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航只覺得眼前一黑,真個人直接趴在了方向盤上。
胃液在不停的上涌。
喉嚨也是一陣辛辣,這感覺就像是匆忙被灌了一大杯烈酒一般。
深夜,葉一南雙手提着高跟鞋,走路有些搖晃。
司機上前幾次想要扶她,都被葉一南甩開。
“我自己能走,放手!”
司機被嚇到,只好站在車邊,沒了動作。
葉一南迴家的時候,顧銘浩已經將葉墨哄睡着了。
見葉一南這副摸樣,十分心疼,“嫂子。”
葉一南幾次差點跌倒,都拒絕了顧銘浩的攙扶。
“銘浩,我拿到合約了。幫之航奪回了在t市的地位,可是我爲什麼還是覺得好難過?”
葉一南趴在沙發邊上,手中高舉着裝合約的文件袋,手又無力的垂下。
眼淚忍不住的往外冒。
“嫂子。”顧銘浩欲言又止。
葉一南擺了擺手,“我沒事兒。”
葉一南嘴上說着沒事兒,可是眼淚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哭着哭着,葉一南就真的倦了。
陪着幾個老闆一杯一杯的喝就,籌光交錯,葉一南終於明白,當年顧之航在商場上廝殺的時候有多麼的不容易。
顧銘浩就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着,也不說話。
他深知,這種時候,他說什麼都沒有用。
葉一南休息了一會兒,像是來了力氣一般,掙扎着起身,踉蹌着往樓上走。
高跟鞋被隨手丟棄在客廳,她赤着腳,一步步的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一陣陣冰涼從腳心傳到心臟。
原本以爲喝醉酒的葉一南肯定會昏睡一整天了,第二天一大早,明明是週六,葉一南還是起了個大早。
手忙腳亂的衝進廚房準備給葉墨準備早飯。
葉墨舉着一杯牛奶,遞到葉一南的面前,“媽咪,喝牛奶。”
“你喝了嗎?”葉一南結果牛奶,爲了掩飾自己的窘態,隨意的問道。
之間,葉墨嫌惡的憋了一眼牛奶,“我纔不喝這個,小叔給我做了手工酸奶。”
“喔。”葉一南隨意的應到,三兩口就將牛奶吞進了肚子,桌子上的全麥麪包都來不及吃,穿上高跟鞋就出了門。
葉墨緊跟着跑出去,“媽咪,今天週六……”
“媽咪要加班!你乖乖的聽小叔的話!”
葉一南開着車,一溜煙就沒了影子。
葉一南越來越忙,和過去的她距離越來越遠。
曾經,她那麼的害怕爭執,害怕與別人有不同的意見,現在已經可以理直氣壯的同別人爭辯。
歲月,給與我們的從來就不只有傷害。
沒日沒夜的加班,沒日沒夜的等待。
從顧之航說離開去尋找玉石已經兩天過去了。
他一通電話都沒有,不知道平安落地了沒有。
葉一南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
怕是打擾到了顧之航。
小半個月之後,顧之航還是杳無音訊。
葉一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這段時日,顧之航好像從來在他的生命裡,都是一段非要遙遠的夢想。
觸不可及。
葉一南在公司忙活了一上午,吃午飯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胃口。
靠在椅子上,只覺得困得厲害。
最近卻覺也着實有些厲害,通常都是加班到兩三點,睡到早上七點又要起牀。
以至於,剛剛起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要扶着牆,才能勉強站穩。
下午的時刻,這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白薇從外面工作回來,特意幫葉一南帶了一份下午茶。
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紅茶。
白薇用手指了指,紅茶,“少喝點咖啡,我看你咖啡都喝得挺濃的,和顧總的口味差不多。其實,顧總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平時應酬的時候喝酒喝得多,又愛喝咖啡,你可別像顧總學,這個習慣不太好。”
白薇微笑着,雙手塗着紅色的指甲油,顯然是才做的指甲。
葉一南看在眼裡,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你最近的心情不錯。”
白薇點了點頭,“還不錯。”
嘴角揚起,那抹笑意藏也藏不住。
葉一南不禁八卦,問道:“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白薇低頭,有些害羞,不敢直視葉一南的眼睛。
葉一南也沒有繼續追問。
拿起三明治,剛剛咬了一口,胃部就一陣翻騰,噁心的想吐。
她捂住胃,匆忙的跑進洗手間,對着馬桶一陣嘔吐,才緩解了一點難受。
白薇跟着進來,眼神曖昧,“葉總,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白薇這麼一說,葉一南才猛地想起,的確,她的例假都推遲了好幾天了。
該不會,真應了白薇的話,是懷孕了吧!
白薇見她這副摸樣,忍不住笑意,“我這兒正好還有一直驗孕棒,你要不要……”
話還沒說完,葉一南直接在她面前,雙眼一番白,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白薇慌了了,忙摟住葉一南,朝着辦公室外大喊,讓人來幫忙。
最後120閃着燈將葉一南接走。
凌爵樓下,一輛黑色的轎車內,顧之航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幾次想要衝下車,看看葉一南是什麼情況。
好幾次,還是忍住了,只是墨墨的開着車,跟在急救車後面,一路跟去了醫院。
本以爲真的是懷孕,護士簡單的量了了提問,又驗了驗血。
在等結論的時候,白薇接到了顧之航的電話。
他最終還是按耐不住,想要知道葉一南的情況。
白薇聽到顧之航的聲音,整個人都快要瘋了,她忙走到一邊,咆哮道:“顧總,你到底跑去哪兒了,一聲不吭,看把葉總都累病了。”
“她還好嗎?”
“不知道,可能是懷孕了,剛剛吃了一口三明治就跑去廁所吐了,還沒來得及驗孕了,人就暈過去了。”
醫院樓下,顧之航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他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個孩子不能要!”
白薇驚訝不已,“爲什麼?顧總,這可是你的孩子?”
顧之航鼓足了勇氣,還是將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解釋給了白薇聽。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白薇回頭看了看醫院的走廊,整個人像傻掉了一般,“顧總,您準備怎麼辦?”
顧之航長嘆一口氣,“我準備先找到易鈞霆拿到解藥再說。”
“那你準備找多久?在找到易鈞霆之前,你都準備不出面了是嗎?所有的事情,都讓葉總一個人扛着?”
“公司,還有你,我放心!”
“你……”白薇也不知道該怎麼手,握着手機的手一陣發緊。
護士拿着化驗單,站在葉一南的病房門口喊道:“葉一南的家屬!”
“我是我是!”白薇來不及掛電話,就小跑過去。
“沒懷孕,只是發燒了,輸點液注意休息,別太疲勞了。病人的各項指標都低於正常值,一定是經常加班了吧!等病人醒了,一定要告訴她多休息。”
白薇長了張口,結果化驗單,卻忽然鬆了一口氣。
電話那邊的顧之航亦如是。
如果真的是懷孕,白薇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葉一南解釋,這個孩子不能留。
還好,還好不是懷孕!
季颯剛下飛機,就聽到說葉一南昏倒住院了。
忙打車趕去了醫院。
自從幾個月前顧之航被失蹤的事情發生,季颯就t市和h國兩地兒跑。
明知道和葉一南沒有可能性,還是想出於朋友的關心,能儘可能多一點的陪在葉一南的身邊。
葉一南看到季颯風塵僕僕的趕來,還拉着行李箱,噗哧一下就笑出了聲。
“你怎麼這副樣子就來了,也不收拾收拾?”
季颯忙手忙腳亂的理了理髮型,“我聽說……不放心……所以……”
“好啦!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瞧把你急的。”說完,葉一南又覺得悵然若失。
小半個月了,顧之航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葉一南望向牀-邊,有飛機從窗邊滑過,葉一南指着那個飛機,問白薇,“你說,有沒有可能,之航就坐在其中一架飛機上,今天就能落地?”
白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插手衣兜裡的手,默默的摁下了顧之航的手機號。
電話接通,顧之航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話。
葉一南說:“我都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還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個國家,順不順利,我聽說,開採鑽石原材料和玉石原料都是很危險的事情。”
“或許,那邊只是通訊不好。以前顧總剛接手顧氏的時候,曾經有半年我都沒有他的一點消息,後來他也還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你知道的,那種地方的通訊都不是很好。”
葉一南點了點頭,“也是。我剛剛睡着了,還夢見他了,我夢見他回來了,去了好幾個地方,有找到很好看的紅寶石還有質量上乘的翡翠。”
葉一南悵然若失的樣子,隔着電話,顧之航都能感覺得到。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走。
一直都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
只是他不知道,下個月的十五號自己會不會犯病。
或者,如果葉一南目睹了他犯病的樣子,會不會被嚇到。
太多的不確定性,讓顧之航感到害怕。
他們之間,再也經不起這些了。
“一南,一會兒輸完液,我回家給你煲湯喝吧!”
季颯提議,順帶幫葉一南轉移了注意力。
葉一南點了點頭,“很久沒有嘗過你的手藝了。”
因爲發燒的緣故,葉一南總是犯困。
說了幾句話,就困得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湯的香氣,引誘着葉一南從樓上走下樓,站在廚房門口,挪不開步子。
屋子裡,幾乎所有的人聚齊了,出了一直拍戲走不掉的靳漫姿。
每個人都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葉一南有些害怕,卻又拼命的用笑容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