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縷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漏進來,安琪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腦袋有些痛,像是被什麼鈍器給狠敲了一般。悶悶的,沉沉的。
她伸手揉揉額角,看了看房間的佈置,才發現這裡怎麼看怎麼像酒店。
安琪的心一驚,猛地坐起來,身體裡強烈的痠痛不適感讓她恐慌,她連忙拉起被子裹住身子。
林瀚然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她坐在*上盯着*單上那一抹血跡發呆,他微微一怔,走過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琪慢慢的擡起頭,在看清他的臉的瞬間,眼淚滑落下來。
“爲什麼這麼對我?”
她的眼淚讓林瀚然覺得煩躁,他轉身從沙發上拿起一件衣服給她。
“這是新買的。”
安琪看都沒有看那衣服一眼,眼睛憤恨的盯着他,大吼道:“我問你,爲什麼這麼對我?你這個混蛋!”
林瀚然看着她,眼眸裡幽暗如淵,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淡淡道:
“不是你自己說要把自己獻給我來證明你對我的愛意的嗎?”
安琪咬着牙,手指緊緊的抓着*單,關節上泛着青白的印痕。
林瀚然看着她盛滿恨意的眸子,忽然扯了扯嘴角,說:“如果真要追究的話,也應該是我來追究。”
安琪猛地站起來對着他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林瀚然嚐到了血的腥味,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左臉頰的疼痛,他擦了擦嘴角,轉過頭來,安琪又一巴掌甩了進去,哭喊道:“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林瀚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甩把她丟在*上。
“趁我沒有發脾氣前,快滾!”
安琪此刻完全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牢籠裡的小獸,絕望,憤怒,恨意填滿了她的心胸,她顧不得身子的不適,跳下*,抓着林瀚然就是一陣拳腳相加。
林瀚然一把握住她纖細的脖子,鏡片後的眼眸裡迸發着陰寒的冷意。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的女人,我已經夠忍耐了,不要再鬧了,給我快滾開!”
安琪清亮的眸子因爲憤怒而發紅,深深的恨意恨不得變成一把把利劍直直刺進他的心口上。
“僞君子!小人!”
林瀚然丟開她,冷冷的看着她說:“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再怎麼着也不能挽回了,有這個時間和力氣罵我,倒不如冷靜下來想個好理由應付你的男朋友。”
林瀚然說完,轉身離開,門被大力關上的時候,裡面傳來安琪痛苦的哭喊聲:“林瀚然,你這個*,我恨你!”
林瀚然哎門口站了一會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把心裡那股莫名的鬱悶氣兒給吐出來,然後大步離開。
安琪在地上坐了好久,才晃着身子站起來,她走進浴室,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雪白的肌膚上盡是青紫交加的印痕,她使勁的咬着脣,控制住爆發的痛哭聲。
她把自己泡在浴缸裡,使勁的搓着皮膚,都快掉一層皮了,她卻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機械的一遍遍的搓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浴缸裡的水都涼透了,安琪的眼皮才稍稍的動了動,然後走出浴缸。
長裙已經不能成爲衣服了,被撕得破破爛爛的,她盯着衣袋裡的衣服看了很久,纔拿起來穿上。
安琪走出酒店,已經是午後時分了,太陽光強烈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她擡起頭看了看,臉在陽光下蒼白得如透明的一般。
“小姐,你沒事吧?”
一個門童見她的臉色不好,看上去很虛弱,走上來,擔心的問。
安琪搖搖頭,“沒有。”
安琪沒有打的,也沒有坐公車,只是順着人行道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能去哪裡,她知道葉良一定在爲她擔心焦慮,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臉面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安琪在路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怔怔的盯着西天一點點落下去的太陽,太陽的最後一絲光線隱沒下去,她站起來,包裡的手機響了。
是葉良!
安琪握着手機良久,最終也沒有勇氣去接。
安琪又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走到一家小旅館裡,卻在拿錢的時候發現包裡竟然只有幾個硬幣而已。
安琪走出小旅館,不得不坐公車回到學校。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安琪看到馮晨晨在學校門口焦急的張望着,安琪拍了拍臉,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到車到站,她微笑着走下去。
馮晨晨一直注意着來往的車輛,看到安琪從公車上下來,跑過去,拉着她,問:“安琪,你沒事吧?”
安琪笑笑,說:“你希望我有事啊。”
“林先生把你帶去哪裡了?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你真的沒事嗎?”
安琪一愣,問:“你知道我和林先生在一起?”
馮晨晨點點頭,小聲道:“昨晚你喝醉了,是我拜託林先生送你回來的。”
安琪差點控制不住的罵出聲,她握緊拳頭,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你好像很信任林先生。”
馮晨晨一愣,正要問話,安琪已經越過她走了,馮晨晨趕緊跟上去,問:“安琪,什麼意思?林先生他是不是對你、對你……安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說話啊!”
安琪看了她一會兒,卻是笑了笑,說:“別擔心,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應該是不知道我住在哪裡,就把我一個人丟在了一家賓館裡。”
馮晨晨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睛,問:“真的?”
安琪點點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安琪盯着包包上的一個鐵環看了一會兒說:“昨晚醉得太厲害,睡到下午才起*,裙子也被我弄髒了,逛了一圈百貨商場,買了一件衣服,怎麼樣,好看嗎?”說完,安琪轉了一個圈。
馮晨晨看着她的表情,好像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大大鬆了一口氣,拍了她一下,說:“死丫頭嚇死我了,那怎麼不接我們的電話,你都不知道葉良都快急瘋了,還好你沒有出事,否則葉良非把我剁了不成。”
安琪笑笑,說:“手機沒電了。”
馮晨晨尷尬的搔了搔頭,說:“當時走得太急忘記告訴林先生我們是哪個學校的,不過,我有打過他電話的,可是他沒有接。”
安琪沒有說什麼,轉身朝宿舍走去。
馮晨晨一邊跟在後面,一邊拿出電話,說:“葉良去找你了,我打電話告訴他,省得他擔心。”
安琪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安琪躺在*上,正盯着天花板發呆時,突然門被一股大力推開了,葉良氣喘吁吁的走進來。
“安琪,你怎麼回事?不回來不說一聲也就算了,怎麼連電話也不接?你要急死……”葉良看到坐起來的安琪的臉,愣了一下,伸手去撫摸她的腦袋,問:“臉色怎麼這麼差?不舒服嗎?”
安琪抓住他的手,和她冰涼的手相反,他的手溫暖厚實。
“沒有,就是有些頭疼,你也知道我每次喝醉酒就要難受好幾天。”
葉良坐下來,伸手抱住她,問:
“那怎麼還喝那麼多?”
“大家都在喝,我也不好意思不喝。”
葉良扶着她躺下,爲她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
“安琪,對不起,昨晚上我家裡確實有急事。”
安琪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沒關係,我瞭解。”
葉良看了她一會兒,握住他的手,問:“安琪,我以後再也不把你一個人丟下了。”
安琪一愣,她想如果這話他在昨晚之前告訴她,她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的,現在這樣聽着,她心裡說部出是什麼滋味,她擡眼看着他,笑了笑,點點頭。
因爲七月份纔到公司正式報到上班,現在才六月初,安琪打算回家住上一段時間。
葉良應聘的公司比較看重他,離校的第二天就讓他進入公司上班熟悉業務,不能陪安琪一起回去。
安琪離開的那天,葉良和馮晨晨送她到車站。
馮晨晨不捨得她,說:“你在家裡呆幾天就過來我家住嘛,我爸媽經常不在家,我自己一個人很無聊的。”
馮晨晨的家就在城裡,父母是做生意的,一天除了晚上在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面或是公司,馮晨晨的性格又不是喜靜的,也難怪她會感到寂寞。
安琪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要是感到寂寞,不如去我家住吧,我經常在我奶奶面前誇你,奶奶早就讓我帶你回去了。”
馮晨晨點頭嗯了一聲,說:“我也想見奶奶,代我向奶奶問好。”
葉良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說:“路上小心點,我有空就回去看你。”
安琪點點頭,笑道:“我是回家,又不是去外地,你還怕我照顧不好自己嗎?你們快回去,我要上車了。”
馮晨晨依依不捨的揮着手,直到看不到安琪的臉,才放下。
“你有沒有覺得安琪和以前不一樣了?”
許久等不到回答,馮晨晨回頭看,才發現葉良已經走遠了。
馮晨晨氣的恨恨的跺跺腳,也轉身離開。
安琪回家的第二天便生病了,這一病就持續了十多天。
馮晨晨過來的時候,安琪的病好還沒有完全好,蒼白消瘦的臉着實把馮晨晨嚇了一大跳。
“安琪,你怎麼病成這幅模樣了?臉都瘦了一大圈了。”
安琪握住他的手,笑着說:“沒關係,只是傷風感冒,已經好了。”
馮晨晨待了幾天就被父母叫了回去,雖然她很不願意,可又不想違背父母,最後還是扭扭捏捏的離開了。
葉良回來過一次,但也只是待了一天便離開了。
安琪和許奶奶在小鎮上過着平靜的生活,每天的生活說不上充實,但也不空虛,這樣生活着,安琪心裡的傷痛似乎也好了,就算是沒事呆呆的坐着,她也很少再去想發生在她身上的恐怖的事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七月。
安琪拿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個行李箱和包包。
“奶奶,外面太熱了,您不要送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許奶奶張開雙臂抱住孫女,說:“孩子,到了外面好好照顧自己,累了苦了,就回來,不要強撐着。”
這個歷經滄桑的老人在於孫女相處的半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孫女一定有事情什麼,孫女不說一定有她的苦衷,她也不好張口問。
安琪含淚的點點頭,“奶奶,您也好好保重身體,我會常回來看您的。”
葉良想讓安琪住在他那裡,安琪拒絕了。
葉良有些不明白,問:“爲什麼?畢業之前不是就說好了嗎?”
安琪想了想,笑道:“你不是說你們總經理想讓你做組長嗎?這個關鍵的時候我不想給你添負面新聞。”
“你是我女朋友,住在一起沒什麼啊!”
安琪把行李箱放下,拉住他的手說:“我說實話吧,我是嫌這裡離我們公司太遠了,來回搭公車不方便,坐的士又太貴。”
安琪見他不說話,晃了晃他的手臂說:“好啦,你就依我這一次吧!我答應你,週末的時候過來陪你。”
葉良低頭看了她一會兒,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說:“說話算話哦!”
安琪笑着點頭,拉着他朝門外走去。
“我還沒有吃飯,快帶我去吃飯,吃晚飯還要去找房子。”
安琪把房間都收拾好後,伸了伸腰,葉良從後面一把抱住,兩人一起倒在沙發上。
安琪笑着看着葉良說:“辛苦你了,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葉良笑着點點頭,問:“什麼好吃的?”
“你想吃什麼?”
葉良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越來越暗,頭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安琪的笑容漸漸隱去,眼見着他的脣就要落下來,她轉過頭,他的脣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葉良不解的問:“你怎麼了?”
安琪看着他疑惑的眼睛,扯扯嘴角,笑道:“一會兒晨晨要到了,被她看到了不好。”
說話間,門鈴響了,安琪大鬆一口氣,推開他,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