時嚇了一跳,耳聽俞漠解釋道:“那天我們以爲你失蹤了,所以在你家裡等你,在你這裡過了一夜……”
任安秋狐疑的瞪了他一眼,沉默的走到客廳中央,將行李箱打開,開始翻箱子。
沒想到他的藥竟然還真在自己的箱子裡。
難道是臨出門前媽媽給塞進去的?
她臉上有些掛不住,語氣也是冷冷的:“好好的,你把藥放進我箱子裡幹嘛?”
俞漠靠在沙發上,臉色有點發白,也不知道是真難受還是假難受。
她把藥拿出來,包裡還有半瓶在車上自己喝剩的礦泉水,一時也拿在手中,問道,“你要不要先用這個水把藥吃了,我家裡沒有瓶裝水,現燒的話,你還得等。”
俞漠點點頭,將她手中的水接了過去:“就用這個吃吧……”
他開始吃藥,
而任安秋則轉身去廚房洗水壺燒開水。
等再出來,就見俞漠已經吃完了藥,閉着眼靠着沙發休息,就冷冷說道:“藥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俞漠睜開眼,一雙眼睛裡卻波瀾無驚,只是將她看着。
似乎又恢復了以往那種氣定神閒的模樣。
請神容易送神難。
即然讓他進來了,再要他出去,只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何況他還是個纔出院的病人。
“關於五年前的事,我想和你聊一下。”俞漠說道。
任安秋的手裡彼時已經由防狼噴霧,換成了一把水果刀。因爲有刀傍身,所以心裡的安全感就比較濃一點。
他的話一出口,她就皺了皺眉,然後她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把事情講開,希望以後你我再沒相干。”
俞漠看着她手裡的刀默了一默,有些無奈。
看來上次的事真的是傷到了她,以致於如今她已經這樣不信任他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怎麼也找不到你。我聽悠悠說,當年你宮外孕,懷的是我的孩子,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任安秋的眼睛一點點的,又有些黯然了。
俞漠的的眼神有點急切,又問道:“是嗎?”
“是。”
“既然是,那你爲什麼不早說!”俞漠一下子急了,“難道你以爲我會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你當時爲什麼不來找我!”
任安秋看着他,然後呵的笑了一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本來以爲再說起那些過去,應該會很激動,沒想到真到了此時,竟然這樣平靜:
“我去找過你的,俞漠。我在儷影等了你一週,我還去了你家裡找你的。可是你人在哪裡?你不是對我避之不及嗎?現在跟我說這些,你不覺得很搞笑嗎?”
“我當時出車禍了。”俞漠說道,“那天你從家裡走掉,我很擔心你,所以晚上我就去找你,但是那天刮颱風,你還記得嗎?我在高架橋上出車禍了……”
“我不相信你。”任安秋說道。
“這些你都可以去查!”俞漠急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找當時的病歷給你看。”
“就算是,又怎麼樣呢?我莫名奇妙被捲入銀總監捲進挪用公款的案子裡面,當時舒瑩拿過來一百萬的分手費,難道不是你籤的嗎?”
“什麼分手費?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分手費?”
“嗤。”任安秋冷笑了一聲。
“我昏迷了半個月,半個月以後我一醒來,舒瑩就跟我說,說你去家裡找過我,逼她給了你一百萬……”
“放屁!”任安秋重重道。
俞漠迅速地回想當時自己從病牀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生的事。
那時候自己一醒,就叫唯一知道任安秋存在的陸霖去找過她,可是得來的消息竟是任安秋因爲與儷影的財務總監銀良貴做假賬,挪用公款,被公司除名後再也不見了人影。
後來陸霖去她的出租屋裡找她,也早是人去樓空,房東都已經將那屋子租給了新的房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