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溪被驚嚇到了,小臉煞白,卻依舊勇敢,冷冷地再說了一次:“我祝你找個愛你的女人,跟她白頭偕老共度——!”
後面的聲音,她無法再發出來!!
慕晏辰額頭暴起青筋,泛白的指骨可怕地扣緊她的後腦,近乎兇狠地吻住了她!他死都不想聽她說這種話,死都不想再也觸碰不到她,他倉皇失措地吻着,撬開她的齒縫吮住她的舌,第一下就吮.吸到她舌根劇痛,熟悉甜美的味道席捲了他,刺激得他大腦嗡嗡作響,眩暈之間狠狠揉着她的身體快要將她塞進身體裡去。
瀾溪,我有多久沒這樣抱你了?
……收回你剛剛說的話……瀾溪……求你收回去,我們不分開……
瀾溪怔怔的,半晌才感覺到舌根劇痛一下,她顫抖起來,感覺到熟悉的男性氣息灌滿了口腔,避不開,逃不掉,她也反應過來了。
他在吻她。
是慕晏辰在吻她。
她用了從未有過的激烈力道去掙扎。
激烈的嗚咽被狠狠吞噬在脣舌之間,瀾溪劇烈掙扎着的動作也夭折在他強勁粗暴的力道之下,他掐住她纖弱的腰肢,狠狠將她按在座位裡面後緊緊攥住,大掌用力扳回她掙扎偏移角度強迫她仰頭吻得更深,狹窄的車廂裡只聽見沉悶的聲響,她還是掙脫不了他。
纖細的腕骨因爲死命用力而泛紅快要斷裂,尖銳的酸澀從胸腔裡翻涌上來,席捲了瀾溪的整個神經。
她以爲自己不會哭了,可是當滾燙的眼淚顫抖着涌出眼眶,她被他掠奪一般侵犯親吻着的時候,她就知道。全世界,只有他慕晏辰能如此輕易就逼出她的眼淚!!
——“你知不知道跟自己的親生妹妹做……是種什麼感覺?”
——“你慕瀾溪幾斤幾兩,除了身體,你覺得你哪點,讓我喜歡?”
瀾溪整個人被強烈的酸澀席捲,極端的恨與委屈瘋狂襲來,她含着滾燙的眼淚咬下去……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是恨不得將他血肉撕破一般的力氣。
同樣沉浸在劇痛中的慕晏辰劇烈震了一下,感覺到了她的力道,割破了他的脣舌,鮮血瞬間四溢在口腔裡面,那麼深,深得好像真的切割着他的血肉一般。
疼得厲害,他卻甘之如飴。
那是他傷她的代價。
所以……寶貝,咬吧……咬得再深一點……
我欠你的,給你的那些痛……你都一起還給我,好不好?
車門外,傳來了幾聲喇叭聲。
堵在z市中學門口的車,阻塞了後面車子的開進,深沉迷茫的夜色氤氳着悲痛的色彩,彷彿全世界塌陷下來都無法影響他們。而那幾聲突兀巨大的喇叭聲,卻讓沉浸在劇痛中無法自拔的慕晏辰有了幾分清醒。
趁着這個時機,瀾溪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這個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狠狠推開,渾身劇烈顫抖着,小手驚慌失措地覆上車門把手,拼命擰開逃了出去!!
外面冰冷入骨的寒氣,吸納到滾燙的肺裡,扯得神經一陣陣疼。
卻讓她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瀾溪回眸,眼睛裡的淚光劇烈閃爍,背對着漫天的燈光薄霧,她的輪廓影影綽綽,小手擡起來輕輕擦過血腥的脣角,沙啞地開口——
“慕晏辰,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在這裡努力學習……三個月以後,我一定會考上a大……”
她沙啞的嗓音腔調着那兩句“一定”,眼裡迸發出尖銳顫抖的亮光:“……我一定會離開你,一輩子離開你,此生此世,再不相見!!”
她近乎嘶喊的聲音,伴隨着顫抖,在暗夜之下宛若宣誓一般,說得鏗鏘有力!
在如此嚴寒陌生的城市,沒有愛,沒有家,沒有親人。瀾溪只覺得自己是在走一條長長長長的,沒有盡頭的路,她生命那一點微弱的光亮本來還可以在她身後微微亮起,照亮她,溫暖她,支撐着她繼續往前走,可是現在,連那一點光都熄滅了。
她唯一的希望和光亮,在前面。
這一段路,哪怕孤單,哪怕淒涼,她都會爲了那個可能會光明的未來用盡自己的全部力量,朝着那個方向,拼盡全力,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她一定會的。她一定能做到的。
喊完那些話,瀾溪再也不看這個男人的表情,她轉身抹掉自己眼裡的淚水,大步朝着學校裡面走去,單薄的身影迅速沒入熙熙攘攘的人羣,再不回頭。
學校負責接待的老師領着幾個同學將她的行李從車上拿了下來,本來還想跟送她來的家長打個招呼,可是看了那個俊逸逼人的男人半晌,卻都被他嘴角可怕血腥的傷口嚇退,沒敢再說話。
慕晏辰靜靜坐着,猩紅的眸凝視着她離去的那個方向,一直看着,連眼眶發酸發痛都捨不得眨。
腦海裡迴盪着她說的那些話,像從未降臨過的寒冷嚴冬,徹底凍僵了他。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的車輛擁堵都已經散去了,學校裡面正在上着晚自習,四周靜謐得可怕,連雪從樹梢滑落的聲音都聽不見。
他起身,身體僵硬得可怕,修長蒼白的指尖伸過去,發動車子,順便打開了許久沒打開過的那個收音機的頻段。
聲音一涌而出,車裡瞬間就顯得沒那麼孤單。
瀾溪……這個冬天,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熬過去了。
***
天氣預報說,四月降雪實屬罕見,這可能是此冬最後一場雪了。
清晨瀾溪從教導處還資料回來的時候,在走廊上被一個男生搭訕。
男生看她的目光很是驚訝,叫了一聲:“慕瀾溪?”
瀾溪停下,側過臉來看他。
“我差點沒認出你來,你有點不一樣……啊,你是戴了眼鏡了!哎你近視了嗎?”男生又驚又喜,指着自己道,“你認不認得我?”
白希柔美的小臉上,此刻的確架着一副秀氣的紋絲眼鏡,瀾溪頓了頓,伸手把眼鏡摘下來,看了看攥在手裡,其實只有一百度,跟不戴一個樣。
只是戴着眼鏡的時候看到的視野是侷限的,不容易分心,她纔去配的。
“不知道你叫什麼。”她輕聲回答。
——以前的確是在c城一中見過,這個男生,很難不臉熟,因爲他就是曾經和伊朵鬧早戀鬧得沸沸揚揚的男生。
“我路遙。”男生一笑,明媚璀璨。
瀾溪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抓抓頭髮,男生覺得在異地遇到老同學很親切,就算她冷淡一些也還是覺得親切,繼續說道:“我跟朵朵的事鬧得太大了沒辦法,我老爸只好讓我轉學來這裡,沒想到會碰到你,對了你爲什麼要過來?你不是在c城上得挺好的嗎?”
水眸裡閃過一絲璀璨的光亮,瀾溪不語,只是覺得他稍微有些聒噪。
“……”路遙又是一陣沉默,倏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倏然瞪大!臉色也有些白了!
他垂首,凝視着她的臉道:“我是年前過來的,過年的時候我聽同學說我們學校有個女生遭遇綁架被人強.暴了,只是不知道是誰,該不會……該不會是你吧?!!”
震驚,席捲了他所有的意識。
上課時間快要到了。
瀾溪腦海裡再次閃過那一次的場景,黑暗潮溼的磚房,冰冷的侵犯,還有她手臂和鎖骨上那些至今都沒有消失的傷疤,小臉白了白,長長的睫毛垂下,把眼鏡重新戴上。
“我走了,你也去上課吧,再見。”她禮貌地擺擺手。
路遙錯愕!
“恩那行……”他氣若游絲地顫聲說道,等她走出了幾步遠,復又叫道,“哎!你月末如果回家的話叫我一聲,順路我們能一起坐車走的!”
那個纖細的身影轉身看他,盈盈一眼,她搖搖頭:“謝謝你。不過我不回家。”
她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說完不待路遙再說什麼,瀾溪已經轉身朝教室走去。
***
剛來這個中學的時候,她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不適應。
教學是一流,宿舍條件也跟c城一中沒什麼區別,只是第一天晚上來的時候,10點鐘熄燈的那個瞬間,還在洗手間洗衣服的瀾溪,驟然臉色蒼白,手顫起來,慌了。
周圍還是很熱鬧,喧嚷聒噪的女生在交談笑鬧。
可是她腦海裡,一直有滴水的聲音,一滴,兩滴,她手腳發寒,在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只感覺到玻璃陷入血肉割破的疼痛,還有腦海裡不斷閃過的,慕晏辰冷峻逼人的臉。
瀾溪呼吸不暢,摸黑回到宿舍裡面,打開臺燈,水眸死死盯着那臺燈的光亮,心裡的恐懼才稍微驅散了一些。
——她以前從來不怕黑的,現在,卻像是有黑暗恐懼症了。
夜裡她呆呆地蜷縮在*上,守着一盞檯燈,徹夜不眠。
終於有女生受不住,被燈光刺得眼睛疼,起身沒好氣地說:“你有病啊,還不睡覺?”
瀾溪小臉泛白,在黑暗中有些可怕,沙啞的聲音中透着一絲可憐:“我能不能開一盞燈?”
女生冷笑,擡擡下巴道:“你問問她們先。”
“不喜歡宿舍你可以回家去啊,那兒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們是你媽呀還要遷就你?燈亮着刺眼,誰睡得着?”
瀾溪臉色更白了一些。
她不想鬧宿舍矛盾,半晌之後伸手把檯燈關了,掀開被子躺進去,告訴自己好好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渾身冒出的冷汗把被子都打得潮溼了。
如果不適應,那就強迫自己去適應。
後來的某一天,上鋪的女孩子半夜去廁所,察覺了有些不對勁,上前摸摸她的額頭,才發現滿滿一手都是冷汗,她在被子裡面劇烈地顫抖着,戰慄得不成樣子。
再後來,宿舍裡的人都能體諒地讓她開着一盞檯燈睡覺。
……
一晃三月已過。
***
高考一週前放假兩天,高三生宛若最後出籠的鳥兒,喧嚷着涌出校門。
路遙讓家裡的司機先回去,守在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
他不時看錶,在門口張望着。
“哎你怎麼還不走,我記得你早就出門了,你家裡人沒來接?”班裡同學看到,驚愕了一下,隨即笑着領悟,“我知道了,你又在等隔壁衝刺班的那個冷美人。”
路遙捶了他一拳:“笑個鬼啊你!”
“你行啊,逃早戀逃到這個學校,結果不到幾個月你就移情別戀了。”同學嘲笑道。
“你懂什麼?”路遙一眼瞥過去,“她幾個月都沒回過家,我不信這兩天宿舍全部空了她還不走,所以等等。你沒事趕緊走,管我幹嘛?!”
同學收斂起笑容,中肯道:“我不管你,不過說真的,那女生很拼啊……衝刺班的學生都學起來不要命,她據說是最不要命的一個。”
說起那種勁頭,不能用一般的認真和努力來形容,她慕瀾溪給所有人的感覺,只像是一個詞——孤注一擲。
瀾溪拖着一個小小的白色行李箱,簡單的t恤短褲,沒有戴眼鏡,一張白希清麗的臉透着柔美淡漠的味道,繞過人羣,走了出來。
(ps:明天寫到高考情節,這個叫路遙的男生是有關鍵作用的,麼麼大家!很快就知道高考作弊的真相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