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要給你吹頭髮,你是腳殘疾了,又不是手殘疾!”
她像一隻炸毛的刺蝟,他一碰她就拼命地反擊。
“你就是這麼做老婆的?”
她冷哼着,“沒人告訴你嗎?你這種人能娶到老婆已經不錯了,還想要個賢妻良母?做夢吧。”
他的臉色沉下來,“洛依然,你確定要因爲一個活死人,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不是活死人!”
“顧子暇有什麼好?”
“他什麼都比你好!”她不管了,怎麼讓他生氣怎麼來,氣死他她甘願做寡婦。
“整天躺在牀上也好?”
“至少不像某些人只會製造噪音,聽得我心煩。”
“……”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批得體無完膚。
現在他在她眼裡,可謂是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頭髮還在滴水,落到他的胸膛上,順着肌肉的線條滑下來,慕澤西覺得很煩躁……
不能再繼續跟她僵下去,她已經夠討厭他的了。
“你想怎麼樣?”
她不以爲意,“你在跟我談和嗎?”
他倨傲地,“別以爲我會對你妥協。”
她冷哼一聲,坐在旁邊玩手機。
受到了冷落,他又說,“除非,你苦苦求我。”
“……”她根本不理,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眼睛直直盯在手機屏幕上。
慕澤西火大,直接奪過來,手機上顯示着一些八卦新聞,還有一個花美男明星的照片。
當場就把手機丟出去,“你的品味怎麼這麼差?”
一個毫無內涵的花美男,她竟然看得這麼入味!哪裡比得上他慕家二少爺了?
竟然敢看着那個男人,不來求他!真該死!
洛依然對他的野蠻脾氣早已經見怪不怪,手機摔破了也不去撿,反而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她表情平靜,“我們談一個交易如何?”
慕澤西意識到她又在對付他,冷冷接招,“你說。”
“你幫我找人救顧子暇,只要能讓他醒轉,我保證不再見他。”
原本她這麼着急地想幫助顧子暇,也是因爲自己內疚、替他覺得不甘。
如果慕澤西能讓他醒過來,她以後不去見他也好。反正,她跟顧子暇之間沒有可能了,還能免去不必要的糾葛。
“我憑什麼救他?”慕澤西眸光漸深。
她說,“既然是交易,你就得拿出誠意來,互惠互利。”
“但我看不到這筆交易對我有什麼好處,除非……”他的眉毛輕輕一挑,“除非你從此以後夫爲妻綱,什麼事情都按我的要求做。”
“……”
什麼事情都聽他的?這個代價太大了吧?她輕哼,“做人不要太貪心。”
“只有目光夠遠的人,才能走到最高位。”
“打個折總可以吧?各退一步,一個月……
慕澤西,我可以聽話一個月,不過你要保證一個月內讓他醒過來。否則,交易取消,你還得放了我爸媽。”
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顧子暇的病情卻不能拖下去……如果慕澤西真的願意幫忙,那是再好不過。
“可以。”
她又問,“那你打算用什麼辦法?”
“先給我吹乾。”
“吹?吹什麼?”
“洛依然,你在想什麼呢,臉都紅了?”他哧地壞笑一聲,指了指自己
的溼嗒嗒的頭髮。
洛依然大窘,轉身就拿了吹風機過來,給他亂七八糟地吹乾,“現在滿意了?”
他沒有鏡子,也看不到自己現在醜醜的髮型,說,“幫我拿睡衣。”
洛依然又跑到衣帽間,拿了一套長衣長褲的睡衣。
他的臉馬上就黑了,“不需要衣服,拿褲子即可!”
她毫無怨言地跑回去,拿了一條柔軟的睡褲出來。
他還是不滿意,“藍色。”
“……不能一次把要求說完?你確定不是在爲難我?”洛依然不情願了。
“我喜歡跟牀品顏色一樣的睡褲,你現在就記清楚。”
“比女人還難伺候!”洛依然低頭埋怨一句。
牀品是每天都換的,今天鋪的是深藍色的星月紋六件套。她去衣帽間,果然找到一條款式與顏色都跟牀品相搭的睡褲,遞給他。
“幫我穿。”
她的小火山終於爆發了,“慕澤西,你哪根筯不對啊,還要我幫你穿褲子?”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發生過親密關係了,但都是在她意識不大清醒的情況下,所以還沒有活生生地見過一個男人的那種東東。
現在給他穿睡褲,不是會……
“這不是老婆應該做的?”他做出很驚訝的樣子,內心則是得意滿滿:
“你知道我腿腳不方便,自己怎麼穿?別忘了剛纔的交易,如果你做不到,現在還可以取消。”
“……”洛依然咬緊牙關,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一個月……短短的一個月之後,就可以逃離苦海了!
於是閉着眼睛,伸手如同盲人一樣摸過去……“你準備好了?”
他脣角上揚,“開始吧,我等了很久了。”
“……”她又氣又雷,摸到他腰上的浴巾,扯下來。
“你的動作太粗魯,要溫柔一點。”
“閉嘴!”她低哧一聲,拿着褲子往他的腿上套,“在哪裡?你的腿擡一下。”
“用不了勁。”
慕澤西就靜靜坐在那裡,任由她在他腿上亂摸。
終於找到他的腳了,洛依然將他兩隻腳先放進褲腿裡,拉着褲腰往上提……到了膝蓋之後,動不了了。
洛依然氣結,“你是個木偶嗎?把大腿擡一下,褲子上不來了。”
“沒知覺。”
“那你的屁……屁股可以動一下嗎?”
冷峻的面容忍着笑,看着她手忙腳亂又尷尬着急的樣子,那真是一種享受。“還是不行,看來,你得抱着我換了。”
她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平常換衣服都是這麼換的?”
“不是有下人幫忙?”
“什麼?”她大吼一句,“這裡的傭人都是女孩子,你怎麼能讓她們幫你穿褲子?”
“你吃醋了?”
“我只是可憐那些女孩,年紀這麼小就要做這種、比上刀山下火海還需要勇氣的事情。”
他眉毛一沉,“我是豺狼虎豹嗎?”
“你比豺狼虎豹還可怕!”她冷哼一聲,奮力把他的褲子提到了腰上。
大功告成,她才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像拉了一頭牛一樣累。
“洛依然,你現在看着很虛脫。”
“誰讓你這麼沉?你是石頭做的吧?”
“那你現在呼吸困難嗎?”
“是。”
“要不要我幫你?”
“……”
促不及
防地,一個吻就這樣落下來,她瞪大眼睛,“喂……”
“不要動,別忘了剛纔的交易。”
洛依然覺得,她跟他做的交易每次都是虧,因爲今天晚上,她又被那個男人吃幹抹淨了。
時間一長,她發現這個男人好像不太對勁。
每次跟她那什麼的時候,不是等她迷糊不清的時候,就是關着燈、黑燈瞎火。這是他的特殊愛好嗎?
而且跟他的親密關係越多,她就越覺得這個男人神神秘秘,好像隱藏着什麼。
因爲這傢伙洗澡的時候,總是把浴室鎖得死死的;進健身房“追憶”母親的時候,同樣如此。
雖然她從來沒有過偷看他洗澡的意思,但如他所說,他們是夫妻,已經有過無數次夫妻之實。
他又是個男人,沒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嚴實吧?
一定有問題,而且還是很隱秘的問題,洛依然心裡藏不住事,暗暗下決心,要把這事情弄清楚。
正當她密謀着各種對付他的策略時,慕澤西給了她一個驚喜。
西別墅,書房。
“依然,這就是給你提過的史密斯醫生,國外的神經科專家,正在對顧子暇進行診治。”
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已經帶醫生檢查過了。
“史密斯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史密斯是個文雅的中年人,長着濃密的絡腮鬍,回答問題的時候,一臉嚴肅。
“他的情況非常嚴重,意識一直處於混沌狀態,對外界沒有明顯的感知。”
洛依然的心沉下去,她有一種不良的預感。
“這種情況很少見,腦部傷害過重,比醫學上講的持續性植物狀態嚴重得多。”
“那怎麼辦?”
“我們會盡力,聽說病人之前跟洛小姐有過一段感情……”
“史密斯,叫她少奶奶,洛依然現在是我的妻子。”慕澤西沉聲。
“OK”,史密斯起雙手,做了一個妥協的手勢,“少奶奶,病人一個月前受傷,也跟您有關係,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下情況。”
“好,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謝謝您的配合……”史密斯拿出便攜電腦,開始按照記錄的問題發問。包括她與他的初識,她的初戀以及他對她的表白等等。
問題並未涉及太到隱私的話題,一切都集中於“有可能刺激到顧子暇的感情”的範疇。
但是,聽着洛依然照實回答史密斯的問題,慕澤西也再次瞭解了洛依然與顧子暇之間感情的發展歷程。
他的臉色,由一開始的淺灰、暗灰,再到後來的淡墨,濃墨,最後黑得如同煤炭裡面滾出來的一顆球。
他生氣,很生氣!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但……他還是心有不甘,那個男人憑什麼成爲洛依然的初戀?
他根本保護不了她!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躺到病房裡,給洛依然添麻煩!
他太弱了!
“病人的意識狀態,還跟剛剛受傷暈迷時一個樣子,沒有絲毫進步。”
“您的意思是說……正常的植物人會隨着時間的發展,慢慢感知周圍的事物?”
“對,這是人的求生意識。”史密斯把專業無趣的醫學知識,說得很淺顯,“但是病人似乎喪生了這種求生意識,他好像不想醒過來。”
“他太自卑了?”慕澤西出聲。
“你少說兩句!”洛依然瞪了他一眼,“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