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浴室門,她翻找着吹風機,水眸掃一眼沙發,看到慕晏辰正坐在裡面看報。
瀾溪怔怔的,突然有些不確定,他因爲公事而突然改變行程飛回洛杉磯來,卻看到她和喬啓陽糾纏在一起,如果不是威廉及時趕到,她恐怕就……
——等等,威廉?!
慕晏辰翻看着報紙,突然一雙棉拖鞋出現在眼底,擡眸,正對上她洗過澡後雨後青山般美麗無瑕的小臉。
握緊了手裡的吹風機,瀾溪猶豫道:“你出差的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讓威廉跟着我的?”
這個問題,她也是剛想到,很不確定。
慕晏辰看着她臉上的迷茫,目光放軟,淡淡道:“你不喜歡?”
瀾溪心裡猛然一動!
像是隱藏着的琴絃被倏然撩動了,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很奇怪,她不能夠理解慕晏辰爲什麼會這樣做,但是如果今天的事沒有他的提前安排,她可能就真的……
慕晏辰放下報紙,眸色淡然如水,示意她過來。
瀾溪乖巧地走過去,依賴地依偎進他的懷抱。
“我還想不清楚,到底是誰要在午餐裡面下藥?爲什麼?對方到底想做什麼?”她輕聲低喃着,腦子裡纏繞着太多的事情,想着微微頭痛,突然之間一個電光火石的年頭閃過腦海,她想到了中午的房間裡似乎只有她和喬啓陽在。
可下一瞬瀾溪就否定了自己。
不,不會是喬啓陽。
她記得當時是他先不清醒,他還問過她是不是不對勁。
“這件事已經驚動了警方,在查證中——我也會查出來個結果給你。”慕晏辰抵住她的額頭緩聲說道。
瀾溪頓了頓,小臉微微泛白,突兀地問了一句:“那慕晏辰,如果我真的不乾淨了,你還會不會要我?”
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臉頓時紅得滾燙,她很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且不說這樣的假設讓她如此難堪,她竟然又忘情到忘記了兩人的關係,他們之間沒有永遠,她怎麼能用這樣的問題去讓他爲難?
想着她就要從他懷裡退出來,慕晏辰卻圈緊了不讓她動彈。
瀾溪臉紅,盈盈一眼擡眸看他,有點幽怨的味道。
“如果我一不小心也碰了其他女人呢?你還會不會跟我維持這種關係?”慕晏辰俯首正對上她的臉,深邃的眸宛若黑洞般看不到底。
瀾溪呼吸一窒:“慕晏辰,你不能這樣用問題回答問題……”
“說話——”他打斷她,眸色深深,“你會不會?”
瀾溪臉上碾過一絲清晰的難堪,雖然怨恨卻深藏着絲絲縷縷的不捨。
“你看,你跟我一樣,不是麼?”慕晏辰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縈繞,長指輕輕摩挲着她的下顎,“瀾溪,我愛你,所以我不捨。”
就像那次他誤以爲她跟別的男人有了孩子,百般的心痛卻依舊捨不得責怪她犯錯,畢竟那也不是錯——誰讓你沒有在那些空白的年華里填補她的空缺?誰讓你曾經傷她?誰讓你無能,無法讓她安心,護她周全?
愛。
這簡單的一個字聽得瀾溪眼眶溫熱,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她突然間很想變回四年前的那個自己,心無芥蒂,單純善良,全身心地依賴他,傾慕他,用最滾燙的真心換回他刻骨銘心的愛。
雙臂再次纏繞上他的脖子,埋入他的頸窩,
慕晏辰一貫冷靜的眸子泛起幾縷血絲,手指微微強硬地將她從頸窩裡撈出,薄脣霸道地印上她的紅脣,撬開她的齒縫與她激情地*共舞。
微涼的洛杉磯的深秋,溼熱的*中透出了幾分躁動的感覺。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就已經快要九點鐘,瀾溪跑去關窗戶,看到下面滿滿大都是圍繞的記者和警察,蹙眉回眸:“下面堵着,我們怎麼出去啊?”
慕晏辰將房卡拿下來,走過去將她圈入懷裡:“從後門出去。”
走出房間門後他們就朝着反方向走去,瀾溪威廉和他一羣手下的目光中難堪地紅了臉,慕晏辰卻半點都不在意,抱緊她往外走,路過喬啓陽的門時她忍不住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淡淡掃過那扇門一眼,慕晏辰緩聲吐出兩個字:“活着。”
一句話說得瀾溪心驚膽戰,一路上她都仔細觀察着慕晏辰的表情,並沒有看到多濃的殺氣,也揣測着他剛剛是在開玩笑。
上出租車的時候瀾溪先坐進去,他在外面接了個電話。
“……剛剛有人在顏小姐房間門口跟顏小姐發生爭執,酒店的攝像頭有記錄我已經截下,好像就是剛剛那個小廚師,顏小姐臉色挺難看的……”威廉頓了頓,緩聲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小心後面,好像有人跟着。”
微涼的空氣裡,慕晏辰挺拔的身影肅殺地站立着,深眸掃一眼洛杉磯的夜空,想起了那一年突然從中國c城殺到洛杉磯來的莫如卿。當時也許有想過,只是沒在意,覺得紙包不住火而已,現在想想,卻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遠在c城,莫如卿如果不受點什麼刺激,怎麼會突然跑到洛杉磯來?
“不用派人跟着,我親自動手。”慕晏辰冰冷的薄脣緩聲吐出幾個字。
威廉點點頭,又道:“還有慕小姐房間的攝像頭——”
“剛剛慕小姐一直在裡面所以就沒有處理……”威廉尷尬道,“不過現在倒是可以找到了,信號我們檢測過就在酒店附近,我們應該不久之後就能拿到,但是慕總,裡面的錄像可能早就被對方拿到手了。”
停靠在酒店門前的司機已經有些不耐,好心提醒着這裡不允許停靠,要上來就趕快。
慕晏辰淡淡掃過去一眼,薄脣貼着聽筒冷聲道:“……我知道,不用管。”
——喜歡錄像是麼?
——那就好好錄,看個夠。
有些事情如果三番兩次的提醒還不能夠讓她醒悟,那麼用實際行動做出來,她會不會更清楚明白一點?
掛斷了電話之後坐進去,淡淡一聲報了要去的地方。
瀾溪留心聽着,突然覺得真的跟那一年很像,他們一起在洛杉磯,親暱得肆無忌憚。
只是,今時往日,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
還在想着,腰側就覆上一個大掌,稍微用力就將她抱過來攬在懷裡,略微黑暗的後座上映着窗外錯亂的光線,一股溼熱覆上耳畔:“在想什麼?”
瀾溪水眸裡透出一絲迷離,沒有掙扎,反而親暱地主動纏繞上他的腰,貓一般磨蹭了一下他的頸,啞聲叫道:“哥。”
慕晏辰的身體,倏然僵了一下。
瀾溪只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和味道她都熟悉得要命,不再像四年前一樣被動得不敢靠近。這幾天的事情太多也太殘酷,她恨想他。
後視鏡在慕晏辰的眸子裡反射出一道璀璨的光,他垂眸,收緊她的腰肢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一樣。車窗外沒有了濛濛的小雨,洛杉磯的夜卻一樣寂靜無聲。
……
一束開得極端絢爛的天堂鳥再次握在她手裡,慕晏辰此刻便有機會看一眼那停靠在市中心接口的花店,幾年之內居然都未搬遷。
恍如隔世。
“爲什麼喜歡這種花?”單臂擁住他,他淡淡問道。
到底已經是深秋的天氣,如此的夜裡呵一口氣也有淡淡的白霧出現,瀾溪笑容璀璨而明媚,把花遞到他跟前道:“你難道沒有覺得這種花開得很放肆嗎?她很囂張,很燦爛。”
有那麼一種東西,讓人總是看了就覺得有怒放的力量。
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在鬧市的街口響起,混雜在各種聲音裡面融入夜色,不留痕跡。
慕晏辰深邃的眸色沒有半點動容,只付了錢帶她着離開,淡淡的一眼掃過接口那輛停靠着的出租車,因爲人擁擠太多,那車無法開進去。
大掌攬緊懷裡的人兒,慕晏辰收回目光,緩緩俯首在她耳畔,低聲道:“跟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