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別墅。
“我安排你辦的事都辦了沒?“坐在沙發上正抽着煙的男子冷漠地說道,嘴裡的煙霧緩緩地吞吐着,帶着一絲邪魅。
“薛總,這個叫沐桐的女孩的病例我已經拿到手了,並且在醫院已經安置好了另一份‘已死亡’的身份證明。薛總,這……“小王如實稟報着。
薛影樺微微一擡手,示意小王其他的事不用多說,也不要質疑。他的目的只有一個,給沐桐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從醫院“死去“,從他薛家……”活過來“。
……
沐家。
“什麼?桐桐她……桐桐她……不可能!你說的不是真的!“沐桐的母親此時一臉不可置信地拉扯着自己老公的衣服,瞬間滿眼的淚珠撲簌滑落。
沐桐的父親本以爲自己的女兒只是接受不了打擊而跑到一個地方去發泄了,一方面他要照顧在婚禮現場暈厥的沐桐母親,一方面又要向請來的賓客賠禮道歉,忙了一天,發現自己的女兒依舊沒有回家,便也開始着急,調查了一晚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出車禍,竟……竟死了。
沐桐的父親知道真相後曾一度陷入崩潰的狀態,反覆詢問過醫生自己的女兒是怎麼死的,既然死了,那麼屍體在哪兒?醫生只是帶他到太平間看到了已面目全非的女兒,身上的衣服竟真的是那套染血的白色婚紗,只是……血早已乾枯變成暗紅色,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可當公安局的人同時確認這份消息的真實性的時候,沐桐的父親……心彷彿墜入了無盡的深淵,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他的女兒……
“桐桐……”沐桐的母親大哭出聲,再也不顧一絲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沐桐的父親狠狠跪下,將沐母抱在懷裡,原本有些褶皺的臉龐似乎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滄桑。
……
可誰又知道,這一切都是這個如同修羅一般的男人所設下的陰謀呢,一切的一切,全部是他安排的,薛影樺承認,自己利用了自己的身份辦了很多常人不可能辦到的事,沐桐的“死亡”病例,是他這輩子幹過的第一件邪惡的事,他心中的憤怒居然要靠這個女孩來發泄,他想想覺得可笑,也可悲,但是……好像再也……回不了頭了。
薛影樺望着躺在牀上依舊未醒的恬靜女孩,只是那麼靜靜地看了幾眼,便立馬轉身離開了這個裝修華麗的房間。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他怕再在這個房間多呆一刻,自己的手就會衝上去掐死那個躺着的女孩。
之前,沐桐被安排在普通病房的時候,薛影樺還能避免經常見到她,但是現在不同了,醫院裡那個沐桐已經死了,薛影樺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別墅,所有的醫療設施在小王的安排下被準備的十分完備和妥當。每日每夜,只要當薛影樺經過這個房間,聽到那代表着生命的儀器滴答聲,他的心就會狂跳不止,腦海裡又會想起末兮死的模樣。這個聲音快要讓他發狂了,他屢次想拆掉那個呼吸機,可是一想到末兮死得那麼慘,讓這個女人如此輕鬆的結束了生命,他不甘心。
薛影樺總是惡狠狠地看着沉睡的沐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得活着!你必須得活着!”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帶着無盡的寒冷和殺意,綿延不盡。
這樣矛盾的心情連續持續了半個月,就當薛影樺都要近乎崩潰的時候,沐桐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澄澈得沒有一點雜質的雙眸,琉璃一般的瞳孔倒映着周圍陌生的一切,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沐桐只覺得自己好
像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頭沉重得難以擡起來,脖子僵硬而痠疼,她用纖細地手吃力地撐起她瘦削的身體,僅僅是這樣的動作都讓她滿頭大汗,花了不少氣力。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還有……這兒是哪?
薛影樺透過安裝在沐桐房間的監控看到了一切,坐在屏幕前的他突然站起了身,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弧度,但眼神卻是冷到極點的。
沐桐,你終於……醒了……
……
遊戲開始。
……
薛影樺推開沐桐所在的房門時不帶一點溫柔,像是在撒氣的小孩,聽到沉悶的響聲,沐桐心中一驚。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她很缺乏安全感,一點小小的動靜都要把她嚇得蜷縮起來。
她看見這個臉色冰冷的男人走進來時,身體不自覺向角落挪了挪,就那樣有些畏懼地看着這個男人。她不知道下一刻這個男人會做出怎樣的舉動,雙手緊緊抱住蜷起來的腿,竟開始微微地顫抖。她並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系列反應,只是本能地感覺這個男人……很危險。
“你……還要在牀上呆多久?“薛影樺一開口便是冷冷的嘲諷,他想表達,這樣華貴的房間並不屬於沐桐的,睡了他這麼久的牀,也該起來幹活了。
沒錯,他打從一開始把沐桐帶回來就是想讓她做一個下人,屬於他的下人。薛影樺可以盡情爲難她,挑逗她,折磨她,讓她覺得生不如死,讓她崩潰,讓她以這樣的方式去償還末兮的死。如果沐桐有所反抗或者與想外界有什麼絲毫的聯繫,折磨將是加倍的。這些想法是薛影樺一開始就打算好了的,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
沐桐沒有反抗,甚至……她說不了話了……
”啊……呃唔……啊啊……“沐桐嘴裡只是吐出來一些不知名的單音節詞語,就像剛出世不久的小孩一樣咿咿呀呀。
薛影樺愣住了,他原本想到的沐桐的憤怒和反抗的舉動在這一刻變得煙消雲散。這個女孩竟然失去了語言能力,儘管她知道了真相也不能向外人透露,這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可是……除此之外……她的舉動和表情似乎也十分奇怪,她的表情是茫然呆滯的,一點也不像是要拼命離開陌生環境回家去投入父母懷抱的受傷女孩。她似乎……忘了些什麼……
薛影樺意識到這一點,趕緊叫來醫生幫沐桐檢查。半個多小時後,醫生收起了脖子上掛着的聽診器,回過身來對薛影樺嘆息地說道:”她可能在車禍時撞擊到了頭部的某些神經,讓她失去了記憶,甚至還有……語言能力。“
薛影樺聽到這樣的話並沒有覺得很開心,表面上,沐桐失去記憶和語言能力對薛影樺來說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這樣她可以名正言順地給沐桐一個薛家女傭的身份,沐桐自己不會質疑,因爲她已經不記得,而外人也不會懷疑,就算問沐桐是誰她也不可能回答。這樣巧的事竟然發生在她身上,對於沐桐本身來說,這既是悲慘的,又是幸運的。她不用因爲車禍前發生的事而感到痛苦,也不會因爲車禍後來到薛家而感到憤怒,她的情緒只有理所當然,這本就是她的命運。
薛影樺原本期待的沐桐的各種情緒的爆發在此時都不可能見到了,她就那樣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這樣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被自己折磨起來,心中會有復仇的快感嗎?薛影樺開始沉思了,然而事已至此,他不會改變原先的想法,心中依舊要尋求發泄的媒介。
不再多說什麼,他十分粗暴地將蹲坐在
牀上還在瑟瑟發抖的沐桐拽下了牀,沐桐被男子巨大的力道拉倒在地上,手臂上火辣辣地疼痛傳來,全身綿軟無力,一下子便趴在了地上,手肘勉強支撐着自己要倒下的身體。
”女人,這裡是薛家,我是這裡的主人。你記住,你要做的事便是服從我的一切命令!你是這個家裡最下等的女傭,從明天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活等着你去做,絕對!不許偷懶!”薛影樺帶着萬分絕對的語氣說着這番話,彷彿這本來就是真的。這樣的篤定讓人無法質疑和反駁。
沐桐畏縮地擡頭望着這個居高臨下的男人,對上的是他那沒有一絲溫度的星眸。她在慢慢吸收這個男人剛剛說的一番話,她只是失憶了,但是並沒有失去思考能力。儘管她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儘管她不知道在她醒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她可以確定自己的身份只是個女傭,還是一個最下等的女傭。
這個樣貌英俊卻又冷厲的男子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必須聽他的話?不知爲何,這些事讓沐桐感覺並不那麼真實,自己的腦海裡對這個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好像是她和他的第一次見面一樣。
百思不得其解,沐桐沒有再想,對未來的事不敢預測,慢慢適應眼前的情況纔是要緊的,沐桐心中有了某些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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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帶她去她的房間,東邊樹林的那間……”
“少爺,這……”
“有什麼問題麼?”
“沒……沒什麼,我這就去辦……”
薛影樺一個冷厲的眼神直接制止了李管家的質疑,李管家一點也不明白自家少爺爲何要這麼做,只是莫名其妙地,別墅中就多了一個女傭,還是一個啞巴。
沐桐並不知道東邊樹林的那間房有什麼奇怪之處,但是李管家卻清楚的明白那是一間柴房。薛家興盛了幾百年,在很多年以前東邊的柴房還是可供使用的,然而隨着時代的發展,如今哪裡需要用到柴火這種東西。薛家經過幾代的更替與修繕,薛宅的建築風格也在不斷的更新變化,歷代薛家的家主在修繕房屋的時候唯獨沒有拆掉東邊的柴房。在那裡,彷彿留着薛家祖先的遺蹟,像一個家族的起源一般,依然存在。
原本身爲女傭的住房是不會安排在那裡的,女傭都有專門的輔助用房,在另一棟建築裡,而東邊的那間,這麼多年沒有人進去打掃過,如今,實在不能想象裡面是個怎樣的場景。要讓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啞女住進去?李管家不敢揣測少爺的心思,他所要做的只是服從。
待沐桐好不容易扶着牆壁站起來,李管家嘆了一口氣,對沐桐說道:“走吧,跟我來,我帶你去你的住處。”
沐桐穿着單薄的病號醫,甚至還光着腳,此時要跟着管家去她的住處?她茫然了,望向薛影樺。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解讓薛影樺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
沐桐不解的只是,作爲薛家的女傭都是這樣的待遇嗎?自己以前在這個家是怎樣生活下去的,莫非自己這次生病就是因爲在薛家的日子不好過而被折磨得病倒了嗎?這纔剛甦醒就要立馬回到這樣痛苦的生活狀態,沐桐不禁開始有些苦惱了。
沒錯,只是苦惱。沒有怨恨,沒有憤怒。
這樣的情緒是薛影樺沒有想到的,微微有些詫異,斂去心中略微有些吃癟的煩躁,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不再看沐桐一眼。他想知道,接下來,沐桐看到她的住處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這可是他精心爲她準備的……獨特的房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