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健離開後,爲了避嫌暫且呆在休息室夏振年和慕容嫣走了出來。
看着父親慈祥的面容,夏沫輕聲發問,“爸,真的是你去報的案?”
點點頭,夏振年承認的爽快,沒有絲毫遲疑和迴避。
紅脣微微啓開,夏沫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只是沉默。她知道爸爸這麼做,爲的就是不讓自己受委屈。只是……
心中有幾分遲疑,夏沫有點不太確定,這樣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合適。
巴掌大的小臉,眉頭微蹙,縱使不說話,也已經讓認清楚地知道了她的心思。
走到牀頭,坐定,慕容嫣緊握住她的雙手。
“小沫沫,我知道你心善,也不想要牽扯到這種事情裡面。但是,你這一次放過了她,只會給自己增添更多的麻煩,像她那種人是輕易不會認識自己的錯的!”
語調輕淡地開口,慕容嫣對這個曾經稱得上是‘同窗’的人並沒有什麼好感。
“你是不知道,她在國外那囂張跋扈的,簡直就是人見人恨!就因爲一個趕路的老太太撞了她,弄髒了她的鞋子。她居然讓那個拄着柺杖的老太太彎腰給她擦鞋子……”
在國外,年筱柔在人前一直都是一副優雅女神的樣子。除了東方男人,還有不少西方男人也將她視爲女神。
但是,在那件事情曝光之後,衆人對她的看法頓時大打折扣,‘表裡不一’便成爲她的形象代言詞。
“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有什麼想法,就算不是你,她遲早也是要被別人收拾的!”
夏沫並沒有對慕容嫣的話產生多大的懷疑,她很清楚,就算她再怎麼樣不喜歡年筱柔,也絕不可能編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來誣陷她。
“剩下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交給我和哥哥來處理就好了。”
年筱柔若是以爲慕容家的人那麼好欺負,那就太天真了!
……
雖然知道了年筱柔的事情,夏沫也並沒有太在意,或者該說,她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注意這些。
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傢伙,就已經足夠她忙碌,哪裡還有時間去管一個想害自己的人的死活。
說來,兩個小傢伙也真是乖巧,自出生後,哭的就不多。即便是餓了、拉了,也只是輕微的哼哼而已,光是這樣就已經讓她輕鬆不少。
警署裡,對年筱柔傷人事件的調查也還在繼續,縱使律師想了不少的辦法,最終也還是沒有能夠找到確鑿有力的證據來爲年筱柔辯護,案子很快就已經被提交到了法院。
或許是因爲顧忌着兩家人的在N市的影響,庭審最後給的裁決認定了年筱柔有罪,卻又因爲種種的原因,緩期半年再執行。
慕容軒宇對這個結果當然不滿意,卻也沒有繼續糾纏。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沉寂下來,尋找一個最佳的時機將他們的謊言拆穿。
當這樣的消息傳到夏沫的耳朵裡的時候,她的表情卻是相當的淡然。這樣的結果,意料之中。
“真是氣死我了!我還以爲她一定會受到懲罰了,沒想到……她就只是被限制了自由而已!真是太不公平了!”
“沒什麼好生氣的,這個世道本來就是如此。”面對慕容嫣的抱怨,顧念倒是顯得相當淡定。
在新聞界做了那麼多年,這種事情,她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況且,如今這個年代就是如此,只要你有權有
勢,不管什麼人都會讓着你幾分。
“我就應該找人直接揍她一頓,即解氣,又幹脆,還不用等這麼長的時間。”
“你要真這麼做了,恐怕現在在等待被判刑的人,就成你了。”
顧念的話一語戳中了重點,心裡百般不願的慕容嫣一時語塞,怒氣沖天的哼了一聲,鑽進拳頭砸着枕頭,以此泄憤。
看着她孩子氣的行爲,顧念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
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夏沫終於帶着孩子回了家。爲了減輕她的負擔,慕容軒宇還特地找了一個專業的月嫂照顧她。
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着,在流逝的時間裡,兩個小傢伙一天天長大,擰巴在一起的五官也漸漸地展開。
在孩子短暫清醒的時間裡,顧念和慕容嫣爭相照顧着。
“嚕嚕嚕,小寶貝,真可愛。”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們的小姨婆……”
“我是你們乾媽,要記得我的聲音哦……”
“你們乾媽啊,是個脾氣超級火爆的大美女哦。她和你們媽媽是最好的朋友……”
“你們小姨婆是個超級沒有耐心的靚女,但是對你們媽媽也是相當好的哦……”
她們互相吹捧着彼此,兩個小傢伙任由她們怎麼說,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爲,他們現在真的能夠聽懂你們說的話吧?”
一旁的沙彌實在是看不過去,終於忍不住發問。
“當然了!”
“當然了!”
異口同聲的回答,驚得沙彌差點直接從沙發上掉落下來。
“小寶貝,小姨婆說的話,你都聽得懂,對不對?”
聽着慕容嫣的話,沙彌覺得無奈至極,嘆息着搖搖頭,果斷選擇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斜倚在牀頭的夏沫將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平靜的生活就這麼繼續着,好似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年逸琛。
日子過得飛快,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孩子就要滿百天了。
按照N市的風俗,孩子滿百天是要給辦酒席,宴請親朋的。慕容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在策劃酒席的時候,問題隨之而來。
因爲年逸琛的關係,他們一直沒有問過夏沫關於孩子名字的事情。但是,在發出的邀請函上是一定要寫上孩子的大名的。
“少爺,這可怎麼辦?”沙彌很是無奈的出聲。
小小姐好不容易纔從喪夫之痛中稍稍恢復,若是在這個時候問起這件事情的話,豈不是又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哥哥叫年安睿,妹妹叫年安若……”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大家側目,卻見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夏沫站在門口,脣角勾着淺笑。
看見她,所有人都怔住了,就連呼吸都不自覺地緊張了。
唯有慕容軒宇若無其事地繼續追問,“年安睿?年安若?”
“名字是我和逸琛早就取好的……”
微微點頭,這一刻夏沫臉上的笑容是極其滿足和幸福的,並沒有多餘的悲傷,更沒有痛苦。
就只是這麼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明白了,她已經開始漸漸地從那段回憶走出來了。至少,她已經可以直接地去面對了。
“沙彌,你還愣着幹嘛呢!趕緊寫請柬啊!”衝着沙彌低吼了一句,慕容嫣藉此將自己激動的情緒壓制下去。
只有在她對面的沙彌才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眼角因隱含着的淚光。
有慕容軒宇親自出手,辦事效率簡直就像風一樣嗖嗖的。很快,酒店、菜單和請柬就全部擬定妥當。
替妹妹換了尿片,夏沫追問了一句,“舅舅,你有寫公公他們的請柬嗎?”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孩子們的親爺爺,於情於理,都應該給他發去邀請函。
“如你所想。”
拿過獨自擺放在外面的請柬,輕輕晃動了幾下。
“我們幹嘛要請他們啊,我看見他們年家的人就討厭!”
尤其是那個年筱柔!
“當然要了,這張請柬是以沫沫的身份送過去的。”
親爺爺和親孫子的血緣關係,是不論孩子在哪裡長大,叫什麼名字都割不斷的。
如果孩子的百天酒席上,邀請了所有的人,卻獨獨沒有給年家送去請柬,悠悠之口一定會將矛頭指向夏沫,說她不懂得禮數。
但是,如果她發了邀請函,而年家人不出現,事情就不一樣了。
爲了這張請柬,他可是做了一番特別的安排。希望……年皓然不讓他失望!
……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請柬遞送出去之後,年家人一直沒有迴應。
但是,就在酒席前一天,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到訪。
“少爺,是鍾林。”沙彌輕聲報告着,自從家裡有了孩子之後,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將聲音壓低。
“請他進來。”
對於這個和年逸琛一直齊頭並進的‘兄弟’,慕容軒宇一直都是很欣賞的。明明有那樣的家世背景,卻因爲當年的一個約定,心甘情願地位他人賣命這麼多年。
這種真性情的漢子,已經不多得了。
鍾林今天的打扮,並不像從前那麼嚴肅,一身淺色的休閒裝,讓他整個人親切了不少。
“鍾先生,請坐。”
不像接待其他人那般,今天慕容軒宇是站着的,光是這樣的一個小舉動,便已經表現出了他對鍾林的敬佩。
微微頷首,鍾林在他對面的沙發坐定,繼而開門見山地道,“慕容先生,我今天是來找嫂子的。”
“我當然知道你的目的,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須知道,你要找她談的事情會不會對她不利。”
“利於不利,我覺得咱們都無從知道,只有嫂子本人才能夠給予我們一個正確的答覆。”
輕淡反駁鍾林的態度既不猖狂,卻也有着自己堅定的立場,“不過,既然你是嫂子的親人,我也不需啊喲故意向你隱瞞。我今天來,是要將一樣相當重要的東西交給她。”
“哦?”
“慕容少爺看過之後,就會明白了。”
接過鍾林遞來的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看着,慕容軒宇的表情由之前的淡漠,轉爲了凝重。
合上資料,目光直勾勾地凝視着對面的男人,“這些,都是他早就安排的?”
“當然,如果沒有他的簽字,以及律師和公證人員的公證,這些東西是不可能生效的。”
“她的房間在樓上第三間。”
默默地將資料還回去,慕容軒宇眉頭深鎖。
“有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