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什麼寶寶,他們都有孩子了嗎?
沐桐頓覺心悶的厲害:
“不可能的,影不可能和她有孩子!“
“艾莎是在自言自語,她不是在跟影說話,影不在裡面!”
“這話不是跟影說的,一定不是,不是……”
……
她搖着頭,努力自我安慰,可是,隨即傳出的那個低沉的聲音讓人心碎:“明天我抽不開身,還是派別人送你去……”
“不要!你別忘了答應我的……”
……
……
兩人又說了很多,可是,沐桐卻再也聽不下去了,眼淚簌簌地轉身就跑。
跑出一小段後,手上一鬆,盒飯全灑在走道上,沐桐也顧不了那麼多,直接坐電梯到了底樓,一路跑出薜氏集團,所過之處淚灑不止。
看到那悲傷身影的幾個人工不住嗟嘆,總裁都把新寵帶進公司了,這一天他 們也是早有預料,所以並不驚訝,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多好的女人啊,漂亮端莊,溫婉賢淑,就這麼被總裁給甩了,真不是東西,不過,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悄悄的罵一下。
薜影樺還在辦公室裡和艾莎糾糾結結,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也沒人敢去打小報告。
綠森陵園。
一個嬌麗的身影半蹲在一座小墓碑前,碑前的照片裡,小傢伙笑得很開心,連眼睛都在笑。
記得前幾天,薜影樺帶她來這裡……他說,其實他早就不厭惡丁丁了,只是因爲末兮的關係,才逼自己去厭惡他,排擠他。
他說,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會對丁丁好一點,會允許他叫他爹地。
他還說,要和她要個孩子,要一個像丁丁一樣活潑可愛的孩子……
那些話仍猶在耳,可是怎麼感覺一切都變了呢?
沐桐把捧着的菊花放在墓碑前,纖長的手指從燦爛的菊花上滑到丁丁的遺像上,指尖冰涼卻很溫柔的撫摸着小傢伙的“臉”,淺觸輕移,如同愛撫。
“丁丁,你過得還好嗎?如果,如果孤單了,寂寞了,可以在夢裡,來找媽咪說話的……”沐桐在心裡默默言語,眼底的悲傷如同溼潤的霧雨,蒙了一層又一層。
沒有草木,只有冰冷墓碑的陵園裡,她穿着薄薄的藍色衣裙,就這麼蹲在那裡,長髮隨風飄,眼淚隨風落,似乎是痛的麻木了,都感覺不到冷。
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疲憊地垂下眼簾時,身後響起了不露情感的言語:“你這個死丫頭,想哭訴不知道來找我嗎?跑到這個死人堆裡來幹什麼?”
沐桐一怔,趕緊把眼淚擦掉,這是薜影樺的媽,和薜影樺一樣的可惡,她纔不要讓她看到她哭,看到她脆弱的樣子。
“看都看到了,不用擦了!”話是這麼說,但李纖琪還是抽出一把紙巾遞過來。
這女人話裡沒有一點溫度,可是做出來的點滴小事都很暖人,在這種時候這個地點,有個人肯遞張紙巾,感覺真的很暖。
被這麼一感
動,沐桐是眼淚一滴接一滴,怎麼也擦不完。
因爲沐桐要做自己的兒媳婦了,有的人是派着心腹——風義觀察她的舉動,看她是否有做出不得體的事,或者有損他們薜家的行爲……
好幾天的觀察彙報,李纖琪都很滿意,就在剛纔,風義打電話彙報,說沐桐好像出狀況了,哭着跑出了薜氏集團。
李纖琪是給沐桐打了半天電話,怎麼也打不通,沒人接,這才屈尊就駕,跑到這裡來的。
綠森陵園是專供貴族使用的陵園,建造結構都是上成,給人的整體感覺就是氣派莊嚴,但由於處於峻拔之地,幾乎是四季雲霧繚繞,現在再添上秋風瑟瑟,簡直就是淒涼無比。
李纖琪環視一下四周,沒有一點生機可言,頓時心情有點糟,好看的眉毛一皺,直接把沐桐拉起來:“都快冷死了,回家再哭吧!”
這女人真是怪,哪有人像她這樣安慰別人的?
其實,沐桐早就沒哭了,只是腳蹲麻了,站不起來而已,但是也沒必要解釋,只是靜默地跟上那匆匆離去的女人。
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往回走,快到陵園的大鐵門時,四五個大男人圍着一個灰色西裝男迎面走來。
灰色西裝男走路一瘸一拐的,滿臉的陰冷,不大不小的眼睛像兩潭死水,黑漆漆的飄着若隱若現的雜質,讓人看着就難受。
這傢伙沐桐一看就知道是誰,看了一眼,轉頭就要往遠處走,卻被旁邊的人一把挽住胳膊:“跑什麼?做薜家的女人,走到哪裡都要把頭擡起來……”
話語未盡就跑來了令人憎惡的聲音:“纖琪伯母,您好啊!”
“嗯!”李纖琪毫無笑意的勾起嘴角,優雅的點了下頭。
季衝扭着腦袋,硬是把沐桐看了好幾眼,這女人是越來越漂亮了,都讓他捨不得把視線收回來:“纖琪伯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事先說一聲,要是知道你回來的話,我早就……”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等有空去你家裡拜訪。”這傢伙的做作真是讓人倒胃口,李纖琪果斷地拉着沐桐就走。
看着那兩個挽手離去的女人,有人是歪着脖子猙獰的看着,扯着嘴皮子出聲:“你個老女人,竟敢這麼拽,等我把你兒子幹掉了再來收拾你……哼!”
秋風席捲塵埃“呼啦”吹來,季衝下意識的捂住腿上的傷,幾個保鏢察覺到不對,也上來扶一把。
艾莎這個臭女人把他害得夠慘,上次差點被她推下露臺,雖然沒死,但是卻被嚇得得了恐高症,被她逼着捅傷的大腿現在也沒有痊癒。
他季衝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而且還是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真是想想都熱血怒騰。
他是大喊一聲“滾開”,直接把旁邊的人推開,一瘸一拐的向末兮的墓前走去。
幾個保鏢互看一眼,悄悄的切了一聲,然後緊隨其後。
他以爲他們想關心他呀,只是收人錢財,給人保駕護航而已。
白天沐桐得了點感冒,回到藍苑玉江別墅後直接躺下,睡到晚上都沒
醒。
從薜氏集團跑出來後,她就把手機關機了,一直都沒記得打開,薜影樺見電話一直打不通,就直接跑出去找。
藍苑玉江別墅。
“夫人,沐桐小姐有點發燒。”女傭孫嫂站在乳白色真皮沙發邊,十分恭敬地說。
“她醒了嗎?”
“還沒有。”
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女人,蹙着眉心,擺了下手:“去給她買個退燒貼回來,動作快一點,不要磨蹭。”
“好的,夫人。”女傭退後幾步,然後轉身離開。
李纖琪把捏着的雜誌放到一邊,有些疲憊的捏了下太陽穴,端起茶几上的茉莉茶,正要抿一口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不是叫你去買退燒貼嗎?怎麼……”
忽然擡起眼簾,看見門口的高大俊影,她是忽然噎住,臉色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柔和。
“沐桐在哪裡?”薜影樺對她只是一眼就轉移視線,語氣冷得就像跟陌生人說話。
“她……在裡面休息……”
薜影樺也不想多說,大步流星的向通往樓上臥室的樓梯走去。
“阿影!”見他腳步稍有停頓,李纖琪疾步上前,“她有點感冒了,就讓她休息一下吧,我們能不能,一起喝杯茶……我想……”
“不能!”他利眸一閃,冷冷打斷。
她都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了,他竟然一點情面也不給,難道他的心裡就真的沒有她這個媽了嗎?
李纖琪忍着針錐似的心痛,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你依然恨我,是嗎?”
“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薜影樺腳步一轉,凝睇着她,犀利的眼眸所視之處,幾乎都能扎出血。
眼前這個人雖然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是,此時他眼中的怒恨卻讓她不由得顫慄。
客廳的門敞開着,夜風吹進來,送來陣陣清涼,讓人頓覺清醒。
幾秒鐘的靜默,她捏緊拳頭努力開口:“爲什麼你從來都不試圖去理解一下,你可以在末兮走後愛上沐桐,爲什麼我就不可以……”
“別拿我跟你相提並論,你根本就不配……”
“爲什麼我不配?每個人的感情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比誰低賤!”
“你和那個男人的感情有多麼的骯髒,你從來不知道!你們的幸福建立在一個死人身上,你竟然還能在這裡說什麼平等,真是不要……”
樓上的人快步衝下來,撲到這頭髮怒的“獅子”身上,用手矇住那兩片薄脣,極力阻止他的不敬言語。
暖色的燈光下,她穿着一襲杏色修身長裙,站在漂亮的地毯上瑟瑟發抖。
她眼角溼潤的看着這個陌生得可怕的人,嘴角抽搐好幾遍,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薜影樺只是片刻的停滯,隨即拉着沐桐轉身就走,才走出幾步,就嫌這女人走得太慢,直接將她抱起大步離去。
幾秒鐘的神傷,她抹掉眼角的溼潤,無力的坐回沙發上,還來不及緩一下神,敞開着的門就突然被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