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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連續好幾天的微雨使得a市氣溫驟降,a市的冬天是極冷的,還在秋末早晚溫差都可達十五度,現在的室外,頂多不到六攝氏度。
沈安若腦子有些犯暈,不僅是因爲推脫不掉喝了一小杯酒的原因,還因爲身側的早已喝得爛醉如泥並趴在同樣醉得不省人事的師兄肩膀上胡言亂語的關佳琪。
聚餐的人三三兩兩地散了,沈安若到了門口,步履不可謂不艱難,肩膀上拖着還在划拳的關佳琪,聽見她壯志凌雲般地一口一個“喝”,頭皮就一陣發麻。
“關佳琪,拜託你,你是個女人!”沈安若拽得吃力,關佳琪力氣本來就不小,喝了酒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不知道輕重,沈安若費了好大的勁纔將她從那名師兄懷裡扯出來,很想罵她一句,你昏聵了,他醉得再不省人事他也是個男人!
沈安若就這樣拖着對着那門口石獅子不停擺手喊着,“師兄,回見回見!”的關佳琪離開,而趴在門口花圃一顆樹上的師兄則對着不遠處的那盞路燈擺擺手並咕噥出聲,“關佳琪,你怎麼突然長得這麼高了?”
沈安若頭疼不已,天啊,她真不想跟酒瘋子爲伍!
沈安若幾乎是用了全力將關佳琪往自己的車裡拖,塞進去之後趴在車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腦子一暈,覺察到那酒的後勁來了,趕緊繞過車頭坐回駕駛室,聽見被塞在後車座裡關佳琪在嘗試着開車門發出來的聲音,急忙把車門給鎖上,自己則趴在方向盤上閉上了眼睛。
現在回家是不可能了,酒勁一來頭暈目眩,除非她不要命了現在開車回去!
沈安若很少喝酒,在她的記憶裡現在還記憶猶新的有關酒的記憶的便是大學畢業季的那段時間。
寢室裡四個人,大晚上整棟寢室樓都熄燈了,幾人點着蠟燭圍坐一團一邊啃着雞爪子一邊喝着可樂兌白酒,窸窸窣窣地談着畢業了出了學校老子要當xxx之類的話題,結果那些豪言壯志卻因爲害怕被巡查寢室的學生會給逮着,那麼有氣勢的話說得卻像在做賊似的,搞得現在壯志未酬的關佳琪每次喝酒都覺得應該就是那天晚上開頭沒弄好,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味道沒有了白酒尖銳的辛辣刺鼻,兌上了可樂一綜合,味道喝起來還帶着甜味兒,喝的時候不知不覺,喝完不到半個小時酒勁就上來了,而今天晚上的酒不但沒有兌可樂,還是純度頗高的白酒,一小杯雖然給關佳琪喝了一半,剩下的雖然不多,但好久沒喝酒的沈安若還是給放倒了。
“沈安若,你的胸部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平了?哦,你還說你有36d來着,看,飛機場!”
沈安若一聽到身後關佳琪的笑聲側臉看了後面一眼,正看見關佳琪抱着副駕駛座位的椅背,手摸着椅背嘲笑着沈安若的胸是如何的平如何的飛機場,沈安若真想脫一隻鞋堵她的嘴。
“安靜些,別說話!”沈安若臉頰緋紅,剛說完,一股熱氣從胸口的胃部直衝腦頂,連手心開始變得熱了起來了,她喘了一口氣,呼出的熱氣從手心折射到臉頰,一個乾嘔,那酒氣就涌了上來,薰得她直皺眉頭。
她打算先在車裡休息,等酒意過後才駕車離開,不過看這架勢,不睡個兩個小時她怕是清醒不過來了。
沈安若趴在方向盤上自顧不暇,關佳琪在後車座上囔着要喝水,她也覺得嘴皮子發乾,身體是燥熱難安,閉着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再起來找水喝,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時怔愣了半響撐起身子來去找手機,都沒去看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一接通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很安靜,沒人回答,沈安若以爲自己沒劃開觸屏,邊搗鼓邊嘀咕,“手機壞了?恩?沒有啊,怎麼回事?”
她在這邊小聲地嘰裡咕嚕,電話那邊卻始終沒有發聲,她又對着電話餵了兩聲,最後實在忍不住,臉一垂,趴在了方向盤上動憚不得,手機也掉在了自己的懷裡,嘀咕出聲,“簡錫墨,是不是你啊?你快來接我回家吧,我都快動不了了!”
沈安若現在腦子裡想到的唯一的一個男人便是簡錫墨,說完之後忍不住地懊惱出聲,“我早該跟你打電話的!”
她在這邊低聲說話,但電話那邊的人卻始終沒發一言,直到她真的沉沉睡去,手機裡才發出一聲輕微的銀鈴般的聲音,很悅耳動聽的聲音,像是某種風鈴在隨着風起撞擊着發出來的。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比兒時那懸掛在窗口的竹鈴聲音更加動聽!
那聲音從沈安若的耳朵裡鑽了進來,開始還是很輕微的,漸漸的,她腦子裡竟全是這種鈴聲,這鈴聲就像能牽引着人的思維,她好像看到了被雨水浸溼透的青石石階,層層疊疊,水流從縫隙裡滲透出來,一滴一滴地墜下,頭頂是灰色的天,這一片灰卻被禁錮在了一個狹長的領域,兩側是不高的石牆瓦沿,水滴從瓦沿滑下來,青石鋪就的道路延伸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很遠很遠--
壓抑的讓人窒息的空間裡竟沒有一個人。
連她自己都不存在,因爲她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卻只能透過眼睛來看周邊的一切。
鈴聲在前面,好像很遠,卻也很近,她開始朝着鈴聲的方向追趕,用目光去追趕,卻被後頸部一陣驚心的涼給驚住,一睜眼,視野裡已經變得一團柔和的亮!
她醒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去看周邊的環境,而是去摸自己的後頸,剛纔就是因爲這裡的冰涼將她驚醒的。
手指一觸碰到後頸,肌膚是溫暖的,並不涼,她低低籲出一口氣來,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在酒店。
她一驚,整個人神經繃直,先是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見衣服完好無損,又聽見身後的關佳琪的夢囈聲,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一躺下去,拽着關佳琪一陣揉拽,“起來起來快起來!”
她們是怎麼到的酒店的?她怎麼沒一點印象啊?
關佳琪被她推醒,一睜眼滿眼的血絲,疲憊不堪地垂了垂眼皮,“說我呢,你怎麼睡得這麼死?叫都叫不醒!”
沈安若蒙了,酒意也沒有了,坐在chuang上拽着又要睡過去的關佳琪,“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兒?”
“酒店啊,沈大小姐!”關佳琪又睜眼,“我在車裡睡了一覺醒來發現你居然還睡着,都沒見過你睡得這麼死的,我只好先扶你到酒店休息,你放心,我已經跟簡錫墨聯繫過了,他很快就過來!”
沈安若還沒回神,自己難道真的醉得不輕?她忙去翻手機看了看,一看時間呀了一聲,都快晚上十一點了,再翻了翻未接電話,好幾通未接的,全是簡錫墨打過來的!
沈安若揉着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趕緊打電話過去,電話一通,房間的門便被人輕輕敲響,沈安若起身從門背上的貓眼朝外面看,見到外面的人時才放心地打開門,一開門便朝着門口站着的男人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喝多了!沈安若懊惱地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簡錫墨伸手將她拉過去,伸手撫了一下她額角的碎髮,“怎麼這麼不小心?”說完他朝身側的季遠航看了一眼,“你送關小姐回家!”
季遠航點了點頭。
“我只喝了小半杯就醉成了這樣,完全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沈安若被簡錫墨拉着手往電梯那邊走,心想簡錫墨這個決定是明智的,她還不放心關佳琪一個人回去呢,而且她聽關佳琪說了,她開的是鐘點房,只做暫時休息用,就沒打算要在外面過夜來着。
簡錫墨微微一嘆,進電梯之後伸手環住她的腰,“以後別沾酒了!”他說着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惹得懊惱不已的沈安若張嘴就要咬他的手指頭,被他輕鬆一躲,耳垂就是一陣輕彈,她疼得一陣低叫。
“簡錫墨!”車內坐着的沈安若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手一頓,迷迷糊糊感覺到睡着之前自己也渴得難受,但後來好像自己找到水喝來着。
沈安若發現簡錫墨今天晚上的表情有些怪異,臉上雖然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也完全沒有出言責備她一句話,但是卻讓沈安若有些不安,她擰緊水杯蓋子,“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或者,他是不是生氣了?
開車的簡錫墨側臉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傻瓜,我只是突然找不到你,擔心你而已!”
沈安若趁機抓過他的手,趁他不注意時在他的手掌心親了一口,這舉動把簡錫墨都愣了一下。
“我下次不會了!我保證!”沈安若信誓旦旦,兩隻眼睛清亮如明珠,直到她看見了他眼睛裡溶出的笑意她纔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明知道他是不會生氣,但卻擔心着他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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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關小姐說是她扶着夫人來的酒店並開了一間鐘點房!”
“還有呢?”
“夫人之前接過一個陌生手機號碼!”
菁華藍灣,複合式公寓裡的觀景陽臺上,沒有開燈,佇立在窗邊的高大身影在夜色裡成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有煙味兒飄過,簡錫墨的聲音也在空氣裡彌散開,帶着夜的一絲凝重。
“去查那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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