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好久以後,終於也沒有聲響了!
龍澤抱着頭,低低地吼着,痛,從腦袋崩出,全身都在痛,像是要裂開一樣。
每一寸肌膚,都像是有千百條毒蟲在咬着他,大腦更是痛得像被什麼鈍器敲打一樣!
他痛苦地滾來滾去,大手抱着頭,發出動物一般的嘶叫聲!
就在這時,他放在外套裡的手機響了,是……安安專用的鈴聲!
龍澤頓了一下,粗一喘着,目光死死地盯着沙發那裡的外套。
他跌跌撞撞地下c去拿,卻是撲在了地板上……無力再起,只能低吼着,痛苦地打滾……
那鈴聲歡快地響起,此時,卻像是一種哀歌,迴盪在這豪華卻又顯得那麼悲慘的臥室裡……
“安安……”他的眼,帶着絕望,看着手機的方向。
即使他能爬過去又怎麼樣?他無法和她正常地說話,只要說一句,他就會讓她知道,他此時的狼狽——
不,他不能讓她知道!
此時的紐約這麼危險,他不要讓她過來一起面對!
她應該有她安穩的人生,而不必呆在他身邊擔心受怕!
安安……對不起!還是讓你傷心了!
鈴聲靜默了下來,只一會兒又響起……
他甚至能想到她焦急的樣子,這個小東西,八成又要胡思亂想了吧!
他的脣角有着一抹苦澀,但是那苦澀維持不了多久,又被新一輪的痛苦所淹沒……
那邊,溫安安看着手機,表情有些奇怪!
電話打得通啊,爲什麼龍澤沒有接電話呢?
想想不放心,她撥通了裘洛的手機。
裘洛正在去機場的路上,接到電話後有些驚訝:“溫小姐?”
“龍澤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你知道他在不在西園?”溫安安很快地問。
裘洛的心裡一驚,他走的時候,主人還是好好的……
但是他知道主人不會想讓溫小姐知道他的頭痛的,於是乾笑了一下:“可能主人在洗澡吧!”
他像是怕她不信,接着又說:“主人,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溫小姐的事情,不是那個,想做也做不成麼?”
溫安安沒有笑,她輕聲地說:“裘洛,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有些擔心,有些不放心他!”
“那我回去看看,讓主人給你回個電話?”裘洛立即說着!
溫安安嗯了一聲:“謝謝你,裘洛!”
裘洛嘿嘿一聲,“沒關係!應該的!”
他已經轉了方向,朝着西園的方向開去,油門被他踩到底,性能良好的跑車在黑夜中如同閃電般地疾弛着!
掛了溫安安的電話,他立即撥了周琛的:“周醫生,請你快到主人那兒,他,應該是頭痛發作了!”
他掛了電話,心急如焚地朝着西園的方向!
周琛和他一前一後去了,裘洛到的時候,周琛已經踢開了門,拉起龍澤,看着他痛苦的面孔,他低低地吼着:“龍澤,你不要命了嗎?你以爲這麼忍着就能挨下去嗎?”
龍澤用力掙開他,表情有些兇狠:“我不要再受它控制了……我疼死了也不要再治療!”
“那你想讓安安當瓜婦嗎?”周琛不客氣地說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知道我爲什麼來了嗎?是因爲她打電話找不到你,所以找了裘洛!’
他搖着龍澤的肩:“你要是有事,你想看着她再受一次那種痛苦嗎?”
龍澤的目光有些恍惚起來,他看着門口的裘洛,喘了口氣:“你怎麼還沒有去?”
裘洛的目光落在周琛身上,抿了抿脣:“那這裡就吹給周醫生了!”
周琛點頭,看着裘洛離開!
“龍澤,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任性!”他笑了一下,將龍澤扶起,龍澤趴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周琛一邊扒着他的衣服,一邊取出銀針刺入他的穴道,那種痠麻感慢慢地取代了疼痛,龍澤的喘一息聲也趨於平靜……
周琛用着針,淡淡地告知他:“這半個月,你發病的頻率快了些,而且是不是全身都疼痛了,並不止於大腦?”
龍澤的眼輕擡,看着他。
周琛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雖然我無法研製出解藥,但是還是猜得出這藥的走向的……”
“如果,解不了,後面會怎麼樣?”龍澤的聲音靜靜的!
周琛看着他背上的銀針,脣抿緊,雖然不願意,不忍心,但還是說了:“會有肌肉萎縮的可能,也或者是相反的,全身會出現那種亢奮,不過,維持不了多久,會大面積的肌肉死亡,還有……腦死亡!”
周琛一生,無數次地對患者判過死刑,但是頭一次,他這麼地痛恨自己。
這是他的至交好友,但是他卻束手無策!
是他的錯,如果他能早一些接近龍澤,或許已經找到辦法。
這是他們所有的人的錯,他們欠了安安,或許以後,會欠了她一個龍澤!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傷感,也無力!
龍澤也怔了一下,周琛說的很恐怖,如果是以前,他的眉頭皺也不會皺一下,但是現在他是真的害怕,怕他不能再陪安安一起走下去!
他們才又在一起,時間那麼地短,才感覺到幸福,他又要離開她了嗎?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就這麼地失去她!
“我讓裘洛去法國了,已經查出,當年的約克醫生,是一個叫費德南的男人提供的人選,這兩天,裘洛會找出那份協議,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到那名助手!”龍澤靜靜地說着。
周琛的眉鎖了起來,“如果找不到呢!”
“我會用所有的辦法,將那個人找出來!”龍澤的眸子裡有着堅定:“不管用任何的代價!”
周琛低低地問:“如果有一天,這個代價,是你和安安分開嗎?”
龍澤的眸子研判地注視着周琛:“你,跟蹤我?”
周琛抿了抿脣:“這不難!我一直在你身邊不是嗎?”
他正色說:“我知道你不會做對不起安安的事情,但是請你也不要傷了她的心,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龍澤看了看他:“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但願如此!”周琛說着,幫他拔下銀針,一邊建議着:“我認爲,在你沒有找到可以化解的藥物之前,還是做些緩解的措施,至少,讓我每天幫你用銀針放血,這樣,或許可以緩解你的疼痛,即使發作起來,也不會那麼猛烈!”
龍澤沒有拒絕了,起身,將睡袍攏好,淡淡地說:“這樣也好!”
周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會過去的!龍澤,我相信你!”
龍澤睨着他,無奈一笑,“是啊,都會過去!不面對,又能怎麼樣呢!”
周琛也跟着笑:“你們這一路來,是不簡單!”
他兩手撐着c沿,感嘆着:“還是我們簡單啊!所以說,人就是不能太優秀,不然,老天要嫉恨!”
“你這是在幸災樂禍?”龍澤懷疑地看着他!
周琛笑笑:“哪能啊!”
他拍拍身邊的位置,一臉壞相:“怎麼樣?今晚我們一起睡?要不要我哄哄你?”
龍澤的臉色黑了一片,想也不想地伸腳,用力將周大院長給踢了下去!
周琛無辜極了,莫着屁一股,哀叫:“下手這麼重,好歹我才救過你!”
龍澤則輕吐着周琛上次說過的話:“抱歉,我是直的!”
周琛搖了搖頭,笑了笑:“好吧!不打擾你了,對了,不要忘了給安安回個電話,不然她會多想,理由……你自己應該能找出來吧!”
龍澤瞪着他,看着他退出去,自己走到沙發那裡,撿起自己的手機。
他看着那一排未接電話,心裡又酸又苦。
安安,而你現在,又是怎麼樣的心情?
電話接通的時候,他的聲音帶着苦澀,“安安……”
“龍澤,你沒事吧!”她語氣急急的,沒有質問,只有滿滿的關心!
龍澤搖了搖頭,“沒事,晚上喝了幾杯,在浴室裡睡着了!”
溫安安又氣又急:“怎麼醉成這樣,要是水冷了,不得感冒啊!”
“不會的,你老公的身體強壯着呢!”他啞着聲音哄着她,怕她繼續問,地是話鋒一轉:“今天都做了什麼?”
溫安安扁了扁小嘴:“今天好累。上午的時候帶睿睿去玩的,睿睿現在可皮了,長得也好!”
她頓了一下,纔想起來說:“你這次回來,都沒有看到他吧!”
他回來得急,走的更急!
“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了,哪有時間管睿睿!”龍澤的聲音有着幾許暖一昧,“這樣了,你還是抱怨時間短!”
“我不是……那個意思!”溫安安哼了哼:“你不許再說了!”
龍澤輕笑起來:“好,我不說了,不然你一會兒又要生氣!我就……無家可歸了!”
他話裡的隱秘意味,她怎麼會聽不明白,小臉燙着尖叫一聲:“我要睡了!”
“安安,你那裡是白天吧!”他好心地提醒着她!
溫安安哼哼,“我要睡的是午覺!”
龍澤滿臉的溫柔:“安安,我陪你說話,我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