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南彷彿是被‘賭博’兩個字給驚住了。
她踉蹌了兩步,冷笑了兩聲,“顧之航,我是孩子的媽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是個健康的孩子,我不希望墨墨受過的罪,再讓另外一個孩子再受一遍,只是,你連安慰我的話都不願意說出口嗎?”
“你現在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孩子可能是畸形可能患疾病,甚至可能和墨墨一樣,生來就是一個患有血液病的孩子,我只是希望對孩子負責,對你負責,過度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做不了的決定,我來幫你做!”
說着,顧之航拉着葉一南就往醫生辦公室裡走。
葉一南就這樣任憑顧之航牽着她,醫生扶了扶眼鏡,“顧太太,您還沒走?”
“醫生,我們決定打掉這個孩子。”顧之航說出口,葉一南分明是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顧先生,顧先生,你們想好了?”
顧之航的反應在醫生的意料之中,所以當顧之航說要打掉這個孩子的時候,醫生已經下意識的在電腦上查看自己的值班表,看看什麼時候可以給葉一南安排手術。
“我們想好了。”
顧之航的聲音,從喉管裡發出來,就像是有千金的重量一般,葉一南被壓得喘不過氣,只想要拼命的逃開。
她掙扎了幾下,顧之航鬆開了她的手,葉一南立即像逃命一樣的逃竄出診療室。
“最快,下週三可以做手術。”醫生看完自己的值班表說。
“那好,醫生,拜託你了!”
這家醫院的婦產科醫生是在t市出了名的,來這裡就診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
這裡無論是環境還是服務態度,都是一流的貼心。
葉一南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一張臉煞白。
她從來沒有做過人流,不知道流產到底是一件怎樣的事情。
從電視和網絡上聽說,是會用鉗子……
葉一南忙捂住頭,不敢再往下想。
讓她面對這個孩子的短暫到來又要離開,真的是太過殘忍。
“太太,太太,您還好嗎?”門口,小護士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診療室內,顧之航一下子站起身來,跑過去把門拉開。
門口,葉一南已經蹲在了牆角,嚶嚶嚶的開始哭泣。
下一秒便被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答應你,我們還會有孩子。”
葉一南淚眼朦朧的擡起頭看他,“可是醫生說,再流產,我不會再懷孕了,你也知道,我受過傷……”
葉一南不忍再說下去,再說,只會讓兩個人都難受。
“我已經約好了,下週三,我們做手術。沒有什麼比的上你的身體更重要。”
葉一南閉上眼睛,兩行淚落下,心痛的無以復加。
葉一南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一個虛弱的小孩兒,躺在icu裡,小小的身體上插滿了管子。
然後,醫生在一旁說:“都說了會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畸形,你的孩子,沒有雙腿……”
不!
那種驚恐的感覺,正漸漸將葉一南吞噬。
可能,真的打掉嗎?
他是一條生命,醫生說,已經能測量出孩子的心跳速度了。
他已經是個有心跳的生命了,這樣扼殺掉真的好嘛?
葉一南漸漸發現,她患了一種病,只要一緊張,腦子就會特別的疼。
葉一南倒在顧之航的懷裡,臉頰上全是沒有乾的淚痕。
顧之航抱着她走出醫院,車內,葉一南忽然撐起身子,緊拽住顧之航的方向盤說:“之航,我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們好好的做產檢好不好?萬一,他是個正常的孩子呢?墨墨太孤單了,我也想有個孩子可以給他做伴,我也想彌補你的遺憾。”
顧之航略微有些驚訝,問道:“什麼遺憾?”
“我知道,沒能陪着墨墨長大是你最大的遺憾,我想彌補你這份遺憾,所以……”
顧之航沒有啓動汽車,而是拉開車門走了下去,他站在距離汽車稍遠的位置,點燃了一支香菸。
猛烈的吸入了一口,內心的煩躁依舊還是揮之不去。
“老闆,‘白夜星’已經順利拿到,不過老闆,尤錦堯似乎是要帶着靳漫姿離開t市。今天一早,靳漫姿已經和經紀公司辦理了解約手續。”
顧之航微眯着雙眼看向不遠處。
“對了老闆,需要提醒您的是,您的血液樣本已經化驗出來了,您體內的毒素有蔓延並惡化的跡象,是不是這次的發作,您沒有用……”電話裡,凱文點到爲止。
都說了,***是可以暫時的抑制毒素的,顧之航沒有采取這種方式,那麼下次併發的時候,將會比這次嚴重的多。
慢慢的,直到顧之航的身體完全垮掉,然後等待着他的就是死亡。
“老闆,您是時候做決定了。”
“做什麼決定?”顧之航有些摸不着頭腦。
凱文忙說,“上次給您說過的,找個***媽媽。”
顧之航絞盡腦汁,印象中,好像凱文有打電話跟他說過這個事情,因爲太忙了,早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
今天,凱文再次提起,顧之航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心動了。
不相干的女人,生的孩子,流着他的血,卻是和他沒有關係的,那麼喝他的血,也就不那麼有負罪感了吧!
顧之航想着,偏過頭看了一眼車內的葉一南。
“再等一等,我不想傷害我的女人。”
凱文聽出了顧之航話裡的退讓,忙說:“老闆,我知道你對葉小姐忠誠,可以不用真的做,提取您的***就可以,就像是做試管嬰兒一樣。”
“到時候再說,先這樣,掛了。”
顧之航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凱文總是囉囉嗦嗦沒完沒了的,簡直擾亂了他的思維。
“等等,老闆,還有一個辦法!”見顧之航果然沒有立刻掛掉電話,凱文忙說:“葉小姐懷孕的消息我已經知道,聽說孩子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畸形,我覺得正好,如果生下的孩子是畸形,您喝了他的血,就告訴葉小姐,孩子夭折了,兩全其美,您說呢?”
“滾蛋!”顧之航粗魯的打斷了凱文的話。
他心裡甚至開始發怵。
他認識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羣人。
“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葉一南從車上下來。
外面,已經吹起了威風,有些冷,顧之航忙丟掉手中菸蒂,將西裝外套脫下,披在葉一南的肩膀上。
“沒事兒,我們回家吧。”
一路上,顧之航都是滿懷心事。
他想:無論葉一南懷着的孩子,是健康還是畸形,他是肯定不會用葉一南懷孕十月的孩子來救自己的命,這件事情,他就是死都不會做的。
其次,這個孩子,下週必須打掉。
就算已經都不會再有孩子,顧之航也甘願。
他是真的害怕……
害怕,等待着他的,是一個不能承受的未來。
白薇死了,裴紹良進了監獄,顧銘浩回到了顧博遠的身邊。
現在,陪在他身邊的,除了哪知有些恐怖沒有退路的隊伍,就只剩下葉一南了。
面前是成羣結隊的敵人,他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替我帶個話給顧之航。”男人叼着一支雪茄,穿着皮褲,顯得身材更加的修長。
秦文暖穿着低胸的收腰短裙,帶着一雙白色的手套,手中握着一把***。
她雙手舉着槍,對準了不遠處的靶子,閉上了一直眼睛,瞄準,“啪”的一聲,子彈已經飛了出去。
掌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顯得有些突兀。
男人捏着秦文暖的下巴,“不過是一個靶子而已,你太用力了。”
“那個女人死的太輕鬆了,葉一南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秦文暖收回***,吹了吹槍口,邪佞一笑,“我會親手給她一槍,正中腦門兒。”
“果真是個狠毒的女人。”男人笑,揮手屏蔽了下人,那句沒有交待完的的話,就這樣又憋了回去。
要交代顧之航什麼,負責聽話的人,始終不知道男人究竟想要說什麼。
“難道你不恨顧之航嗎?我們兩個,半斤八兩而已。”
“文暖,我就喜歡你這股子狠勁兒。”
許捷弗攬着秦文暖的腰身,他將雪茄遞給一旁的女傭,手已經伸進了秦文暖的裙襬之下。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摟在一起,接吻擁抱。
許捷弗更是直接抱起秦文暖便上了一旁的汽車。
射擊場,距離許捷弗的別墅還是有一點的距離的。
許捷弗總是會定期來射擊場練一練槍。
女傭和保鏢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即使車子在劇烈的晃動,他們也絲毫不爲所動。
大風中,站的依舊筆直。
不遠處的人形靶子,秦文暖剛纔的那枚子彈,剛好正中眉心。
可見,秦文暖心中的恨意,是多麼的強烈。
白薇,我早就說過,會讓你後悔。
這下可好?
死在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手裡,這感覺,恐怕此時都難忘吧?
“嗯……嗯……”車內的呻-吟聲,更加使得曖昧的氣氛中增添了許多情-欲的味道。
秦文暖像蛇一樣纏在許捷弗的身上,“葉一南什麼時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