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啓本想一口否認的,轉念一想,林倩與水靈悠除了是妯娌關係在,原本就是最好的姐妹,早已視彼此爲最親最近的人,便不再有任何顧忌,如實說道:“回堂少奶奶,此人正是太太的親生母親白雪琪女士!”
林倩沒有馬上說話,她向前一步,仔仔細細端詳了白雪琪一番,突地噗嗤笑了:“從前,我一直在想以小悠傾國傾城的好相貌,她的親生母親定然也非池中之物,沒想到長得也不過如此!”
高啓沒有接話,但是他打心眼裡是非常同意林倩所言的。
倘若不是確定無疑水靈悠與水之恆、白雪琪是血濃於水的關係,他還真不敢將有人間尤物、上天寵兒,集美貌才能於一身的她與二人扯上一點關係。
若非要找一點共同點才說得過去,就是白雪琪身上恬靜而不是柔、雅的氣質被水靈悠繼承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啓,堂哥讓你如何安置她?”
“季少只是下達了送客的命令,小的打算將她送往機場,讓她直接搭成最近的航班回美國。”高啓如實回答。
“既然這樣,可否把她交給我幾個小時?有些話我想親自跟她談談,然後你再和兄弟們送她去機場!”林倩說得真誠。
“別人或許不行,堂少奶奶您是太太最好的姐妹當然必須可以!”高啓畢恭畢敬,不爲別的,只簡單的因爲林倩是主,而他是僕。
四十分鐘後,隨着林倩邁入集團旗下距離機場附近酒店的一間總統套房,白雪琪被一個保鏢抱着放在了長長的大沙發上,幾秒鐘後房間只剩下了林倩和白雪琪兩人。
林倩一瞬不瞬的看着白雪琪昏睡中的容顏,眼神一點點憤憤、凌厲起來,她一遍遍的在心底質問:作爲一個懷胎十月的母親,心到底要狠到何等境界纔會做到頭也不回的拋棄自己的親身骨肉?
這種狠心她無法想象!
卻也想象不到!
還有一點那就是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身爲與小悠同病相憐之人,同是被親生父母拋棄,所不同的是小悠是自襁褓之中,而她是上高中時,所以恨的種子在自己心頭種下,而小悠則由於太小,加上她處之泰然、恬靜如空谷幽蘭的性子,只記住了這個世界的美好,其他則統統拋在了九霄雲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兩個小時,也許是三個小時,被敲暈的白雪琪才慢慢睜開了雙眼,直覺頭沉沉的、悶悶的,眼前的所有東西無一不是重影。
“你終於醒了!”林倩的話說得輕盈如絲卻沒有一絲溫度。
聞聲,白雪琪轉動眼珠這才發現偌大落地玻璃窗前有一女孩背對自己而立,不由得一個愣怔,隨即問:“你不是我女兒靈悠,你究竟是誰?這是哪兒?我爲什麼會在這兒?”
林倩不由得勾脣一笑,不緊不慢的說:“白女士好眼力,只看我一個背影就知道我不是小悠!只是,你一下問三個問題,我應該先回答哪個好呢?”
“這三個問題非常好回答,你不要賣關子!”白雪琪捂着有些沉的頭,不肯示弱的坐直身體。
“聽小悠說她曾與你有過一面之緣,她對你的評價是雍容優雅、平易近人,沒想到今日有幸一見竟這般強勢!”林倩是個聰明人,畢竟此人是自己好姐妹的親媽,因此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兜圈子賣關子,況且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是這種氛圍下最明智的選擇,於是她轉過身子,灑脫起步的同時灑脫的說:“你好!伯母,在我們進入正題前,我先做一下自己我介紹,我叫林倩,沒嫁入季家前我和小悠視彼此爲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妹,嫁入季家後我們親上加親做了妯娌!”
“你說你是靈悠的姐妹?”白雪琪原沒敢奢望能夠見自己女兒一面的,現在聽到女兒的好姐妹出來與自己相見難掩心底激動,只不過這見面的方式讓她心裡多少有點不爽。
面對懷疑林倩微微一笑,從容的說:“小悠奶奶說小悠一出生就與你分開,不過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女兒的叫靈悠,被養母和親生父親拋棄於孤兒院,遠赴美國,回國後嫁給了季少,相信你一定無時無刻不再關注她,如果你有關注,一定看到了季家的擎軒少爺娶了季少夫人最好的姐妹的這則新聞,我正是新聞的女主角!”
白雪琪自然是聽過這則新聞的,即使林倩不說這些話她也是相信的,原因很簡單在季家的地盤上沒有一點身份地位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她帶離風悠居並安排在這麼高檔的地方。
“我女兒靈悠呢?她爲什麼不出來親自見我?”話語中激動和難掩的失落相併存。
林倩定定的看了白雪琪一眼,遂垂下眸子看向地面,稍作思忖才緩緩擡起眸子,說:“伯母,抱歉!她無法來見你!爲了生下安可,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或許……或許,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哪怕是隔着屏幕的一眼都會成爲奢望!”
白雪琪的心陡然抽搐起來,疼得厲害,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難以置信的話才問出口:“你,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伯母,我是不是開玩笑你心裡明鏡似得,何必讓我再重複說一遍!”小悠的爲愛犧牲自己讓林倩由衷的感動、佩服,她雖然傷心難過,但更多的是爲她重新詮釋母愛的偉大而感到驕傲,她曾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做了母親,定然要把所有的愛統統都給於小傢伙,即便是自己的生命。
白雪琪難以自控的往後倒退了幾步,笑得悲涼、悲痛,神情恍然、喃喃自語:“你一定是在騙我!季家擁有全數最頂尖的醫療資源,季少一定……他一定不會容許自己的愛妻因爲一個孩子的降生而離開自己的,他是那麼那麼的愛她,甚至爲了她就算讓外界誤會他是同性戀也在所不惜,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孩子就捨棄她呢?”
“你說得沒錯,季少根本不可能捨棄她!可問題是小悠她自己爲了換取孩子的平安降生捨棄了自己!”林倩故作殘忍,加重真相,她定定的看着一臉痛苦不堪的白雪琪,脣瓣再啓:“伯母,這麼多年,對小悠你可曾有那麼一丁點兒自責、懊悔和愧疚呢?”