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景豪庭,顧歡言和靳莫寒兩個人一起下了車,剛纔在車上的時候靳莫寒有些醉酒,現在走一走,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他拉起顧歡言的手,“老婆,陪我在外面呆一會。”
顧歡言笑了下,由着他,卻是忍不住問:“幹嘛要在外面呆着?”
“家裡人多,我想跟你單獨說會話。”
“房間裡不也一樣能說?”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着,顧歡言還是由着靳莫寒把她牽去了院子裡的長椅坐下。
坐下後,靳莫寒才道:“房間裡我怕我會忍不住做些別的……”
男人未盡的話語不由得讓顧歡言嗔他一眼,忍俊不禁地輕捶了下他。
靳莫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柔軟細滑,他輕輕摩挲着,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收入懷中,“歡言,我們結婚吧。”
顧歡言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他,靳莫寒接着道:“我們在這一起這麼多年,早就應該結了不是嗎?”
他的樣子認真而誠摯,顧歡言微微彎脣,她知道結婚是遲早的事,但她沒想到他這麼迫不及待,想到靳家的情況,她不由得道:“可是靳家……”
“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跟其他人無關。”靳莫寒打斷了她,他也知道她顧慮什麼,“靳家那邊我會安排處理。有件事你大可放心,事到如今,爺爺和我爸都不會再反對什麼。結婚以後,你想跟他們來往也好,不來往也罷,我都不會勉強你。”
顧歡言忍不住笑了下,結婚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哪有說得那麼輕巧的事?不過這話她也就在心裡想想,她知道他心底其實非常在意家人,這麼說也是顧慮她的感受罷了。其實她自己倒無所謂,她最擔心的是乾媽跟靳致承的關係,乾媽是莫寒的親生母親,這件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的,以高遠茹的性子,指不定到時候該怎麼鬧呢。但是這些事躲也沒用,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倒不如順其自然些,一切交給時間。
“莫寒,我知道你心底想些什麼,你放心,我答應你,我們結婚!”
靳莫寒黑亮的眸中溢滿了欣喜,他低頭親了下她,語氣歡快起來,“明天我就讓人開始準備婚禮!”
顧歡言吃驚不已,“要不要這麼快啊?”
“當然要,我恨不得明天就娶你!”靳莫寒忍不住再次親了親她,兩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喜悅的笑意,那是有情人的專屬。
……
婚禮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媒體也在大肆報道這件事,整個江城似乎都在期待這一場“世紀婚禮”。
外面的人怎麼想的顧歡言不知道,她依舊還是按部就班地上自己的班,有關於婚禮的一切都是靳莫寒在安排着,這些事她不愛操心,而靳莫寒也不捨得讓她操心,只是在需要她拿主意的時候會徵詢一下她的意見,但就算是如此,顧歡言也快被煩得不勝其擾。
例如現在,服務員拿着一疊的婚禮蛋糕圖片供她挑選,顧歡言看着那些就頭疼,她擺擺手,“你們看着辦吧,隨便選一個就行。”
服務員一臉爲難,她們也是最怕“隨便”這兩個字了,“顧小姐,靳先生說一定要選您喜歡的,你看你喜歡哪一款?”
“我都喜歡,哪個都可以。”
“……”
“那您看,婚禮上的菜式……”
“這些交給靳先生就好了,就說我沒有意見。”
服務員無奈,只得走了。
誰知道剛走了一撥,下一撥婚紗店的人又來了,同樣也是讓她挑選婚紗樣式,然後還有挑選婚戒的,挑選捧花的,挑選……
顧歡言差點就要暴炸了,剛好肖曉琴和楊慧過來找她有事,她把那些人全都轟了出去。
現在是午休時間,因爲顧歡言要上班,所以這些人只能趁着中午休息這一會時間來她這裡找她,那些人被請走以後,想到靳莫寒的吩咐,全都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辦公室的門關起來後,肖曉琴和楊慧兩個人來到顧歡言面前,兩個人看到她眉頭緊擰,忍不住都笑了。
“你們兩個再笑一個試試!”
肖曉琴和楊慧立刻忍着不敢笑了,不過神情間的揶揄還是藏不住的,楊慧忍不住問道:“顧總,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顧歡言很想翻白眼,“廢話!”
她現在真的很後悔答應結婚的事!哦,這樣說好像也不太對,只是她原本以爲,她和莫寒兩個人領個證,再請親戚好友以及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就好,大家熱鬧一下就差不多了,畢竟她和靳莫寒兩個人經歷這麼多年,很多形式上的事她也都不放在心上。
再說,之前白司靜的事雖然沒公開,但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若是此時大張旗鼓地舉行婚禮,無疑也是有點太高調了。
可是沒想到靳莫寒卻很注重這個,從說要準備結婚開始,有關於婚禮的每一個小細節他都要事無鉅細地過問,反正顧歡言是不注重這些的,所以她對婚禮的事基本都沒什麼概念,只是靳莫寒讓人叫她選東西這一點,她就有些生無可戀了,更別說其他的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了。
肖曉琴看出來她不高興,不由得勸道:“歡言姐,結婚是大喜事,一個女人一輩子就這麼一次,靳總這樣也是說明他很珍視你。”
“我知道啊,可是我哪知道舉行個婚禮有那麼多繁瑣的事?你們知道嗎,我頭都快要炸了!”
楊慧調笑道:“我只聞到了一股狗糧的味道。”
“小慧,你膽子肥了啊!”
“我哪有?對了顧總,你們婚禮定在哪天啊?”
“這個莫寒沒說,反正哪天都一樣。”
“真是羨慕你啊,馬上就要當新娘子了。”
“羨慕的話,你自己也找個男朋友不就好了?”
楊慧聽到這話,神色間竟多了一絲落寞,顧歡言向來敏銳,她微微挑眉,“喲,小慧你這樣,怕是早有喜歡的人了吧?”
楊慧笑着掩飾,“哪有,顧總你別瞎說。”
顧歡言調笑她幾句,也沒有多想什麼,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哪個沒有一點春心萌動的心思。
……
週末的時候,肖曉琴跟着武皇庭回了一趟武家。
武坤面上什麼都沒顯露,看到肖曉琴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彷彿從未有私下找過她一回事,武皇庭也裝作不知道,吃飯的時候,袁香梅緊張地握着筷子,眼神不住在兒子和丈夫的臉上巡視着,這父子倆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顯然都在暗中較勁着。
飯桌上,肖曉琴也不敢亂說什麼,連頭都不曾擡一下,武皇庭看着身邊的女人只顧着吃碗裡的米飯,他忍不住替她夾了不少菜,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你多吃點,營養要跟上。”
肖曉琴沒多想什麼,只點了點頭,不過眼神卻突然對上忽然掃射過來的武坤,他一雙利眼冷冷地瞪着她,肖曉琴嚇得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這時,武皇庭忽然道:“爸,媽,有件事我想跟你們說一下,曉琴她懷孕了。”
“……”肖曉琴震驚地看着他,她剛準備開口,武皇庭暗中捏緊她的手,來之前他跟她說,不論今晚他說什麼她都不能反駁他的話。
武坤冷哼一聲,算是回答。倒是袁香梅吃驚過後,忍不住滿眼喜色地望着肖曉琴,“真的嗎?”
武皇庭今天年紀也不少了,作爲母親,她當然是想早點看到兒子結婚生子的,再說她一個人住這裡,整天也無所事事,起碼有了孫子後,她也能幫着做點什麼。
肖曉琴一口飯卡在嗓子眼裡,她知道這事當然不是真的,可她這時候總不能否認吧?她紅着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袁香梅喜不勝收,激動地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難怪我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是不是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我讓廚房……”
“媽。”武皇庭打斷道:“沒那麼誇張,曉琴胃口很好,只是這用餐也講究氣氛的……”
他這話,明顯是針對武坤的。
武坤厲眸一瞪,武皇庭從小到大就這幅樣子,現在年紀大了,不會再做什麼叛逆幼稚的事,不過武坤的瞪視對他來說毫無作用,他神色淡淡道:“爸,媽,曉琴現在懷孕了,而且她也答應了我的求婚,我打算儘快跟她舉行婚禮。”
武坤筷子一拍,終究是忍不住了,“胡鬧!”
武皇庭看向他,“我要結婚,怎麼是胡鬧了?”
武坤指着肖曉琴,話卻是對着武皇庭說:“你別以爲弄出個孩子我就得答應你們的婚事!不過是多養一個人,我武家養得起!”
他這擺明了,就算肖曉琴把孩子生下來,他也不答應他們結婚。
武皇庭其實早有心理準備了,“爸,我不是回來徵詢你的意見的,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和孩子受任何一絲委屈的。”
“你反了是吧!”
“這是一個男人最起碼應該承擔的責任不是嗎?”
“那舒丫頭呢?你就對得起她了?你對她的責任呢?”
“我跟她的事早就過去了,你何必要一直揪住不放?”武皇庭的面色冷下幾分。
武坤的脾氣也是犟的很,“我說過,這輩子我就認舒丫頭一個兒媳婦,其他人,休想!”說完,他倏地起身,扭頭就走,絲毫不顧肖曉琴還坐在這。
肖曉琴的手指有些忍不住顫抖,她不是木頭人,聽到那些話可以絲毫沒反應,可她也明白,這裡她說話的份量最輕,尤其是現在武坤在氣頭上,任何的話說出來都猶如火上澆油。
武皇庭也氣得不輕,他是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的,今晚說出曉琴懷孕的事,他原本也沒指望他就能轉變態度了,不過是爲了爭取他媽的支持。
果不其然,武坤走後,袁曉梅卻是勸道:“曉琴,你別介意,皇庭他爸就這脾氣,你這懷着孕,千萬別生氣傷了自己的身體。”
肖曉琴微笑搖頭,“我不會的,伯母。”
“哎。”袁香梅也忍不住笑了,其實要她說,她還是比較中意這個文文靜靜的媳婦兒的,她是一位母親,自己的兒子喜歡什麼樣的她就喜歡什麼樣的。也許是性格原因,之前對舒楠,她總有種跟她格格不入的感覺,在她面前,她都有種難以言說的自卑感。可是這個女孩子卻不會,她看得出來,其實自己的兒子脾氣跟他爸很相像,以前跟舒楠在一起,兩個人總是針鋒相對地,跟曉琴在一起卻看到他難得露出溫柔呵護的樣子,他是打心眼裡在意這個女孩的。
這一頓飯雖然鬧得有些不愉快,不過袁香梅卻是從此格外關注肖曉琴“懷孕”的事了,還時不時問她想吃什麼,或是做了好吃的讓人送過去。平時她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一下她甚至還親自過去看望肖曉琴,給她送些吃的,偶爾兩個人還在一起逛逛街什麼的,看起來相處地格外融洽。
只不過懷孕的事終究是假的,肖曉琴的一顆心都覺得是懸着的。晚上的時候,她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武皇庭洗完澡出來後,就看到她一臉心事的樣子,他走過去,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下,“想什麼呢?”
肖曉琴抱着抱枕,有些苦惱地道:“今天伯母又過來看我了,我看到她那麼關心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武皇庭笑了下,“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大不了你就說,你沒什麼反應。”
肖曉琴瞪他一眼,有些不忍地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伯母失望……”
自從她媽媽去世後,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像袁香梅那樣關心她疼愛她的長輩了,她知道,這都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那種被人關愛的感覺,真的是會依賴會上癮的,她貪婪地想要得到他家人對自己的認可,想要更多的幸福……
“要不,我們真的生一個孩子吧!”肖曉琴突然道。
正在擦頭髮的武皇庭聞言,忍不住噗一下笑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爲什麼這麼說?”
“我不想等假懷孕的事揭穿後,伯母失望傷心。再說,這事也等於欺騙,本來你爸爸就不喜歡我,他要是知道了,不是更不喜歡我了?”
武皇庭沒有說,其實他爸不是所謂的喜不喜歡她,而是他心底早就認了舒楠是兒媳婦,對於其他人,他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自然也就不會發現她的好。
“那如果真的生了孩子後,我爸還是不同意呢?你打算讓孩子一直當個私生子?”
肖曉琴怔了下,私生子的話確實有點對不起孩子的感覺,她一時有點猶豫,“可是……比起欺騙他們,如果孩子真的能帶給他們開心和笑容的話,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武皇庭不由得怔了下,他沒想到她會是這樣想的。隨即又釋然地笑了,也許心思單純善良的人,想得也都是美好的。想到這麼美好的她是自己的,他不由得朝她招了招手,肖曉琴不明白地看着他,“幹嘛?”
“過來一下。”
肖曉琴聽話地過去,武皇庭手一撈,圈住她的腰,把她緊緊抱在懷中,肖曉琴橫坐在他大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武皇庭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也許……已經有了呢。”
肖曉琴吃驚地瞪大眼,“你怎麼知道?”
武皇庭不由得笑了,“我自己做的事,我能不清楚?”
這句話讓肖曉琴瞬間臉紅起來,她不由得嬌嗔地捶了他肩頭一下。男人順勢抱起她,一把按倒在大牀上,“既然要生孩子,我們是不是還得努力一把?”
肖曉琴羞得瞪他一眼,卻是默默地承接了男人隨之落下的熱吻……
第二天是週末,袁香梅又過來看望肖曉琴了,並且帶了自己親手做的酸梅湯。
武皇庭出去了,屋裡只有肖曉琴一個人,袁香梅把酸梅湯擺出來,招呼肖曉琴坐下喝,肖曉琴如坐鍼氈般,偏偏袁香梅就坐在一旁,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酸梅湯酸酸甜甜的,味道剛剛好,肖曉琴喝了幾口,覺得味道很不錯,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放下碗時,袁香梅的眼睛忽然盯着她的脖子看了看,她神色微變,面色多了幾許不自然。肖曉琴不知道她看什麼,一臉茫然地問:“伯母,你怎麼了?”
袁香梅試着開口,可這話她又怎麼好意思問出口呢?
這時,剛好武皇庭回來了,他一進門看到袁香梅在,心底不由得莞爾,他以前一年到頭也見不到母親幾次面,如今倒幾乎是天天都能見到了,“媽,你來了。”
袁香梅瞪了他一眼,武皇庭有些莫名其妙,他媽性子一向隨和安分,也一向很疼他,何時這麼瞪過他了?
袁香梅站起身,跟武皇庭道:“你跟我過來下。”
肖曉琴也一臉茫然看着他們倆,武皇庭示意她一眼,跟着袁香梅去了書房。
關上門後,袁香梅漲紅了臉,張嘴試了幾次,才終於說出口:“皇庭,媽問你,你跟曉琴……你們倆晚上是不是還胡鬧來着?她懷着孕你不是不知道,萬一孩子有個什麼意外怎麼辦?”
武皇庭一怔之後,也有點說不出口什麼,他摸摸鼻子,“媽,我有分寸。”
袁香梅其他什麼事都由着武皇庭,她平時也不怎麼管他,可這事她卻很堅持,“不行,不能讓你們胡鬧下去。要不,你們分開一段時間?”
武皇庭立刻不高興了,“媽,不行,我不同意。”
“曉琴還年輕,她又是剛懷孕,我也聽說了,她親生媽媽很早就去世了,估計懷孕這些事她都不懂。你別以爲媽看不出來,她事事都由着你,到時候孩子出事了你們倆怎麼負責?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氣,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還想不想讓她進門了?”袁香梅這些年雖然一直安分守己地,可她也不傻,再說在武家呆了這麼久,很多事情耳濡目染,自然也都懂,只不過她一向不多言而已。
武皇庭聽到袁香梅這樣說,忍不住笑道:“媽,你認同曉琴這個兒媳婦了?”
“我認不認同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你喜歡的就好。只要是你喜歡的,媽都喜歡。”袁香梅難得說這麼多,她望着兒子的臉,心底難免有些感慨,“不過你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非得跟他對着幹,遲早受苦的不還是曉琴嗎?”
武皇庭沉默了一瞬,袁香梅的話不是沒道理,他自己也知道父親的脾氣,可要是他爸一直不同意他們倆結婚,難不成他還真的不結婚了啊,不行,他絕對不會那麼委屈自己的女人。
這時,袁香梅又道:“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就看你和曉琴願不願意了?”
“什麼主意?”
“讓曉琴跟我一起回家住。”
“不行!”武皇庭想也沒想就一口否決了。
袁香梅道:“你先聽我說,曉琴現在懷着孕,你一個大男人又不懂什麼,跟你住在一起我本來就不放心,加上你還胡鬧……我讓她住在家裡,一來方便我們全家人照顧她。二來,你爸他不同意你們的婚事,還不是因爲他心裡有點耿耿於懷舒楠的事,讓曉琴住家裡,日子久了,他自然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了。我相信,只要你爸他看到了曉琴的好,他也就不會再反對你們的。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武皇庭一琢磨,確實有幾分道理。
沒想到的是,這件事袁香梅跟肖曉琴一說,她也同意了。雖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還是點點頭道:“伯母,只要您和伯父還有皇庭同意,我,我可以答應。”
說出這話,其實對肖曉琴來說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她的條件什麼樣她很清楚,沒結婚前就住到男方家裡,還是不受待見的情況下,這是把自尊都放下了。可她願意爲了她和武皇庭努力一把,她也會爭取得到武坤的認可!
只不過——
肖曉琴說出自己的擔憂:“可是,要是伯父不同意我過去住呢?”
袁香梅握住她的手,輕拍了拍:“這事交給我,伯母一定會讓你伯父同意的。”
其實武皇庭都有些不敢置信他媽能說服他爸那個倔脾氣,可是過了一天,袁香梅打電話來說,他爸同意讓肖曉琴住進武家。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後,武皇庭帶着肖曉琴回到武家。
袁香梅早就命人把房間打掃出來了,就在武皇庭的房間隔壁,武皇庭有些不悅,“媽,讓曉琴直接住我房間……”
“你懂什麼?!”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袁香梅打斷,“曉琴懷孕在,難不成我還能讓你胡來是不是?”
武皇庭:“……”
肖曉琴羞得垂下頭,耳朵都紅了,可又很想笑,只能忍着笑意。
武皇庭看到女人的肩膀有些輕顫,他知道她在笑,心底頓時也有點忍俊不禁。不過就在隔壁而已,還能難倒他?
晚飯的時候,武坤纔出現,一張老臉陰沉得有點嚇人。
這是肖曉琴住進來的第一頓晚餐,武皇庭的大哥大嫂也帶着孩子過來了,一家人難得聚到一起,飯桌上也熱鬧不少。
吃完飯後,肖曉琴無事可做,又有點拘束,打聲招呼後就回自己房間了。
過了一會,有人敲房門,她走過去開了門,袁香梅進來,溫柔地問:“曉琴,晚餐還合胃口嗎?以後你就住在這了,想吃什麼就跟我說。”
“嗯,我知道,謝謝伯母。”
袁香梅輕嘆一聲,忽然由衷地道:“其實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剛住進來的時候,總覺得這裡跟我格格不入。不過漸漸地我就想開了,只要把這裡當成今後自己的家,心裡不抗拒了,住着也就自然輕鬆些了。”
肖曉琴沒想到袁香梅會說這些,想到武皇庭跟她說的有關於他父母的事,她也就能理解了,她是個體貼的女孩,微微一笑說:“伯母,謝謝你,我知道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袁香梅這纔出去。
她剛走沒多久,房門又打開了。
這一次進來的是武皇庭,他反手關上門,肖曉琴正在收拾行李,擡頭看到他,隨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武皇庭一聽這話就有點不悅,他走過去,伸手撈起她,一把帶進懷裡,“我怎麼不能來了?”
“不是,我沒那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肖曉琴有些無語地望着他,“你進來就要說這些?”
武皇庭兩道眉毛皺起,“你這是嫌棄我了?”
“我哪有?只不過我還要整理行李呢,等下也要早點睡,明天要起早去上班。”武家離明淮地產要遠一點,她如果趕地鐵過去的話,起碼要比平時早半小時起牀。
“明早我送你去上班。”
“那怎麼行,你來來回回跑那麼遠呢。”
“誰說我要來回跑了?”
肖曉琴睜大雙眼,武皇庭勾起笑,“我今晚住家裡。或者說,以後你住在哪,我就住在哪。”
肖曉琴有些害羞,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可是伯母說了,不讓你……”
“我住家裡我媽還能不同意?她只是不同意我們住一個房間而已。”
肖曉琴信以爲真了,直到半夜的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到身後忽然有人靠近,她驚得坐起身,“誰?!”
“噓——”
武皇庭伸手捂住她的嘴,“是我。”
“你怎麼進來了?”
“我一個人睡不着。”武皇庭說話都不打草稿的,他手臂一橫就摟住她,兩個人平躺下來,就跟平時他們睡在一起的時候一樣的姿勢,“我習慣抱着你睡了,剛纔房間裡沒有你,我一直失眠到現在。”
肖曉琴不免有些心軟,她縮在他懷中,其實她也有點不適應,現在呆在他懷裡她覺得熟悉又安心,睏意襲來,沒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肖曉琴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她有些無奈又有種說不出的失落,起牀洗漱好後,她正準備下樓去,傭人過來敲門,通知她早飯已經做好了,請她下樓去吃。
肖曉琴應了一聲,換好衣服後就下去了。
樓下的餐廳內,武坤、袁香梅以及武皇庭都坐在位置上,肖曉琴有些靦腆地走過去,一一打了聲招呼後,在武皇庭身邊的位置坐下,傭人端來了早餐,武皇庭湊到她耳邊問:“昨晚睡得好嗎?”
肖曉琴嚇得臉色有點白,又泛着不尋常的紅,她悄悄瞪他一眼,她睡得好不好,他不是最清楚了?幹嘛還這樣問?
他們倆的互動袁香梅看在眼裡,她眼裡藏不住一抹欣慰,微微擡眼看了一眼坐在主座的武坤,他面無表情地吃自己的,對武皇庭和肖曉琴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袁香梅想到自己跟他說要接曉琴回來家住時的樣子,武坤是極力反對的,當時她也是抱着豁出去的心理,跟他說:“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從未求過你一件事,這件事我求你了!我敢說,只要你同意讓曉琴住進來,兒子也會天天回來家的,這麼多年,你見過幾回兒子乖乖在家裡呆着的時候?”
武坤沒說話,袁香梅又道:“我沒有讓你同意他們的婚事,只不過曉琴現在懷孕了,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孩子着想,兩個年輕人在一起畢竟什麼都不懂,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你就看在未來孫子的份上,讓她住進來,如果你一直不同意,等她生完孩子,不用你說,我也會讓她離開這裡的。”
武坤的態度始終很冷酷也很堅決,袁香梅這一次也是鐵了心,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是無怨無求的,這確實是她第一次跟武坤開口提要求。等到了第二天,武坤纔跟她說,“讓那丫頭住進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孩子生了,立刻就給我出去!”
袁香梅回過神,心底有些說不出的酸楚。其實她自己也沒把握他能同意,她在賭,她只知道武坤很重視子嗣,他是絕對不願意看到武家的孩子出什麼意外的,果然,她賭對了。接下來,就看這兩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從這天起,肖曉琴就住在了武家,武皇庭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住進來。只不過武坤一直沒跟他們說話,除了同桌吃飯,平時基本連面都見不上。
漸漸地,肖曉琴也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畢竟有武皇庭在身邊陪着她,她的心情也沒那麼緊張無措了。閒暇時,她就陪着袁香梅伺候伺候花草,跟着她學着做一些小糕點什麼的,袁香梅平時一個人也挺寂寞的,現在有人陪,心底開心得很,也很願意教她這些。漸漸地,她也打心底裡喜愛這個女孩,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一樣。
……
靳莫寒和顧歡言的婚禮日期終於定了下來,就在下個月舉行。不過在那之前,靳莫寒和顧歡言打算先去把證領了。
九月九日這一天,一大早,靳莫寒跟顧歡言兩個人準備好,一起來到了民政局。
所有的證件東西之類的早都準備齊全了,兩個人沒有想到這一天領證的還不少,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對情侶都在排隊了。
靳莫寒有些激動和緊張的心情瞬間降下去不少,他看着長長的隊伍,想打電話讓人開個綠色通道。顧歡言擡手按住他,“別急,就慢慢等着吧。”
靳莫寒望着她,“我哪能不着急?”
他們的說話聲很快引起周圍人的注視,顧歡言有些受不了地撫了撫額,“我又不會跑,你急什麼,今天肯定能辦成。”
想到四年前他們原本都打算來領證了,結果又臨時變卦,他心底還有點忐忑,“事情沒成之前,一切都有可能變。”
聞言,顧歡言不由得挑起眉,“這麼說,你是想反悔了?”
“我怎麼可能反悔?我只是……”靳莫寒頓了頓,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跟她四目相對,“太想早一點讓你變成我的妻子。”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吧。”顧歡言心底有點感動,也有點好笑。
前面排隊的幾對情侶也在說說笑笑,臉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幸福。他們的對話聲其實也傳開了,排在他們前面的那對情侶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那女的忍不住道:“要不然,我們讓你們先辦吧。”
顧歡言連忙道:“不用不用,謝謝你們。”
這時,排隊領證的情侶開始取號叫號辦理,顧歡言他們排到十六號,快要輪到他們的時候,前面忽然出現一陣爭吵聲,衆人目光紛紛看過去,只見辦理臺前,有一男一女正吵得不可開交!
辦理結婚證的大廳內很多人,他們的爭吵聲也響遍大廳,原來是那對情侶來辦理結婚證的時候忘記帶齊證件了,這時候那個男的就開始埋怨女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想結婚就不要結好了,女的一聽自然不服氣,開始懟起男人的不是……
兩個人吵着吵着就翻臉了,偏偏他們佔着辦理位置,這時後面的人有人上前去讓他們吵架去旁邊吵,別耽誤別人的時間。那男的一聽這話立刻把怒火轉向了別人,“老子吵架管你鳥事!想領證啊,等着吧!老子今天就不讓!”
這下可把很多人都得罪了,工作人員也在開始勸說,還有人說,只要他們現在回去拿好證件,再來辦理也來得及。可那一對情侶脾氣都不好,兩個人又開始吵着讓誰回去拿證件的問題。他們誰也不讓誰,都認爲應該由對方回去拿。他們證件不齊辦不了結婚證,偏偏又攔着不讓別人辦理,這下可把後面排隊等着的情侶都氣到了,可是那一對情侶那麼兇悍,誰也不想好好的日子,喜事裡找晦氣,因此很多人心底有氣,卻是敢怒不敢言。
靳莫寒和顧歡言也都聽到了事情原委,這可把靳莫寒氣得不輕,眼看着沒幾個號就輪到他們了,他決不允許誰再阻礙他領證!
他站起身就想過去,顧歡言伸手拉了他一下,“你幹嘛?”
“我可不想在這裡乾耗着。”靳莫寒讓她坐好,“等我一下。”
他走到前面的辦理窗口,對着那一對吵架的情侶道:“你們辦不了證是不是?”
那男的看他一眼,冷哼一聲,“管你屁事!”
那女的看到靳莫寒,眼底明顯閃過一抹驚豔,那男的看到了,一把扭過女人的頭,“你眼睛看哪裡!”
女人擡高下巴,“我就看他比你帥怎麼了?”
“你——”
“我看你們倆都不想要結婚的樣子,既然這樣,反正證件也沒齊,不如就此分手算了!”靳莫寒突然道。
這句話把男人和女人都說的一愣,男的立刻橫眉冷對,“你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大家到這裡來的,自然都是一心一意想跟對方結婚,讓對方成爲自己合法的另一半,可你們呢?吵吵嚷嚷的,我看你們壓根沒準備好要結婚,與其婚後後悔,不如早一步止損,早點分開,對彼此都好。”
男的氣得眉毛豎起來,“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我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可你們這樣,卻阻礙我結婚。”靳莫寒面色沉凝,語氣中的深情卻難以掩飾,“我和我老婆在一起沒多久就分開了四年,這四年我找不到她,她一個人帶着我們的孩子辛辛苦苦養大,如今我好不容易得來今天的機會娶她,你們卻在這爲了一點小事互不相讓,而阻礙我們這些真心想結婚的人。如果婚姻只是讓你們多了更多的爭吵,那這婚,真的有必要結嗎?”
他的話,讓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下來,四周圍觀的人也都有些震撼,沒多久,居然有人還鼓起了掌。
男人和女人大概也覺得臉面盡失,他拉起女人的手,“走走走,我們回家!”
女人有些慌了,“你真的要跟我分手?”
“分什麼手?回家拿證件!”
女人聞言愣住了,接着,開心地一把摟住了男人。
等他們走了,後面的情侶也陸陸續續地開始辦理領證手續。
顧歡言就站在一旁,她其實也很意外靳莫寒竟然說出那樣一番話,她甚至都以爲他有可能衝過去打那個男人一頓,望着那對情侶開開心心地走出去了,她來到靳莫寒的身邊,伸手勾住了他的臂彎,衝着他笑。
靳莫寒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一聲,“你笑什麼?”
顧歡言紅脣微彎,“原來靳先生這麼想娶我啊?”
“是,你滿意了嗎?”
“可我怎麼記得,四年前有誰突然說不想跟我領證來着?”
“咳,你提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
“你說……我是不是也要禮尚往來一下?”顧歡言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帶着十足的惡劣,讓靳莫寒看得心中一蕩又一顫,這樣的笑容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了,現在恢復記憶的她,偶爾就會露出屬於“冉笑”時的那種清媚撩人的風情。
他不明白地問:“什麼禮尚往來?”
“我今天突然不想領證了,改天吧。”
靳莫寒:“……”
這時,只聽工作人員喊:“十六號!十六號過來!”
靳莫寒立刻摟住她的腰,他特別用力,就怕她下一秒跑了一樣,很快來到辦理窗口,他把證件朝前一推:“我們是十六號,領證!”
……
從民政局出來時,靳莫寒把兩個紅紅的結婚證一起揣兜裡,顧歡言伸手過去想搶,他一把讓開了,“哪有你這樣的,我自己的結婚證還沒看一眼呢。”
“結婚證有什麼好看的?我保管着就行了。”
“……”
顧歡言看着男人有些嚴肅的側臉,脣角的笑意越加擴大。他這樣子,還真是幼稚!
……
昏暗的房間內,男人低冷壓抑的嗓音響起:“你確定她真的要結婚了?”
“是,婚期就在下個月!”
“她要結婚了,他不可能不出現。去,安排一下。”
“……要安排什麼?”聲音有些遲疑。
“當然是送給他一份豪華大禮。”
遲疑的聲音繼續:“我……這次之後,我能撤回來嗎?”
“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安排。”
“……是。”
……
靳莫寒和顧歡言領證這天晚上,大家都吵着要爲他們倆慶祝。不過事先他們得去顧家一趟,許蓉和許美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一頓豐富的晚餐,正在家裡等着呢。
下午的時候,靳莫寒和顧歡言帶着團團圓圓回去,本來今天靳莫寒是準備帶他們去外面吃的,可是許美和許蓉都覺得在家裡吃更有意義,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更有氣氛。
許美現在身體也有了好轉,在家裡沒事就跟許蓉一起學做各種美食,許蓉的身份被衆人知道後也從莫遠集團辭職回來了,她們倆整日相伴,感情也越來越深厚。
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衆人舉起杯,許美道:“從今天起,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莫寒,歡言,媽祝你們新婚快樂!願你們白頭偕老!永遠幸福!”
“謝謝媽!”靳莫寒和顧歡言一起說道。
大家喝了一杯後,許美暗中戳了下許蓉的胳膊,“蓉姐,你也爲孩子們說一句吧。”
許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那好吧。”
她端起杯,“莫寒,歡言,乾媽祝願你們新婚快樂!願你們琴瑟和鳴!永結同心!”
“謝謝媽!”
“謝謝乾媽!”
這一次,兩道聲音不一致。
顧歡言望着靳莫寒,靳莫寒也看了她一眼,前一道聲音是顧歡言說的,她胳膊碰了下靳莫寒,壓下聲音道:“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肯喊一聲‘媽’?”
靳莫寒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其實不是不願意喊,只是有些喊不出口。許蓉笑了笑,聽到顧歡言那麼喊她,她心底可高興了,“歡言,莫寒娶了你真是好福氣!”
許美插句嘴道:“蓉姐,你快別這麼說,我家歡言其實小時候被我們寵壞了,她脾氣不好,平時還要莫寒多擔待着。”
“看你說的,歡言要是不好,他能娶她?”
許蓉其實是個直性子,她這話讓許美和顧歡言都不知道怎麼接。倒是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歡言好不好,我們心底都有數,倒是有人啊,娶了媳婦以後,該擔當的就應該擔當着,千萬不能讓媳婦孩子受委屈。”
顧景曜忍不住揶揄道:“乾媽,這有人啊到底是誰啊?”
靳莫寒頓時一個眼刀飛過去!
許蓉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乾媽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千萬不要!”顧景曜立刻求饒,“乾媽,我最近都很忙的,沒時間談戀愛!”
這時,一旁安靜吃飯的圓圓突然問:“舅舅,什麼叫談戀愛?”
一桌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到顧景曜身上,他撓了下頭髮,“呃,就是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玩。”
“哦——”圓圓點點頭,“那我談戀愛了。”
“什麼?”一桌人頓時都震驚了。
圓圓天真稚嫩的嗓音道:“我和團團天天在一起玩啊。”
團團板着小臉:“……我是哥哥!”
“哥哥不可以談戀愛嗎?”
“當然不可以!”幾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顧歡言輕聲地對她道:“圓圓,以後等你長大了,遇到了你喜歡的男孩子,到時候跟他在一起玩得很開心,那才叫談戀愛。但是哥哥不可以的,他是保護你的!”
“是這樣嗎?”圓圓似懂非懂,顧歡言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夾了她最喜歡的菜,“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快吃吧。”
圓圓是個小吃貨,看到吃的就不在意剛纔的問題了。
許美看了一眼一旁安靜吃飯的夏芸,忽然道:“說起來,芸芸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吧?芸芸,你有男朋友了嗎?”
夏芸差點嗆咳了下,她連忙道,“許姨,我現在還沒遇到合適的,等遇到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
許蓉跟着道:“這丫頭有自己的心思,咱們就別操那個心了。”
顧歡言這時笑着說:“是啊,芸芸她有自己的心思,說不定啊,哪天她就領着男朋友回家了。”
夏芸忍不住嗔她一眼,她的心思只有顧歡言一個人知道,“快吃你的吧!許姨和我媽特意爲你們倆準備的,今天你們是主角,我來敬你們一杯。”
顧歡言並沒有爲難她,她和靳莫寒共同舉杯,只是眼底閃過幾絲狡黠——反正今晚待會大家還要聚會的,到時候又不是沒機會!
“對了,芸芸,晚上莫寒的那幫兄弟說要一起聚聚熱鬧一下,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夏芸忍不住心底一動,她對上顧歡言的視線,忍不住臉紅地點下頭,“好。”
晚飯過後,團團和圓圓有王霞、許美、許蓉她們在家裡帶着,顧歡言、靳莫寒、夏芸他們幾個一起去了皇庭頂樓。
包廂內,付景同,上官霆他們幾個早都已經到齊了,就等着他們呢。
一進門,付景同鬧着就要罰他們酒,誰讓他們是主角結果卻遲到了呢?靳莫寒斜睨他一眼,這小子平時最受欺壓,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還不狠狠折磨一下?
靳莫寒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計較,爽快地連喝了三杯。
顧歡言也不攔着,今天難得白司琦也在,她笑着舉起杯,“三哥,三嫂,祝你們新婚愉快!”
“謝謝。”
從她的神情間不難看出來她還有些強顏歡笑。這段時間,衆人刻意不去提有關於白司靜的事,但是出了那麼大的事,誰心底又會真正能不在意呢?只是一切都過去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
那一晚,白司靜的那一跳,並沒有自殺成功,可她的雙腿卻摔斷了,在醫院裡治療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只能選擇截肢。當她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失去了雙腿,那一刻據說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目光呆滯地盯着那空蕩蕩的褲腿,整個人彷彿沒有了靈魂一樣……
在那之後,她每天就安安靜靜地呆在醫院內,接受着治療,卻是一個字都不說,見到了誰也沒有任何反應。白司琦跟隨父母一起去看望她幾次,她就跟不認識他們似的,任憑他們怎麼喊她她都不理。
警察也過去調查了,由於她什麼話也不說,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她以前做的那些事雖然有證據起訴,卻因爲她的身體狀況而沒法開庭審理,加上又有白家在其中周旋,這件案子也只能暫時停滯,等白司靜病情好轉後再議。
其實現在這個時候,白司澤和白司琦兩兄妹處在這裡確實有點尷尬的,因爲白司靜傷害的人是靳莫寒和顧歡言,他們既覺得抱歉也有點無顏面對的,但靳莫寒和顧歡言都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白司靜的事完全是她個人的行爲,跟白司澤和白司琦無關。
顧歡言像以前一樣親暱地跟白司琦坐在一起,兩個人說着話,也沒提有關於白司靜的事,好像之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司琦心底有些感動也有點溫暖,她知道三哥和三嫂沒有怪他們什麼,心裡漸漸釋然,她臉上的笑意也多了起來。
至於白司澤,他端起酒杯敬了靳莫寒,兩個人都是一口喝乾,很多話,盡在不言中。
一羣人圍坐在一起,男女有些區分開,氣氛很是熱鬧。
夏芸有些侷促地看了一眼默默喝酒的白司澤,她也知道有關於白司靜的事,這段時間,她能明顯看出來他有些疲倦,他是白家長子,白司靜出事後,白傑和盛如真都很傷心,很多責任和重擔都落在他身上。
猛不丁地,顧歡言一把拽下夏芸,“芸芸,你站着幹什麼,坐啊。”
夏芸更加侷促了,顧歡言偏巧把她按坐在白司澤身邊,她知道她就是故意的,顧歡言也沒掩飾,她笑着在夏芸耳邊道:“你都暗戀這麼多年了,是好是壞總該有個結果吧。”
夏芸想說什麼,顧歡言又道:“其實我知道最近有個不錯的男人一直在追你,但你一直沒放下那段暗戀。芸芸,不是我非讓你怎麼樣,只不過如果是一場註定無疾而終的戀情,又何必把時間和感情都耗在上面?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希望你能幸福。哪怕是得不到,也比一直猶豫彷徨好吧?”
夏芸知道她這是鼓勵她勇敢一點,她沒有顧歡言那樣敢愛敢恨,爲了自己的目標勇往直前,不過就像她說的,她都暗戀了這麼多年,總該有個結果吧?如果連爭取一下都沒有,那這段暗戀,也是她自己活該,怨不得任何人。
想到這,她鼓起勇氣端起酒杯,正當她準備要敬酒的時候,只聽清脆的一聲響,身邊傳來男人低沉清潤的嗓音:“陪我喝一杯。”
“……”夏芸心口微顫,轉眼看到他已經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她沒有再猶豫,也跟着喝下了酒。
今晚是慶祝靳莫寒和顧歡言領證的日子,付景同逮到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他和上官霆兩個人早就準備好了各種節目,沒多久,他們把靳莫寒和顧歡言邀請到中間去,付景同對着話筒說:“我說,要不然今晚我們提前給老三和三嫂鬧個洞房怎麼樣?”
“好!”一致的聲音響起,上官霆附和的最給力。
顧歡言擡手扶額,靳莫寒臉上也忍不住笑意,“老六,你別急,總有你結婚的那一天。”
雖然這句話看起來威脅十足,可付景同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他纔不怕呢,“老三,你就別掙扎了,你看你好不容易跟三嫂修成正果,小弟做什麼也不算過分吧?”
“是,是。不過分。”
“那,先跟三嫂來一個熱吻怎麼樣?”
顧歡言連忙擺手,“老六!”
“三嫂你害羞什麼,這才哪跟哪兒?”
顧歡言咬着牙,“行,老六,總有你結婚的時候。”
“喲,不愧是三嫂。”付景同眯着笑,“跟老三學壞了!”
靳莫寒這時雙手捧起她的臉,結結實實地親了上去。
顧歡言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雙眼睛看着自己,徹底豁出去了。閉上眼,承受着男人的親吻。
底下坐着的武皇庭一手摟着肖曉琴,他湊近她咬耳朵:“我們什麼時候也這樣?”
肖曉琴羞得想推開他,武皇庭趁機親了她一下。
“哎哎!那個老五!”付景同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激動地大聲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朝他們看過去,肖曉琴瞬間滿臉漲紅地躲到武皇庭的懷裡,武皇庭有些不悅地道:“做什麼?”
付景同已經來到他們身邊,“你們這就沒意思了啊,要親就上去親,偷偷摸摸地做什麼,你看老三和三嫂多給力!”
武皇庭挑着眉,“今天是老三和三嫂的場子。”
“那又怎麼了?我建議啊,你們有老婆的有女朋友的或是有男朋友的今晚是不是都應該來一下?”
上官霆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老六,你確定不是自己找虐的?”
“我找什麼虐了?今晚在場的除了老五和老三,其他人不都是單身嗎?”
付景同想得簡單,他確實以爲在場的除了武皇庭和靳莫寒,其他幾個都沒對象。白司澤他是知道的,從來沒跟任何一個女人傳過緋聞,就跟女人絕緣體一樣。上官霆就恰恰相反,女人多得數不過來,卻從來沒正經地談過一場戀愛。至於白司琦和夏芸,也是從來沒聽過有男朋友。他的目的原本是想整蠱一下老三和老五,沒想到——
就在付景同說完這句話後,上官霆忽然指了指他,“好,這可是你說的。不如這樣吧,今晚爲了老三和三嫂,我們在場的都不準單身,誰要單身誰買單!大家有沒有意見?”
“沒意見!”付景同說的最大聲。
上官霆說完這話,忽然一把抓起白司琦的手,“我跟琦琦算一對。”
白司琦氣得不行,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上官霆!你放開我!誰要跟你一對!”
“難不成你想買單?”
“買單就買單,我又不是買不起。再說了,我有很多人追的好吧?”
“那些人怎麼能跟我比?”
“怎麼不能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比你這隻花蝴蝶好一萬倍!”
眼見白司琦不願意,付景同不客氣地哈哈大笑,“算了吧,老四,人琦琦纔不願意跟你一起組隊呢。”
上官霆自己說出口的話可不能搞砸了,他湊近白司琦,悄聲道:“老六這賤樣,你就不想看到他吃癟?”
“……”白司琦挑起了眉。
“不如這樣吧,只要你答應了幫我,回頭我送你一件禮物。”
“誰稀罕你的禮物?”
上官霆決定大出血了,“任你挑選!”
白司琦突然有些心動了,其實她倒不是真的在意禮物,只不過男人這樣湊在她面前說這些,讓她莫名有些心癢癢,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想了想,她點頭同意,“好,你說話算話!”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他們倆很快達成了共識,上官霆舉起兩個人牽着的手,衝付景同挑了挑眉,“老六,我可不是單身咯!”
付景同差點蹦起來,“你們這不算!這是作弊!”
“我們只說誰單身誰買單,又沒說一定要是談戀愛的情侶,只要琦琦願意跟我湊一對,你管呢?!”
付景同一臉受傷地看向白司琦,白司琦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笑,“六哥,對不住了!”
付景同知道這是沒機會了,他的目光在場內巡視,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夏芸、白司澤和他是單身,而在場的唯一女性只有夏芸了,他立刻高興起來,老二那個人絕對不會想參與這種遊戲的,他目光切切地看向夏芸,正準備開口時,突然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落在了夏芸的肩膀上,“她跟我一對。”
付景同瞬間懵圈了,不僅是他,就連夏芸以及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愣了下,顧歡言掩不住欣喜,使勁朝夏芸遞眼色,夏芸如坐鍼氈般,總覺得肩膀上那隻手猶如千金重。
衆人都在等着夏芸的迴應,付景同忍不住過去嘟嚷道:“老二,你怎麼也湊這個熱鬧了?”
“不是說誰單身誰買單?我最近窮的很。”
“……”付景同一口氣差點接不上,老二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見長了!不過以往白司澤這種事是肯定不會參與的,今天他忽然這樣,肯定是有什麼理由,付景同知道老二心思深,最近白家又出了事,他不敢輕易惹他。
眼看老二那邊是肯定不行了,他只好轉移目標,一口嗓音喊得特別清脆:“芸芸姐,你可得幫我啊!只要你答應了我,以後你有什麼讓我效勞的,我一定萬死不辭!”
夏芸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誰知道肩膀上的手勁重了幾分,白司澤淡淡的嗓音道:“她是我的員工,你說她聽誰的?”
付景同氣得啊,他指着白司澤,“老二你變了!”
白司澤的那隻手始終就沒放開,夏芸心頭涌起很多複雜的感覺,她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個遊戲而已,可她的心怎麼就是忍不住噗通噗通亂跳呢?
付景同一臉懇求地盯着夏芸,這下把夏芸弄得莫名有壓力,付景同真的就差跪下求她了,這時候上官霆又在一邊刺激他,“老六,我看你還是乖乖買單算了!”
付景同咬牙!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要面子的啊!
“芸芸姐……”
“咳咳,你別這樣喊我……”夏芸非常不好意思,她實在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扭過頭,正準備跟白司澤說抱歉,反正在她心底,她也知道他這樣做只是爲了遊戲而已,可她剛要開口,白司澤清淡無波的眸子微微眯起,一種無形的壓力迫來,“你要是答應了老六,那就扣三個月的獎金!你考慮清楚。”
夏芸:“……”
付景同這下真的蹦起來了,“老二!不帶你這樣的!”他立刻又對夏芸道:“芸芸姐,沒事,不就三個月獎金嗎,我給你!”到了這時候,錢不重要了,面子最要緊啊!
“一年!”白司澤淡淡地說。
這是打算威脅到底了?
夏芸也覺得他很奇怪,他以前從來不做這樣的事,而且還顯得特別幼稚,看他這架勢,她今天要是答應了付景同,她很有可能未來的工作中都會遭到“特殊”對待。她心底充滿困惑——白司澤怎麼可能這樣公私不分呢?
想歸想,但她心裡其實早就偏了……
肩膀上的重力又加了幾分,夏芸微微有些吃痛,她望着付景同那張娃娃臉,終於是狠下心,對他抱歉地笑笑,“那個,對不起啊,我,我還是……”
“……”
她的話沒說完,付景同瞬間就覺得天崩地裂了一樣,這什麼情況?!每個人好像都在拿他開涮!
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讓衆人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上官霆笑得最狠,他走過去輕拍了拍付景同的肩膀,“老六,沒事,不就買一場單麼?大不了下一回哥給你補回來。”
“滾!”付景同氣得暴躁起來,他現在心情鬱悶得要命,誰來勸都不好使了。
大家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日裡付景同被人開玩笑不是一次兩次,他哪回認真過?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還能不瞭解他的脾氣?就是一個急脾氣,直性子,很多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這一次好像玩笑真的有點過火了!
現在包廂裡,除了付景同,其他都算成雙成對了,頓時也顯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這件事是上官霆挑起來的,他摸摸鼻子,靠近他,“老六,來喝酒。”
以往付景同肯定就過去了,但今晚他好像也犯起了脾氣,不行,他一定要把自己的面子掙回來!
拿出手機,他把通訊錄一個個地翻過去,想找到一個可以幫他的女人,可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平時裡除了工作、遊戲,居然一點女性友人都沒有!
他這時候覺得,只要是個女的就行了,哪還有平時他媽要給他介紹相親對象時的那種抗拒啊!
這時,靳莫寒走過來,他輕拍了下付景同的肩,“老六,你放心,今晚上的單有人買。”他的眼神朝上官霆看去,上官霆微咳一聲別開眼,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付景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聽到靳莫寒說什麼,這時候只見肖曉琴站起身來,“我去門口接一下朋友。”
原來是林樂佳再一次炒了老闆魷魚,失業中的她心情不好,她也沒其他朋友,就想找肖曉琴陪她,剛好肖曉琴說在這邊喝酒,她就過來了。
門打開後,林樂佳看到一屋子的人,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和侷促,“那個,我,我還是出去……”
肖曉琴拉着她,“佳佳,我來幫你們介紹一下。”
這裡有些人林樂佳都見過,再說她是肖曉琴的朋友,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對她怎麼樣。
這時,只見付景同突然指着林樂佳大叫起來,“啊,是你!”
林樂佳嚇了一跳,她也認出來他,瞬間語氣不太好了,“原來你也在啊。”
付景同可沒心思在意她什麼語氣,他驚喜又激動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老四,我有對象了!就她!”
“……”
一屋子的人感覺頭頂有一羣烏鴉飛過……
林樂佳剛來,還不明白什麼情況,她用力想甩開付景同的手,“你放開我!別給我動手動腳的行不行?!”
付景同早已經從剛纔的打擊中“復活”過來,他笑得像個有糖吃的孩子一樣,“老二,老三,老五,還有幾位嫂子,你們可都要作證啊,老四,我、有、對、象、了!”
林樂佳聽的滿頭霧水,尤其是這形容詞,她只覺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你在說什麼?誰是你對象啊!”
上官霆沒想到付景同這一次竟然這麼認真,他看一眼林樂佳,“你說是就是了?也得人家姑娘同意才行吧?”
付景同立刻緊張地盯着林樂佳,“你會同意的吧?”
同意個鬼啊!
林樂佳心底在怒吼,也得讓她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才行吧?這時候肖曉琴在一邊解釋起來,聽完後,林樂佳恍然大悟,目光落到付景同身上,頓時忍不住想笑。
“你別笑!我是認真的!”付景同板起臉來,他想了想,道:“只要你同意了,你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
這句話林樂佳其實還是很心動的,她已經被找工作的事煩死了,可是想到上一次去他公司應聘的事,她又有點猶豫,付景同立刻道:“你可以提條件,只要不是什麼違背原則的,我都能答應你!”
付景同這是爲了找回面子,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聽到這,林樂佳啪地拍開了他的手,然後在付景同怔愣時,朝他伸出手,笑着道:“我答應你了。”不就假裝一下嘛,飯碗的事纔是最要緊的啊!
付景同一驚又一喜,連忙伸出手握住她的。
隨即他得瑟地轉過頭看向上官霆,“怎麼樣啊老四,今晚這單到底誰買?”
上官霆哭笑不得,“我買,我買行了吧?”
“噢耶!”付景同高興地比個V手勢。接着大手一揮:“老五,把你這裡珍藏的那瓶紅酒給我拿出來!”
上官霆一聽,頓時控訴起來:“老六!”老五的那瓶酒市場價幾十萬啊!
想到這,心都在滴血。
白司琦還跟着付景同道:“我也要喝那瓶酒!”
上官霆黑臉,“你跟着湊什麼熱鬧?”
“你這個花蝴蝶送女人首飾包包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現在就喝你一瓶酒怎麼了?小氣!”
“你——”上官霆順了口氣,“跟你說過多少遍,別叫我花蝴蝶!”
“我、就、要、叫!”
……
包廂裡的熱鬧和歡笑還在繼續,顧歡言歪在靳莫寒的懷中,臉上的笑意都沒停過,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還可以過得這麼幸福美好。
……
隨着婚禮日期的臨近,顧歡言和靳莫寒兩個人都忙得有些腳不沾地。外界也對這場婚禮抱着很大的期待,但是靳莫寒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有關於他們婚禮的細節,因此每一項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嚴實。
靳家。
靳莫寒今天帶着顧歡言和團團圓圓一起回來了,自從靳國威過壽宴那天以後,靳家的氣氛比之前更不好了,不過白司靜做的事對靳家的影響並不大,當時現場的人都是靳家和白家的人,這件事並沒有對外公佈出去,只是靳家再也不可能容下白司靜了。
靳國威經過這件事後,徹底不過問靳家的事,他搬去了療養院住,每天過自己的日子。
靳致承也沒有再反對靳莫寒和顧歡言結婚的事,以前的許多事他也似乎看開了。如今的他,公司基本交給了靳莫寒,自己倒是落得一個輕鬆,閒暇時,他就在家多陪陪孫女靳思念。
說起靳思念,她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的陪伴,也是格外讓人心疼和憐惜,好在靳家的每一個人對她都很好,白司靜出事後,靳思念問過一遍媽媽在哪,當她的保姆告訴她媽媽生病了需要養病,她就再也沒有多問什麼,每天都很安靜乖巧。
靳莫語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離開靳家,她知道靳家出了這些事,她也不可能離得開。高遠茹自從知道自己的兒子被白司靜間接害死的,就把白司靜恨上了,整日裡魂不守舍的,靳莫語不放心她,天天都陪着她,可是高遠茹脾氣不好,看到靳莫語總覺得不順心,時常對她打罵,靳莫語都默默承受了,她知道,從小她就不受媽媽喜歡,媽媽心裡惦念的在意的一直都是她大哥,可是她不能放下她不管。
團團和圓圓的到來讓這個家裡增添了不少喜悅,靳致承看着這兩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心都要化了!兜兜轉轉,這是他的親生孫子孫女啊!
“團團圓圓啊,來,給爺爺抱抱好不好?”
團團圓圓還記得他在中景豪庭時跟許蓉吵架的事,而且幾次他都對顧歡言態度差,在孩子的心目中沒有什麼對與錯,他們只知道這個爺爺對奶奶對媽媽不好,因此兩個人都不願意過去。
顧歡言輕蹲下身,“團團,圓圓,他是你們的爺爺,是爸爸的爸爸。”
兩個孩子猶豫地看一眼,在顧歡言的眼神鼓勵下,輕輕朝靳致承走過去。
保姆帶着靳思念也下樓來了,家裡難得有小朋友出現,剛好他們也是認識的,三個孩子很快就玩到一起了。
晚飯的時候,餐桌上熱鬧了很多,靳致承讓三個孩子都上桌吃飯,原本靳思念以前是不跟他們一起同桌吃飯的,可是團團圓圓一向都是跟大人一樣在一起吃飯,今晚靳思念也想過去,保姆怎麼拉她都拉不住,顧歡言擡手輕輕地摸着她的頭,“就讓她跟我們坐在一起吃吧。”
她曾經答應過大哥,一定會把他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靳思念的眉眼長得很像大哥,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起大哥,也難怪之前靳莫寒對她格外疼愛。現在這個孩子,看着更讓人心疼。
靳致承想了下,點點頭,吩咐保姆把靳思念抱上桌,跟圓圓坐在一起。
靳致承明顯很開心,靳莫語也說了祝福的話,唯獨高遠茹一臉冷寒,如今看到靳莫寒一家四口和樂美滿的樣子,她就想到自己的兒子,心底的那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雖然莫遠不是顧歡言殺的,可到底也是與她有關,讓她接受這樣一個女人當兒媳婦,她肯定百般不願。
她也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沒人會聽她的。
不過她也不怕,他們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嗎?等結婚後,她就是顧歡言的婆婆,到時候她再收拾也不遲!
晚飯過後,靳莫寒跟靳致承去了書房談事,顧歡言帶着三個孩子一起在客廳玩,說是帶他們,其實也就是看顧着,這時,靳莫語忽然來到她的身邊,神情有點猶豫,“二嫂,我能跟你聊聊嗎?”
顧歡言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顧歡言讓保姆看好孩子,起身跟靳莫語一起去了院子,夜深人靜的院子裡,淡淡光暈照在頭頂,靳莫語道:“二嫂,對不起!我要爲我曾經的失言,以及對你的傷害而道歉!”
顧歡言大大方方地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靳莫語一愣,繼而也笑了,顧歡言道:“其實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會誤會也正常。不過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就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了。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靳莫語彷彿重新認識了她一樣,以前因爲第一印象對她很差,覺得她是有目的去勾引二哥的人,總覺得她是壞女人,經過這些年的成長,蛻變,她也懂得了很多。
……
樓上的書房內,靳莫寒跟靳致承兩個人相對而坐,他抿了抿脣,說道:“我找到我媽了。”
靳致承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靳莫寒接着道:“還記得歡言的那個鐲子麼?那就是她給的。”
靳致承激動地一下站起身,有一個人從他腦海中閃過,他震驚地面無血色,靳莫寒還在說:“她就是歡言的乾媽,現在叫許蓉。”
靳致承全身忍不住顫抖,“……真的是她?到底怎麼回事?她爲什麼變了樣子?”
靳莫寒今天回來,就是打算跟他說清楚這件事。畢竟他要結婚了,舉行婚禮的時候,他不想讓自己的媽媽只能當一個觀衆在一旁看着。雖然很多事他嘴上不說,在心底裡他又怎麼可能不在意不渴望自己的親生媽媽能以母親的身份參加他的婚禮?
所以他今天把這件事挑明瞭,也就表明他的態度和立場,到時候婚禮的時候,他肯定會讓許蓉來參加,這也是給靳致承一個心理準備。
靳莫寒把許蓉當年送他回靳家,並且遭到莫名失火燒傷導致容顏改變的事告訴了靳致承,聽完這些後,靳致承一臉難以置信地怔愣許久,靳莫寒道:“爸,婚禮那天,我會邀請媽來參加。”
靳致承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他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出去,“你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靳莫寒眸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當年到底是否有感情,作爲兒子他插不上手什麼,很多事只能他們自己解決。
……
到了婚禮這一天,陽光明媚,正是秋日好時光。
一大早,顧歡言就起牀開始化妝,按照婚禮習俗,她之前就搬回顧家住了一段時間,她想好好地陪一陪媽和弟弟,多跟家人在一起。
她在化妝的時候,團團和圓圓也分別有人給他們在打扮,今天他們倆要扮成小花童。
沒多久,夏芸就過來了,她今天是伴娘,原本還應該有肖曉琴,可是她現在“懷孕”着,這伴娘只好作罷,好在還有林樂佳,楊慧和公司裡未婚的女員工。她們今天統一穿着訂製好的粉紅色伴娘裙,看起來超顯氣質。
上午八點多的時候,接親的車隊已經過來了。
這一次的伴郎團不用說,就是靳莫寒的那些好兄弟了,加上他的特助韓驍,一羣幾個男人顏值高得嚇人,在進門的時候,林樂佳他們設置了很多障礙,經過層層“跋涉”,靳莫寒終於見到了自己的新娘!
看着那個端坐着,笑得美豔嬌俏的女人,他心底涌起難言的情緒,他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今天的婚禮靳莫寒包下了一棟度假山莊,裡面的奢華程度自然不用說,外面還進行了嚴密的保護工作,所有外人未經邀請一律不得入內。
這一次的婚禮,他們採用了中西結合的形式,顧歡言之前一直沒怎麼操心婚禮的事,今天完全就是按照別人的要求來做,靳莫寒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什麼時間做些什麼全都有專人負責。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一對新人要給父母敬茶。
今天許美和許蓉都打扮了一番,兩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是美人,現在打扮起來,也是讓人忍不住驚歎歲月在她們的臉上好像停留了一樣。
顧歡言已經換上了一套中式的鳳冠霞帔新娘服,而靳莫寒穿着一身黑底紅色的新郎服,兩個站在一起,愈加顯得男才女貌。
靳莫寒牽着顧歡言的手,許美坐在椅子上,她朝許蓉招招手,“蓉姐,你過來坐。”她身邊的兩個位置還空着。
許蓉站在一邊,她輕擺手,“不,不,我就不過去坐了。”
她知道今天是自己兒子結婚,她能站在一旁觀看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這時,靳致承一身西裝革履地走過來,只是他的身後卻沒別人。
衆人訝異之際,靳致承已經坐下來,他的目光看向許蓉,又別開,微咳一聲說:“莫寒他阿姨身體有些不舒服,你……你過來坐。”
許蓉驚詫極了,顧歡言也有點沒想到,她看一眼身邊的靳莫寒,只見他神色未變,好像漠不關心的樣子,顧歡言心裡立刻就明白了,她笑着朝許蓉招呼:“乾媽,你快坐啊。”
這屋內都是自己人,沒有旁人,許蓉大致也明白了靳致承說那句話的意思,她當然是想能喝一口兒子兒媳敬給自己的茶,而且她也明白這裡顯然都已經被靳莫寒安排好了。
猶豫了一會後,她還是大大方方地過去坐下了。
衆人會心一笑,顧歡言看到身邊的男人嘴角輕勾。
茶杯端過來,他們倆一人一杯遞過去,聲音清亮地喊:“爸,媽,請喝茶!”
靳致承和許蓉伸手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靳致承事先早就準備好了紅包,許蓉卻是沒有準備,但有靳莫寒在自然不用擔心,他眼神朝上官霆一睇,上官霆已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悄悄給了許蓉。
許蓉把紅包交給他們,神情間難掩激動和欣慰。
敬茶過後,接下來是午餐時間,下午還有西式的婚禮儀式以及晚上的婚宴。
……
醫院。
高級病房內十分安靜,白司靜躺在牀上,兩眼無神地盯着不知名的一處。
突然,電視打開了,裡面的說話聲清晰傳來。
原本白司靜並沒有在意,直到“婚禮”“舉行”等字眼落入耳中,她這才轉動眼珠子,眼睛落在電視畫面上。
電視里正播放着靳莫寒和顧歡言舉行婚禮儀式的畫面,靳莫寒穿着一身黑西裝,英俊不凡,顧歡言穿着潔白的婚紗,正一步步朝他走去……
白司靜看到這,一直以來毫無情緒的臉上閃過幾絲激動,她的眼睛緊盯着不放,雙手緊握成拳,眼底的不甘、悲痛、無奈等等複雜的情緒纏繞,他終究還是娶了顧歡言!哈哈哈,她知道這裡病房的電視是不可能放這個的,所以,這是特意爲她準備的是嗎?
他真的很殘忍,讓她親眼看着他娶顧歡言!
哈哈哈,靳莫寒!你狠!
……
婚宴現場。
今天池森也過來了,他身穿一身西裝,高大的身影掩在人羣中,他沒有上前去跟顧歡言打招呼,只是默默地在遠處注視着她,她臉上的笑意是那麼明媚動人,那是他守護了十幾年的女孩,她如今終於嫁爲人妻了……
看着那一對新人在說誓詞,池森冷峻的神色沒什麼變化。人羣中,靳莫語一眼就看到了他,望着男人的側臉,她心底莫名劃過幾分漣漪。她知道池森愛顧歡言愛得痛入骨髓,見到這樣的場面,他心底難免還會有痛哭和悲傷吧?即使他知道那個女人正在擁有着最美好的幸福。
靳莫語忽然覺得池森有些可憐,跟他在山中別墅相處的那段時間,她知道他其實並不算多壞。他所有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顧歡言。其實她也有點羨慕顧歡言,能夠得到這樣的一個男人的深愛,哪個女人不會感動呢?
只是感情的事勉強不得,一個人的愛和付出終究是得不到兩情相悅的結果。
臺上的儀式結束了,司儀拿着話筒說道:“讓我們恭喜這一對新人!祝願他們龍鳳呈祥!百年好合!生活幸福!美滿!下面我們將會爲大家呈現他們二人一路走過來的點點滴滴,讓我們用影片的形式來見證他們的幸福之路!”
說完,司儀讓開了,靳莫寒牽着顧歡言的手也站到了一旁,現場的燈光暗下來,舞臺中央的投影儀上有影片即將播放。
池森站起身,這裡他已經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來參加這場婚禮的,他知道他一定會心痛如絞,可是奇異的,真的當他看到顧歡言嫁給靳莫寒的那一刻,他心底難受的同時好像又有一口氣鬆了似的,從此以後,他真的要放下了!
他揹着身,並沒有看到影片裡放什麼,他的身影在暗色下幾乎讓人沒有察覺,直到——
整個大廳內悄悄響起嘈雜的聲音,有人聲怒斥而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放這個?”
也有人在小聲議論:“是不是拿錯了?”
“天啊!這是新娘子嗎?”
“這怎麼回事啊?”
池森疑惑地回過身,他的目光在看到投影儀上播放的那些時,瞳孔瞬間一縮,下一秒,他幾乎是衝了過去,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一把把投影儀取下來,砸了個稀巴爛!
衆人吃了一驚,回過頭紛紛看着他,很多人都還不認識他,大廳響起小聲議論的聲音。
靳莫寒眼神示意一下,上官霆和付景同都悄悄離去處理這件事了。
顧歡言穿着婚紗,臉色非常難看,她不是因爲今天有人搞砸了她的婚禮,而是因爲那個放出這段影片的人,觸犯到了她的底線!
那人傷害的是池森!
剛纔原本應該播放她跟靳莫寒婚紗照以及他們認識以來所經歷過的照片時,沒想到卻變成了一組組的漫畫,那漫畫畫得十分逼真,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那裡面的女孩是她,而男孩就是少年的池森,他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事,一起上學的事,包括那一年,池森爲了她擋住那些噁心的混蛋的事……
那些畫面栩栩如生,還包括了一些配文。那件事尤其畫得清晰,這些很顯然是有人惡意爲之。雖然後面的東西都被池森毀了,可就剛纔那一些畫面,足夠衆人看清楚了,對方的目的也基本達到了!
這裡大多數都是不明白那漫畫是什麼意思的,可是池森還是覺得自己彷彿被人扒了衣服一樣圍觀着,他的目光深冷如寒潭,一一掃視過一圈,他知道背後的人一定在這附近,對方既然弄這麼一出,肯定是想看到他有多狼狽!
顧歡言提起婚紗就想去池森身邊,卻被靳莫寒一把抓住了,他朝她搖頭,“你不能過去!”
顧歡言頓了下,她知道,她要是現在過去,真的是等於不打自招了!
池森全身彷彿沒有力氣一樣,他想走,想離開這個地方,可他的雙腿卻猶如定住了一樣,這時,有一雙小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目光機械似的順着那隻手盯向了她的臉,靳莫語抓緊他,帶着他往出口去,“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走啊!”
池森被她牽着走,這一刻,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大廳的燈光本來就很暗,池森剛纔那一下把投影儀砸了,雖然是鬧出一點小風波,不過靳莫寒請來的人都很有經驗,司儀很快拿着話筒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這邊出了一點小故障,不過我相信這一定不會影響兩位新人此時此刻的心情。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是他們開啓新生活的日子……”
那個壞了的投影儀很快被換了,原本準備播放的影片也播放出來了,整個婚禮過程並沒有受到剛纔那段小插曲的影響,衆人也漸漸把那件事拋諸腦後。
……
靳莫語一口氣帶着池森跑出去好遠,她回頭看一眼,發現沒有任何人跟來,她這才放開池森的手,“好了,沒事了。”
她擡眼看了一眼池森,卻是暗暗吃驚。
剛纔裡面光線昏暗,她沒有看清,直到現在她纔看到池森的臉色白的有些嚇人,他深褐色眸底沉鬱冷寒,透着一股不尋常的戾氣。
靳莫語其實也是非常吃驚的,當她看到那些漫畫後,她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別人不清楚,但她卻是看懂了,那裡面的少年是他!她真的沒有想到,他以前竟然經歷過那樣的事……難怪他對顧歡言那麼好,他竟然可以爲了她做那麼多的事。
越是明白,她心底越是有些苦澀和心疼。
“池森,我們回R國吧。”靳莫語突然說道。
池森詫異地看她一眼,靳莫語微微彎起脣角,“我們之間不是還有一年之約嗎?這段時間我家裡有事,我一直沒有履行承諾,現在我二哥二嫂都已經結婚了,我也沒什麼事好放不下的了,也該到了我兌現契約的時候了!”
這些日子靳莫語待在靳家,池森也沒有跟她提這件事,她其實有想過耍賴不跟他去R國的,可是這個時候,她卻絲毫沒有不願意的意思。
池森盯着她的笑臉,靳莫語舉起手,“我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讓人訂最早一班的航班,我現在就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出發!”
池森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說了一句:“你別後悔。”
“難不成你後悔了?不用一年之約了?”
“……你想的美!”
“切,那不就得了!走吧,別磨蹭了!”
兩個人很快離開了這裡,兩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在機場,即將飛往R國。
池森站在靳莫語身邊,他戴着墨鏡,擡頭看一眼機場外面,“最後再跟你說一遍,去了R國你可能會有不可預測的危險,所以你最好二十四小時都跟在我身邊。如果你不聽話,出了事,我不會負任何責任!”
靳莫語雙手抱臂,“二十四小時的話……那睡覺呢?”
池森看向她,墨鏡遮去了他眼裡的情緒,“你說呢?”
靳莫語微扯嘴角,“開個玩笑而已,你也太認真了吧?你放心,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有任何改變的!這一年,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機場內響起旅客登機的語音提示,靳莫語轉過身,“走了,登機。”
當飛機衝上雲霄時,靳莫語不由得朝外面看了一眼。
未來她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不過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個時候的她,壓根沒有想過她的命運也從此跟身邊的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了……
……
婚宴結束後,靳莫寒已經爲客人們安排好了房間,今晚所有人都在這裡歇一晚,等明天再回去。
這棟度假山莊依山傍水,環境十分優美,四周又極爲安靜。
熱鬧過後,夜幕降臨,一切都歸於平靜。
許蓉離開房間,打算去附近轉一轉。
她今天心情有些抑不住的激動,等了這些年,盼了這些年,她終於等到兒子喊她一聲“媽”了,能親眼看到兒子結婚,她覺得她這一輩子都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許蓉正出神時,察覺到身後有聲音,她一轉身,看到一臉複雜神情的靳致承。
她微微一驚,什麼話也沒說就準備回去了。
“哎,你等等——”靳致承輕聲喊道,好像怕驚了她一樣,他的嗓音又壓低幾分,“你,你真的是小蓮?”
這個名字,如今聽來,恍如隔世。
許蓉淡淡地道:“我現在叫許蓉。”
靳致承忍不住有些全身顫抖,他極力壓下心緒浮動,明明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的,可是這時候他卻好像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小蓮,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許蓉覺得很好笑,“靳董事長,您這是怎麼了?我過得好不好輪不到你來關心,再說,我也過得挺好的,以後這種問題,你就不必問了。”
“小蓮,你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還有,我不叫小蓮,請你跟以前一樣,喊我聲‘許女士’。”
靳致承看她一臉冷淡,他似乎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你非要這樣跟我劃清界線嗎?”
“我們之間本來就應該涇渭分明,不是嗎?”
“可你是莫寒的親生母親!”
“那又怎麼樣?我只是……”許蓉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道尖銳的嗓音傳來,“你們在說什麼?”
兩個人一擡頭,只見高遠茹怒氣衝衝地過來,她臉上有些猙獰,盯着靳致承問:“剛纔你說了句什麼?這個女人是誰?”
靳致承沒想到她會來,沉下臉道:“你給我回去!”
“我不回去!靳致承,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她到底是誰?!”
許蓉不想攙和他們夫妻的事,她淡淡道:“靳董事長,靳夫人,我先走了。”
“小蓮!”
“她真是徐雅蓮?!”高遠茹突口而出!
靳致承一臉震驚而疑惑地盯着她,“你怎麼知道小蓮的名字?”
高遠茹脣瓣囁嚅幾下,許蓉嘴角忍不住勾起譏諷,當年高遠茹私下找過她的事,看樣子他是一點都不知情。
靳致承臉色漸漸變了,“我問你,你怎麼知道小蓮的名字?你認識她?”
“不!不!我怎麼可能認識她?!”高遠茹明顯有些慌張,連忙否認着。
“到了現在你還敢狡辯!你剛纔分明把小蓮的名字說出來了!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還做過些什麼?”靳致承其實看高遠茹的樣子就猜到了些,只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高遠茹看他這樣對自己,頓時一股怒火直冒,“是,我是認識她怎麼了?靳致承你在外面養女人,我還不能知道嗎?”
靳致承氣得全身止不住顫抖起來,他兩眼圓睜,恨不得打她。
高遠茹卻是想把壓抑十幾年來的怒火全都發泄出來,“我早就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存在,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十幾年前我就找過她了,不信你問她啊。”
靳致承滿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許蓉,“這是……真的嗎?”
許蓉道:“靳董事長,陳年舊事了,何必再提?”
“你當年離開我那段時間,是不是就因爲她?”
許蓉沒說話,不過也算是默認了。她那時候得知他已經有妻有子,她怎麼可能還能繼續待他身邊?
高遠茹氣得臉色鐵青,“徐雅蓮,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你的臉……你到底想做什麼?”
“靳夫人,我什麼也沒想做。”許蓉不想繼續待在這,她擡步就離開了。
靳致承想去追,高遠茹一把攔住他,“你想做什麼?”
“你讓開!”
靳致承跟着離開了,高遠茹盯着他們的身影,拳頭捏緊起來,“徐雅蓮,爲什麼你還沒有死?!”
……
婚宴結束過後,靳莫寒把顧歡言送去了酒店的房間,他很快又出去了一趟,等他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快十二點了。
熱熱鬧鬧了一整天,到了此時,纔是屬於他們夫妻倆的單獨時光。
靳莫寒脫下西裝,這個時候顧歡言已經洗好澡了,她知道他剛纔出去處理什麼了,不由得關心地問:“事情怎麼樣了?”
“他們幾個排查的差不多了,只不過還是沒有找到嫌疑人,那個放影片機的地方是個監視死角,凡是在附近溜達過的人員都有可疑。不過,倒是有一個人有很大可疑。”
“誰?”
“你公司的那個秘書,她今天婚禮過後就不見了。”
“你是說……小慧?”
“嗯。”
“怎麼可能?這丫頭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可能就是去哪兒玩去了吧?”
“有人看到她離開了這裡,不知去向,手機也聯繫不上。”
顧歡言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可她的心底已經開始懷疑起來,“可是,小慧她……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呢?”
“這些事我已經讓老六去查了,你放心,不管她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我都會查清楚的。”靳莫寒說着,擡手捏了捏她的肩膀,隨後他去洗個澡,出來時,顧歡言還在試圖打電話聯繫楊慧。
靳莫寒看她皺着眉頭,走過去順手拿開她的手機,“今晚什麼事都別想了。”
顧歡言有些擔憂地說:“阿森也聯繫不上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已經回R國了。”
“真的啊。”難怪她打電話不通呢。
靳莫寒哼了聲,他沒說,他在查池森的時候,順便還查到他帶着他妹妹一起去R國的事,這件事他早晚要跟池森算一下賬的。不過現在,他們還有其他事要做。
靳莫寒讓顧歡言坐在牀上,他擡手輕捏着她的肩膀,顧歡言疲倦了一天的身體總算有些放鬆下來,她舒服地閉起眼,不知不覺中,身體被推倒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壓下來,顧歡言這一放鬆瞬間睏意襲來,她艱難地讓眼睛睜開一道縫隙,“我好累,好睏。”
“我知道。你睡你的……”靳莫寒輕輕地吻了下她的脣,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顧歡言有些無力地推了推他,“莫寒……”
“叫老公……”
“老公。”顧歡言暈暈乎乎地,她閉着眼,身體也越來越軟,“今晚,算了吧,我想睡覺。”
“老婆,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顧歡言記得一個月那一晚他也是這麼說來着,她輕輕地捶了他一下,聲音染上嬌噥:“你總是有理由。”
靳莫寒順勢握住了她的手,酒店房間的水晶燈下,牀上的女人嬌麗明豔,恍惚間,他彷彿記起好幾年前,他們第一次在一起時,她也是這樣躺在牀上,那時候的她比現在多了一絲刻意的誘惑,他雖然有些不喜,卻依然記得她的美讓人難以抗拒。而現在他眼中的她,無需做那些逢迎討好的舉動,已然嬌媚誘人……
靳莫寒低下頭,額頭抵上她的額頭。
真好,他終於娶到了她,他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今後,無論發生任何事,他相信他們都可以一起攜手面對,迎難而上。
夜色深濃,而房間裡的濃情蜜意也一直持續了很久……
……
一年後。
顧歡言在下班的路上時突然接到了靳莫語打來的電話,她語聲急促,“二嫂,救我!救救我!”
“莫語?你在哪兒啊?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要殺我……”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嘈雜,顧歡言急忙靠邊停下車,她焦急地問:“莫語,你現在在什麼位置?”
“二嫂,我在機場附近的一家冷飲店裡,他們想要殺我的孩子!”
“孩子?”顧歡言聽的心頭一跳,她連忙重新上路,“莫語,你彆着急,你先藏好,千萬別讓敵人發現你!”
“二嫂,我這手機被監控了,等下我就要把手機扔了,你到了機場,就在附近找我,你放心,我不會走遠的。”
“好。你千萬要小心!”
掛了電話後,顧歡言連忙給靳莫寒打了電話,靳莫語跟着池森去了R國這一年,他們聯繫的很少,如今她突然打來電話說這些,她知道一定是池森出了事,而且是很嚴重的事。只不過現在不是追查的時候,事態緊急,先救人要緊!
靳莫寒原本還在會議室開會,聽了她的電話,也顧不得在開會,連忙通知付景同和武皇庭他們,大家很快組織人去機場。
顧歡言到了機場附近,她再打靳莫語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她按照她說的找到那家冷飲店,逛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有靳莫語的身影,正當她焦急不已時,從後廚探出一個小腦袋出來,她在見到她後立刻忍不住喊:“二嫂!”
顧歡言聞聲轉過身去,靳莫語也從後廚出來了,顧歡言第一眼看到她時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莫語,你這……”
眼前的靳莫語挺着大肚子,至少也有六七月的身孕的樣子,她臉上滿是疲憊,衝着顧歡言笑了笑,“二嫂,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他們那幫人很快就會找回來的。”
“好。”
顧歡言握着她的手,扶着她出了冷飲店。
哪知道事情就那麼湊巧,她們剛走出去,一羣黑衣男人就衝了過來,顧歡言看他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立刻把靳莫語護在身後,“你們識相點,快點讓開!”
那些男人自然不聽,很快衝過來,好在顧歡言一身功夫並沒有丟,她很快跟他們纏鬥在一起,靳莫語挺着大肚子,只能不住地望旁邊躲。
沒過多久,武皇庭帶人最先過來了,他們很快跟那些黑衣人打在一起,顧歡言趁機護着靳莫語上了車。
經過這麼久的逃亡,靳莫語到了此時此刻才終於鬆懈下來,上了車後,她渾身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顧歡言心疼地替她擦去額頭的汗,又擰開一杯水遞給她喝,“莫語,你怎麼會弄成這樣?還有你這孩子……”
靳莫語喝了水後,長長地鬆了口氣,她一手溫柔地撫摸肚子,嘴角笑開:“這是池森的孩子。”
“……”顧歡言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到底還是吃了一驚。
她啓動車子上路,靳莫語望着窗外熟悉的環境,她終於又回到了江城,心中想起一年前離開的時候,那時池森問過她好幾遍後不後悔,到了今時今日,她還是想說:她不後悔!
“二嫂,這一年,我和池森之間發生了很多事……”
車子上了機場高速之後,靳莫語緩緩開口,娓娓道出這一年她和池森在R國經歷的事……
那是他們的開始,亦是另一個故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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