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
浸透骨髓的愛意,絲絲縷縷地糾纏不休,情到深處就只好彼此癡纏着化骨成灰,直到灰飛煙滅。
天色大亮,一個月沒有吃到肉的男人才終於肯放過她。
整整一夜啊!顧清寧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但是,她竟然沒有暈過去!請問,這科學嗎?
這個男人變着法兒折磨她的本事越來越變本加厲,但男人自己卻越來越“清心寡慾”。
在他帶給她一次又一次滅頂的歡愉之後,他竟然能忍着只要她一次!這讓人找誰說理去?!
牀上的冰冷和溼滑,讓顧清寧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牀邊滾了滾。卻惹來了男人的清笑聲。
拿起被子悶住了頭,顧清寧咬牙。
“小妖還真是越來越身嬌體軟了,老公很喜歡,走,帶你去洗澡。”沈墨說着把她連着被子抱起來往浴室而去,走到半路才把被子扔到地上,反正一會兒總是要洗的。
腰痠腿軟,被沈墨硬喂着吃了半碗粥,顧清寧才躺下,終於可以睡覺了。
沈墨則是神清氣爽地去了書房。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顧清寧與吳靜怡差不多完成了遊記的文字部分的時候,時間也轉眼來到了吳靜怡離開的日子。
在《紅樓夢》中,林黛玉曾經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真是一語中的啊!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爲探看。
李商隱的《無題》,把兩個彼此相愛卻不得不分離的人兒,那灼熱的渴望,堅忍的執着,依依的愛戀,深微緬邈的情感,都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吳靜怡走了,熙熙攘攘的機場,川流不息的人羣,吳靜怡孤身一人,拖着厚重的行李,穿過重重的關卡,送行的人,只剩下不捨!
此刻在機場的,除了吳家人,還有顧清寧和夏雲瑾。
但是,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某個角落,某個孤單的身影,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淚水漸漸地朦朧了雙眼,但他怕自己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她,卓靖忍着,不肯讓淚珠兒掉落。
飛往異國他鄉的飛機直衝雲端,男人的眼淚終於撲簌而下而猶不自知。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你可曾知道,我總是在下雨時分,寧靜與憂傷之間,最想念你!
你可曾知道,我總是在落雪時節,沉默與孤獨之間,最想念你!
你的微笑,早已慌亂了我的年華。
我終於明白,世間有一種情緒,無法用言語形容,粗曠而憂傷。
吳靜怡走了,她始終未曾回頭。她怕這一回頭,就再也邁不開離去的步伐。
那個男人已經許了一個未來和長遠,她願意在光與影的時光機器裡,與他爲伴。
她從不害怕等待,她只是害怕一個永遠沒有結局的等待。
現在,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勇往直前——
B市的空氣都讓人覺得是那麼的寂寥,剩下卓靖一個人,開啓了瘋狂的工作模式。
在接下來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內,MK集團及其旗下的子公司,一時間人仰馬翻,自此之後,大家最害怕的人,不再是時常冷着臉的神秘莫測的沈大總裁,而是那位桃花眼時不時泛着笑意卻無端讓人覺得陰森恐怖的卓特助。
看着卓靖如此上道,沈墨除了每週看下財務報表,日常的商業運作和管理全部扔給了卓靖打理。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MK子公司新品發佈會大獲成功,MK集團海外併購項目成功,MK子公司成功開拓了歐美市場,MK子公司簽約了某個國際之名影星做代言人,MK集團贊助了國家航空航天事業的發展,MK集團援助了藏區一百所希望小學,MK集團成立了大愛無疆公益基金,MK集團受到某國際大型基金財團的狙擊卻全身而退……
MK的人儘管經常加班很辛苦,但是大家還是越來越興奮,因爲項目多,成績好,業績好,這也就意味着薪水和年終獎都要大豐收了。但是這半年,卓老闆就給他們加了兩次工資。
沈墨和卓靖從來都不是小氣的人,這也是爲什麼很多畢業生做夢都想進入MK的原因,因爲在這裡,只要你有能力,有才華,不論出身,就會給你一個實現夢想的舞臺。
兩位老闆皆是年富力強,所以也從來不吝嗇於提拔年輕人。
夏雨在顧清寧被綁架的事件過後,一年時間不到,已經被提升爲集團的市場總監了。
於是,某一天,夏雨悄悄地打電話給顧清寧,問她卓靖最近怎麼了,他們這些身邊人都快要被他虐死了,他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休過假了。
顧清寧呵呵一笑,告訴他受了情傷的男人惹不起,他不想休假,你們就陪着吧。
包括在熙園,在吳靜怡剛離開那段時間,大家也是很默契地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他,那孩子蔫兒壞,心情不爽,不定什麼時候就報復回來了,讓人防不勝防。
後來終於有一天,連沈墨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在集團頂層的辦公室找卓靖聊天。
兩人一人一杯咖啡,斜倚在沙發上,沈墨問道:
“這麼長時間了,鬧夠了嗎?”
“誰鬧了,你沒看財務報表,今年可是集團成立以來,財務表現最亮眼的一年。”
“沒錯,是很亮眼,但你就不怕把自己給亮瞎了嗎?你賺錢就賺錢,這麼高調幹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賺錢了。你這半年上財經新聞的速度都趕上你當年上娛樂新聞的速度了!”
一聽沈墨提到“娛樂新聞”四個字,卓靖立即冷了臉:“怎麼?我賺錢你還有意見?”
“你打算高調到什麼時候?下半年別再讓我在任何新聞上看到你的名字。”
現在,所有人低調都來不及,就他,巴不得天天上一次鏡。
“不行!那她怎麼會知道我做了什麼,又從哪裡得到我的消息?”
“你——”沈墨覺得自己都被他氣笑了,說道:“爲了同一個女人,你倒是給新聞界貢獻了不少話題,也給記者創造了不少就業機會。”
“哼——賺錢就行了,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
“我不管你誰管你?!從明天開始,我給你弄一條專線,一週可以視頻一次,不會讓人查到,今後你少給我出去拋頭露面。”
“啊?真的?!那你不早說,你以爲我願意這麼折騰呢?累的要命!”
哼!早說?早說也得有呢。我最近纔剛測試完成好嗎?!沈墨心裡默默地腹誹。
“這是你的專用手機,拿去吧。她的那個,我已經讓沈妍給她帶過去了,明天就能送到。”
“哇噻!老大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英明神武啊!啵——送你一個飛吻,我走了,拜——”
“滾——”
卓靖尖叫着離去,半杯咖啡還是一滴不剩地飛濺在了他的衣服上,空空的咖啡杯滾落在羊毛地毯上……
吳靜怡走了沒幾天,剛過了元宵節,就即將迎來沈涵和歐陽思丹的婚禮。
顧清寧這些天一直在沈家老宅,熙園,沈涵新婚別墅,思丹的公寓之間跑來跑去,所謂長嫂如母,沈涵在籌辦婚禮的過程中,對她很是信任和依賴。
有了嬸嬸和姑姑的幫忙,顧清寧獲得了很多指導和幫助,但是老爺子有意鍛鍊她,很多重要事情還是要在她這裡過一手。
也正是這樣的瑣事,讓顧清寧逐漸成長起來,看着她越來越有沈家長媳的風範兒,看得沈老爺子不住地點頭。
也是因爲這樣的忙碌,讓她逐漸從吳靜怡離去的傷感中抽離出來。
沈墨見此,也就沒有提那個覺得她太辛苦了的話題。
有時候,忙碌未嘗不是忘卻憂傷的好辦法,卓靖如此,顧清寧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