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氣,瘋狂地亂抓亂扯,可是沐桐卻全然不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裡。
直到季衝啃住她的脣,把舌頭戳進去侵犯,她這才猛然醒悟,瞪大雙眼,一口咬下。
“啊!”季衝痛呼着擡起頭,嘴裡隨即涌出一大片血液。
“你個臭婊子!”他猙獰地嘶叫着,擡起手來,還沒來得及揮下去,門就被推開了,“進來幹什麼?!都給我滾出去,滾!”
門口的保鏢個個面如土色,齊齊開口:
“季總,不好了,外面都被警察包圍了!”
“薜影樺帶了很多人過來,我們一定抵擋不過的,快跑吧!”
“快走吧,不然一會兒都走不了了,季總!”
……
“滾蛋!”季衝跳下牀,看着這水嫩的女人,很是不甘心的想拉着她一起走,可她就是死命扳扯,不讓他碰一下。
“季總,這都什麼時候了,別管她了!”
幾個保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真想丟下這個混蛋自己開溜。
“給我閉嘴!”季衝怒吼着,陰冷如地獄幽靈般看着沐桐,“不肯做我的女人是吧,那你也別想跟薜影樺快活,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絕對不會!”
他跑到牆角邊,一腳踢翻一個小鐵桶,陰溼黑亮的液體在地面上迅速蔓延,如同瘟疫傳播一般快速,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撲面而來。
幾個保鏢嚇得直跳腳,趕緊退到門外。
沐桐縮在牀角,拉着裙紗捂在胸前,看着季衝變態似的笑着,鬆開捏在指間燃燒着的小紙片,她沒有驚恐,只是茫然地看着。
門“砰”的一聲被鎖死,門口掀起的風掃過來,地上的火焰“呼啦”一聲燒得更旺。
油煙嫋嫋,沐桐就這麼靜靜的坐着,平靜的像一具死屍。
“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沒想到你會這麼對我!”
“既然你那麼愛末兮,只想要爲她報復,那爲什麼還要騙我的感情!”
“我情願你打我罵我,用刀捅死我也行,可是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
“老天,既然我罪大惡極,那就直接讓我死吧,請不要這麼折磨我!”
“我爲什麼要把心交給這麼一個人,爲什麼,爲什麼……”
……
無聲的哀嚎幾乎要衝破胸腔,渾身的血液都激盪在心口上,痛得她渾身直顫。
裹滿淚水的雙眼映着躁動的火焰,可是她卻沒有意識到危險。
沐桐劇烈的咳嗽着,幾近窒息,滾滾濃煙的刺激下,她漸漸恢復意識。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親口問他……”沐桐跑下牀,抱着枕頭拍打着火舌,向門口一步步移動。
可是火勢越來越旺,離門口十幾步的距離顯得遙不可及,用來做屏障的軟枕忽然爬上很多火苗,燙得她立刻鬆開了手。
一股黑色的濃煙撲面而來,嗆得她撕心裂肺般的難受,憑着一口意念,她硬撐着繼續往前走,可是還沒走幾步,腳下就被汽油滑倒,嬌弱的身子“砰”的砸倒在地時,臉上被一陣陣灼熱侵襲。
“啊!啊……”
滾燙的油煙包裹着她,毒辣的火海撕扯着她,
一聲聲慘烈的叫聲中,承載了太多的痛,太多的傷。
很快,烈焰模糊了,意識麻木了,顫抖的身子也平靜了……似乎只在那麼一瞬間,痛苦,悲傷,折磨都遠離了沐桐。
她沉睡在記憶裡,睡得很沉,過往的種種就如同一幅畫卷,一頁頁翻過:
“哲榆,你爲什麼要選擇我?”
“因爲……你是我理想中的新娘。”
“沐桐小姐,你願意嫁給潘哲榆先生嗎?無論疾病健康,貧窮富有……”
“我願意!”
“沐桐,虧你還是我的好朋友,竟然搶我心愛的男人!”
“我和哲榆已經有過親密的關係了,我早就是他的人了,你別想分開我們!”
“你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是你害死了她!”
“滾開,不要碰她的照片!”
“你是我發泄的工具,玩弄的女人,現在你滿意了嗎?”
……
去醫院的路上,薜影樺坐在救護車裡,一直抱着沐桐。
即使她渾身髒兮兮的,面部被燒得十分可怖,可他依然毫不嫌棄地抱着她,抱得很輕很溫柔,也很穩:
“沐桐,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剛纔手機沒電了,所以沒給你回覆,不要生氣好嗎?!”
“你發的照片我看了,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你是我最美麗的新娘,我真的好愛你!”
“你不可以有事的,知道嗎?你還要做我的新娘的!”
……
平時遇事不驚,臨危不亂的薜影樺,這個時候卻再也做不到淡定。
與黑暗交織的淡淡光影下,他用心碎的聲音說了很多,可是懷裡的女人聽不見,他掩映在髮絲間的深邃眼眸滿是閃爍的淚光,可她依然看不見。
……
沐桐除了面部燒傷比較嚴重外,其他方面沒什麼大問題,經過七八個小時的手術後,已經完全脫離危險,醫生說十個小時左右她就能醒過來了。
薜影樺靜靜的在病牀旁邊守着,從深夜守到天明,從天明守到傍晚,從傍晚又守到深夜,可她就是沒醒……
整整兩天兩夜,他不吃不喝,累得身體麻木了,幾分鐘的閉目養神後又繼續睜眼守護,生怕再有個差池就會永遠失去她似的。
“不是說十個小時左右就能醒嗎?都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沒醒?!”
“都給我仔細看,仔細檢查,敢出一點差錯就給我滾出這座城市,這行也別想做了!”
“她要是醒不過來,我就讓你們抵命!”
……
除了把醫務人員罵的半死外,他就只能在牀邊守着,不眠不休:
“沐桐,你爲什麼還不醒?是在生我的氣嗎?”
“你快點醒過來,快點睜開眼,我會跟你解釋的。”
“哪怕你起來打我罵我都行,不要這麼躺着,不要這麼一直躺着行嗎?”
……
秋天的夜很涼,在冷月的光芒下,輕輕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裹着白色紗布的臉,他的心痛得幾近崩潰。
……
第四天一早,突然來了個電話,薜影樺是破天
荒地離開了病牀,離開了西沙濱醫院。
沒多久,病房的門又被輕輕推開,走進一個高挑的身影。
英挺的男人走到牀邊,靜靜佇立,俯視牀上的人。
他眉眼深鎖,濃濃的愁緒佈滿整張俊美的臉,不知過了多久,那抿成一字型的薄脣輕啓微合:“他已經走了。”
長卷的睫毛微微一顫,沐桐半睜着眼,用淚水浸潤的雙眼看着歐梓逸,看了許久:“梓逸,你能……能幫我一個忙嗎?”
早就知道她是假裝昏迷,之所以沒有揭穿,是因爲他尊重她的做法,覺得這其中有她自己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能說話了,這倒是讓他很意外。
驚喜之餘也有難免的酸楚,因爲她的聲音太過於憂傷,清冷的沙啞中帶着無法觸及的絕望。
“好,你說。”歐梓逸拖着黑色皮椅,坐到牀邊,心情有些沉重。
“我不想見到他……”
……
……
今天是一個沒有陽光的日子,藍色的天空被厚厚的雲層卷蓋着,灰濛濛的一片壓住視野,悄悄的勾起隱藏在人們心底的憂鬱。
瀝青跑道上,鋥亮的勞斯萊斯如一頭野獸,在秋風中狂奔猛吼。
油門已經踩到底了,可薜影樺還是嫌車速太慢,腦海裡一直迴盪着阿懿在電話裡跟他說的話:
“我已經查清楚了,一切都是季衝乾的。”
“他在放火之前,有帶王洋去見過沐桐。”
“王洋我已經抓到了,他已經承認自己說出了……你把沐桐帶回家的初衷。”
……
王洋那個混蛋竟然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她都知道了,知道了!
她會怎麼想他?
她會以爲,他只是在報復她,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她會否認他一切的付出,否認他的愛。
她一定恨死他了,因爲恨他,所以纔不願醒過來,寧願永遠沉睡在夢裡,也不願再看他一眼!
一想到這些,薜影樺痛的肝腸寸斷,心如火燎。
他緊捏着方向盤,怒吼一聲,緊咬着自己的下脣,咬破了皮肉,流出了止不住的血液,可是心裡的痛,還是沒有減輕分毫。
……
靜靜的包廂裡,昏暗的燈光下,七八個彪壯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眉宇間全是凝重的神情。
衆人爲首的高大男子如同一頭兇猛的獵豹,漆黑的眸子緊盯着站在前方的人。
王洋滿臉都是傷,身子就不用說了,腫得跟個糉子似的,雙腿不停的哆嗦着,就如同秋風中的枯枝亂草。
要是薜影樺來了,他就死定了。
跟了薜影樺那麼多年,他的手段他王洋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當初薜影樺讓他去國外的公司做事,就是怕他亂說話,可是他卻爲了錢出賣了他,下場可想而知。
不行,不能等死!
王洋心裡一橫,鼓起一點勇氣,畏畏縮縮地看向阿懿:“阿懿哥,你就放我一條活路吧,我真的知道錯了,要是……”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砰”的一腳踹開,一個黑影飛撲而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