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江南猛踩油門,將車子停在路中間,陰鬱的眼神看着靳安彤,冷冷的說道:“彤彤,我就那麼招你恨!”
靳安彤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成江南的眼睛,她的眼睛微微溼潤起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原來少年時期的愛情,是最美好也最值得讓人回味無窮的。
有些人就是走不出來,泥足深陷在裡面,找不到方向。
“我們都變了,都長大許多,應該試着接受現實。”靳安彤幽幽道。
成江南冷笑:“彤彤,我實在快沒耐心了。”
老一輩的成黨在給他施加壓力,再不做出選擇,他不知道成家會不會面臨着兩極分化。
他如果選擇靳安彤,那便是與成黨一派作對。
成家與靳家本來就是對立的一面,當初站隊的時候,兩家就有舊怨。
之後的成家和靳家雖然慢慢淡出官場,但是兩家根基依在,其中藕斷絲連的,盤根交錯,複雜至極。
他要想繼續保持家族的興旺,就不能跟靳家的人有太多交集,更何況靳安彤是他唯一想要娶的女子呢?
如果真要娶她,就是與老一輩成黨作對。
站在十字路上的成江南,再一次對前途感覺到迷茫。
當年,他就是因爲年輕,心高氣傲,纔會沒有想那麼多,纔會漠視她們對靳安彤的傷害。
從未想過,當時的靳安彤居然會陷進去那麼深。
也是後來偶然遇見靳遠航才知道,靳安彤爲了他曾經患上抑鬱症。
再後來,他經過調查,發現當年的事情完全是孟家人策劃,就是爲了讓孟家抱緊成家這顆大樹,扶搖直上。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經習慣身邊跟着個靳安彤。
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腦子裡有着無數稀奇古怪的想法。
而他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她。
當得知她真正的身份時,他一度猶豫。
老一輩的恩怨早就存留,他作爲成家繼承人,任重而道遠。
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靳安彤,發動車子,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起伏:“我送你去學校。”
靳安彤轉眸,平靜無波的看着成江南,總覺得他眸底流露出來一種悲涼的感覺。
可是呢?
那又怎樣?
當初她既然選擇離開,就表明要與成江南劃分界限。
誰又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有些時候,一轉身便是一輩子。
最近孟家發生的事情,她有所耳聞,可是這又關她什麼呢?
想到之前接到孟蝶的電話,她沉吟一下,面色複雜道:“孟家的事,你還是適可而止吧,畢竟孟小姐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你呢?”成江南目光直視前方,張口問道。
靳安彤一噎,索性閉嘴不再說話。
盛天凌胃出血,醫生讓他多做休息。
說白了是休息,可是內心底呢?呵呵噠,你懂的。
有美人軟香如玉,試問誰還想忙別
的啊。
像談戀愛這事,自古以來的文人們都說盡了,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說的便是盛天凌這種情況。
盛天凌胃出血,顧小西對他百依百順,任勞任怨。
只是明明說好只住兩天的,可是盛天凌連住了四天,這讓顧小西無比的鬱結。
看到某人怡然自得的樣子,顧小西一狠心說着:“你愛住多久就多久吧,姑奶奶還不伺候了。”
可是下一秒,卻被某人抓在懷裡,怎麼也不鬆開。
是不是病人生病的時候,都像是盛天凌這個樣子呢?
顧小西不得而知。
反正盛天凌生病的樣子,特別特別的粘人。
眼看天氣漸冷,傳說中西方節日聖誕節也要馬上來臨。
醫院走廊上也被閒着無聊養病的病人,給貼上聖誕節的標籤。
顧小西陪盛天凌從外面散步回到病房,她便說道:“我明天回學校了,下午放學再來看你。”
盛天凌擡起眼眸,黑曜石般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她,他臉上明顯掛着一抹不悅。
顧小西悄悄的打量起盛天凌,看着他冷然的樣子,猜不透他是什麼心思。
這兩天,Alice將公司的事情搬到醫院來,雖然總裁休養身體,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他做決斷的。
他不說話的時候,周圍的空氣也跟着漂浮起來,顧小西訕訕然笑道:“盛天凌,要不我去問問韓大哥,你什麼時候出院,我們回家休養?”
那樣的話,時間就變得充裕起來,她可以多陪陪他。
還問個屁呀,本來延長住院,就是他的意思。
顧小西看到盛天凌不說話,心裡也沒底起來,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說:“你看啊,你的身體已經在恢復階段,我呢,馬上又到期末。你回去了,我也可以多抽一些時間出來,路上來回跑,省的耽誤時間。”
說起補考,她心裡滿滿鬱悶,雖然學習不造,但是上次的補考,可謂是她輝煌的人生中,很讓人蛋疼的敗筆。
盛天凌抱起了顧小西,將頭放在她的脖子處,呼出的氣息打在她脖子上癢癢的,她不由揉了揉脖子,“盛天凌,你倒是說話呀。”
她發現,盛天凌要是不說話時,那種感覺,就像是冰天雪地的一株雪蓮,雖清冷,卻透着一種高貴。
讓她有種把握不住,她總覺得,他好像隨時都能從自己身邊飛走,再也找不着。
說白了,她還是對自己不自信吧。
看到柳千惠眼睛裡的嘲諷,她很明白,在緋城這個富貴雲集的地方,有一種東西,它叫着身份。
但憑這兩個字,她跟他便是雲泥之別。
這個身份,就像是自然存在的銀河一樣,時刻提醒着她,你們不合適。
但是,她卻貪婪着來之不易的溫暖,她告訴自己,只要不去刻意想它,那些東西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盛天凌鬆開顧小西,目光幽幽道:“你是不是厭煩我了?”
呃?
顧小西無語。
天作證,她可什麼都沒說啊。
盛天凌這無厘頭的出牌方式讓顧小西一時拿捏不
住,她嘆了一口氣,表情極爲認真說:“盛天凌,這是兩碼事不能同一而論,對你來說或許沒什麼,但是對我而言,我必須完成我的學業,我還有我的夢想要去完成。”
因爲只有完成學業,學到一定知識,才能跟他更近一步。而不是一直仰望着他。
盛天凌卻不這樣想,她才十九歲,有很多未定的因素在裡面,他不能保證,顧小西走到更廣闊的天地裡,會不會迷了方向。
畢竟他大了九歲呢。
盛天凌心情忽然變得煩躁起來,他冷睨了一眼顧小西:“醫院是我家,我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你管得着嗎?”
得,少爺又耍小孩子心性了。
顧小西連忙笑眯眯道:“是,陛下,臣妾知錯,咱們先把晚飯解決好吧。”
盛天凌高深莫測的看了一眼顧小西,沒有吭氣,而是認真的吃起晚飯來,破天荒地的頭一次,沒有讓顧小西動手。
顧小西心知他心情不好,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跟他說着話,可是他只是嗯了一下,也不做迴應。
顧小西鬱結,這個人怎麼這麼小孩子心性呢?
明明是他比她大了九歲好不類,這樣看起來,倒感覺她成了他的老媽子一樣了。
她是欲哭無淚,無語凝噎。
快來人將這死孩子領走吧,她是一點都不想伺候了。
可是下一秒,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她的心瞬間又軟了下來。
翌日,一大早,盛天凌就說出院,讓還在迷瞪當中的顧小西心中一愣。
眼看外面的Alice馬上就要進來,顧小西依然在牀上躺着,她瞪了盛天凌一眼:“盛天凌,你故意的。”
盛天凌冷睨了一眼顧小西,大搖大擺的準備往門口走去。
顧小西鬱卒,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就要往衛生間裡跑去。
盛天凌嘴角微勾,面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Alice走了進來,便動手收拾起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向盛天凌回報公司裡的情況。
盛天凌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聽着,直到她說完,他才慢條斯理的扔出一句:“你自己看着辦。”
正在整理東西的Alice手一頓,繼續整理起來。
一定是總裁跟顧小西又鬧彆扭了,否則他也不會這麼陰晴不定的,昨天還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呢。
顧小西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Alice將東西準備整齊,她面色不自然道:“你動作可真快。”
Alice推了推鏡框,隨口道:“分內之事。”
聽到這個分內之事,顧小西嘴角微牽,沒有吭氣。
她知道Alice作爲盛天凌的貼身秘書,已經不少的時間,但是收拾東西的事情,不應該是她做的嗎?
盛天凌看了一眼顧小西,擡着兩條長腿,率先往外面走去。
顧小西有些莫名其妙:“盛天凌,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然而盛天凌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徑自往電梯那裡走去。
顧小西搖搖頭,對着Alice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Alice提着箱子,問道:“小西,你跟總裁吵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